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茶室里,茶香氤氲。
陆敬安坐在主位,用茶盖拨弄着杯子上的茶叶。
萧北倾半靠在椅子上望着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有些揶揄:“你倒是淡定,就不怕到了日子至简开不了张?”
“怕啊!但事已至此,能怎么办?”
至简新大楼,他已经等了许久了,拖下去,只会越来越麻烦。
不说各方的资本投资会溜走不说。
光是来应付那些检查的人都要费不少心思。
没有门头,没有独属于至简的办公场所,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皮包公司。
“事到如今,先喝茶,”陆敬安将萧北倾的茶杯斟满,且道:“今年的桂花龙井,尝尝。”
萧北倾拿起来尝了一口,回味甘甜,口感不错,但不适合他:“褚蜜跟华浓会比较喜欢。”
“嫌淡了?”
“你不觉得?”
“淡有淡得好,”陆敬安微微颔首,修长的指尖端着杯子在鼻息间微微摇晃着。
唇边挂着淡然的浅笑。
萧北倾琢磨着陆敬安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快速地让他抓不住。
他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你有对策?”
“我的对策不就是你?”
“宴启云再不济也是混上副位的人,我家老爷子下山多年,能力最多跟人平起平坐,想收拾他,还得费一番功夫。”
要知道,当初陆敬安报出宴启云的名字让他去查的时候。
萧北倾满脑子就写满了三个字:我配吗?
不负责任的爹,逃跑的妈,好色的老婆,破碎的他。
这就是当代互联网人士口中的陆敬安。
“要我说,宴启云这人用得好就是你握在手中的王炸,他跟江晚舟不一样。”
“像他们这种站上高位的人,口中说着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可越是站得高的人,心中越有执念,就想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业,没有儿子,总觉得人生有缺陷。”
“他要是再年轻十岁,一定会想办法再去生个儿子,可事到如今,力不从心。”
“你的出现,就相当于让人家白捡了个儿子。”
陆敬安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他要是早几年出现我就答应了。”
“现在不能?”
陆敬安摇了摇头:“家有悍妇,不敢。”
“他想让我娶宴梦。”
萧北倾跟听到了什么劲爆消息似的,没忍住笑了声:“不想承认你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但又想让你进家门,你娶宴梦做个倒插门的女婿,他还能将宴梦安插在你身边监视你,这确实是三全其美的办法。”
“要不怎么是当权者呢?就是瘫了半边身子,怪可惜的。”
陆敬安虚情假意地怜惜着他,萧北倾看了他一眼:“你就装吧!”
“他压着至简的各种手续,估计就是想逼你亲自去见他。”
“去见一面?”萧北倾问。
“走不开,华浓马上孕晚期了,身边离不了人,”这是借口,也是实话。
“有人比我更慌。”
华浓下楼时,就听到后面这两句话,站在茶室拐角处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昆兰从对面走来准备喊人,被华浓抬手打断。
绕到了隔壁餐室。
“先生说让太太醒了之后告诉他,”餐室里,昆兰小声道。
“不必打扰他。”
昆兰斟酌了一下,想了想,这个家里,最终还是太太做主,就忍住了。
“先生,查出来了。”
“私立医院产科里的人都查了一遍,产科护士长离婚有好多年了,最近据说认识了一个准备结婚的对象,那人正好是首都的,我们顺着查了一下,这人的父亲当年是在宴家出来的。”
陆敬安:..........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弯弯绕绕是想将谁绕进去?
“有证据吗?”
“没有。”
陆敬安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面上:“婚礼定了?”
“定了,科里据说都发请柬了,”为了做到滴水不漏,牺牲也是够大的。
“找个境外账户往她卡里打五十万,等她婚礼那天举报受贿。”
“明白,”徐维点了点头出去。
啪啪啪——————萧北倾的掌声在茶室里响起:“还是陆董有手段啊!”
“不知道江晚舟信不信命,她若是去庙里算算命的话,就她这名,绝对是官太太的命。”
“宴启云是高位不说,梁景明也是,原本首都都在猜测宴启云的下一位就是梁景明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她这辈子估计到死也想不到,她手中的经典王炸,是你。”
“如果当年她把你这张牌握紧了,现在想上宴家夫人的位置,不是轻而易举?”
陆敬安哼了声,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眼手表:“她没那个命。”
华浓该起了。
“留下来吃早饭?”男人起身时,望着坐在对面的萧北倾。
“不了,赶飞机回首都,我那弟弟最近带了个戏子回家,把我家闹得翻天覆地的。”
“嫌弃人家?”陆敬安这话问得有深意,语气说想问嫌弃人家,倒不如说是想问嫌弃戏子?
“自己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资格嫌弃人家?”
“身份地位无所谓,但不是什么正经人。”
“走了。”
送走萧北倾,陆敬安转身进客厅,喊来佣人:“太太起了吗?”
“起了,已经在餐室了。”
陆敬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迈步朝着餐室去:“陆太太,吃独食啊?”
“瞎说,我是这种人?”
华浓悠悠然地睨了他一眼:“这不是看你跟萧北倾聊得正欢怕打扰你们吗?”
“老公工作有需求,我该懂事才对啊。”
陆敬安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去,轻嗔了她一句:“口是心非。”
昆兰陆敬安的早餐送上来,后者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昆兰识相,带上餐室里候着的人离开,且关上了餐室的玻璃门。
“有话要说?”
“没有,想跟你安静地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