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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7章 孙家教子
    李君璞手里的借条是真的,三司的人没法指责他公器私用。再者冯睿达下大狱,喜闻乐见。

    李君璞:“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打好招呼,没人会借钱给他。”

    话放在明面上,李君璞整治冯睿达,冯家没人反对。

    想那几十个纨绔,要有这么明事理能下狠手的家人,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偶尔去大牢坐坐,驱邪避祸清心。

    往常说范成明是长安和南衙纨绔之耻,但人最多砸范成达手里,不会砸范成达脚上!

    卫王谋反,让刑部和大理寺的牢狱为之一空。

    杨胤的乱军平定,但他牵连的党羽,又快把三司的牢狱填满。

    龚瑞做出头鸟是不得已为之,他是龚家人,最开始并不知道龚敏投靠杨胤,因为龚敏不在长安,他早前去洛阳游玩。

    一时联系不上,只以为路途遥远,通信不便。

    因为龚敏,把整个龚家都拉到危险的边缘。

    当冯睿晋找上门来说,景乃权与宋道平相交莫逆时,龚瑞就知道华阴私兵另有隐情。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本事不及,没查出来。

    但这件事一旦翻开,本可以早发现杨胤谋反的苗头线索,被他们生生掐断。

    龚瑞已经来不及想,庞谦和徐文怀究竟谁在搞鬼,他和龚家必须尽快,再多向皇帝表忠心。

    否则给杨胤陪葬的家族,不缺龚家一个。

    龚瑞和冯睿业把杨胤截留军需,发“砍头财”的事捅出来的事,传过来时,大军正行军经过潼关。

    段晓棠仰望巍峨的关隘和群山,忽的想起来,那首元曲的全文是: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林金辉押送辎重随后返程,据他所言,齐地已有乱象,有些势大的匪徒,敢结群抢掠大军辎重队,幸而被打退。

    走到中原和河东才好些,毕竟大军刚刚经过,剿灭叛军。

    南衙有吴岭坐镇,杨胤不敢发财到他们头上来,但军器监的气受过不少回。

    华阴私兵把军器监拖下水,南衙诸卫跟在范成明后头,拿了不少好东西,结果许多都落在辽东,便宜了高句丽。

    范成达捂住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我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竟敢动到军需头上。”

    为了逼冯李两家低头,以次充好,累的北征军大败。

    难怪李君玘不惜己身,也要拼掉杨胤,因为他身上背着几万条北征军的冤魂。

    范成达不敢深思,突厥怎会那么巧知道军队出发的时间和路线,往后接任驻守边关的柴岳,人生地不熟,就敢跟突厥交市做生意。

    段晓棠低头,李君璞说过,砍头财的事,皇帝和朝中诸多大佬都知道。

    他们或许觉得无伤大雅,殊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杨胤的野心就这样一点点被养大了。

    南衙诸卫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江南大营不行,轮到孙文宴坐蜡。

    孙文宴此次入京,除心腹外,只带了一千精兵,其他留在洛阳大营,稳定局势。

    砍头财发的是哪些人,不就是地方军头么。

    此时进京,简直是三司送上门的污点证人。

    早知有今日,不如在巩县县衙气死算了。

    砍头财,两边都要砍头。靠平定杨胤叛乱的功劳,皇帝不会真砍孙文宴的头。

    但他认了这件事,会很有面子么?

    孙安世吞吞吐吐道:“去年我将离京时,李玄玉,就是李大将军的次弟,专门请我和卢照赴宴,询问砍头财之事。”

    孙文宴:“难为他们能忍这么多年。”

    夜间,大军没到华阴县城,露宿野外。

    他们出发之时,土地上空空荡荡,此时郁郁葱葱一片。

    周水生提前带火头营骑马跑到扎营的地方,找定水源,在周边村落边上看准菜地。

    林金辉谈好价钱,招招手几十条精壮汉子下地拔菜,一车车蔬菜往营地里拉。

    别看量多,供不了几万人吃两顿。

    洗菜切菜起锅烧火,一切井井有条。

    范成明啃着一根黄瓜,见地方有些眼熟,同孙安世周浦和指点,“看见那几棵榆树么,我们出关前最后一晚歇在附近,当时还去扒了嫩榆钱。”

    “可惜叶子老了,吃不了榆钱饭。”

    有人浩浩荡荡入关,有人急急忙忙出关,潘潜就是其中一个。

    杨胤叛军被平定,宋道平被抓,不代表尘埃落定。

    皇帝不会息事宁人,他就是要趁机清理一批旧贵族,大办特办严办。

    新的一轮风暴正在形成。

    杜乔打听回来的消息,潘潜这条小鱼没上通缉名单,或者说暂时没上。

    此地不宜久留。

    潘潜立刻向祝明月请辞,顾不得潼关外兵荒马乱,急冲冲回家乡躲几年风头。

    祝明月再可惜未完结的新三国,也只能放人走。

    再留下去,说不定书没了,人也没了,人书两空。

    大军胜利归来,吴越又把快落灰的明光铠翻出来擦一擦,进城的时候换上。

    范成明骑马行在他身后,手搭凉棚,哀叹道:“我的眼睛……”

    快瞎了!

    旁人不理会他作怪,只纷纷把头扭到一边去,是有点晃眼。

    孙安世没想到吴越在打造对外形象上,这么狠。

    当天长安头条是平叛的南衙三卫和江南大营精兵进城,转天就变成孙文宴教子。

    因为他一回家,就把孙安世衣裳扒了,先打二十五军棍,剩下的二十五军棍暂且记下,过三日再打。

    据去探过病的狐狗,知名不具的范某人所言,二十五棍半点不打折,险些折了孙安世半条性命。

    难怪要分两次打,合并成一次,孙文宴恐怕要背上“杀子”之名。

    劳苦功高的世子大哥都落到这下场,底下的弟弟们更逃不过。

    孙文宴使人去京兆府、万年县、长安县调档,看看几个混账往日怎么个“调皮”法,再审讯亲近下人。

    一旦在官府落名,其他三个儿子也逃不过。起步十军棍,上不封顶。

    军法治军也治家,公子挨打,底下的刁奴也跑不掉。

    孙家日日都在行刑,哀嚎声日以继夜,邻居夜半惊醒,说不得以为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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