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
华公主。
陆太太。
这介绍名讳的顺序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如她所言,陆敬安这人善于长袖善舞,要求高。京港商圈多的是想抱他大腿的人,但是能让他看上的,却不多。
年长于他的尚且都会被他挑来拣去,更何况是同龄人。
一个站在巅峰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正在苦苦挣扎的蝼蚁?
所有人都觉得巴结陆敬安是正道,唯独沈之敏选择了另辟蹊径,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的传统流传下来,压在了那些男人们的脑袋上,一直觉得商场是男人的战场,可他们忘了,现如今跟以前大有不同。
妇女能顶半边天???
不不不,妇女发起狠来,能让你祖宗十八代都白干。
“你好!”华浓礼貌客气回应。
对方点头招呼,见沈之敏跟对方显然是有事情要聊,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褚蜜从这人来时就一直在隐隐打量,一头短发,小家碧玉,白白净净的,与绝世容颜不沾边,但豪门滋养出来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普罗大众中的优等品。
沈之敏将褚蜜的打量看在眼里,她以为华浓会有几分兴趣,结果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眼神宛如蝼蚁,能让她高看的,非一般人够得上。
“华公主帮帮忙?沈氏集团若成,能源行业的股东华公主占一分。”
“我这种闲散人等,公司的事儿我要是懂,还会在家当金丝雀?”华浓自嘲着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沈之敏手中股东?
她看不上。
放着陆敬安的金腿不抱她去跟沈之敏混?说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
她跟沈之敏,只能算是认识,要说来往有多密切,并不见得。
有利可图找上门,利益相同才能联手。
“华公主要是金丝雀,那京港多少豪门都得切腹自尽啊?”
“是吗?那兴许是他们该死吧!”她语气无所谓,好似别人的死活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个凡人,又不是普罗大众的救世主。
褚蜜在边儿上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沈总这捷径钻进了死胡同啊!”
沈之敏一笑,又紧接着道:“人生嘛!在所难免,又不是第一次了。”
…………
陆敬安浑身酒气从应酬桌上下来。
刚上车,脱了大衣丢在身旁的空位上,修长的指尖扣住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
解开衬衫纽扣,微敞的领口露出因饮酒过量而微微发红的皮肤。
“先生,太太今天去了储小姐新公司,遇到褚总跟储小姐吵架,太太的脑袋被书砸了。”
徐维说着,将手机递过去,陆敬安点开上面的视频。
直至看完,才冷声开腔:“褚总最近经常去找褚蜜?”
“听公司里的人说确实很频繁,褚上次中风之后就一直想让储小姐回去继承家业,但储小姐不愿意,父女俩人闹得很厉害,这次正好被太太碰到了。”
“还挺闲……”陆敬安冷嗤了声,将手机放在驾驶座旁边的中控台上:“褚总最近的货都从哪个港口走?”
“京山港,陆董,”副驾驶座的何烛听到陆敬安这话,心道不好,储霖最近搭上了萧北倾,赚钱通道四通八达,接触港口和房地产项目,正大肆敛财,陆董突然这么问,怕不是要给人家找点事儿。
华公主怀孕之后,工作都停了,偶尔去公司开个会帮忙选一下剧本或者去看看夏木的工作进度,再者就是去找褚蜜,生活平稳。
陆董工作繁忙,没时间陪她,但又担心她在家里待久了情绪不好。
有褚蜜和夏木陪,能让他安不少心。
可储霖这闹来闹去的,这心怕是安不了了。
他素来擅长将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需要褚蜜分担华浓孕期的不适,但不需要储霖时不时地冒出来制造危险。
后座,男人半开窗,尾春的风呼啸着灌进来,吹散了他身上的酒味儿:“让海事局的胡总照顾照顾。”
这话说完,兴许是怕何烛听不懂,又问:“知道如何做?”
“陆董放心,知道。”
连日来,陆敬安的办公室里或者是座驾旁,都放着一本孕期手册,时不时趁着空着翻一翻,书上的东西有好有坏,本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对于华浓,精华他要记着,糟粕也要以防万一。
若不是担心华浓孕期会有什么产前抑郁,产后抑郁发生,就陆敬安这种爱妻如命的性子,华浓怕是连浦云山都出不了半步。
千千万万的前辈换来了她的自由。
“回了?”
华浓刚从书房出来,正准备下楼喝水,看见陆敬安从门口进来。
陆敬安嗯了声,见人准备下来,急忙道:“我刚从酒桌上下来。”
华浓脚步戛然而止,面上的关心瞬间变成了嫌弃:“我今天在网上看了个很有意思的帖子。”
陆先生知道等着他的没好话,但还是顺着华浓的话开口问了:“什么帖子?”
“有个女生问网友,自己怀孕孤身在家,老公在外喝酒彻夜不归,问网友怎么办,你猜网友怎么说?”
陆敬安未加思索:“分??还是先打胎再分?”
“你怎么知道???”这狗男人还有空上网了?
“有幸被科普过,”陆敬安接过昆兰递过来的解酒药吞下,望着华浓,商量着:“陆太太高抬贵手,让我上去洗去身上的烟酒味?”
“我拦着你了?”
“我怕熏着你,会让你吐得昏天暗地的。”
华浓:…………“真有这良心你就不会去应酬了。”
男人耸了耸肩,伸出手从裤兜里掏出领带丢给昆兰,漫不经心开腔:“丈母娘工作遇到困难,有求于人,我也是被逼无奈!”
“我妈怎么了?”华浓一惊,站在二楼栏杆边儿上的人跨步就想下楼。
陆敬安开口制止:“你先进书房,我洗个澡再说。”
“现在就说……”华浓不依。
“回头吐得难受,别说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