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杜乔表现得多沉稳,毕竟不是现代书山题海杀出来的考生,就怕关心过了头,心态反而绷不住。
赵璎珞颇有些担忧,尤其是听多了林婉婉“我的国公爸爸”之类的戏言,“他能考中么?”
“不知道。”祝明月亦不清楚最后的结果。哪怕侥幸考上,是才华打败权势,还是权势最终选择了才华。
杜乔未必能有下一次机会,刚开始萌芽的科举制度,没有各类分级考试,它的考生来源于州县举荐。
下一次科举会在什么时候,当地州县长官是否还会举荐他,都是未知数。几乎可以称得上仅此一次的机会。
一段时日来,赵璎珞至少知道杜乔和褚生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何况没有杜乔援手,自己也不可能来到小院。双手合十,“保佑,菩萨保佑。”于公于私都得让杜乔考上。
第二日晨光熹微时,朱淑顺和谢静徽便到了济生堂门口集合。
昨日林婉婉回家前特意交待她俩早些到,尽量穿的“埋汰”些,要去城外采药。
朱淑顺里头穿的是自己的衣裳,外头索性借家中哥哥的旧衣,做小郎打扮,上山下河方便些。谢静徽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与平日光鲜的打扮全然不同。
两个学生回家说要去城外采药,家中的经年老大夫不禁眉头一跳,林婉婉是书阁中成长起来的大夫,她会采药么?
林婉婉当然不会,想当初她连常见的野菜都不认得几种,生鲜药材又怎么可能认识。
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只要开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
赵大夫要带赵金业去城外采药,林婉婉搭个顺风车,连带自己两个徒弟一起捎上。
赵大夫教认药采药,林婉婉讲解药性,正是两相合宜。
段晓棠赶着马车停在济生堂门口,林婉婉从车上跳下来,招呼两个徒弟上车,在五谷豆坊拿了几个竹篮出来,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如果病人上门就说大夫外出,明天再来。”
赵璎珞:“没问题。”
段晓棠赶着马车去坊门口和赵大夫爷孙俩汇合,林婉婉见着人影立刻挥手大喊,“赵大夫!”
两帮人之间打过招呼,赵大夫借着晨光看着林婉婉的马车架放着刀和弓箭,“这是还要打猎?”
林婉婉急忙解释,“我听邻居说他家以前在长安郊外跑丢过一只老虎,带上兵器是以防万一。”
赵大夫想想林婉婉的邻居,反正是大户人家,养只老虎不稀奇。但长安周边别说老虎便是狼敢下山扰民,都只有留下一张皮的结局。
捋捋胡子,“此次去的是老夫老家,周边都是熟地,不会有野兽的。”
林婉婉:“哦。”
赵大夫家的驴车在前,段晓棠驾着马车在后,一出了城门,林婉婉陡然兴奋,“从进长安城以来,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呢。”
“淑顺静徽,你们以前出过城么?”
朱淑顺:“老家在乡下,以前要回乡探亲,但不是这个方向。”
谢静徽:“以前爹爹带我去过城外乐游原玩。”
一提到乐游原,林婉婉就想起来了,“晓棠,当初我们进长安的路上还说要去乐游原放风筝呢。”我的飞天蜈蚣风筝,一定会惊艳所有人。
“饭团还堵不住你的嘴,”出了城才在车上解决早饭,段晓棠关心道:“赵大夫,你们要不要吃一点。”
赵大夫:“多谢好意,我们吃过了。”
赵大夫的老家距离长安城三十余里,村后有一座大山故名后丘村,六七十户人家,勉强算是一个中等村落。
两方都赶车前行,一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天色大亮。
赵大夫的老宅常年无人居住,不过请族亲每月打扫一番而已,什么都没有。
于是将车赶到他一个堂兄家中,请他们帮忙照料牲畜。“堂兄,我午后下山,若是乡邻有恙,可请他们暂且在你家里坐会,等我回来诊治。”
将林婉婉拉过来,“林大夫是我在长安同行,善治妇人病,若是哪家妇人不虞,亦可上门。”
往常都只有赵大夫爷孙两回来,这次多了一车人。赵大夫堂兄见着林婉婉时还以为是赵金业在城里娶的新媳妇,哪知道居然也是一位大夫。
只能呐呐道:“好,好。”
这相当于义诊,赵大夫也是早与林婉婉商量好的。赵大夫要“收学费”,要与乡人作人情,林婉婉需要病例。
正好合适。
一行人往山上走去,没有外人,赵大夫亦将打算和盘托出,“我每隔几个月都会带金业回来一趟,一是采药认药,二来认认人。我们爷孙以后总要回来的,落叶归根,不能与乡人冷着。”
他回来采药,也会顺便开一次义诊。
现代邻里关系淡薄,多少人异乡工作生活,唯有过年赶一趟春运才会回到故乡,最终又有多少人会回到故乡呢。
林婉婉:“长安不好么?”
据她所知,赵大夫一家在长安几十年,连赵金业都是在长安出生长大的,回到乡下能适应么。
赵大夫知道或许习俗不同,林婉婉不通长安的人情世故。“我的亲族在这里,祖宗也在这里,怎能不回来。”
林婉婉耳朵里听着赵大夫的话,眼睛却在注意赵金业的反应,并没有异常。无论老小都接受这种说法。
换做自己可能么,习惯了发达的都市生活,却又因为祖宗规矩要回到小山村,忍受交通、商业、人际……的种种不便。
常住绝无可能,顶多走走亲戚。
人多势众,赵大夫索性捡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山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不常见的药材。
赵金业背着大背篓拎着柴刀在前头开路,赵大夫背着小一号的背篓,肩上还扛着一把农家的锄头,用来挖药的。
与之相比,林婉婉师徒三的装备可就袖珍多了。各自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放着一把花锄。
活脱脱来春游的采蘑菇的小姑娘,“领头的小姑娘”反复和徒弟强调,“不许采蘑菇和木耳。”
谢静徽歪着头,“师父,为什么?”
林婉婉有充足的理由,“因为为师我不会治菌菇中毒。”
赵金业走在最前头也不忘拆台,“因为林娘子分辨不出哪些蘑菇有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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