“你那肚子里,当真有过孩子吗?”
赵姨娘心虚的咽了口唾沫,眼睛一转,咬紧牙关:“怎么?我怀没怀我不清楚,难道大夫还不比大小姐清楚了?”
对啊,那张大夫可是亲口说的,他是亲耳听到的。
齐螎训斥道:“元宵,休得胡言。”
赵姨娘委屈道:“老爷……你也听见了,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两个月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两个孩子,他就该死吗?!”
齐巧容连忙搀扶住,伤心欲绝的赵姨娘:“娘,你不要难过……气坏了身体怎么办。三姐……她没有生过孩子,她不懂,那种是失去至亲骨肉的痛楚。她不懂乱说的,娘没得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划不来的。”
齐螎看着齐静言失望的摇了摇头,关切的劝道:“是啊,你也别气了,她就是个孩子,说话不过脑子了。”
齐静言看着她们蹩脚的戏码,勾唇冷笑:“姨娘,可真会混淆视听啊。我说两个月孩子,该死了吗?我问的是,你当真怀了孩子吗?”
……
齐螎看着女儿,苦口婆心的教育道:“元宵,你姨娘不跟你计较,是她大人大量。你怎么……非但不知错,还说这种风凉话?快向你姨娘赔罪。”
齐静言转身看向窗外:“爹爹,孩子如果真的死在我手里,别说赔罪,就是赔命也是应该的。但如果……这都是某些人,耍的一个蒙蔽众人的小手段。那我这罪,该不该赔呀?”
“这……”
赵姨娘急咳了两声:“你——你血口喷人!!!难道,我一大把年纪,还能合着那多人,捏个套来诬陷你?诬陷——你个黄毛丫头!究竟是我心胸狭窄,还是大小姐你在痴人说梦!”
齐静言拿手指塞住耳朵,配合的掏了掏:“哎呦——姨娘,有理不在声高,吼这么大声,您头不晕啊。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我是不会乱说的!”
赵姨娘啐了一口:“我呸,大小姐也有脸说把握,上一次是谁说,屋里没人?是谁说,我居心叵测,就为了毁她清誉。可谁曾料到,被硬生生的捉奸在床。大小姐你说的话,那句是真,那就是假,怕是连你,自己都没数吧?其实呀,大小姐,没必要硬撑的,自己造的孽,该认,她还得认。”
齐静言和赵姨娘会心的相视一笑,说一千道一万,在场也只有一个观众。
她们彼此都明白,说的天花乱坠,要博得的,也只是他的认同和偏袒。
齐静言说有证据,赵姨娘就说她诚信不足,就算拿得出证据,也猫腻颇多。
捉奸这事儿她确实理亏:“姨娘教训的是,但我且问姨娘一句。你也不是小孩子,你都怀胎两个月了,葵水都停了两个月,你也不是头一次怀了,为什么这府里,上上下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你没嫁人,你不懂,前三个月,可不能告诉外人。”
“哦,那爹你知道吗?”
……齐螎摇了摇头,前三个月至为重要,只是说不能告诉邻里,也没说不能告诉自家人,毕竟早知道了,也好各方面防护着。
齐静言挑衅的看向赵姨娘,赵姨娘丝毫不怯。
“老爷不知道是因为我想给老爷一个惊喜。我那院里的丫头,是都知道的。那天,我原本是想向大家,公布这个好消息,原本是想……要不是你,这个好消息……也变不成坏消息……那孩子…那孩子要活着……现在都已经,满月了呀!”最后越说越委屈,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绝望的看了齐融一眼,便埋在齐巧容怀中痛哭,那一眼看的齐融心如刀绞。
齐静言其实挺佩服,他们这个说哭就哭的本领,反正她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爹爹,您是断过案的,也知道。这杀人得有杀人动机的,且说我与姨娘无冤无仇,我没理由害她的孩子。就说,她是爹的小妾,又不是我夫君的小妾。生不生娃,能和我有什么关系?无论姨娘生出来的是男是女,这事又对我,能有什么威胁?是能少我一件嫁妆,还是能缺了我一口饭啊。”
……确实,这也是齐螎,一直琢磨不透的,虽然对女儿的行径很失望,但对女儿的行为,更多的还是不理解。
“晓青,元宵确实没有害你的必要啊,这里面,怕不是有误会。”
赵姨娘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误会?老爷,你眼睁睁看见的,你说这是误会?!老爷……你怕是不知道,大小姐对我积怨已深啊。”
“积怨?原来在姨娘心里,我们一直是有积怨的。什么积怨?我怎么不知道?不如姨娘说出来听听。”
“我管家几日,你就不服我几日,分到你名下的丫鬟,你不待见。你嘴上不说,但心里百般不愤。后来,你误会我,以为我让老爷逼你退亲。你气我,气我对你严格要求。其实,你最恨的,不过是我打扰了你们私会,难道我有说错?”
赵姨娘有一样,没一样的数给她看,确实因为这些,闹过矛盾,但是姨娘这的落脚点,咬的有点偏。
齐静言盈盈的脆笑:“你们大人的想法,可真龌龊,我承认私会,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我们就在一处说说话,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值得我如此记恨你呢。”
“有没有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还要我都说出来吗?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丢人。”赵姨娘是狠踩痛脚,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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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替我丢人,咱们大可,找个有经验的嬷嬷,验上一验。”
……
赵姨娘眼睛一眯,从地上爬起来:“既然大小姐要验明正身,那不妨就验一验。”
齐螎拍桌呵道:“胡闹什么!她不懂事,赵晓青你也不懂事吗?”
验明正身是有风险的,真要传出去,是要闹笑话的,家里小辈的亲事还没个着落,齐螎自然不会让,齐家担这么大的风险。
齐静言得意的坐下:“姨娘,虽然你说我对你有积怨,不太站的住脚。但你说我要报复你,我总得背后好好谋划吧。我干嘛,要当着大家的面儿,报复你啊?我怕,大家不知道呀?我怕,大家看不出来是我做的呀?你怀胎有十个月呢,我什么时候不能动手?我慢慢找机会,总有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啊。我干嘛,那么傻呀,当着众人的面害你?”
“老爷,你听大小姐这话,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还说我,冤枉她。”
“姨娘,莫要断章取义。我想说的是,我有的是机会,没必要,找那么不恰当的时机去做。我脑子没坏。”齐静言屈指敲着脑壳。
齐巧容眼见娘亲,落了下风,帮腔:“谁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要给我母亲难堪。不然……你好端端的害的孩子做什么?”
“这不就绕回我们最初的那个问题了吗?我好端端的,我害那孩子做什么那?没有道理是吧。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姨娘想嫁祸给我呢?”
齐融听不下去,呵斥:“胡说,你姨娘在胡闹,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骨肉,做赌注。”
齐静言反问:“那要是肚子里没孩子呢?”
……
一时之间,大堂之内静得可怕,大家都在心中盘算着。
齐巧容笑着,打哈哈:“三姐,你怎么说不过,就开始耍赖,胡搅蛮缠起来了呢。”
齐静言不搭话,只是笑着看着赵姨娘。
赵姨娘攥紧拳头:“大小姐,你也说了,你害我孩子没有动机,没有好处。那我诬陷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齐静言不羁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账旧了点,那我也不妨和你扯一扯。
一开始,你得知我退了婚事,登门嘲讽。我没理你,你不甘心,闹了起来,却被父亲大骂一顿,你气不顺。
我说我有如意郎,五妹没有,你就想方设法的退婚,结果林家死活没让你退掉,你说气人不气人。
冬日去了赏花宴,你说五妹见过大世面,还陪郡主读过书。那我就,趁势推五妹出风头,做诗助兴,结果五妹吭哧了半天,一句做不出,丢尽了你脸面。
你怪我多嘴,折了你颜面,路上还把我扔到半道边。
不过,这些只是你小小的埋怨。其实,你对我最大的不满就是,我顶替了五妹去书院。
你原本想,让五妹在泽州找大户人家,嫁了。水涨船高,日后你就能压我母亲一头。可谁想,我横插一脚,打乱了你的如意算盘。
你就想,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父亲一定为了弥补你,打压我,将五妹再送去泽州的。可是,你机关算尽,还是没能如愿。赵姨娘,我说的对吗?”
赵姨娘气的青筋直跳,当即吼道:“你血口喷人,你这是在冤枉我,这都是没有的事。”
一桩桩一幕幕,都是有据可循。齐融觉的这到是,有几分像赵姨娘的心思。只是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善解人意的赵姨娘,真会做出这种事吗?
“元宵,你说的证据,是什么证据?”
赵姨娘错愕的看着齐融,齐融这个转变,是她始料未及:“老爷,你不信我……连你都不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赵姨娘说着就要往桌角上磕,好在齐巧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齐螎上前一把将赵姨娘搀住,冷静的说道:“我没有不信你,证据这东西是死物,它不会说谎,它可以证明你清白。正是因为我信你,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所以我要看看元宵手上的证据,好来证明你的清白。”
赵姨娘靠在他怀中:“我明白,只要你心中有我便好。”
齐静言撇了撇嘴,竟然有点酸,林世珺要能在这种两难的时候,说上这么一句。她就是被冤枉,也是心甘情愿。
算了,现在不是艳羡的时候,齐静言立刻招青苗过来:“张神医可到了?”
“到了有一刻钟了,在前院喝茶,现在要叫进来吗?”
齐静言又冲着青苗勾了勾手,在她耳边问道:“安排过了吗?”
“小姐放心,林公子说了,张神医绝不敢改口,必定实话实说。林公子还说,你敢嫁一个试试。”
齐静言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以后,他的话,不用带了。”
齐巧容在一旁盯着:“有什么话是大家不能听的,怎么还咬耳朵了。”
齐静言冲着齐巧容勾了勾手,又认真迫切的冲她勾了勾手,齐巧容犹豫再三,走上前来,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齐静言小声道:“我…偏不告诉你。”
“哼,我——我才不想听呢!”齐巧容气咻咻的离开。
赵姨娘也时刻观察着这边的动向:“大小姐,你把张神医叫来也没用,孩子是他亲手把脉,有没有,他能不知道?”
齐静言挥了挥手,青苗出去。
“不急,爹你听说过吗?张神医原本是宫里的太医来,谁知后来就辞官回了咱们泽州,四十几才娶的媳妇,听说老来得子,宠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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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川说大也不大,说小也有百户人家。他是一方县令,对这城中居民,多多少少都有耳闻,何况还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呢。
“张神医医术确实不错,就是他那孩子,好像不怎么成器,整日就知道烂赌,家里欠了不少的债。”
齐静言给自己沏了杯茶:“可见生儿生女还是要管教呀,女儿教不好了,出去祸害的是婆家。可儿子管不害,宠坏了,祸害的就是祖辈的根基。这张神医一回来,住着四进的院子,又开着药堂,又招学徒的,陵川恨不得一半人家都去学医,可见张神医也是带了不少家底的,可养了这么一个败家子,不仅药堂赔出去不说,现在还住着一个小破屋里。”
一提到张神医的这儿子,赵姨娘额间渗了一层冷汗。
齐巧容奇道:“三姐,你总提张神医家的事做什么?”
“没什么,这不是等人?随便聊聊吗?爹,你说这张神医的败家子,要是赌的没钱了,要被人家剁手剁脚了。张神医是不是得,削尖了脑袋,也要想法子救自家儿子呀?是不是稍微拿点别人的好处,就能说个谎,做个假病例什么的。……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齐巧容越听越不对劲:“齐静言你这话里话外的,什么意思?”
“哦,没意思。我就是跟咱爹闲聊,做个假设。假设吗,不一定是真的,姨娘不是那种人。对吧,爹!”
……齐螎推开了赵姨娘,径自坐下,他这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儿呢,他觉的这个假设,怎么那么真呢?
张神医推门进来,局促的看着几位,这气氛,这局面,他这腿就不由得一软。
“齐老爷,我是不敢骗您的,我也是有医德的。但我也有我的难处,实在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我要有一点办法,我是绝不会做出,这等诬害小姐之事。”
赵姨娘扑上去就撕扯张神医,试图给他施加压力:“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在污蔑我,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齐螎抬手,小厮立刻上去将赵姨娘拉开。
“赵晓青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值得,你亲自动回手。”
赵姨娘起身指着在座的各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好好。我明白了,这是早就串通好的,你们是在诬陷…诬陷我……大小姐好手段,是我小瞧你了。”
齐静言托着腮帮子看戏:“姨娘,你不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咬一口,这张神医还什么都没说呢。行了,张神医你说说看吧,你是怎么诬陷我的?”
赵姨娘立刻向张神医狠瞪过去:“张!神!医!可是他们拿你儿子的性命,要挟你,让你说慌。你不要怕,大可实话说出来,我们老爷可是县令,一定能替你做主。”
张神医为难的看看这头,看看那头,似乎帮哪一边,那放在筹码上的都是自家儿子的性命。
“我……我……时间有点久远,我不太……”
青苗一见他要改口,急的看了齐静言一眼,马上呵道:“有胆做了亏心事,就没胆说出来吗?反正你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不如就实话实说。反正,你不说也有其他证据,事情做了就会留痕迹的。我要是你,与其两方得罪,不落好,还不如趁早说了实话。”
齐静言笑着冲青苗竖了个大拇指。
齐融心里多多少少也有数了,心灰意冷的拍桌道:“要说,快点说,等我查清楚了,我就将你这没有医德的大夫,赶出陵川。”
“别,县老爷,这陵川是我的根,你让我上哪去,我说,我全说。”
张神医就将赵姨娘如何用一百两银子,收他作假,让他验明病情,还把脉把出了男胎。又如何事先在猪尿泡里灌上猪血,塞在衣服里,做出流产的假象。
其实,赵姨娘并没有怀孕。
齐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怒,只是很平和冲着赵姨娘,笑了笑,甚至平静的有些渗人。
“胡说,是你收了她们的银子,才敢这样血口喷人,老爷,是他污蔑……”赵姨娘还在嘴硬,可一瞧见齐融的打量,顿时像掐着脖子的鸭子,再也叫唤不出声来。
齐静言紧张的收了脸上的笑:“爹,你别生气。赵姨娘不过是怨女儿,却害的爹空欢喜一场。现在水落石出了,也算能还我一个公道了。”
齐融冷冷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赵姨娘气势蔫了,磕磕巴巴的道:“我说什么……那也得老爷信,老爷若…若不信……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啊。”
齐融不厌烦听她说这个,扭头看向张神医:“那么……几天前,她险些死掉,也是假的了?”
“假的!假的……”
张神医看看这位,看看那位,全都面色铁青。他只得顶着众目睽睽的压力,赶忙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当日的凶器,在齐螎面前展示了一下,那并不是什么锋利的匕首,只不过是一个能伸缩会自动喷血的机关小刀,里面是提前备好的猪血。
张神医还以身试刀,装受伤。
齐静言赶忙上手扯了扯张神医的衣袖,别演示了,别演示了,在演示,你就完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看场合了,招呼青苗将张神医带下去。
齐融气的发髻都再颤,屈膝半蹲下,捏着赵姨娘的下巴:“亏我——亏我对你一片信任,你竟然如此戏弄我?在你眼里,我齐螎就这么好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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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有些发抖,咬着嘴唇:“老爷,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我不能容忍,别人抢在我的面前。”
“不能容忍谁?不能容忍我的女儿?还是说不能容忍夫人?你到底不能容忍谁?你只是一个姨娘,是我给你的权力不够大,还是对你不够好?”
齐融从来没有这样生过气,赵姨娘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什么都想跟姐姐比一高下,就连女儿也是。
大小姐说的对,我就是气书院的事。巧容好不容易在书院能站稳点脚,能有个机会能寻个好人家了。可你偏偏让大小姐去,我心里急,我就想方设法,想拦着大小姐。
可,我也遭报应了,人算不如天算的,大小姐还是去了。而我家巧容,现在也没有桩好亲事。
我知道这事,我做的不对,做的不光彩,所以我不想拿这事,再来说事,我想装作没发生。可偏偏,就有这么一桩好婚事摆在面前,可偏偏,相中的又是大小姐。我急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老爷疼我,爱护我。所以我才想要伤了自己,来让老爷改变心意,帮我。
可谁料,大小姐一回来,事情就变了,她怎么都不愿意帮巧容……我要是有其他办法,我都不会再提这件事的。老爷,你就体谅一下,一个做母亲的心吧。”
“我来体谅你,谁来体谅我。你是做人父母,我就不是吗?”齐融轻嗤一声,甩手起身。
赵姨娘急忙抱住齐融的大腿:“老爷,你之前是答应我的,现在连钟知府都上了门?我们要是退亲,摆明就是不给钟家的面子。你之前都答应的好好的,我们照之前的继续做,不就好了吗,巧容嫁到那样的人家,我也就放心了。”
齐巧容,一见板上钉钉的婚事,一下有了变动,她也急了。
“爹,你就答应母亲吧,我不要嫁给什么破落商户,我要嫁给官家子弟。姐姐都能嫁到伯爷那样的人家去,我为什么连嫁个知府门第,爹爹都不让。爹爹你未免太厚此薄彼,太偏心了吧。”
齐融冷哼一声:“那你们来告诉我,在你们心里,什么样的婚事,才算得上好婚事?”
“我看钟家就是顶好的婚事。”赵姨娘赶快扯来一把齐巧容,都这个时候,连个好赖话,也听不出来了。
“娘你扯我干嘛?我说的没错,反正破落商户,我可不嫁,姐姐嫁什么样的,我就要嫁什么样的。”
齐融点头:“行,那你就一直在家里呆着别嫁,你看什么官家门第瞧上你了,你什么时候在嫁。”
赵姨娘推了齐巧容一把:“还不快向你爹赔罪。”
齐巧容不服气:“爹爹,你变了。之前你还说可以的,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是不是因为三姐?三姐,你干嘛呀,你不是有林家公子了吗?你是不是又觉的钟家公子好了?你怎么这样朝三暮四的?三姐,你都有一个了,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等我嫁到了钟家。荣华富贵享不尽,我绝对不会忘了你。”
齐巧容已经做上了阔太太的美梦,齐静言真心有些无奈。
“……齐巧容,你最好醒一醒。那钟明君五代单传的独苗,家里面恨不得,走路都差个人搀着。要知道我们齐家这样的戏弄他,羞辱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在拖累整个齐家?”
齐巧容大吼道:“你是不是不帮我?你就是不肯帮我,才这样讲的。”
“这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齐巧容,钟明君根本就不中意你,你就算嫁过去,也没用的。当年钟知府取了六个姨娘,里面不乏大家小姐,世家嫡女,出身一点也不输你,长相更是远近闻名,甚至一人都生了一两个女儿,可到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钟知府一句话,全都打发回去了吗?钟家人向来任性,你惹不起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那只是钟知府这样,钟明君不会这样的……钟明君,他不一样。”齐巧容极力的反驳着。
“他哪不一样,你了解他吗?”齐静言就服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执迷不悟的……
“我当然了解他,在书院,我就已经认识他好久了。”
齐静言高举双手,她投降了:“好,你了解,你了解,你惹得起,我齐静言惹不起。我劝不动你,你愿嫁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你愿怎么想,愿怎么筹谋,都是你的事,不要扯上我,我明天我就嫁到林世珺家,我不掺和。”
齐巧容不甘心,她猜刚尝到一点钟府的甜头,怎么就要宣判了她的末日,她不甘心。
齐巧容诈道:“你不帮我,你可不要后悔。”
“真正不要后悔的是谁?你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清清白白的嫁人,不好吗?你非要闹的人尽皆知,被人退了婚,没人娶你,然后给别人做妾吗?”齐静言两手一翻,想到她上一辈子的结局,实在忍不了,又提醒了一句。
“就算最后做了妾,我也心甘情愿。但是你不让我嫁钟明君,就是你的错。”
……“齐巧容你这都是从哪学的强盗逻辑。”齐静言气得吹胡子瞪眼,头直发晕,觉得自己要是有这样执迷不悟的女儿,她真是要打断她的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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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啪”的一巴掌,嘹亮又清脆,这巴掌打的好,打的齐静言的心中那叫一个痛快,虽然这是他爹打的。
“蠢货!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儿。”
齐静言见齐巧容一副不服气的样:“爹,你让她嫁,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吃了亏,她就知道后悔了。”
齐融咂嘴:“啧——胡闹,我能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吗。来人,把齐巧容给我关起来,闭门思过,谁都不准见。”
齐静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敬仰之情四溢,果然她和父亲的段位还是不一样的。无论子女如何,父母总是想着能帮则帮,就算走错了路,也想着能改就改,她啊,还是太年轻,总想着赌气。
齐融见齐巧容不情愿的被拖走,又补了一句:“让她把府里的书都抄一遍,长长学识,瞧瞧说的那话,就根没长脑子一样。”
齐静言觉得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保了母亲和弟弟,她这心里,多少能安稳一些。
“爹,虽然书院闯祸的是五妹,姨娘却不责罚五妹,反而因着五妹,做出这等诬陷我的事情?这她还没生个儿子,明后年,她真的生了儿子。那岂不是,要把手伸到我母亲和弟弟身上吗?毕竟,姨娘可以为她的孩子做任何事。庶子的待遇比起嫡子,那可差多了。”
赵姨娘赶忙向齐螎保证:“老爷,我绝对不会伤害姐姐的,我知道老爷看重姐姐,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绝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齐融看着她一阵心烦,但还是向着她说了一句:“你姨娘,她不是那种人。”
“事到如今,这种话终究是空口无凭。不如这样吧,如果有天我母亲和弟弟不在人世,那爹爹你都得向我保证,只要他们出了事,姨娘的儿子,就不能拿到齐家一分钱家产。那时,我就相信姨娘,她真的不是那种人。”
齐融蹙眉:“你这是何意?”
“未雨绸缪,毕竟,姨娘的手段厉害的很,爹你是瞧见的。我总不能嫁了让,还要三天俩头的往家跑,我总得替我娘和我弟弟,打算打算。”
齐静言见齐融还在犯难,又补充道:“虽然姨娘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迫害了嫡女,我告到祖父祖母哪里,就算把姨娘赶出齐府,也不为过。但毕竟是爹爹的妾,又不是我夫君的妾,我着实没资格做的这么过。”
所以,爹得二选一吧。
齐融想了想应下:“好,爹写,备纸墨来。”
赵姨娘蹙着没:“老爷,你这是要写什么?你不能写,万一他们短命,出了个好歹,难道……难道我的孩子,还要受一辈子的苦吗?”
齐静言双手抱胸:“那姨娘,你既然怕自家孩子受苦。日后你就多受点累,祈祷着他们不要出事,不就好了吗?他们不出事,你的儿子呢,分应得的那份。他们一出事,你的儿子一分没有。不信你就试试。”
赵姨娘看着白纸黑字,难道这诺大的家业,她就不能据为己有吗?
“大小姐,你这心思……真是歹毒啊。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毒妇。”
齐静言抱拳头:“姨娘真是太抬举我了,惭愧惭愧。”
齐螎很快将文稿拟好,丝毫不顾赵姨娘的哭号:“元宵,你过来给爹看看,可有哪里不妥?”
“充公恐怕不好,公中有钱,自然不会惦记,若是无钱,岂不是将他们二人性命都惦记上了?”
齐融摇头:“你这孩子疑心太重!你伯父不是那样的人!那不如这样,一旦有失,钱财尽数归你,你最疼她们了,自然不会有惦记。”
齐静言想了想,也行:“一式两份,盖上章印,让大伯做个公证就可以了。”
赵姨娘在一旁看着,怎么?不仅钱没她一分,家底还要让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拿走了?
“大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这样害我?害齐家?那林家穷成什么样,你不过是想拿钱去贴补,还说什么担心夫人和弟弟,信口雌黄。”
齐静言摇了摇头,气不打一出来:“姨娘要这么说,我也不妨做的狠一点。爹,其实我也挺相信姨娘的,但这吃穿住用行,都是姨娘一手包了,想防是防不住的。姨娘,有个女儿,尚且这样算计。这要有个儿子,咱们一家能有安宁之日吗?”
“大小姐你这什么意思……我这半辈子为齐家辛辛苦苦的操劳,难道你要…你要夺管家权吗?那谁来管这个家?夫人的身体,根本不行的?难道你来吗,你一个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娘家的事做什么,要管,你也去管你婆家去。”
赵姨娘没想到,她竟然还盯着她手里的管家权利。
“我觉得姨娘说的对,弟弟虽说年龄很小,离成亲,还要个五六年。要不养个童养媳,提前来管家,也是挺不错的。”
赵姨娘一见齐融尽也应了下来,当场气的昏厥过去。
“爹,你瞧,我就是吓吓她,等她生了儿子之后,我觉的这家,怎么也不能让姨娘管?就算我嫁了人,我也放心不下。”
“元宵……是爹爹糊涂,让你受委屈了。”
齐静言摇了摇头:“委屈倒是不委屈,我只是觉得姨娘有点执迷不悟。还需要爹爹好好开解开解,家和方能万事兴吗,要是这么闹下去,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让别人瞧了笑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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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融坐了下来,弄完了俩张契约。
齐融想着竟日的事情,执笔一声长叹:“你瞧爹这糊涂的,由着她们胡来,现在这钟家的婚事可怎么办啊。”
“那爹,你去退了呗。”齐静言极其潇洒的一挥手。
齐融嘴角抽了抽,长叹一声:“要是早能开口,就不会拖到现在了……你是没见过,知府大人的脾气。”
没见过,但她还是有耳闻的,也是,她爹就这芝麻大的小官,随便跳出来个,也惹不得啊。
“要不?你嫁过去,我看钟明君不喜欢巧容丫头,但对你是实打实的上心。而且钟家人有一点好,连为父也十分佩服,就是钟情。你啊一辈子也不用,为妻妾姨娘之事烦忧,这多好。”
齐静言笑:“那,爹你道是去退了,林家的婚事啊?”
齐融立刻为难起来:“其实,林世珺这孩子,待你也不错,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八月十五还是醒的给你捎月饼,也算贴心。以前,你要生了什么病,这孩子不管刮风下雨,都会上门看你。虽说无父无母,但你也不用受公婆气。虽说是落魄了点,但爹帮扶着也不会太差。……就是…就是那孩子现在太落魄了,爹开不了这个口啊。”
齐静言扑哧笑出了声:“爹,你好纠结呀,那我到底嫁谁好呢?”
“还是嫁林家的孩子吧,我看钟家那孩子啊,太招人眼了,家底又厚,女人缘又好,只不得以后,小日子不太平。”
齐静言看着父亲在哪纠结,大笑:“爹,你到底是舍得,还是舍不得啊?”
“舍得,舍得。就是这婚怎么退啊?”
“爹,是不得找个客观一点的原因,不能说是咱们家不愿意,主动退的。”
齐融点头如捣蒜:“能这样最好。”
“这不是刚提了亲,马上不就要问名,合八字了吗?”
“对,难道你想……”
父女二人会心的相视一笑。
“没错,八字可是一个做手脚的好地方。咱们是不想退婚,但是八字不合,这能怎么办?老天爷不让啊,我先去偷偷的拿到钟明君的八字,咱们先合一下,看看卦象怎么说。如果本来八字不合,那最好。
要是挺和的,咱就买通合八字的人,那钟家五代单传,咱都不用说的多惨,就往人丁不兴上靠,那肯定就成不了。钟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到时……自然会主动退亲。”
齐螎还有一丝顾虑:“不错是不错,那要是钟家一意孤行呢?偏不听卦上的呢。”
“那我们就制造出鸡犬不宁的假象,他们不介意,咱们家介意。”
“不好吧。”
“老爹,你这有点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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