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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第46章

    郦妩僵着身子坐在馬背上,再不敢動。

    可身後的……着實叫人難以忽視。她如臨大敵,人也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着,熱氣都快要從頭頂蒸出來,就算是拂面而過的清涼晚風也吹不去她臉上的熱意。

    她臉頰漲紅,又羞又惱地在心裏思忖:這難道也是太子殿下的“正常反應”?那他也太“正常”了吧?簡直就是“正常”得過度了。

    “那你別将手搭我腰上啊。”郦妩實在忍不住,又挪動了一下。

    蕭衍意識到什麽,緩緩問道:“怕癢是嗎?”

    說罷,仿佛是為了證實這個猜測,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在郦妩的腰側輕輕按揉了一下。

    “啊——!”郦妩差點彈跳起來,聲音止不住地發顫:“……你別、別撓我啊!”

    她這樣敏.感,越是讓人想逗她、欺.負她。蕭衍忍不住惡劣地移動手指,又在她腰側點按了幾下。

    “啊哈哈哈——”郦妩頓時又哭又笑,被刺激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雙眸濕潤,腰身顫抖,坐在馬背上又無處可躲,只得禁不住求饒:“別、別呀,殿下,求求你,求求你了……”

    她這樣扭動躲閃,綿軟的嗓音哭泣求饒,蕭衍的感覺更不好受。最終他僵硬地收回手,高大的身軀也克制地主動往後移了移,探身伸手,繼續握住馬鞍前方的鞍橋,不再去碰郦妩。

    清涼的晚風,夜間的蟲鳴,漸漸驅散所有的不自在。兩人規規矩矩地趁着越來越暗的天色,共乘一騎,一路疾馳地往回趕。

    抵達府邸時,德保正守在門口。看到蕭衍他們回來,立即迎上前:“公子回來了。”

    蕭衍點點頭,勒停馬兒,自己先下馬,然後将郦妩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德保連忙将馬牽往馬廄。

    來回兩趟騎馬颠簸,被蕭衍抱下馬時,郦妩已經雙腿發虛,這會兒站着都有些發軟搖晃。蕭衍見狀,幹脆直接将她打橫抱起,往府內走去。

    府內花廳裏,燈火通明。德福和琉璃他們早就備好了晚膳,只等蕭衍和郦妩他們回來。

    陸鑒之和穆書雅立于廊下,邊說話邊等候。

    洛離坐在欄杆上,拄着劍鞘,百無聊賴,雙腿搭在橫欄上随意地晃蕩。

    看到蕭衍抱着郦妩進來,德福趕緊去張羅着将晚飯擺上,琉璃打了水端着銅盆過來給蕭衍和郦妩淨手。

    陸鑒之和穆書雅暗暗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思量。

    陸鑒之暗想:傳言太子和太子妃新婚之夜不曾圓房,感情不睦。可這些日子看來,并不是那麽回事啊。雖然過往在大家面前,太子和太子妃相處起來看着沒什麽親密感,可今日一男一女單獨出去玩,回來還抱在懷裏,這叫感情不睦?

    而穆書雅雖然曾暗暗傾慕于太子,但自從太子大婚後,且她與郦妩相處一段時日後,也漸漸歇了心思。她是個爽直幹脆的性格,眼見着太子對美貌妩媚的太子妃也不見得很熱情,對自己更是毫無興趣,她就徹底打消念頭了。

    蕭衍将郦妩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後扭頭問跟過來的陸鑒之:“沈星北已經去‘不思歸’了?”

    陸鑒之點頭:“是的。”

    上一次他們三人去“不思歸”,沒有見到“不思歸”的頭牌玉娘,于是跟高齊約了今天。因而今晚按照計劃,讓沈星北去赴約了。

    “不思歸”裏。

    沈星北被領到了玉娘的房間。

    關了門,一時沒見着人,沈星北便站在屋中,目光四顧打量。

    屋內陳設精致雅麗,黃花梨木雕如意紋銅鏡臺,紅酸枝木刻鴛鴦架子床……桌椅齊全,擺件精巧,熏香缭繞。不像什麽煙花風.月之地,反而仿如一個家世不錯的千金小姐的香閨。

    忽地聽見珠簾晃動,一只纖纖素手撩開珠簾,接着一名身姿綽約的女子,從珠簾後方款款走了出來。

    那女子一襲薄紗紫衣,面容秀麗,身段玲珑。

    她絕對不是沈星北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但渾身上下卻透着股奇異的魅力。那種妩媚豔麗,仿佛是從骨子裏透出來似的,香肌豔骨,媚态橫生,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沈公子。”玉娘聲若黃莺,綿糯欲滴。

    “玉姑娘有禮了。”沈星北裝模作樣,拱了拱手。

    玉娘見他一本正經,舉止刻板呆憨,忍不住“撲哧”一笑,霎時間豔光四射,媚色逼人。

    她蓮步輕移,朝沈星北袅娜走來。纖纖素手搭上他的肩頭,慢慢滑動,人也柔若無骨,往他胸前靠去。微微仰臉,紅唇貼于他耳畔,呵氣如蘭:“公子不必這般拘謹,玉娘又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當不起大禮。奴家不過是個玩意兒,随公子任意采撷……”

    她說得直白,但并不惹人生厭。

    沈星北哪裏被女人這樣近身過,更別說這般露骨撩撥。

    一瞬間俊秀的面龐便浮上緋色,耳根通紅如血。

    玉娘紅唇含笑,柔荑從沈星北肩頭挪開,又緩緩舉起,落在他的臉上。玉指纖纖,削若蔥白,沿着他的鼻梁、唇角、下巴、再至脖頸、喉結……一寸寸慢慢游移。

    鼻間香氣浮動,身上還被勾魂的妖嬈豔姬四處觸碰。沈星北繃緊身子,面龐浮紅,汗如雨下,卻站在那裏一動未動。

    沈星北就算再憨直,也是在沙場浴血奮戰磨砺出來的少将軍,定力和耐力都非同一般。否則蕭衍和陸鑒之也不會放心讓他一個人來。

    玉娘幾番主動,沈星北都忍住沒動。

    玉娘便也不再勾惹了,索性在一旁的椅凳裏坐下,拿着一雙妙目睨着他,笑得十分妖嬈:“你這公子好生奇怪,既是已來了這煙花之地,又早早約了奴家,怎地還這般正兒八經……裝什麽樣子?”

    沈星北剛剛被她撩得氣血翻湧,心潮澎湃,這會兒見她這樣說,又是一番面紅耳赤。從來都愛唠唠叨叨叽叽喳喳的少年将軍,此刻卻像是個被鋸了嘴的悶葫蘆,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玉娘見他俊臉憋得通紅,瞧着他挺有意思,于是逗他道:“你該不會……不是為了來玩樂,而是帶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來這兒的吧?”

    “絕對不是!”沈星北連忙開口否認。

    玉娘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沈星北心神又清醒了些許,他斂眉肅目,神色自然地道:“只是聽聞姑娘名聲,沈某有些好奇,所以就想來見識一下。”

    玉娘又是“撲哧”一笑。媚眼如絲,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勾撩他:“你想怎麽見識?光是這樣看着能見識到什麽?不如咱們去榻上見識一下?”

    “這……”沈星北一張俊臉憋得都快紫脹了。

    玉娘紅唇含笑,盯着沈星北看了許久。看他掙紮,看他手足無措,卻依然不為自己所惑,沒有任何猥瑣亵渎之舉。

    她忽地正了臉色,走到茶幾旁,坐了下來,對沈星北招手笑道:“沈公子,過來陪奴家喝杯茶吧。”

    沈星北正不知該如何自處,聞言連忙走過去,跟她在矮幾旁對面而坐。

    玉娘将案幾上的茶壺裏的茶水全都倒在了旁邊的茶桶裏,另外換了一種茶,燙煮了起來。

    沈星北就那樣看着她一舉一動都娴熟優美,卻又處處透着魅惑,仿佛是被刻意教導或者調.教出來的一般。

    玉娘重新煮好了茶,給沈星北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語笑嫣然:“嘗嘗。這茶凝神靜氣,雖然作用也沒那麽大,但多少能讓人感覺舒服一些。”

    沈星北愣了一下,陡然反應過來。

    這屋子裏一樣也點了催.情香,他氣血翻湧,情難自已,不僅僅是因為玉娘的撩撥之故,還因為這催.情香的緣故。

    沈星北喝了一口茶水,果然清香潤澤,讓人醒神醒腦。他沖對面的玉娘莞爾一笑:“多謝姑娘。”

    “不思歸”裏歌舞笙簫,處處歡聲浪笑。

    沈星北在玉娘屋子裏呆了小半夜。

    門再次打開,玉娘送沈星北出來。

    跨過門檻時,玉娘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沈星北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姑娘小心。”

    等她站穩,他又連忙收手,十分守禮。

    玉娘手裏捏着錦帕,倚在門邊笑着朝他擺了擺手:“公子慢走,下次再來啊。”

    沈星北點了點頭,然後拱手告辭。

    玉娘站在門邊對着他的背影看了幾息,然後收了笑容,轉身回屋。

    高齊走進來,見玉娘靠在床邊,面頰潮紅,眼眸帶水。他笑得猥瑣而譏諷:“怎麽還是這樣一副浪.蕩模樣?那位沈公子沒能滿足你?”

    玉娘軟軟地靠在床邊,神情恹恹,“我累了,想歇會兒。”

    “行行行,你先歇着。”高齊笑得十分暧.昧,但還是不忘問正事,“有約那位沈公子下次再來嗎?”

    玉娘回道:“約了。”

    “那景公子呢?”高齊又問。“很明顯那位景公子才是他們的主子,你要他将景公子也帶來,這才是最要緊的。”

    玉娘懶懶地伏卧在床,回他:“也說了。”

    高齊這才放過她,走出門去。

    玉娘見他出去,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拖着軟綿綿的身子,走到桌案旁,倒了一杯茶水,将那香爐裏燃着的催.情香一把給澆滅了。

    沈星北回了府邸,立即去向蕭衍彙報。

    “殿下剛去東院井邊沖澡。”德福告訴他。

    沈星北被催.情香熏了一晚上,也正需要用冰冷的井水沖去一身熱燥,聞言立即趕往東院井邊。

    屋內的淨室留給郦妩用。蕭衍雖然貴為太子,但他在邊關軍營幾年,不像京都貴公子那般精細講究。這些日子一直都跟沈星北他們一樣,直接就着井水沐浴。

    沈星北趕過來時,蕭衍剛剛脫去外裳,赤着上身在井邊站着沐浴,全身上下只餘一條中褲。

    太子殿下平日裏衣着整齊,一絲不茍,穿得嚴嚴實實,只讓人覺得高大挺拔,修長如松如柏。脫去衣衫後,寬肩窄腰,胸腹塊壘分明。身形線條強健結實,肌肉卻又不過分虬結鼓凸,而是優美修勁,蘊含着強大的爆發力。

    看到沈星北過來,蕭衍停下手中擦拭的動作,側過臉問他:“如何?”

    “應該算是相談甚歡?”沈星北笑嘻嘻地回答,“約了下次再去。”

    蕭衍微微颔首,冷玉雕刻般的下颌上墜下一滴水珠,順着他結實的胸膛往下滾落。他随手一抹,眉目冷肅,淡淡問道:“沒有碰人家吧?”

    “沒有。”沈星北正色道。“殿下和陸大人的吩咐我記着呢。”

    蕭衍颔了颔首:“嗯。”

    沈星北又道:“他們想讓殿下您跟我一起去,顯然看穿殿下才是正主,目标是殿下您。”

    蕭衍不置可否。

    沈星北問:“那殿下什麽時候去?”

    蕭衍道:“再說吧。”

    沈星北點頭。他打了井水上來,一邊沖着身子,一邊又對蕭衍感嘆:“那個玉娘,看着确實是個尤物。殿下是不知道……她瞟我一眼,我魂都快沒了,骨頭都酥了……我可是費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沒被她撩動的……”

    蕭衍沒有搭他的話,只自顧自地繼續擦洗。

    沈星北見他面色冷淡,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心想倒也正常。太子妃長得那般模樣,太子哪裏還能對別的女人提得起興趣。

    見蕭衍不搭理自己,沈星北又垮着臉,開始訴苦:“我被她撩撥了一晚上,又被催.情香熏了一晚上,可難受了……”

    同為血氣方剛的男人,蕭衍像是挺能理解他的難受,唇邊甚至浮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那你多沖幾次冷水澡。”

    郦妩用過晚飯,歇了會兒,消了食。

    德福和德保照例擡來熱水和兌用的冷水放在淨室,琉璃伺候郦妩沐浴。

    郦妩退去衣裙,踏入浴桶。

    清亮的溫水帶着熱氣,浸潤了凝脂般的雪膚,晃動的水波将一身玲珑遮得若隐若現。

    今夜回得晚,沒有沐發,只簡單洗浴一下。琉璃給郦妩清洗時瞥見她白嫩的大腿內側一片突兀的通紅,頓時驚呼道:“呀,姑娘的腿怎麽成這樣了?”

    郦妩低頭瞧了一眼,也微微蹙起眉心,“下午跟殿下出去騎馬,被馬鞍磨的。”

    戰馬體格彪壯,馬鞍也沒有她自己以前騎馬時用的馬鞍那麽柔軟。下午後半段以及回程時騎得那麽急,她又不敢靠着蕭衍借力,所以大腿內側被磨得通紅一片。

    還好有綢褲裹着,綢緞較為柔滑,減輕了一些摩擦。雖然大腿內側被磨紅了,倒也沒有破皮,不是很痛。

    琉璃道:“一會兒洗完,奴婢給姑娘擦點藥吧。”

    “嗯。”

    沐浴完穿好寝衣之後,琉璃準備給郦妩擦藥時,蕭衍恰好沖完澡換了幹淨衣袍回房。看到琉璃拿了玉露花容膏過來,問道:“怎麽了?”

    琉璃恭敬福身:“姑娘腿側擦傷了,奴婢給她上些藥膏。”

    蕭衍似是微怔了一下,接着便道:“把藥膏給孤吧。”

    琉璃愣了一愣。意識到太子這是要屈尊降貴親自給自家姑娘上藥。她只猶豫了一下,就連忙将藥遞給蕭衍,自己福了福身,迅速退出去,帶上了門。

    郦妩坐在床榻上,手指揪着被褥。見蕭衍真的拿着藥膏朝自己走來,連忙往床裏縮了縮,不斷搖頭:“殿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這怎麽能讓太子來給自己上藥呢?何況……她被馬鞍磨傷的可是大腿內側。

    蕭衍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擰開玉瓶上的軟木塞子,放在一旁。

    然後招了招手,示意郦妩過來。

    他面色冷肅,臉上一派正經:“孤幫你上藥。是孤将你弄成這樣的,孤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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