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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09章 推心置腹
    【。3。】,

    至于被逢迎的当事人吴越,众所周知是个小心眼,一般的拍马屁压根没用。

    只要能把他的事办了,当面抢话翻白眼都无碍。

    全身上下只有一处忌讳——坏他的事。

    三司不止一次拖后腿,怨念不是一星半点。

    范成明沉思片刻后,缓缓吐露,“行宫恐怕比三司更不干净。”

    那个突然出现禀报宫女失踪的下属,就是最显眼的破绽。

    唐高卓谨慎回答道:“属下旁观三司审讯行宫上下,或许与元家牵连甚深。”

    吴越眉头紧锁,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细细道来。”

    唐高卓如实禀告,“有人招认,元家曾借行宫之地,宴请并州官员。”

    声音逐渐低沉,讳莫如深道:“席中伺候的是元家女婢还是宫人不得而知。”

    太岁头上的土,早就被人动过了。

    厅中一众人等齐齐望着脚尖,思考远在长安的吴杲,冠帽上的颜色深绿还是浅绿。

    吴越转头望向范成达,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父王可曾查过行宫?”

    范成达笃定道:“并未。”

    行宫是皇权的延伸,不涉地方政务军务。时间精力有限,吴岭自然不会在这上头浪费功夫。

    不曾想漏掉一条大鱼。

    行宫的独特角色,让它并州拥有非凡地位。竟因为宫监位低而一叶障目。

    吴越用手轻轻支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疲惫,“还有呢?”

    唐高卓低声道:“郁寺丞请范将军和靳校尉明日往行宫一行。”交代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

    吴越无奈地问道:“范二,你们今日究竟做了些什么?”

    把范成明放出去,吴越已经做好只问结果不问手段的准备。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范成明的脑瓜子。

    范成达这会不只眼睛落在脚尖上,腰都快弯下去了。

    肖建章在一旁强忍着笑意,不考虑事后影响,范成明的确解决了问题,顺便解决了人。

    吴越挥一挥手,“行了,你回去同靳校尉交代一番,把明日的关过了。”

    反正锅已经甩出去,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安全的。

    范成明仰头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范二霸王什么场面没见过。

    王府的通气会结束后,段晓棠并未立即返回大营,而是前往林婉婉所在的小院。

    林婉婉歪倒在榻上,五官皱在一处,斟酌道:“说句政治不正确的话,我怀疑幕后黑手是个女人。”

    强调,“或者说人生经历和女人有莫大关系。”

    段晓棠眉头微皱质疑道:“因为手段下作?”

    林婉婉摇头,“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阴损下作亦或光明正大都无所谓,关键是有效。”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手段。

    “假如吴七没有提前应对,是否会遭受重创?”

    段晓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沉默表示了默认,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猜和女人有关?”

    林婉婉笃定道:“直觉。”

    话音一转,“但我不认为真的是一个女人在操控一切。”

    段晓棠挑眉,“为何?”

    以女性的同理心来解释不可能,因为对大部分贵妇人而言,自她们以下的,无论男女都不算人。

    林婉婉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以我们现在能接触的贵女为例,秀然和范大夫人无论在夫家娘家都算说得上话了吧!”【。3。】,

    “但你觉得她们可能买通几个朝廷部门的官员,千里外对一个新晋亲王下手吗?”

    段晓棠神色凝重,知道林婉婉说的有道理,“她们能拿出的筹码太轻了。”

    雁过留痕,无论成与不成,这些参与的官吏,下场都不会太好。

    正三品的诰命夫人和正三品的大将军,前者只是尊荣,后者才是实权。

    段晓棠猜测道:“所以是一个女人通过丈夫或者儿子行事?”

    为什么不猜父女?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父女关系相对薄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观念深入人心。

    林婉婉摇头,“非也,非也。”

    “常见的是,女人和女人斗,男人和男人斗。”

    像俞丽华上次走到台前,旁敲侧击阻拦应荣泽仕途,并不多见。

    “吴七虽然不招女人喜欢,但也没有平白无故祸害过人吧!”

    段晓棠点头,这点底线,吴越还是有的。“那你怎么说?”

    林婉婉摊了摊手说道:“要么黑手人生经历和女人极度相关,最可能就是"长于妇人之手",导致行事风格……”

    斟酌几次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道:“小家子气。”

    段晓棠沉吟道:“范、杜两位大将军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谁会使用这样的手段。”

    林婉婉爽快道:“当然想不出来,一旦被揭露就是社死。”

    社会风气崇尚刚烈,人可以死,但不能背负这样的污名而死。

    但凡有一丝罪魁祸首的线索,谁都得躲得百八十丈远,并找机会把人按死。

    万一他冲我下手怎么办?

    与之相比,范成明给人下蒙汗药的行为,都称得上伟光正。

    撇开靠山被人下黑手,地位岌岌可危的问题外。

    林婉婉更关心自己的处境,本来想搭顺风车跟着公干的官员返回长安。

    现在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那她该怎么办?

    段晓棠环手抱胸陷入了沉思,“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不仅是段晓棠的困扰,也是并州上层人物都在思索的难题。

    外围的猜测,谁会刺杀吴越;知情的,思索谁恨不得给吴岭父子泼污水。

    这场权力斗争的真相究竟如何,谁又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行宫内临时牢房,直接借用地上的建筑,单人单间,称得上高规格囚禁。

    郁修明领着两个随员,走进正中央的屋舍,恰是苏文德的临时落脚处。

    进门见苏文德手捧一本从行宫馆藏借来的《论语》,读得津津有味。

    郁修明叹一口气,“少卿如今倒是自在。”

    苏文德涉案避嫌,轮到他被架到火上烤。

    郁修明初以为只是简单的刺杀案,这种事何须三司出手,四卫自可顺着线索追查。

    直到大人物纷纷离场,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女尸,揭开她身上裹的呢子披风,才知道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险恶用心。

    仕途的终点,或许就停在今天了。

    此刻由衷羡慕“腿长”的同僚们,他们只是被人当做了刀。

    而他这把刀,或许将在并州折戟沉沙。

    苏文德轻描淡写道:“修身养性罢了。”

    轻轻合上《论语》,此书内容,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只是读其他书,可能引来无端猜疑,才选择最基础的《论语》打发时间。

    实则心底已经将关中、江南的富庶州县都盘算过一遍,看哪个地方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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