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妤走后顾清律也没久留,他紧紧握着那碎成两半的玉佩,激动的赶往了住所。
他对着那枚碎裂的玉佩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是太子送给姜景妤的那枚后嘴角再也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
姜景妤曾告诉过他,这枚玉佩是她生辰时太子送的,说是可以答应她三个愿望。
当初在顾清律的哄骗之下,姜景妤曾答应过他要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让他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姜景妤便要前来漠北和亲了。
不过没关系,如今太子送的玉佩在他手中,他相信他想要的都可以从太子这里得到……
顾清律美滋滋的想着,却不知这玉佩是姜景妤故意给他的,也是她故意摔碎的。
太子送的东西,又岂会这么不经摔?
早在姜景妤来之前便故意将玉佩整了道裂痕,确保玉佩一摔就碎。
当初太子将玉佩送给姜景妤时说了句玩笑话,若是姜景妤遇到危险时便将这玉佩摔碎。
玉佩上带有一种奇香,一旦碎裂便会传出来,凡是碰过玉佩的人身上都会沾上这种香味,可维持一个月不散。
一个月时间足够让太子找出凶手了。
顾清律拿玉佩当做平步青云的宝贝,实际上却是给他带来无尽祸端的证物!
姜景妤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回了长乐宫,最后并未接下顾清律的玉佩。
见她回来,绿芜急忙迎了上去,对着姜景妤上下打量一番:“公主您没事吧?”
姜景妤摇了摇头,解开了披风:“无碍。”
绿芜狠狠的松了口气,接过披风挂在了一旁。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姜景妤的脸色,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没忍住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公主,您以后千万不要再私下去见司业了,这里是漠北,若是被人看到告诉可汗的话,可汗肯定会大发雷霆,迁怒公主!”
“嗯。”
绿芜一愣,没想到姜景妤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姜景妤将绿芜的怔愣看在眼里,不过她没解释。
有了上一世记忆的她很清楚顾清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再同他有任何纠缠。
她之所以来之前没有将顾清律的真面目告诉母后和皇兄,是因为她知道他们若是得知顾清律的真面目后定然不敢再冒险让顾清律护送她来漠北。
队伍启程在即,若是贸然换人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姜景妤只好打算先暂时按兵不动,等到漠北后再想法子提醒皇兄。
如今她已经将顾清律套入险境,只希望皇兄在看到那枚碎裂的玉佩后能懂的她的暗示。
好好查一查顾清律暗中做的那些腌臜事,最好是将那对渣男贱女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给抖搂出来!
让他们受尽应有的惩罚,再没机会再行前世之事!
说起来原身和顾清律以及闺中蜜友临安郡主苏婉宜之间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男友背着她跟闺蜜搞在了一块,不但搞大了闺蜜的肚子,还暗中联手压榨原身,利用原身的身份和权势为自己铺路。
最后不满于现状想要爬的更高,于是参与了谋害原身家人的战乱中,亲手为敌人递刀,成为了原身家破人亡的最大帮凶。
如今姜景妤只祈祷皇兄能通过碎裂的玉佩懂得她的暗示,毕竟按照顾清律的尿性,怕是回朝后第一时间便会拿着玉佩去见皇兄吧。
……
三日后,大婚。
今日是可汗迎娶可敦的大喜之日,整个漠北的百姓都为此事欢呼兴奋。
空了五年的可敦之位,终于有人坐了!
他们听说邻国还曾因为此事暗中嘲讽过他们可汗,说他们可汗那方面不行。
笑话!
他们草原的汉子,那方面怎么可能不行?
他们都行,更别说身为他们漠北第一勇士的可汗了!
那绝对是杠杠滴!!
不光漠北的百姓为呼延霁迎娶可敦感到兴奋,大臣们也都龇个大牙乐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要成婚的是他们呢!
其中最为欣慰的还是巫师,此时他正悄悄躲在角落里抹泪儿呢!
虽然自打两国交界一见后可汗这几日不曾去长乐宫看过宁德公主,但可汗没有将宁德公主随意安置在偏殿冷落就已经表明了对她的态度。
虽然可汗没有表现出对宁德公主的喜爱,但至少也不像对其他女子一样厌恶!
嘿嘿,也不枉他见招拆招,绞尽脑汁想出命定之人和漠北贵人这个说法。
可汗虽然面上不显,但心底到底还是在意的。
漠北臣子以及大燕使臣纷纷落座,等着见证可汗与可敦礼成。
呼延霁换上一身合体的大红喜服,连脏辫上都扎上了亮眼的红绳。
此时他正靠着王座,眼睑懒懒的耷拢着,睫毛似鸦羽般根根分明。
一缕细散的碎发垂在他英朗的眉骨,鼻挺唇薄,那双清墨般的桃花眼深似寒潭。
明明是大喜之日,但可他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多的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吉时已到——”
礼官高呼一声,众人的视线瞬间朝着殿外看了过去。
姜景妤此时换上了漠北的嫁衣,被一群宫人提着纤长的裙摆款款而来。
按照漠北的习俗,姜景妤并未用红盖头遮面,而是用团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魅人心骨的眼眸。
众人心神一震,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缓步而来的绝色佳人。
周围风景万千,都不及她眉眼间那半缕芳华!
这大燕公主不愧是大燕第一美人!
众人只觉一阵香风飘过,回过神时姜景妤已经踏上了王位前的台阶。
呼延霁坐在王位上,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巫师见状急忙朝前挪了两步,暗搓搓的杵了下呼延霁的胳膊。
见呼延霁还是无动于衷,巫师急忙用手挡在嘴边,低声道:“可汗,不可冲撞贵人!”
呼延霁:“……”
缓缓站起了身子。
虽然在他看来这位娇弱的像花一般一碰就折的宁德公主不堪大用,但既然巫师说她是漠北的贵人,他姑且先尊着她。
呼延霁接过牵红,跟姜景妤对立站在了大殿之上。
在百官和大燕使者的见证下,巫师拿着朱砂上前,一脸激动的看着二人:“请可汗与可敦点砂!”
呼延霁抿了抿唇,用指腹轻轻刮了下盒子里的朱砂,随即垂眸看向姜景妤。
姜景妤将团扇撤下,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惑人的杏眸看的呼延霁心神一震。
从未正眼瞧过女人的呼延霁视线有些慌乱的躲闪,他强装镇定的抬起手,大掌贴上她娇嫩如玉的肌肤。
他指尖滚烫,在她脸上轻轻一划,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按照漠北的规矩,一旦男子在女子脸上留下朱砂印记,就意味着他承认了女子是他的妻。
反之亦然。
巫师面露欣慰,像是了却了心中大事。
他将朱砂移到姜景妤身侧:“请可敦为可汗点砂!”
姜景妤微微颔首,用指尖轻轻抹了些朱砂。
她抬起头正要为呼延霁抹上朱砂,但二人身高有些悬殊,再加上漠北的衣衫繁琐,她压根就抬不起胳膊。
正犯难,一道阴翳突然朝她压下。
紧接着呼延霁那张痞帅不羁的脸凑到了她面前。
娇弱公主就是麻烦!
姜景妤的指尖贴上他的脸庞,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朱砂印记。
呼延霁负手而立弯着腰身,鸦羽般的眼睫垂下,看向那只抵在自己脸上的玉手。
视线随着玉手的动作移动。
温热的触感从脸上传来,酥麻直抵心尖……
直到姜景妤收回手,呼延霁都还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参见可汗,可敦!”
大臣们齐刷刷的起身单膝匐到地上,右手猛捶左胸,垂下高傲的头颅,向二人臣服!
响亮的呼声将呼延霁的思绪拉回,他手执牵红,跟姜景妤一起转过了身,面向跪在殿前的百官朝臣。
“都起来吧。”
“多谢可汗!”
众人纷纷起身,并没有坐回席位,而是抬头望向高位上的呼延霁与姜景妤,像是在仰望他们的神明。
乌尔卓玛也站在了人群之中,她双手紧攥衣袍,咬牙直视高位上并肩而立的璧人。
二人脸上那抹醒目的朱砂在她看来尤为刺眼!
她恨不得上前用利剑划伤姜景妤那半张被可汗留下印记的脸!!
乌尔卓玛身上的怨气太重,引的周身的人频频回头。
乌尔卓玛意识到后急忙垂眸掩去眼中的怨愤,等她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她静静的凝视姜景妤,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那件事她已经一字不落的告知了可汗,想来今晚宁德公主便会死在可汗剑下。
届时可敦之位再次空缺,唯有她才是最有资格站在可汗身边的人!
pS:嘿嘿嘿,也不知咱们的漠北王到底是不是杠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