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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逃殺4
322當然知道,對于001號來說,以權謀私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只是,就算001號道德感再不強,但也的确很少将這種手段,用在探查人的隐私上面。
尤其是,在一旁傾聽了淩弋與冉暮秋的所有對話以後,322號也明白,他此舉,也不是出于任何任務的目的。
淩弋此刻來這麽一出,壓根就和眼下的任務沒有任何關系。
但連個性也與主人一模一樣的高級系統只微妙地沉默了半秒鐘,就盡職盡責地按照吩咐去搜集數據了。
與其他由主系統分配給各個任務者的智能AI不同,322完全受淩弋本人精神力掌控,甚至游離于主系統之外——這也是為什麽001號能幹出那麽多“非法”的事情。
超高的權限令322幾乎無所不能,其中就包括逡巡大世界裏所有産生過的數據波——
換言之,在大世界裏,大到頂級生存劇本,小到某個快穿局醬油分部最微不足道的小員工上一秒才完成的某個醬油任務的某一幀,只要數據波沒有被全域性地完全碎解,只要淩弋想,就都能設法看到。
于是,不出三秒鐘,幾百幀的數據資料就徐徐展開。
摒除掉經過對比已經确認與冉暮秋沒有關系的內容,其他剩下的,就都是他說的與那個“季淩”相關的東西。
電影一般的畫面飛速在青年眼前播放,最後停留在某個蜻蜓點水般的、但很顯然由少年主動發出的吻裏。
淩弋的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了許久,一直到322的聲音将他喚回神。
【322還探查到,這是個系列劇本。】系統停頓了兩秒鐘,問淩弋:【您要查看其他關聯數據嗎?】
淩弋沒說話。
這就相當于默許了。
于是322迅速地将其他三個小世界裏的一些片段一并截了出來,直接輸送到淩弋腦海裏面。
它與主人完全地精神相連,于是非常智能地挑選了最精彩、淩弋最想看的那一部分。
一幀比一幀勁爆。
但最出格的一個,恐怕是一張似乎是由冉暮秋本人拍攝的照片。
那麽害羞的一個人,連碰到他的手一下都要臉紅,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哄着拍下這種下流的東西。
的确可能除了“喜歡”以外,沒什麽合理的解釋。
一人一系統一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記得,一年半以前,好像還沒有這些。】淩弋道。
【的确。】322贊同,然後迅速的計算了一番,【是在您進休眠倉期間交的男朋友。】
淩弋直起身,“溯源,哪裏來的,全部找到源頭。”
冉暮秋舒舒服服,一覺睡到天邊微微亮。
他甩甩腦袋,腦袋裏沒什麽宿醉的難受,卻猛然想起什麽,一下直起身。
左右扭頭一圈,看見淩弋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旁,這才松了一口氣。
青年已經穿戴完好,眼簾微垂,正掀開外套,露出一片勁瘦腰身,低頭将一柄手.槍插進褲腰裏。
隔得這樣遠,可熟悉的側臉輪廓,仍然足夠冉暮秋恍惚幾秒。
然後很快就隐約想起昨晚的幾幕情形。
冉暮秋一下扭頭,慌裏慌張的火速敲233:【233!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啊?】
【是。】
冉暮秋急得亂撓腦袋:【那你昨天有沒有幫我記住發生了什麽啊?】
【記了。】233說,【要不要調出來給你看下?】
【算了算了!你不要給我看……】冉暮秋很怕看到一張自己醉醺醺傻兮兮的大臉,連忙叫停,過了一會兒,又小小聲問,【但是,我應該沒有說亂七八糟的話吧?】
不管是小世界還是大世界,冉暮秋都很少喝酒,昨天可能是的确有點忘形了,就不小心喝醉了。
以前沒有過類似的經歷,他也就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只能悄咪咪的打量淩弋的臉色——
可青年神色淡淡,和平時差不多,又實在看不出什麽來。
233思考兩秒鐘:【也沒有。】
反正說的倒也都是實話,也不算亂七八糟。
冉暮秋松了一口氣,【那就行。】
……本來在生存類劇本裏只能劃水就夠不好意思了,如果還在好心帶自己做任務的淩弋面前耍酒瘋丢大臉,那幹脆還是現在就遁出小世界算了。
進了內圈之後,[樂園]的地圖從綠洲變成了沙漠。
短短一上午,就與三支隊伍正面相遇。但好在有驚無險,一路淘汰掉另外三支顯然也是臨時組隊的散人隊伍,六人組便到了一個防風的岩洞裏短暫休息。
冉暮秋作為淩弋的綁定拖油瓶,很自覺地到了他身邊坐下。
男生身形高大,微微佝偻着身體,只淡淡朝他投來一瞥,就低頭繼續擦槍。
冉暮秋跪坐在一旁,先收拾東西,又翻出登山包裏的水囊,認認真真的拔開塞子,再舉到淩弋嘴邊。
他知道自己武力值很低,別的幫不上忙,所以一直有很努力在試圖做後勤。
可剛遞過去,淩弋就輕輕将他的手撥開。
冉暮秋呆了一秒,仰着臉看着青年的側臉輪廓,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昨晚過後,淩弋的态度好像有點隐隐的變化。
……他知道大逃殺其實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精神高度緊張,所以倒也不是盼着淩弋天天都能前幾日似的那麽閑,好像在做握槍姿勢的兒童教學,就是……就是突然有一點點不習慣。
淩弋低下頭,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又擡眸,看着少年的眼神,解釋:“我不太渴。”
頓了頓,又道:“而且縮圈了,一會兒我在前排,顧不上你,你去後面吧。”
“……喔。”
冉暮秋點點頭,好像信了他這個解釋,連忙抱着登山包站起來,往後挪了好多步,最後猶豫了一下,縮到了綠頭皮身後。
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肩膀都像有冉暮秋兩個寬,将他遮了個嚴嚴實實,猶如一堵牆。
起先綠頭皮壓根沒感覺,是過了會兒,覺出身後多了個窸窸索索的東西,這才回頭一看,看到一顆很圓的頭。
他都愣了,不知道冉暮秋什麽時候到自己後頭來的,低頭打量了他一會兒。
這人防彈衣護目鏡一應俱全,看着很像那麽回事,甚至一身裝備比誰都好。可相處了兩天下來,綠頭皮早知道冉暮秋這人徒有其表,真實水平感覺起碼在一千名開外,估計是靠那種色.情劇本才刷到的積分吧,反正也不知道是怎麽混進[樂園]裏面來的。
這麽想着,他就哼了一聲:“躲我這來了?”
冉暮秋昨天才被淩弋教了開槍姿勢,這會兒正認認真真給子彈上膛,聞言瞅了他一眼,“嗯。”
綠頭皮盯着他看了會兒,忽然湊近,沖他呲了下牙:“那你可別拖後腿。一會兒你要是敢壞事,我就把你扔出去。”
對方一下湊近,冉暮秋吓得猛然往後仰了一下,肩膀一縮,連眼睫毛都跟着顫了一下,表情看起來有點像被他吓到了。
綠頭皮嗤笑一聲,正準備再吓唬他幾下,就見對方擡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小聲道:“你應該不會的。”
綠頭皮一頓,臉色頓時有種被戳中了心思的僵硬,迅速的左右看了一圈,“你怎麽知道?”
說實話,綠頭皮四人組,最近是不太爽的。
他們這個四人組,不說是“大逃殺”裏最強的小團體,但一定是最令人惡心的一個。
可就是這麽一個令無數大逃殺玩家聞風喪膽、唯恐避之不及的惡漢四人組,最近竟然淪落到給一個小鬼當保镖團的地步。
說出去搞笑不搞笑?
保镖團也就保镖團了吧,綠頭皮也承認小鬼皮膚白白、眼睛大大、長相的确很不錯,但他憑什麽覺得,在大逃殺裏,每個人都會吃他這一套?
綠頭皮瞪了冉暮秋一會兒,牙關咬的咯吱咯吱的響,梗着脖子說:“我是不會怎麽你,但我告訴你,這他媽不是因為你長得——”
“你不用吓唬我。”冉暮秋小聲打斷了他,仰着腦袋道,“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其實我早就知道,因為淩弋比你們都厲害,你們想抱他的大腿,所以才不敢對我怎麽樣的。”
綠頭皮:“……”
冉暮秋嘴一快說完,又立刻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有什麽立場這麽說別人,明明自己才是最菜、最在抱大腿的那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淩弋讓自己“去旁邊”,也解釋了特別正當的理由,可冉暮秋的心情,就是莫名其妙有一點點低落。
“是,老子是不敢怎麽樣。”綠頭皮咬着牙道,“但你嘚瑟個什麽——”
冉暮秋想說自己沒有嘚瑟,剛張了一下嘴,就聽對方又道:“他是你男人嗎?”
他沒有想到綠頭皮會突然這麽問,愣了幾秒鐘,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閉上嘴巴,不肯同他說話了。
也不知道冉暮秋的表情讓綠頭皮誤解了什麽,他盯着冉暮秋看了一會兒,忽然越說越多:“他不是你男人你嘚瑟什麽?”
“還是說,真是?媽的……”他罵罵咧咧,“早看出來了,你一個小弱雞——”
話音未落,就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頭。
綠頭皮猛地轉過頭去,剛想罵人,就撞見淩弋冰冰冷的眼神,正落在二人身上。
分明還是那麽張表情欠奉的臉,可就是讓人感覺他此刻的臉色極其陰寒恐怖。
“是不是想死?”淩弋語氣很平靜地問。
綠頭皮隐約覺得淩弋這話是在說“你再跟冉暮秋搭一句話就讓你死”,但外頭卻的确已經開始有動靜了,所以只好忍氣吞聲,連忙将頭扭了過去,提氣屏息準備幹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了內圈,遇到的隊伍水平顯然都比先前強了不少。
冉暮秋蹲在岩洞裏面捂着耳朵,只是光聽音效,就覺得游戲有點像從簡易版射擊游戲,變成了仍然簡易但血腥版的射擊游戲。
十五分鐘後,233很沒見過世面地播報,告知宿主過了這一夜,就是最終局。
但冉暮秋卻沒有先前那樣的好心情。
衆人退回到岩洞稍作修整,冉暮秋瞅了淩弋一眼,抱着登山包,剛要同剛剛一樣,坐到綠頭皮他們那邊去。
結果剛走出一步,就被拎着防風衣的衣帽,往後扯了一點。
對方力氣很大,冉暮秋被扯得栽了一下,只能努力穩住身形,可還是一不小心就後背同他前胸相撞,并聞到了來自對方身上一點淺淺的血腥氣。
冉暮秋僵着身體不敢動彈。
但對方卻只是扯了他,不讓他過去,卻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冉暮秋終于沒有忍住,扭過小半張臉看他,“……做什麽啊?”
青年半靠在他身後的石壁上,一條長腿閑閑支着,臉上表情不多,只問:“躲我做什麽?”
冉暮秋抿住嘴:“……”
他沒有反駁“是你剛剛要我不要坐在這邊”的,因為覺得說了也沒什麽意義。
而且,他自己也有一點點小委屈。
其實冉暮秋自覺不算什麽特別敏感特別玻璃心的人,在無數個小世界裏,被很過分的欺負之後,才會忍不住有點想哭,大多數時候,其實他都可以忍住。
可這一次,淩弋明明還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都沒有說出任何很過分的話,冉暮秋卻覺得委屈來得很多、很快。
明明比起綠頭皮他們,自己也只在那天泳池旁邊見過淩弋一面,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對淩弋的情緒感知,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敏銳。
就好像自己早就以無數種身份,在其他無數個時空裏,見過了他另一種難過的樣子。
所以這一回,辨認起來,就顯得格外容易。
他很輕易地就察覺了淩弋在不高興,而自己的低落,也是來自于對方的這股不高興,可就算這樣,冉暮秋也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麽,難以追問具體的原因。
想來想去,可能也只有自己昨晚喝醉,看在對方眼裏,實在不是一個值得依靠的隊友。
冉暮秋腦子一向不夠用,想不出來,也就不再勉強自己。
可再這樣僵持下去感覺也不是辦法,他剛想随便找個理由,先溜到一邊去一個人蹲着算了,但淩弋大概是看出了他想跑的意思,忽然湊近一點,在他耳邊道:“綠頭也長得像你前男友嗎?”
一時之間,冉暮秋都愣了。
而青年卻微微傾身,在他耳邊,低聲地繼續道:“可我看過了,他不太像。”
“還是我比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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