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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誰要是再敢打你, 悠悠幫你打回去
十七竟然是康嫔的孩子?這麽些年,皇後見識過太多陰私,可聽到這話,也難掩心中震撼。
她看向呂昭儀, 問道:“呂昭儀, 此話當真?”
呂昭儀磕頭:“回皇後娘娘的話, 嫔妾有罪, 當年康嫔害了嫔妾的孩子……”
呂昭儀把當年孩子被康嫔害了的事說了, 說到最後恸哭流涕,悲傷難抑。
皇後又看向一旁眼神躲閃的康嫔:“康嫔,呂昭儀所說, 是否屬實?”
康嫔支吾着, 半天沒答話。
皇後聲音發冷:“莫要想着隐瞞, 小九和桶桶的話, 不光你們能聽到, 陛下, 本宮, 還有……,全都能聽到。”
原來, 大家都能聽到, 康嫔和呂昭儀齊齊震驚。
康嫔脊背發寒, 這才低垂着腦袋,老實承認:“嫔妾有罪, 還請皇後娘娘念在嫔妾當年年輕不懂事的份上,饒了嫔妾吧。”
說着, 雙拳緊握,一副義憤填膺狀, 話鋒一轉:“嫔妾是有錯,可呂昭儀偷了嫔妾的孩兒,讓我們母子分離多年,請娘娘做主。”
呂昭儀當即接話:“皇後娘娘,嫔妾當初孩兒被害,一時激憤,犯了糊塗,這才做下錯事,請您責罰。”
“可這麽多年,嫔妾卻是把十七當成親生孩兒來對待的。”說到這裏,呂昭儀雙目赤紅着哽咽了。
她伸手指着康嫔,顫聲控訴:“反倒是康嫔,經常對十七非打即罵,嫔妾每每看了,心痛如絞,可卻礙于她是主位娘娘,嫔妾不敢告知皇後娘娘,只得忍氣吞聲這麽多年,可憐我的十七啊。”
說着,捂着心口哭倒在地,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皇後皺眉,看了一眼身旁的丹桂,丹桂點了下頭,走去偏殿,片刻功夫,沉着臉回來,湊到皇後耳邊輕聲耳語一番。
皇後面色冰冷下去,高聲道:“鄭嬷嬷。”
等在門口的鄭嬷嬷應是,帶着驚恐不安的十七皇子走進來,走到皇後身邊,撸起十七皇子的兩只袖子,就見小男孩那兩條小細胳膊上赫然現出幾個青紫指印,一看就是用狠力掐的。
随後鄭嬷嬷又将十七皇子的褲腿挽到腿根,就見男孩兩條白皙的大腿上也有數個斑駁的瘀紫痕跡,有新有舊,顯然不是一次打的。
皇後自己生有幾個孩子,一看這狀況,再看小男孩那瑟縮畏懼的目光,頓時心頭一揪,臉色瞬間陰沉。
她揮揮手,鄭嬷嬷将十七皇子的衣衫整理好,帶着他走出去。
皇後黑着臉,抄起桌上一個瓷杯猛地砸在地上,聲音嚴厲無比:“喪心病狂,蛇蠍心腸。”
皇後一向溫婉和氣,康嫔和呂昭儀鮮少見她如此發怒,吓得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後目光淩厲,看着仍在哀哀哭泣的呂昭儀,質問道:“呂昭儀,你說你礙于位份之差,不敢将康嫔打罵十七皇子之事告于本宮?”
呂昭儀哆嗦着答:“是。”
皇後冷哼一聲,嘴角現出一抹輕蔑的笑:“那本宮問你,若十七是你親生的,你還會這般忍氣吞聲嗎?”
呂昭儀的哭聲戛然而止,久久答不上話來。
皇後冷笑一聲,再道:“你為了給你自己孩兒報仇,連偷換孩子這種事都做得出來,若十七是你親生孩兒,造此虐待,你定會為他拼命吧。”
聽着那一聲厲喝,呂昭儀渾身一抖,不敢答話,整個人低低俯趴在地上,袖子下的一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皇後見多了後宮裏頭這些女人的陰狠心思,語氣譏諷:“呂昭儀,你摸着良心問問你自己,每回看到康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罵她自己的孩子時,你心中可有報複的痛快?”
呂昭儀劇烈顫抖,絲毫不敢擡頭。
她一再告訴自己,十七是無辜的,無人知曉十七是康嫔的孩子,只要她把十七好好養大,她的下半生也就有了指望。
可,可每回見到康嫔兇神惡煞對待十七,她內心最深之處,隐隐有一種無法說與人聽的快樂湧出來。
但當看到小男孩萬分依賴地偎依在她懷裏,軟軟喊他母妃,給她看身上的傷痕,告訴她康嫔又打他時,她心中又是萬分愧疚。
這麽多年,她一直在這種痛快和內疚之中不斷地煎熬着。
如今,被皇後一語道破,她再也繃不住,放聲大哭:“嫔妾有罪,嫔妾有罪,嫔妾對不起十七。”
康嫔見狀,也跟着大哭:“皇後娘娘,嫔妾當真不知道十七是我的孩子,不然嫔妾萬萬不會那般對他,求您,求您把十七還給嫔妾,嫔妾往後一定會好生對他,好好彌補之前犯下的罪過。”
皇後怒斥:“不是你的孩子,你就可以那般對待?是誰給你的膽子。”
康嫔嗫嚅着不敢再言語,只伏地嗚嗚痛哭。
呂昭儀擡起頭來,借機說道:“皇後娘娘,十七身上的傷您也見着了,康嫔如此歹毒,萬萬不能把十七給她,嫔妾發誓,以後一定會護好十七,絕對不會讓他再磕着碰着一下,皇後娘娘,嫔妾求您,把十七留給嫔妾。”
兩人各執一詞,都痛哭着拼命磕頭懇求。
皇後面容肅穆:“晚了,你們二人,半斤八兩,沒有一個配為人母。”
若呂昭儀當真把十七當她自己孩子,這麽多年,但凡她發作一次,大鬧一場,那康嫔萬萬不敢再動手打十七。
康嫔膽敢如此肆無忌憚虐待皇嗣,很大程度上就是呂昭儀的縱容導致的。
一聽皇後這話,地上跪着的二人齊齊一愣,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皇後。
皇後聲音冰冷:“哪怕孩子是你們親生的,也不是你們一個人的,那是陛下的孩子,是大盛最尊貴的皇子,不是你們可以随意作踐的。”
“來人。”皇後高喝道。
外頭進來四個粗壯的婆子,手裏拿了早就備好的繩索。
皇後高聲道:“康嫔先是陷害呂昭儀失了孩子,後又虐打辱罵皇家子嗣,今日又當衆鬥毆,此行此德,嚴重違反宮規,将她捆了,拖到外頭杖責三十,随後送去永思宮,永不得出。”
聽着這樣重的處罰,康嫔傻眼了,眼看兩個嬷嬷來捆自己,她哭喊着求饒,卻很快被堵了嘴,捆了手腳,再也動彈不得。
皇後看向瑟瑟發抖的呂昭儀:“呂昭儀,你所做所為事出有因,本宮本想從輕發落,可你萬萬不該為着一己私心,縱着康嫔如此對待十七。将康嫔拉出去杖責二十,随後也送去永思宮。”
呂昭儀聽到前半段略微松了一口氣,可聽到最後,心中大駭,掙紮着要往皇後面前爬,“皇後娘娘,嫔妾知錯了,嫔妾真的知錯了,求您再給嫔妾一次機會吧。”
皇後沉臉不語。和又壞又蠢的康嫔比起來,呂昭儀這樣的人才更可怕。
能夠悄無聲息地将兩人的孩子掉換,又把這個秘密藏了這麽多年,若不是桶桶曝出來,竟無一人發現,真真是細思極恐。
這樣有心機之人,她可不敢讓她繼續留在宮中。
兩個嬷嬷扭着呂昭儀的手捆了,堵了嘴,二人委頓在地,吵鬧了半天的殿內終于安靜下來。
皇後起身,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她們,“你們二人的所作所為,本宮會原原本本告訴十七。”
二人眼中露出痛苦,悔恨,求饒。
皇後接着說:“放心,本宮會和陛下商量,給十七尋個善良溫柔的養母,而你們,十七不會再見。”
二人面色一片灰白,滿眼絕望。
皇後揮了下手。四個嬷嬷恭敬應是,兩人拖着一個,将康嫔和呂昭儀拖走了。
很快,院外傳來噼噼啪啪地一頓板子聲,因着那二人都被堵了嘴,倒是沒發出什麽哭嚎聲。
板子很快打完,已經暈死過去的兩人被擡走,直接送去永思宮。
皇後輕輕嘆了口氣。本來,将嫔妃送入相當于冷宮的永思宮,她該事先禀報陛下核準才是,但已經涉及到殘害皇家子嗣,陛下一向最是忌諱此事,霧而四酒令吧壹舊而每日更新完結婆婆文肉文男男文若到了陛下那,他只會罰得更重,說不定一氣之下,将二人直接杖斃都有可能。
不是她心軟,只是一想到那原劇情裏頭說,所有人都死了,她就覺得,死人不吉利,不管最後怎麽樣,但能留一條命是一條命吧。
再者說,十七對呂昭儀還是十分依賴,那孩子都夠可憐的了,若直接将呂昭儀打死,他心裏指不定該多怕。
皇後給丹桂一個眼色,丹桂去喊了鄭嬷嬷和十七皇子進來。
十七皇子睜着一雙忐忑不安的大眼睛,偷偷打量四周,沒見到呂昭儀,他怯生生地問:“皇後娘娘,兒臣母妃呢?”
方才他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聽到了外頭的板子聲,幾番想跑出來看看,可鄭嬷嬷将他抱住,沒讓他動。
小男孩已經快七歲了,剛才在荷花池上聽了那樣一番話,又經了剛剛這一遭,已經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可具體是什麽結果,還沒人告訴他,他的心像飄在海上的一葉小舟,不知何去何從。
皇後看着惶恐無助的小男孩,重重嘆了口氣。
以前見這孩子總是瑟瑟縮縮,絲毫上不了臺面,她十分不喜。
如今再看,只有心疼。
她伸手牽過小男孩,摸了摸他的頭,“十七,你随本宮先去見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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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文昭帝聽完皇後的述說,氣得狠狠砸碎了一套茶具,“毒婦,毒婦!你還将她們送去永思宮作甚,直接打死了事。”
皇後勸道:“陛下,她們兩個是死有餘辜,可十七怎麽辦,他還那麽小,再留幾年吧,等十七将呂昭儀忘了,那時再處置她們也不遲。”
文昭帝一屁股坐回羅漢床上,重重嘆氣:“十八一向膽小,可好歹在他母妃面前還是有那麽點小狗膽,上回他還給朕翻跟頭來着。”
“可十七卻永遠都是縮頭縮腦,畏手畏腳,原先朕還納悶呢,呂昭儀落落大方,十七怎麽一點沒學到,原來那孩子背地裏竟遭了那麽多罪的。”
文昭帝說着說着又發起怒來,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毒婦。”
皇後又勸:“十八膽小,那是天生的,也是随了他母妃寧嫔,但寧嫔對自個孩子那可是緊張愛護得很,孩子被寵着,膽子慢慢也就大了。”
“可十七那,康嫔心思歹毒不幹人事,呂昭儀也只假惺惺心疼,這麽多年絲毫不加阻止,孩子無依無靠,常年活在恐慌懼怕中,可不就畏畏縮縮。”
皇後跪地請罪:“陛下,臣妾統管後宮,卻發生這種陰損之事,臣妾失職,請陛下責罰。”
文昭帝上前将皇後扶起來,“皇後說的哪裏話,你心地寬厚,又怎知那兩個毒婦能做出這種事來。”
皇後嘆氣:“十七還等在偏殿,陛下您看?”
文昭帝思忖片刻,開口道:“他也不小了,今日之事他也是親眼所見,瞞不住,與其讓他從別人那聽些風言風語,還不如直接告訴他。”
皇後點頭:“臣妾也是這個意思。”
二人說定,讓梁全将人帶了過來,小男孩規規矩矩地跪地請安。
文昭帝看着雙眼通紅的小男孩,心中憐惜,親自将人扶起來,拉到榻上坐了。
小男孩從沒得到如此待遇,受寵若驚,一時就要起身,被文昭帝捏着肩膀按下:“十七,你坐好,父皇有話和你說。”
小男孩重重點頭,乖巧得不成樣子,兩只小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衣擺,一點看不出身為皇子該有的磊落大方來。
看着這一幕,文昭帝和皇後不約而同想到以前皮得跟個猴兒似的十五皇子,不免感嘆,雖說敦妃後來起了異心,可在那之前,她對十五到底還是真心疼愛的,不然那孩子也不會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文昭帝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聲音溫和:“十七,今日你可聽到小九和桶桶說話了?”
十七皇子點點頭,小聲問:“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文昭帝點頭:“都是真的,康嫔才是你的生母……”
文昭帝怕吓着十七,特意放柔了語氣,把事情經過都說了。
小男孩聽得眼淚啪嗒啪嗒拼命往下掉,一會兒功夫,衣襟就濕了一大片,卻死死忍着沒有哭出聲。
皇後看的心中不忍,鼻頭發酸,忙偏過頭去,輕輕按了按眼角。
文昭帝說完,将無聲哭泣的小男孩抱進懷裏,輕輕拍着他的背:“好了,男子漢要頂天立地,不要再哭了。”
十七皇子想起前陣子,十五皇子剛沒了母妃就被人欺負,心中驚懼不安,雙手緊緊摟着文昭帝的脖子,抽抽噎噎着問:“父皇,兒臣沒、沒有母妃了是嗎?”
文昭帝摸着他的頭:“她們兩個心腸都壞了,不配做我兒的母妃,父皇再給你找個好的母妃。”
小男孩懵懵懂懂,點點頭,又搖搖頭,随後又點點頭。
文昭帝好生安慰了一會兒,終于把小男孩哄得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這才将他放下,看向皇後問道:“皇後可有人選?”
皇後搖了搖頭:“臣妾将後宮所有嫔妃想了一圈,實在想不出誰合适。”
她看敦妃是好的,可敦妃想要捧殺十五皇子。她看呂昭儀也是個不錯的,可呂昭儀竟是那般黑心肝。
原先她覺得自己看人無數,一般人都能看透,可如今,她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深深懷疑。
更何況是養育皇子這等大事,她還是讓陛下自己拿主意吧。
文昭帝見皇後滿面愁容,點頭表示理解,略一思量,說道:“朕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皇後問道:“誰?”
文昭帝:“如妃。”
皇後略微驚訝道:“如妃已經有小九了,更何況如妃那個性子……”最是怕招惹麻煩,她大概是不情願的。
鑒于十七皇子還在,皇後把後面一句話咽了下去。
文昭帝知道皇後的意思,說道:“其他人要麽已經有子,要麽心思不正,要麽年紀太輕,十七這孩子受了不少苦,交給別人朕不放心。如妃心地善良,品行敦厚,朕覺着她最合适。”
皇後想說,其實還有珍嫔應該也不錯的,每次她看小皇子小公主的目光都充滿了慈愛,看得出她十分喜歡孩子,可想到陛下對珍嫔身份上的避諱,便沒敢提。
文昭帝看向十七皇子:“讓如妃娘娘給你做母妃可好?”
十七皇子自幼接受的教導和成長經驗告訴他,但凡陛下問話,便只能說好,于是乖巧點點頭:“兒臣聽父皇安排。”
文昭帝摸着他的腦袋,又問了句:“你可喜歡如妃娘娘?”
十七皇子想到先前那個将他攬在懷裏柔聲安慰的漂亮娘娘,還有那個都沒有凳子高的小妹妹爬到椅子上去給他拿點心,還給他拿九連環哄他開心,他鄭重點了點頭:“兒臣喜歡如妃娘娘,也喜歡九皇妹。”
“如此便好。”文昭帝笑了,又看向皇後:“回頭把十七記到如妃名下,這樣她也算膝下有子了。”
這對如妃來說,倒也是件好事,皇後點點頭,“是。”
見已到了飯時,文昭帝就留了皇後和十七皇子一同用晚膳。飯畢,皇後帶着十七皇子出門,讓人回十七皇子原來的住處收拾行李,她則帶着十七皇子先回了鳳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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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降臨,本該是歇息的時刻。
可剛平靜了幾天的後宮,突然又鬧出這麽一件大事來,各個宮中再次躁動不安起來,住的近的嫔妃們更是串起門子來,頭對着頭,竊竊私語。
那些不曾聽過桶桶說話的嫔妃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明白,康嫔和呂昭儀不過就是當衆打了一架,怎麽就被當衆打了板子,又被送入永思宮了。
雖說她們的行為是嚴重觸犯了宮規,可她們二人犯的這點錯,和有謀逆之嫌的靜貴妃和純妃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嚴重程度還不足以将她們送入永思宮的地步啊。
那些聽過桶桶說話的嫔妃們,一聽事發當時,九公主也在現場,心中頓時就有了數,定然是那個桶桶又爆了什麽料。
可到底是什麽料呢,居然讓寬宏大度的皇後娘娘直接在鳳儀宮就發作了?
衆人抓心撓肝,好奇不已,可大半夜的也不好出門去打聽,只得早早歇下,想着明兒一早出門,看找誰問問。
只有妙雲軒安安靜靜,這歸功于如妃一回來就讓人把院門給鎖了,誰來敲門都沒開。
她剛給悠悠洗過澡,換好寝衣,抱着小姑娘在榻上講故事。
如妃的聲音溫柔動聽,一只手攬着小姑娘,一只手輕輕拍着她圓乎乎的小屁股。
小奶團子光着兩只小胖腳丫,躺在如妃懷裏,靜靜聽着,只覺得心裏暖洋洋的,一張小臉笑成了一朵太陽花。
如妃看着覺得好笑,低頭親親她的小腦門:“悠悠笑什麽?”
小姑娘嘿嘿一笑:“幸好悠悠是母妃的孩子。”
如妃知道小姑娘這般說定是因為先前蓮花池上的事,她嘆了口氣:“也不知康嫔和呂昭儀有什麽深仇大恨,當衆大打出手不說,落水之後竟然也不停的。如今好了,被打了板子,還被關進了永思宮,怕是一輩子都難再出來了,只是可憐了十七那孩子。”
季瑾悠猜到是因為康嫔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很想給自己母妃八卦一下,奈何她說不出。
小姑娘踢了踢小腳丫,也跟着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那十七皇兄怎麽辦,不是沒人管他了?”
如妃抓住小姑娘亂踢的小胖腳:“估摸着要搬去和其他皇子同住了,就像十五皇子那樣。”
季瑾悠想到先前兩人打架時十七驚慌大哭的樣子,有些替他擔心,“可十七皇兄沒有十五皇兄膽子大,先前他吓得一直哭。”
如妃嘆道:“是啊,十七吓壞了。”
季瑾悠仰着小腦袋看着如妃:“母妃,你不要和別人打架嗷,太吓人了。”
聽出小姑娘語氣裏的擔心,如妃将沉甸甸的小姑娘抱緊些:“悠悠放心,母妃不會和人打架的。”
季瑾悠想了想,攥起小圓手:“要是有人欺負母妃,悠悠幫你打她。”
小姑娘奶兇奶兇的,看得如妃忍不住笑,攥住她的小拳頭,“好,我們悠悠最貼心了。”
想到自家母妃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季瑾悠知道,自己怕是永遠沒機會為母出手,她往如妃懷裏拱了拱:“母妃是最最好的娘親,悠悠要永遠和母妃在一起。”
如妃被小胖姑娘哄得開懷,和她頂了頂腦門,“悠悠也是最最好的閨女。”
見兩位主子開心,一旁坐在燈下繡花的金杏和海棠也都跟着笑了,一時間,屋內歡聲笑語一片。
就在此時,就聽咚咚幾聲,有人敲響了院門。
幾人具是一愣,金杏撂下手裏的繡繃,起身走到門口,吩咐值夜的小太監去看看。
很快,小太監一溜小跑着進來:“娘娘,是皇後娘娘帶着十七皇子來了。”
如嫔一愣,連忙起身下地,金杏和海棠一個幫如妃整理衣襟和頭發,一個給悠悠拿外衫穿好,兩人手腳麻利,剛把一大一小兩個主子拾掇好,皇後就帶着十七皇子進來了,衆人忙行禮請安。
皇後笑着叫起,随後按照尊卑落座,皇後也不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把來意說了。
一聽陛下竟下旨将十七皇子記到她名下,還讓她來撫養十七皇子,如妃一時呆住,磕磕巴巴說道:“皇後娘娘,您也知道的,嫔妾這樣的,皇子貴重,我怕照看不好,回頭有個閃失。”
在她心裏,有悠悠一個就夠了,她從來沒想過生兒子,更別說去養別人的兒子。
尤其十七皇子還這麽大了,都有他自己的主意了,她真的怕自己教不好。
再者說,孩子長大過程中,難免有個病痛,或者哪時沒照看到,磕着碰着,那豈不是她這個養母的罪過。
自己親生的,別人不會懷疑她存心不良,也不會說什麽,可是養子……
人言實在可畏,她是真的不敢養。
季瑾悠也是一愣。
她同情十七皇子,可心裏頭冒出的一個反應就是,不想別人來和她搶母妃。
但方才皇後娘娘說了,這是陛下的旨意,如今人已經送到了妙雲軒,她們沒辦法拒絕,不然就是抗旨了。
十七皇子看出如妃娘娘似乎不想要自己,難過的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兩只小手緊緊攥在一起,手足無措。
皇後見如妃誠惶誠恐地要往外推,暗道陛下沒看錯人。在這皇宮裏,妃子們恨不得自己膝下皇子多多,偏這如妃不這麽想。
她笑着拉起如妃的手:“陛下看重你,這才把十七給你養,你莫要多想,只管把十七當成自個孩子來對待即可,只要你問心無愧,不管發生何事,都無人會怪罪到你頭上。”
這話算是給如妃吃了一顆定心丸,可她還是猶豫着,半晌沒有說話。
皇後又說:“再過幾個月,十七就滿七歲了,屆時就該搬出去住,滿打滿算也就小半年。”
是陛下的旨意,人是皇後娘娘親自送來的,又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如妃知道,若自己再拒絕,那就是不識擡舉,又是抗旨。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行禮謝恩:“多謝陛下和皇後娘娘顧念嫔妾,嫔妾往後一定會把十七當成親生孩兒來愛護。”
“好了,快起來。”皇後笑了,又對一旁站着的小男孩招手:“十七,過來給你母妃見禮。”
“是。”十七皇子走到如妃面前,跪地磕了個頭:“兒子見過母妃。”
如妃雖怕事,可卻是磊落之人,既然答應下來,便不再猶豫,上前将小男孩扶起來,摸了摸他的小臉,柔聲道:“好孩子。”
事情已成定局,改變不了,季瑾悠便欣然接受,覺得多一個哥哥也挺好,這樣至少母妃名下也有兒子了,在這看重子嗣的後宮,還是挺重要的。
她也不用人招呼,邁着小短腿上前,牽起十七皇子的手晃了晃,笑得憨态可掬:“十七哥哥,你別怕,以後悠悠保護你。”
小團子還沒十七胸口高,竟然一本正經說要保護人家,惹得皇後和如妃都笑出了聲。
皇後還有話和如妃單獨說,便讓小九帶着十七先到一旁去玩,等屋內就剩下二人,她這才把康嫔和呂昭儀的恩怨糾葛說了。
如妃聽得瞠目結舌,心驚肉跳,心中不免對十七越發憐憫和心疼起來,向皇後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待他。
“孩子給你養,陛下和本宮都是再放心不過的。”皇後點頭,又道:“因着那些舊事,陛下下令徹查,以前服侍十七的人都不能再用了,所以本宮今日只帶了十七的行李來,人卻是沒帶的,明日本宮親自選幾個得力可靠的送過來。”
如妃一一應是,又連番謝恩。
皇後交代完畢,又把十七喊進來,諄諄叮囑幾句之後,起身走了。
十七皇子怯生生看着如妃,一言不發。
季瑾悠牽着他的手,把他拽到如妃面前,“你別怕,母妃是這天底下最最好的母妃。”
如妃想起皇後的那些話,伸手将小男孩牽過來,撸起他的袖子,看到上面的青紫手印時,心疼得眼眶一紅,饒是她這樣的好脾氣,都恨不得将康嫔和呂昭儀狠狠打上幾巴掌。
季瑾悠看到那些傷痕,氣得攥起兩只小拳頭,小臉蛋氣鼓鼓的:“真是壞透了。”
如妃将小男孩攬進懷裏,用力抱了抱,輕輕摸着他的腦袋,柔聲安慰道:“十七莫怕,往後無人再敢欺辱你。”
季瑾悠擡起一只小手,拍着他的後背:“十七哥哥不怕嗷,誰要是再敢打你,悠悠幫你打回去。”
窩在那溫暖柔軟的懷抱裏,感受着背後那只小肉手帶着些力道的拍打,聽着兩人溫聲細語的安慰,小男孩那顆慌亂漂泊許久的心,突然之間安定下來。
他扁扁嘴,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哇一聲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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