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辛听下人禀告宴席时辰已到时,才翻开东边沿江刚赶制完的河道图。
太后的寿宴,他原本是没有出席的打算。
依魏辛看来,连办的必要都是没有的。
只是看在秦家,自他登基以来,协助整顿官场,处罚贪污,从中出了不少力,这次总要让太后面子上过得去。
最后连那荒唐的请求也同意了。
忙了整天,又要去应付种种。
他微抬了眼朝刘应看去,见他头埋得老低,下令却毫不客气:
“朕有要事,你去传令,推半个时辰。”
将人屏退,魏辛在灯下看那图纸,直至有几分倦意,才立起身来舒了舒筋骨,慢慢走向窗边。
隐隐透过镂花窗见得不远处的大殿灯火通明,脚步不由得轻顿。
视线收回时却见楼下池边立着两人,凝神望去,还都是熟悉面庞。
…………
白棠好不容易说服宁连溪,跟着那丫鬟偷偷从宴上溜出来,
秦妙仪没见到,只遇见负手站在池边,脸臭得好似有人欠了他银钱似的秦郃。
“是你?”
秦郃转过身来,错愕的看着白棠。
白棠嫌弃地瞧了他一眼,
“该问这话的是我吧?”
也不要他答话,转身欲走,
“既然秦姐姐不在,我也就不待这了。”
秦郃回过神来,连忙将她拦住,
“表姐是被姑母传了去,过会儿便回来了,”
“你先别急着走,大不了我陪你等着。”
白棠抿起唇,还记得秦郃上次送她回府,下马车时蹙着眉十分不待见她似的,怎的,今天是吃错药了?
她想说不用,又发现天色极暗,水池边只有丫鬟离开时放下的一盏灯。
白棠怕黑,这样想着,还是愿意和秦郃单独待一会儿的。
男人见白棠不再想走,也就松了她的手腕,那点滑腻从指尖溜走,秦郃心底还有几分不舍。
两人站那等了会,秦郃见白棠宁愿去看漆黑的池水,踩那一两片落叶也不愿搭理他,这才惊觉,
难道是等久了心里不痛快?
“姑母那边应该是有要紧事”
秦妙仪这才许久未归。
“嗯”
白棠只是垂着眼低声回答。
“若是白日来这边,景色是极好的……”
秦郃在边关待久了,极少和异性来往,从未像现在这样,愣头青似的,扯也扯不明白,
“你用过晚膳了吗?”
白棠终于正眼看过来,有些无奈,
“晚宴还没开始。”
“哦……”
问了个极蠢的问题。
秦郃沉默几瞬,又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人打断,
“秦将军其实不必如此。”
这话秦郃没听懂,他僵硬着和少女对上视线,又像是被烫住般,不自在地侧了身。
白棠今晚应是精心打扮过的,衣衫和她格外相称,小巧精致的脸上,脸颊、鼻尖晕开的一圈都是粉的,哪里都灵动漂亮。
唇上不再是粉润,竟是点上了口脂,眼尾上翘,又清纯又妩媚。
白棠主动往前凑了凑,将男人看也不敢看她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由得心中偷笑。
面上却还是冷冷淡淡的,
“秦将军本就不待见我,也不必……”
秦郃极快的反应过来,原是被误会了,
“没有不待见!”
他极快地解释道。
秦郃统领军队已久,因为外貌生得偏女相的缘故,不想被看轻,便习惯了时刻板着一张脸,想来就是这样,才会被误会不待见对方。
他和那日相比,话多了不少,又放低姿态解释,白棠很快就心软了,
“原来是这样。”
她眉眼弯弯,露出点笑颜,
“是我误会了”
两人间的距离拉近,解开芥蒂后相谈甚欢的模样尽数落在楼上人眼中。
首饰店那日过后,身边的暗卫便尽职尽责地将那女子的身份信息呈上。
魏辛觉得意外,着实是巧,那人竟是宁连溪提过几次的未婚妻子。
身有婚约,那为何还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
魏辛拧着眉不解。
沉思半刻,再望去时,面色是实实在在地沉了下来。
只见那女子模样娇俏地让秦郃凑过去,笑着说了什么,便揪住他的前襟,垫脚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