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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一十一章 秘藏
    而在一片纷乱的山城中下层区,街头巷尾已经满是奔走乱窜的人群;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看就是非人的存在;时不时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制造出凄厉的惨叫声,而让局面更加混乱。

    

    因此,分作十数个战斗小组的内行队员,也在当街追逐和清理着,那些潜藏其中的抵抗力量和武装人员;同时也依次灭杀着偶然遭遇的畸变兽和奇形异类;阻止更进一步的破坏和杀戮、放火行为。

    

    因此,为了有效控制事态,他们也使用了携带而来的丙类和丁类奇物;比如,一名塞着耳塞的队员,手持一具灰扑扑的小磬,一路连声敲击之后;主要街道上被驱赶而来的人潮,就失神昏死一地。

    

    而另外一组队员,则是端持着一个柱形容器,每当这具容器被打开一角的瞬间,前方空气中就有隐隐的波纹闪过;然后在波纹范围内埋伏和迎击的贼党,都瞬间惨叫着滚倒在地上,抽搐狂呕不止。

    

    还有的队员则戴上护目镜,使用甲类奇物“无光”的容器;每对各处阴暗角落和隐蔽街巷,闪烁过炽亮白光瞬间;都有人因此中招,而捂着眼睛嘶声惨叫连连,就此变成了目不能视的待宰羔羊。

    

    更有人当场激活自身寄付的“血肉之种”,化身远近皆能的自走人形兵器;徒手轰碎一整面厚实的夯土墙体,将掩藏其后的人体击飞出去。或是隔空将粗大的支柱拦腰击断;崩塌掩埋住其中之人。

    

    至于江畋本人,则是已经解决了上层区的地面上,所有可以看到的武装人员;而操纵着已重新凝聚的甲人,深入这些大型建筑的地下部分,扫荡过一条条布满机关和埋伏的通道,以及封死的门户。

    

    在不断的闪现和虚化、穿墙之间,将一切遭遇的抵抗力量瓦解,乃至化作布满冰霜的满地碎块。随着甲人追踪着诸多生体特征的密集痕迹,杀穿了一个又一个厅堂石室之后,最后遇到燃烧的大厅。

    

    那是似乎是无路可逃的绝望之辈,所点燃起来的熊熊烈火;转眼之间就吞噬了这处大厅的绝大部分空间。藏匿在其中的那些生命体征,也随着烈焰焚身的惨叫哀号连天,迅速变得黯淡与微弱下去。

    

    但是下一刻,一阵刺骨的冰霜风暴,在相对封闭的大厅内爆发开来;瞬间蔓延的白霜和冻气,被四周腾燃火焰的烤化、蒸发,又重新冻结又被融化;如此往复了多次,持续爆发的冰霜才占据上风。

    

    然而,在如此冰火交加的激烈对抗之下,那些被烧伤又被冻结的藏匿者,也几乎当场失去了性命。但是,江畋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可能存在的活口身上了。因为,他看见了成排的搁架和书柜。

    

    在火焰被霜冻熄灭后,嘶嘶弥漫的烟气中;这些被短暂过火的搁架,大部分还是保持着基本完好;只是燎烧了一些卷轴、簿册的封装边缘。随着甲人一挥手,冻灭了搁架和书柜间的最后一点火星。

    

    然后,又哗啦一声崩塌了一角,将更多的书册和卷轴;给散落在地面上。江畋操纵着甲人随手捡起一本,却发现是某段时间内,某只沙盗团体的贡献财帛、人货的折算,以及几项请求和支给数目。

    

    而在另一本的册子上,则是下城区某处军营的日常所耗,将校头目们的额外要求;还有一张铺位古朴的卷轴,则是记载了北庭某位藩家,父子共轭、长幼相烝的内宅丑闻,及嗣子被调换的阴私。

    

    显然,这里就是“万里沙”总部,最为要紧的核心部门之一,存放了诸多文件档牍的大书库了。因此,几乎所有的角落,都被毫无遗漏的事先淋上了,易燃的灯油等物;只带点火就能烧个干净了。

    

    但现在落到了江畋手中,就足以发挥出巨大的用处;就算是最后“万里沙”真正高层跑掉了,依靠这些文书档牍所记载的内容和收支、出入项目,依旧可以指向性的顺藤摸瓜,清理出一大批干系。

    

    将“万里沙”多年经营的网络、渠道和节点,外围诸多盗团存续的根基,乃至是地方上的眼线和暗子,逐步的一网打尽;或是设法钓出来,再摧毁殆尽。然而,就在江畋操纵甲人逐步收纳档牍时;

    

    却又有了意外的发现。在一座厚重的书柜背后,居然还有微弱的生命征兆,以及隐藏的密闭空间。虽然没有找到将其打开的机关,但随后甲人就挥动骨剑,如切豆腐一般的破开了一个硕大的缺口。

    

    随着空气的重新流动,从内里猛然爬蹿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又颓然栽倒在地;却是一名做男装的年轻女子,从她口鼻上焦黑看,显然是吸入了太多的烟气,而严重灼伤了呼吸道和口腔、肺部。

    

    “救我……救我……”所以,满脸烟灰的她只能发出嘶哑至极的声线:“我……知晓……藏宝室……密道……所在。”下一刻,江畋心中一动,通过甲人取出一包粉末,直接捏开她嘴巴灌了下去。

    

    片刻之后,这名男装女子就在地上惨叫了起来,又在激烈的翻滚和哀鸣声中;不断的吐出一团团发黑,并且裹带着组织碎片的粘液。而当她像是脱水的死鱼一样,从昏阙中被满头淋水惊醒过来后;

    

    声线就变得正常了许多:“水……水……我要更多的……水。”然而,这时甲人却收回了近在咫尺的酒囊,对她用力的摇了摇头;这名被冲掉了脸上烟灰的女子,也恍然大悟的重新爬进了藏身处。

    

    紧接着,她从中抱推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匣子和扁盒;江畋操纵甲人挑开其中之一,将一叠便签抄在手中,却发现是一堆速写记号和简易文字;尽管如此,江畋还是连看带猜出其中一部分大致内容。

    

    首张便签上就是一名,代号“端公”的身份显赫人物,及其相关的隐私,足以进行要挟的把柄存放处。显然,隐藏在夹壁密室中的这些东西,又比外间那些档牍更加的珍贵,更加具有的解析价值。

    

    到了这一步,甲人潜入山城地下深处的最低预期,已经基本达成了;虽然,那名贪婪喝光了整只酒囊的女子,口口声声要引路去藏宝室和钱帛库;但是实际上江畋反而对此,不抱有太大的预期了。

    

    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一连转过了多处地下空间;所谓的藏宝室内,倒是还存留着一些,硕大笨重、携带不便的大件造像、器具,或是价值有限的鎏金铜器;而钱帛库内只有稀稀拉拉散落的宝钱。

    

    但是,地面上沉重拖曳和碾压而过的痕迹,还是将江畋操纵的甲人;重新引到了一处带着深邃天井和地穴的大厅中。而在大厅正中,堆积如小山的金珠财货只消去一小半;还有人在不断投入地穴。

    

    这些仅存的贼徒,是如此专注和忘情,汗发如雨的搬运不绝;甚至连那名劫后余生的女子引着甲人,通过廊道出现在上方时,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也未曾有所察觉。然而那名女子却是惊呼一声。

    

    因为,她看见了掉落在地面上的月轮面具,以及内间石室被扯落、撕裂的帷幕背后,身穿黑缎锦袍却胸膛大开,仿若是五脏六腑都消失不见的无头尸体;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自内而外的将其撕裂。

    

    惊骇异常的女子连退了几步,忍不禁撞在了上方的阑干边缘;虽然止住了身形,却也让挽起的发髻散开,掉落下一只权做簪子的骨质笔管。清脆的碎裂在下方贼众面前,也引得数人抬头而起喊道:

    

    “什么人?”“芷娘?”“是你?”。下一刻,自上方扑面而来的冰霜如潮,带着猩红、惨白的长枪大戟如影随形,像是烈风一般席卷了这些最后的贼众;也将他们瞬间斩裂、撕碎,冻结在当场。

    

    不久之后,在满地的残肢断体中,江畋操纵着甲人,将剩下的金宝财货一扫而空;却发现那名女子还畏畏缩缩的留在上方廊道。显然并未乘机逃走;反而是找了一块帷幕,瑟瑟发抖的包裹了起来。

    

    江畋对她点了点头,又捏开她的嘴巴塞入一小块东西;再丢给她装满的酒囊,比划着示意她就在原地等待。然后就一跃而下跳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穴中。当然了,如果她想要乘机逃走也没有关系。

    

    她肚子里那一小块失去控制的甲人残片,在挥发朽坏的瞬间,也会自内而外崩碎她的五脏六腑。下一刻,在黑暗中急速坠落中的甲人,面前突然一亮,紧接着变成荡漾在水面上的灯火与奔走人影。

    

    刹那间,坠落的甲人就砸穿、崩断了一大片拦截网兜,哗啦一声激溅起大片的水花。也惊得数艘小船相继靠了过来,在喧哗声中放下了数根,用来打捞重物的钩索;然后,接二连三的翻覆在水中。

    

    片刻之后,这片地下河的水面上,就再没有能够挣扎游动的人体了。而甲人则是踏着水面瞬间冻结的单薄冰层,继续向着地下河外流的方向追击而去。这时,居高俯瞰全局的江畋,再度有所感应。

    

    那是守在地下河出口处,从上方冷不防扑面而来的腥风和恶臭……与此同时的山间盆地中,旷达原野上满是到处乱窜的败逃贼兵;混杂在其中的星尊,已然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包头和短衫、褐胯。

    

    看起来就与普通的盗团成员别无两样;甚至他还戴上了一张事先准备好,足以以假乱真的人皮脸具;虽然他已经信誓旦旦要与本部共存亡;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没忍住,暗中准备了一手脱身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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