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情绪低落，在老街区四处乱晃，横七竖八的小巷，交错相通，有些路，他重复走了一遍，又一遍。

    “我要买赛车！”有个小男孩，在玩具店门口大吼大叫，红着眼睛哭，但看着一点也不可怜，因为他不是在请求母亲给他买，而是在威胁，“你买不买！不买我就被车撞死！”

    母子俩僵持不下。

    唉，慕阳摇摇头，这小鬼，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还记得，自己刚被领养的那段时间，想买玩具想吃零食，都不敢跟老妈提要求，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会被讨厌。

    后来，慕妈妈察觉到新儿子的拘谨，索性每个月给小慕阳一笔零用钱，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再长大一点，慕斯那丫头小小只的，天天跟在慕阳屁股后面，眼巴巴的要哥哥给她买这个买那个，零用钱一大半都被小丫头给坑没了。

    回过神来，眼前那个小男孩的母亲服软了，拗不过，被儿子拉进了玩具店。

    慕阳继续瞎晃，本想着借酒消个愁，但路过甜品店时，又本能地停了下来。

    “欢迎光临~”服务台的小姐姐一边打包外带，一边招呼客人。

    “您的蛋糕，慢走女士。”

    “帅哥，需要点什么呢？”

    “一块儿慕斯蛋糕。”慕阳想都不想。

    “要什么口味呢？我们有柠檬芒果，巧克力草莓，提拉米苏…”

    “巧克力草莓。”

    “好的帅哥，需要喝点什么吗？”

    “有酒吗？”

    “只有桂花酒酿奶茶。”

    “可以。”

    “堂食还是外带呢？”

    慕阳点开付款码，滴！

    “这里吃。”

    “好嘞~”

    慕阳选择了靠玻璃墙的位置，盯着外面跑来跑去的小朋友，再次出了神。

    自己生日那天，丫头给他买的，就是慕斯蛋糕。

    还记得丫头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过生日，碰巧白天因为上课看漫画被告家长，老妈当晚严肃地批评了闺女几句，小倔驴就不爽了，把自己反锁在屋里，饭不吃，生日也不过了。

    呵呵，个子不大，脾气还不小，慕阳回忆着，回忆着，竟不自觉地笑了。

    还记得那晚，他端着奶奶给丫头留的晚饭，在闺房外哄了好久，小慕斯就是不开门，老妈气的不管了，奶奶也熬不住去睡觉了，慕阳没办法，唯有把东西放在门口，往门缝里塞了张纸条便撤了，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发现丫头门外的饭碗空了，给她买的礼物也都不见了，肯定是半夜偷偷收走的，真逗趣。

    其实，慕斯小时候很黏慕阳的，只是上了小学以后，经常闯祸，考试不及格，妈妈跟奶奶老让她向哥哥学习，当着慕斯的面夸慕阳，一次，两次，三次，小慕斯就叛逆了，不跟慕阳好了。

    直到去年，他成了丫头的临时监护人，俩人才在打打闹闹中磨合，在点点滴滴里和解，说来也奇怪，搞不清到底是谁被谁牵着鼻子走。

    “先生，您的蛋糕和咖啡，请慢用。”

    “谢谢。”

    慕阳盯着蛋糕，五味陈杂，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蛋糕是甜的，但心里却甜不起来了。

    为什么，好好的人，会突然失控杀人？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哪怕只有万分一的概率，真的值得去赌吗？

    慕阳吸了一下鼻子，把酸酸的感觉强行憋了回去，哽咽着吃完剩下的蛋糕。

    嗡…嗡…嗡…

    手机发出了振动的声音。

    来电显示，神兽宝宝。

    这个昵称，连慕斯都不知情，不然她嘴巴非嘟上天不可。

    慕阳平复了一下心绪。

    “喂？”

    “哥~你去哪里惹？”

    “办点事，一会儿回去。”

    “我想你了~”

    “这样哦，那…我马上回去，你要不要吃蛋糕？”

    “我要冰淇淋蛋糕。”

    “好。”

    慕阳打包了外带，推开玻璃门时，一股清风拂面，给他发热的脑子降了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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