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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小綠茶7
末世裏,人類道德感降低,多數時候戀愛并不再是為了繁衍,同性戀愛也變得稀松平常。
冉暮秋知道自己不該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樣子。
可是——
“……謝聞有過老……有過男朋友啊?”他小小聲的問許斌,一雙烏漆漆的眼睛瞪得溜圓。
還死了?!
許斌看他這幅模樣,“噗呲”一聲也笑了,“是吧,我也不相信來着。”他抱着胳膊,老神在在的,“喜歡的要死要活呢,所以現在成了這麽個鬼德行。”
冉暮秋:“……”
他腦子裏面立時被一團團毛線塞滿。
“……喔。”他結結巴巴的道,“那謝聞,真的是好慘哦?”
冉暮秋并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可以被一個四年前僅僅“交往”過兩天的前男友喜歡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而且,他也并沒有死,只是純粹的跑路了而已。
所以,謝聞這個死掉的“老婆”,至少肯定不會是指自己——
雖然原劇本裏并沒有主角受在被渣攻甩掉以後還交了別的男朋友的設定,但角色自主性早已不算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就好比前面幾個劇本的攻略對象們吧,個個都自主性高的要命,脫離劇情線也不是頭一回了……也不知道233是怎麽選的,次次都分到這種高智能的劇本NPC。
總而言之,也就是說,主角受在被自己這個人渣甩掉以後,末世後,還又經歷了一場喪妻之痛。
……慘,真慘。
怪不得看起來比原劇本裏描述的殘暴不少。
可疑人員要被扭送至檢察廳,進行下一步檢查。
由于這件事,冉暮秋住的小旅店也被基地異能者協會派來的人臨時封鎖。
這次,許斌再次邀請他去異能者宿舍暫住,冉暮秋終于沒再拒絕。
近些時日,基地內外被獸血污染過的人明顯增多,不止旅店裏這個男人一個。
冉暮秋也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小時後,他站在許斌謝聞他們那個三人套間的公共浴室裏,痛痛快快的洗了一次澡,總覺得熱水和花灑好像是上輩子才有的東西。
冉暮秋一邊用浴花打泡泡,一邊同系統感嘆:【高級異能者果然好有錢。】
【是。宿主,其實您早該過來的。】233對宿主前幾天的任務行為并不持贊同态度,【一直躲着不見主角受,任務是沒有辦法繼續的。】
冉暮秋有點委屈:【……可是我真的很怕嘛。】
他自己知道這個道理,末世劇本也是他自己選的,可一想到不久前的那個雪夜,主角受毫不猶豫的開槍殺死徐岳,和今天的那一幕,他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以前的小副本,攻略對象再可怕,也頂多是性格上的,可是這次的主角受,是真的會殺人、會揍人的哎??
還是一個很有可能對自己有着超高厭惡值的、會殺人的攻略對象。
冉暮秋覺得自己慫的很有道理。
233:【……那您為什麽又答應過來了?】
【因為剛剛知道了主角受黑化另有其他理由啊。】冉暮秋有些高興的哼哼道,【不是因為我。】
雖然這麽說好像有點對不起那個死掉的男孩子,但毫無疑問,在聽許斌說了那樣一番話以後,冉暮秋除了同情主角受,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233沉默了又沉默:【……宿主,其實——】
眼見小宿主是真有點兒怕死,怕到都有點影響任務進度了,233終于忍不住想要透露點什麽了,譬如什麽“別人玩的是末世劇本,你玩的其實是戀愛劇本”之類,但還沒開口,就聽見一道來自主系統的低頻電波:[噤聲。]
233随之閉嘴。
冉暮秋高高興興的洗了一個澡,又拿柔軟的大浴巾擦幹身體,然後就準備穿衣服。
穿到下面的時候,他一下僵住,愣了兩秒,就火速在衣服堆裏一陣翻找。
片刻。
【……233,你可不可以幫我把內褲拿進來啊?】冉暮秋有些羞恥的拜托系統。
既然是末世本,系統權限理應很大的吧?畢竟連電擊都可以開啓使用。
【可以。】233道,【隔空取物技能,一次三百積分,冷卻三天。】
【……奸商!】
冉暮秋要氣死了,緊了緊浴巾,就一下推開門。
熱氣散去,就見高挑青年正倚在牆邊,雙手抱臂,淡淡朝他投來一瞥。
大約是因為在宿舍,他終于沒再穿黑色,換了身偏休閑的灰色暖絨居家服,頭發柔軟的散下來,和一個小時前按着別人打至血肉模糊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冉暮秋吓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一步。
他退開的動作太明顯,沒法忽視,謝聞視線下移,盯着他浴巾下面的白膩小腿看了幾秒,這才将一只手抽出來,在他眼前一晃。
是一塊小小的布料,純白色,只青年手掌那麽大。
散發着廉價的皂角香味。
“……”
冉暮秋呆呆的盯着那個東西看了兩秒,然後一下踮腳,伸手去抓。
謝聞比他高大半個頭,手又揚着,冉暮秋幾乎跳起來才能抓到。
“……謝謝。”
抓到就想火速關門。
冉暮秋都在心裏佩服自己了——明明是這麽尴尬的場面,可大概是自己也算是見多了更尴尬的大場面的人了,竟然都沒有臉紅。
但門沒能關上。
青年拿一根手指頭就死死抵住了門框,冉暮秋用力了半天,這才發現端倪。
“……”他從門縫裏看他,語氣小心翼翼的,“怎麽了嗎?”
謝聞:“有件事要提醒你。”
冉暮秋心想有什麽話不能等他穿好褲子以後出去再說啊,就聽對方道——
“許斌是直男。”青年一點點将門掰開,等兩人再次面對面時,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的直視他,“而且,他有一個妹妹。”
“你要想尋庇護,不用找他。”他頓了一下,目光在眼前人被水霧熏的過分軟嫩的臉頰肉上停留,随後擡眼,“因為,沒用。”
冉暮秋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告訴我許斌是不是直男幹什麽啊”的迷惑裏,理解了謝聞話裏的意思。
——主角受以為自己想抱許斌大腿。
這實在不算是什麽惡劣的揣測。
第三基地異能者協會裏,除去謝聞,也就只剩許斌實力最強——接近A的異能評級,和徐岳當初差不多。
大概是只要謝聞和許斌一道出現時,自己對謝聞唯恐避之不及、只願挨着許斌的态度讓他産生了誤解,認為自己在徐岳死後,想立刻謀求許斌作為靠山。
而此刻,謝聞說出這麽一番話,顯然也是在提醒他——人家有更為親近的家人需要保護,遇到危險,你不會是第一選擇。
讓他別再妄想。
冉暮秋抿了一下唇,慢慢擡頭。
他一雙眼睛實在生得純稚,上挑着看人時,上目線又格外顯得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齡增長,十六歲時的那股子青澀褪去,如今,連不作表情時都像在勾引人。
不怪徐岳着了魔似的要護着他。
謝聞盯他片刻,眉心一攢,偏頭不再看他。
這已經是兩人重逢以後,謝聞數不清的第多少次對他表露出負面态度。
看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恨意值還是不算低。
但冉暮秋如今知道了對方至少不是完全因為自己而變成這樣的,沒再像之前似的那麽慫,于是鼓起勇氣,直視着青年,小聲道:“我沒有想抱斌子大腿。”
“我知道他有妹妹。”冉暮秋道,“所以也沒有打擾他啊……我想自己找工作,然後在第三基地裏生活下去來着的。”
……然後再順便想辦法攻略你。
後面的話冉暮秋只敢放在心裏小聲說。
“——自己生活下去,指的是差點被髒東西性.侵?”謝聞道。
他音色很冷,玉石一般的質地,但說出“性.侵”二字時,咬字清晰。
冉暮秋猛然擡起頭,“……”
他嘴唇動了兩下,過于直白和誇大的字眼讓他耳朵無法控制的變紅,立刻反駁道:“不是性騷擾……而且,我、我自己也有辦法對付那個人,就算你們不來……”
“徐岳在被污染之前,也至少是B+級的異能者。”謝聞不想再聽似的,一下打斷他,目光冰冷,“這樣也護不住你麽?”
“還是說,你跟徐岳在一起的時候,他也讓你就這麽被其他髒東西騷擾?還讓你自己想辦法去對付。”
青年臉部輪廓冷漠立體,說出口的話也同他的神色一樣冷淡刻薄,冉暮秋看着他,不由一陣恍惚。
四年前的時候,主角受還只是一個穿着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身形瘦削的小少年,被冉暮秋偷偷捏一下手就立刻不知所措。兩人短暫的在一起的那兩天,他也永遠沒什麽話,低着頭,半天蹦不出來一個字,活像個不太伶俐的啞巴。
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四年,主角受除了變得殘暴以外,還能用一句一句的反問讓冉暮秋啞口無言。
“徐岳……”
“……你不要一直提徐岳了。”冉暮秋擡起臉,“他已經死了……而且,我跟他也沒有什麽關系。”
“至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系。”纖瘦的男孩子眼眶紅紅的,小聲道,“上次,在檢察廳裏,我不都已經告訴你了嗎……怎麽還要一直問啊。”
別的什麽都可以,可冉暮秋實在不明白話題是什麽時候又扯到徐岳身上去的。可能是自己在主角受眼裏自己人品實在低劣,早已經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誰都可以利用的人。
劇本是這樣設定的沒有錯,可冉暮秋扪心自問,自己在H城遇到徐岳一等人以後,一路随行,也從來沒有做出什麽主動背叛和放棄的事情。
小世界的很多路人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他向來不會主動去傷害。
雖然早就在劇本裏看到過渣攻第一次抱上大腿的團隊的首領會因意外而消失的描述,可實際目睹那一幕後,冉暮秋仍然用了一段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一直反複不斷提起“徐岳”的青年,終于停住話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一直問。
徐岳的存在就像一根刺。
就算在重逢後的第二夜,他就已經憑借着權利之便,反複逼問、檢查、确認過冉暮秋并沒有同對方發生過什麽實質性的關系,可難道就只有實質性的關系,值得他嫉妒?
他嫉妒四年來缺席的每一次擁抱,每一次接吻,嫉妒所有東西。
半晌。
“沒有關系,就能讓一個高級異能者心甘情願帶你一起走?”他嗓音淡淡的,“你憑什麽。”
冉暮秋抿緊唇。
這句話就真的帶刺了。
他理解主角受男朋友死掉的痛苦,也知道自己曾經對他做過很壞的壞事——
可……真要算起來的話?兩人交往其實才兩天而已,自己就算騙,也沒有騙他什麽啊……連騙感情也算不上吧?
頂多,只是騙了一頓沒有承諾過的飯?
冉暮秋是真的有點難受了。
他将浴巾裹了又裹,拉到很上面,才抱上洗漱的東西走出浴室,臨到經過謝聞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憑……我要去睡覺了。”
正要擡腿,手就一下被拉住。
“冉暮秋。”
冉暮秋一下僵住。
他如今是有個化名的,雖然很拙劣,但在許斌每次叫自己“冉小秋”時,謝聞也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仿佛假裝信了。
突然一下被叫出本名,就像是兩人曾經的關系一下被抖到明面上來,再也沒有要假裝的餘地——謝聞早就認出了他是誰。
冉暮秋神色有些驚慌。
謝聞顯然沒錯過他這點微小的表情變化,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抓着冉暮秋手的力氣一下變重,片刻,又緩慢的松了下來。
“你是真的不記得我,還是在……假裝不認識我?”謝聞慢慢的張口,聲音低低的,神色也與方才大不相同,還是有點兒冷,但更多的,是一絲熟悉的倔。
一下就讓冉暮秋回想起四年前,他在學校食堂外面将謝聞攔住表白時的樣子。
彼時的謝聞不到十六,被冉暮秋攔住,先盯着人愣看了很久,随後,便抿了一下唇,欲蓋彌彰的,将那個處處都透着貧窮的破爛鐵制飯盒藏到了身後。
再擡頭看冉暮秋時,就是和現在一樣的眼神——有點兒倔,像怕被人發現自己渾身都不夠有底氣的窘迫,目光也不太敢長久的落在眼前那個過分漂亮的人身上,但偶爾看着他時,眼底裏仍然藏着點兒很明顯的期待。
不知道在期待什麽。
冉暮秋看着對方的模樣,莫名有點不太合時宜的心軟,步子沒再挪動。
但也沒有張口,只別着小臉,不肯同他說話。
青年盯着他白皙柔嫩的側臉看了幾秒鐘,咬了一下牙,終于受不了。
“我……”他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想說。”
他頓了好一會兒,別過臉,下颚緊繃着,像終于放棄故作冷漠,自暴自棄般的道,“你其實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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