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扬起的手在距离陆敬安还有两厘米的地方顿住,见人老老实实地不躲不闪还有些气恼。
“不躲?”
“躲了就没老婆了。”
“不躲你以为你就有老婆了?”华浓气笑了,这狗东西还真是能忍啊!
这个把月,他当真就沉得住气,任由外面的狂风暴雨如何肆虐,自己仍旧能纹丝不动。
老总死了,公司被人收了半边去,该躺着他还是躺着。
陆敬安坐起身子望着华浓,华浓不吱声儿,他也不敢有只言片语,直至血腥味儿传来,华浓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按按。”
手背上针孔的血液被摁住。
华浓紧接着问:“许晴知不知道这事儿?”
“不知道,她这人藏不住大事儿。”
华浓心里舒坦一点了,要是许晴知道还帮着瞒她,她下一秒钟就能上去撕了人家。
“徐姜呢?”
“知........知道,”陆敬安越说声儿越小,望着华浓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地。
不敢直视,怕被收拾。
毕竟人在医院里,不在他的专业范围之内,又长期处于“昏迷不醒”状态,需要一个足够信得过的人,而除了徐姜,暂时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将我耍得团团转,有意思?”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件事情只有徐姜知道,浓浓,我并非有意隐瞒,江晚舟为人谨慎狠辣,若是让她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事情都不可能进展得这么顺利。”
“自打你我婚后,三番五次出现这种事情,我不想再过这种处处充满算计的婚后生活,急于收网,我只能兵行险着了,”江晚舟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他,若他是个听话的傀儡就罢了,可偏偏,他处处与她作对,让她几次三番颜面尽失,那样一个隐忍蛰伏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跟自己没感情的孩子毁掉自己大半辈子的前程?
她的生命中,只有现在的家庭和家人,至于其余人都是他前行路上的绊脚石,也是她维护豪门阔太成功女性的耻辱。
竟然是耻辱,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我不主动出击,她必然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使绊子,司茵一事根本错误确实在于我,但能让江晚舟抓住她并且跟她合作,确实是我未曾想到的事情,我这一路走来,手上不算干净、或多或少沾染了几条人命,江晚舟的存在,是定时炸弹,闹的浅,伤筋动骨,闹的深,抽筋扒皮。”
“这次不将她踩下去,下次等着我们的,就是无边地狱了。”
华浓听着陆敬安的轻言细语声,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能理解眼前这男人的处境,亦知晓江晚舟的心狠手辣。
这母子二人,现在就是互相角逐饿狼野兽,谁都想给对方最后致命的一击。
洛杉矶一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敬安是螳螂,江晚舟是黄雀。
而今京港一役,身份互换。
江晚舟原以为自己算计了一切,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陆敬安做的局,就为了引她入瓮。
“是你,不是我们,陆老板可别强行拉我下水,我不傻。”
华浓伸手推开男人落在自己胳膊上的狗爪子:“你觉得收拾了我,她会放过你?”
“怎么不会,我俩离婚,你给我的东西我卖给她,我老老实实做我的小老百姓不好?”
陆敬安唇角微微挑起:“华浓,就你这种性子,但凡对方伤害了你,你恨不得立刻马上将人家祖宗十八代从土里挖出来鞭尸的人,会委屈自己跟曾经算计过你的人合作?”
陆敬安胸有成竹:“说吧!想要什么。”
“事成之后,离婚,”华浓脱口而出,摆明了就是在这里等着他。
就知道。
男人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眉间隐含郁气:“换一个。”
“我现在即便答应你,那也是骗你。”
这狗东西有良心,但不多。
“我现在只想完成这个梦想,别人二十出头单身狗,我二十出头,有车有房有前夫,实现人生阶层跨越,再说了,换什么?我什么东西没有?”
男人凝着华浓,目光灼灼,沉了沉声:“你不是一直想去海岛包养小奶狗吗?我送你座岛。”
华浓:............“能绿你,但是不能离婚?”
“你有毛病?”
“不是................”
“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二人讨价还价声就此止住,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徐蕴的声音响起时,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瞬间,坐在床边的人起身掀开被子,陆敬安顺势躺下去,速度极快,像是提前预演了很多遍似的。
为了还原真实度,华浓还将滴着水的针头塞进了杯子里。
“浓浓,你在呀?”
“恩,刚忙完过来看看,”华浓心跳飞快,但脸上神色平静。
到底是混娱乐圈的,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我跟你爸俩人刚下班,想着过来看看,最近很忙吧?我瞧着你都瘦了。”
徐蕴的关心向来凶猛,华浓跟人寒暄着。
徐姜在门口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催促着早点回去。
“我听说,盛茂被人撬底了?”陆褚今天在学生那里听闻此事,震惊之余想听到答案。
“恩,”
“国外的投资商?”
华浓看了眼徐蕴,抿了抿唇,这才开口:“江晚舟的手笔。”
此话一出,病房里只剩下几人的喘息声,陆褚眉目紧锁,忧心忡忡,反观徐蕴,愤愤不平,开口就骂:“都说虎毒不食子,但这江晚舟,心狠手辣对自己孩子下手。”
“就这种人也配为人母?”
“她在京港?”陆褚听到徐蕴的谩骂声结束,这才开口问华浓。
“她不在,今日是她儿子来的。”
沉默无言,病房里的气氛降至冰点,直至众人离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才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