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云警惕的看着他,景阳点点头,女子略一迟疑,把毒药从嘴里拿了出来。
“我会让你见他,不过不是现在。”
张巧云愤然看向景阳,景阳摆摆手:“这两天会有人救他,不过,不一定能救!”
张巧云惨然一笑:“好!”
“哈哈,你的剑我还没见过,去哪要的?”
景阳端详着手上的断剑,饶有兴趣地问道,张巧云绷着脸不答话。
“泥剑?”
景阳诧异道,那柄剑竟是水泥做的,水泥的主要原料是石灰石,放在空气中一两个小时就会干,变得很硬,水泥剑虽然也能杀人,其锋利、坚硬程度与铁剑自然差远了。
“无怪乎老夫感觉此剑不够锋利,遂冒险一试,果然奏功!”
“老奸巨猾!”
张巧云恨恨骂道,难怪小郎君对景阳这么忌惮,这老家伙的确难搞。
“哈哈哈哈……”
景阳得意大笑:“小姑娘,你也不差,能用剑指着我,已经是惊天动地了,呵呵,老夫都记不清上次被人用剑指着,是什么时候事情了。说说罢,你是怎么带进来的?老夫这些护卫、侍婢可不是吃素的,别说一柄剑,就算是一小块铁都带不进来!”
景阳百思不得其解,今晚竟然差点被人干掉,如果是铁剑,他还真不敢如此冒险一搏,会慢慢和张巧云谈判,虽然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剑身,但从触感上,他断定不是金属剑,没有金属的凛凛寒气。
“是你提前放在那间更衣的房里?那也不可能,守卫已经彻底检查过了每一个角落。”
景阳见张巧云不答,摇了摇头,迟些再叫人查吧。
“你为什么不杀我?”
张巧云问道,景阳一脸淫靡之色:“老夫舍不得杀你!”
“无耻!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看着嗔恼的张巧云,景阳眼神又狂热了起来,这千娇百媚的烈性小女子,他越看越喜欢。
“你在这里歇息罢,不要想着逃走,你逃不了,再逃,你连你的小郎君都见不着了!”
景阳出去了,张巧云不敢睡,思绪万千,她确实去找了田孟和赵德,赵德没有主君的首肯,无法派出力量,他告诉张巧云他在楚国的联络点和接头暗号,让张巧云随时去那求援,张巧云很感激,还让赵德给她一颗毒药,事不成就自尽,赵德很为难,但女子态度坚决,只能答应了她,并给了她一些金饼便于行事,张巧云也不客气。
田孟和田馨儿倒是帮了大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年轻公子的授意,两人帮张巧云策划了整个行动。
田馨儿在三合市还经营着两家女闾,业务熟悉,她给了张巧云特制的亵衣亵裤,构造精巧,里面是夹层,夹着水泥,亵衣亵裤的内边各有半把剑的模子,把衣裤的边线一扯,摊开来,两个模子就有了,把水泥用水调成稠状,倒在模子里,两边一合,干了后就是一把水泥剑,张巧云反复测试,终于能造出合格的剑。
田孟嘱咐她要尽量拖延时间,因为水泥是在模子里,不是暴露在空气里,需要更多时间变干。
张巧云第一次更衣,是做好了模子贴身带着,第二次更衣,是取出剑来贴身带着,虽然不暴露在空气中,由于张巧云的体温烘托,还有时间够长,剑勉强能用。
田馨儿让两个女下属跟着她去楚国,替她安排好一切,分别时张巧云泪流满面,给田孟两人下跪磕头,并说等陈曦出来再图厚报,两人谦让不已,并送了足金方便她行事。
两日前,张巧云就和其余六名新人进婉月楼了,她拿出钱来做东,特意跟那里的姐妹学了些柔媚巧意儿,今天一施展,果然颠倒众生,而且今天她是真容出场,虽然懂得易容,但她怕被人看破,反而坏了事。
这时张巧云酒意上涌,头有些晕,毕竟喝了二十几斤酒,女子善饮,这个秘密陈曦还不知道,想到这里,张巧云得意了起来,她小时就特别喜欢弓箭,张老二每次去南梁狩猎都带着她,山林里特别容易被寒气入侵体内,不喝酒暖身,久了会生病,去之前张老二都要先给她喂暖酒,到了那里,隔段时间再生起火热酒再喂,慢慢的,张巧云的酒量越来越大。
她与景阳拼酒,一是拖延时间,二是想着灌醉景阳,更好行事,没想到她喝的有点上头了,景阳却一点事都没有,既然剑已能用,她就不再喝了。
“改日骗小郎君饮,灌醉他!”
张巧云念头一起,破颜笑了,随即又想到两人生死两茫茫,不禁悲从心来。
“小郎君,云儿好想你,你可要好好活着……”
此时已是寅时,郢都街面上空无一人,上百名黑衣人出现,他们推着一辆巨大的车子,正在接近景阳府邸,车子的大轮子用棉布包住,动静很小,还有人扛着一个梯台跟在后头。
大车上是一具巨大的杠杆架,架上是一根二十多米长的圆柱形铁管,以铁管固定在杠杆上的点为界,前端长二十米,铁管的头部用一条麻绳绑着一个铁制的大秤砣,秤砣四方形,长宽高都是半米,离着地面十几米,铁管后端长八米,用两条粗麻绳固定在车身上,铁管中空,可容纳一人竖躺在里面。
几支火把照明,一个人指挥着车子缓慢前进,他时而跑在车子前头,时而后头,时而到景阳府的围墙处,几次让车子调整角度,车子越来越接近围墙,最终他让车子停下,车子最前端的轮子正好处在地面一块白色标记处。
车子停稳后,众人紧张的行动了起来,几人搬着梯台靠近大车,爬上了梯台,武器都拿在手上,准备妥当,领头的景胜低声道:“好了!”
指挥者右手挥了下来,低喝一声:“砍!”
两名黑衣人举刀砍向固定铁管后端的麻绳,“嘣嘣”两声,麻绳应声而断,脱离了麻绳的绑缚,铁管前端猛然往下垂落,头部的大秤砣也飞速往下坠,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秤砣狠狠的砸中了地面。
巨响一起,站在梯台上的景胜正好靠近铁管后端的入口处,他迅速钻进高高翘起的铁管,身子快速往下滑去,随后跟着的人鱼贯而入,一个接着一个,像饺子下锅般往下滑去。
景阳府邸一声巨响,秤砣刚好砸中地牢,地牢上头一片尘土飞扬,地劳顶上的石板被大秤砣砸开了一个接近两米的大坑,景胜第一个滑出铁管,他一落地,迅速跑向一边,紧接着第二、三个人落地,和景胜一起跳进大坑里。
地牢里一片狼藉,一个大秤砣砸在地下,尘土漫天,景胜紧张万分,立马点起火折子,大喊道:“陈曦!”
“在这!”
陈曦大声应道,在牢房里站了起来,他披着景胜给的四张棉被,一些碎石块砸在棉被上,没伤到人。
地牢里又加了两个看守,一共四个,两个看守已经被碎落的石块砸中,昏迷在地,生死不知,还有两个看守扑了上来,举刀砍向景胜和他的下属,几个回合后,景胜三人干净利落的放倒了两人,景胜拿出早就备好的牢门钥匙,抢上前去打开了牢门,两兄弟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地牢上方一片喊杀声,景胜的手下陆续到达,和扑上来的守卫战到一处,景胜的手下组成了一个环形防护圈,地牢附近的守卫如潮水般涌来,战斗十分激烈,景阳府的家将人多势众,血豹队员不断有人受伤,好几次有人突破防卫圈,跳入地牢,和景胜几人打了起来,景胜和那几名手下武艺出众,来犯之敌根本不是对手。
幸好此时地牢的铁门反锁着,没人能从外头冲进来,地牢本是防着敌人从外头攻入,谁会想到景胜带着血豹队员从天而降。
景胜攀着绑大秤砣的麻绳爬出地牢,陈曦和几名血豹队员也跟着爬出,此时地牢外敌人越来越多,景胜的属下死战不退,牢牢防住,这时按计划到达了三十人,铁管里已经没人再落下,景胜让陈曦从铁管头部爬了进去,挥刀砍断绑着大秤砣的麻绳,在手下的保护下快速钻进了铁管,这时景胜大喊一声:“起!”
在场的血豹队员也跟着齐喊:“起!起!起!”
围墙外听到喊声,五个人立马从梯台跃上铁管后端,利用体重压着铁管,还有十几人在底下拉着麻绳,没有了大秤砣的铁管前端顿时翘了起来,铁管里的景胜和陈曦得以往下滑落,景胜在滑落的瞬间拼尽全力大喊道:“降!”
正在战斗的手下也跟着喊:“降!降!”
喊完之后,血豹队员一个接一个扔下武器,举起双手抱头,蹲在地下投降,守卫也放弃进攻,局势慢慢平缓了下来,景阳早已听到动静,他站在远处观赏着儿子的营救行动,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围墙外面的血豹队员已经接到陈曦两人,景胜让人赶紧把车子推到指定地点,叫上指挥者老雷,三人打着火把,骑着快马向西郊军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