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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熱
傅瑜道:“年終獎,三倍。”
宋祈一聽,緊抿起來故作嚴肅的嘴角頓時壓不住地翹起來。他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老板。我不得不說,你們傅家的基因是真的強悍。只是臨時标記,卻竟然能達到我們普通Alpha需要永久标記才能達到的效果——短時性完全穿透omega的一切生理、以及心理防禦,徹底褫奪他們的意志力,使他們完全臣服。且你的臨時标記,除此效果之外,還多了一個附加效果。”
宋祈連聲啧啧:“竟能生理性地,影響被标記者腦神經元,使他們短時性地處于興奮狀态,将近一周之久。老板……這真的讓人驚嘆。哪怕是站在基因鏈頂端的S+級Alpha,他們也只能做到褫奪,做不到這般給予。我懷疑基因局的檢測等級,S+的上限還是低了。我懷疑世人的S+頂多是SS,而你們傅家的基因,遠在他們之上。你至少得是個SSS。”
說話間阮洛的雙手又開始不安分,傅瑜坐近了些,攥着他的手,一邊安撫,一邊低聲道:“所以?”
宋祈雙手插兜,以站立的姿勢俯視傅瑜,眼神灼灼地注視着傅瑜,像是在窺探一個罕見的醫學實驗品。他看了傅瑜一會兒,才朝身後的一名特護揚了揚下巴。
那特護受了指示,轉身出了病房,頃刻間,捧着三四頁彩色圖紙過來。
圖紙上的內容,像是各種交織的螺旋幾何圖形。傅瑜看不懂。
宋祈就指着圖跟他解釋:“在你臨時标記了阮洛之後,阮洛的大腦皮層裏,竟然出現了間歇性,但卻大量的多巴胺脈沖。”
宋祈盯着傅瑜:“這是世界上第一例,被标記過後,大腦皮層還能處于興奮狀态的珍奇案例。你得知道,Alpha帶給omega的快樂也就是在床上那會兒。但你的标記不一樣,你的标記,對阮洛大腦皮層的神經刺激,是遞進、再遞減的波态狀。這意味着,他大腦因你産生的多巴胺,在一周內會呈迅速脈沖、持續彙集、緩慢消逝的節奏。”
宋祈頓了頓:“這意味着,你标記他一次,那麽接下來一周的時間,他都會想要看見你。只要看見你,他就會維持開心的情緒。一周後,随着多巴胺的緩慢消逝,這種情緒狀态才會結束。我拿到分析結果後,直接致電我在基因科研方面有傑出研究貢獻的老師,進行過彙談。老師的結論也是——你一定不止SS。你應當是世界上極其少見的3S。”
宋祈拍了拍傅瑜的肩膀:“但也有副作用。副作用是,在關于和你有關的事情上,這些omega會顯得神魂颠倒,神志不清,會無時無刻想要向你求/歡。類似‘假性發情/熱’狀态。阮洛也不例外。當阮洛的情緒陷入低谷,支撐不下去時,你用信息素誘捕他。這會使他大腦強行分泌大量的多巴胺,以及生理渴求。他的大腦将短暫地屏蔽痛苦,屏蔽黑暗,屏蔽掉自毀的意圖。滿腦袋只剩下一種期待。”
“什麽期待。”
“被你标記。”宋祈笑道:“标記以後會怎樣,你也看到了。他會累,會倦,在你懷裏睡一覺,就是新的一天。睜開眼,就忘了之前尋死覓活的想法了。只要有辦法渡過抑郁發作的自毀時間,他就安全。”
傅瑜聲音冰冷:“這就是你給我的方案?”
“是。”宋祈邀功似地道。
傅瑜頓了頓,寒聲道:“下作。”
宋祈推了推眼鏡:“什麽東西?是我聽錯了麽?”
傅瑜殺氣重重地看了宋祈一眼:“這是對他的亵渎。”
宋祈愣了,好半晌後,才笑得捂住了肚子:“唉喲我去,看不出來,堂堂富可敵國的傅總,竟然是個純愛戰士!”
宋祈扶着桌子笑勻了:“你是他合法丈夫,誘捕一下就是亵渎了?那你只好眼睜睜看着他把自己殺死好了。傅瑜,我們國家沒有任何一條法律,禁止Alpha對他的omega使用誘捕信息素。你……不要太軸。”
宋祈說着說着又笑了:“何況,他發病時都出現幻覺了,這個情況,即便是在醫院,也會對他進行鎮定注射的,那甚至會讓他陷入昏迷,副作用極大。跟注射鎮定比起來,你一個合法丈夫的臨時标記,算得了什麽。而且……”
宋祈戲谑道:“等阮洛醒了你就知道了,他快樂,你也會快樂。因為,omega的基因,對于強大Alpha臣服本能,會讓他變得比雛鳥情節發作了還粘人。”
“等他解離症好了,會恨死我吧。”傅瑜道。
宋祈:“相信我,你不這麽做,他解離症好了照樣恨死你。”
傅瑜:“……”
宋祈:“債多不愁嘛。你是他的監護人,他的所有診治方案都需要經你簽字,他生他死,選擇權在你。你不如問問你自己,你想讓他死在對你印象最好的時候,還是想讓他活下來,哪怕會活在對你的恨意裏。”
阮洛是在晚上醒過來的。
那會兒傅瑜出去抽煙了。
傅瑜心裏滞悶的厲害,宋祈和他談話之後,他手裏的煙都沒有斷過。因此在抽煙室待了一個多小時。
阮洛醒來的時候大腦昏昏沉沉的,想要下床喝水。
房間裏的特護連忙去扶他。
可是卻被阮洛苦惱地避開了。
阮洛直到這時,才像是反映過來了什麽,水也忘了要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特護,恐慌地問:“傅瑜呢。”
特護被吓到了,忙道:“傅先生說是去抽煙室了,很快就……”
很快就回來。
可是她還沒說完,就看見阮洛雙腳已經落了地。
——他竟然慌得連鞋子都沒穿。
直接光着腳,跌跌撞撞地朝着門抛出去。
特助連忙去拉他,剛拉住阮洛病號服的袖子,阮洛就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別碰我,放開我……”
特助也不敢碰了。
這要是別的病人,她直接使用強硬手段把人按床上去了。
但這位爺可是傅總的omega,昏迷着的時候傅總又是親手給他擦身,又是摟着他,哪怕他都昏過去聽不見了也一口一個乖地跟他說着話。寵溺程度,仿佛這omega就是傅總的親眼珠子。
特護哪敢上手啊。
只得火急火燎地扭過身,捧起阮洛床底下的毛絨拖鞋,追出去。
抽煙室離阮洛的病房不算近,也不算遠。中間還路過一個梯行的樓道。
阮洛被臨時标記過,身體虛弱得很,加上剛醒,神智還不完全清楚。走路歪歪斜斜,在路過梯行樓道的時候,差點栽下去。
阮洛自己也吓了一跳,接着心裏就是劇烈的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麽,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欲/望促使着,好想見到傅瑜。仿佛見到了傅瑜,那種強烈的、讓他不安的欲/望才能得到滿足。
可是為什麽,醒了竟然沒有看見他。
阮洛的腦子裏模模糊糊地浮現出傅瑜對他微微笑着的畫面,他還信誓旦旦地說:“你醒來就能見到我。”
這樣的話,他說過好多次。
可是這次,怎麽就沒見到了呢。還害他尋找的路上,差點栽下樓梯。
阮洛腳步沒停,擡手狠狠擦了擦眼角,繼續朝着抽煙室跑去。
傅瑜正躺靠在抽煙室的單人沙發上,懶散地抽着煙。手指間煙火明滅,嘴裏吞雲吐霧的。
——像所有想不通問題,潦倒落魄,承擔着一切的男人。
可就在傅瑜強壓着暴躁,捏着眉心閉目養神的時候。他在門外翻了“勿擾”牌子的抽煙室推拉門,竟然被人沒輕沒重地從外邊撞開了。
傅瑜冷眼一睜,擡眸準備訓人,一擡眼,整個人脊背就僵住了。
阮洛的手腳沒什麽力氣,他推門的時候沒有推開,就側着身子拱進了門裏。
進了門一時沒立穩,身形還晃了晃。
他眼神遲滞地,準備逡巡抽煙房,在衆多的沙發裏尋找傅瑜的時候,肩膀被一雙大手扶住了。
阮洛擡起眼,愣了片刻,聲音裏帶着控訴:“你怎麽騙我呀。”
傅瑜被這聲帶着撒嬌意味的控訴沖擊到了。他喉頭動了動,察言觀色了會兒,才把阮洛給打橫抱起來,聲音沙啞:“怎麽不穿鞋子跑出來?”
阮洛被抱起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仿佛他過來了,就應該被傅瑜抱起來才對。
阮洛很自然地把一只手搭在傅瑜的後頸上,他很乖地主動把臉貼在傅瑜的懷裏,用另一只手很輕地摳撓着傅瑜鎖骨上的衣領。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傅瑜的問題,只是循着傅瑜身上的龍舌蘭信息素使勁嗅了嗅。像是某些焦灼的欲/望得到了緩解,但仍然是隔靴搔癢,不太夠。
阮洛頓時恹恹地:“想喝水。”
阮洛仰着臉看着傅瑜,看見傅瑜喉頭滾了滾,像是極力地在克制什麽。
而後傅瑜低頭看着阮洛,溫聲道:“抱你去喝水。”
阮洛就又把臉在傅瑜懷裏埋了下去。
他使勁地往傅瑜懷裏鑽,把傅瑜整個人的身體都鑽得發僵發硬。
阮洛就聽見傅瑜像是終于忍無可忍了似地,沉聲道:“別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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