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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堯擡起身看她,眼神幽邃的翻湧着極度想要占有她的瘾。他動作慢下來,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啞聲道:“叫我什麽?”
向晚不自覺翹起小腿,臉頰埋在他胸前,搖了搖頭。
他的唇貼到她耳根,濕潤地含住,輕輕銜住,“再叫。”
向晚低頭,兩臂搭着他肩膀,在他掌控下擡起臀。觸碰到的那一刻聽到他喟嘆一聲,旋即整個人卸了力。
陡然墜落,緊張又生澀的狹仄,讓她難以抑制地叫了聲,推他喊他:“陳景堯……”
他手背泛着青筋,低頭卷住她的唇舌,将她的聲音盡數吞沒。
卧室燈光如晝,映襯着她巴掌大的小臉,還有一頭烏黑的卷發。鼻尖因為潮熱,沁着細密的薄汗。張着唇瓣,讓人更想肆意掠奪。
陳景堯将她翻了個身,從後貼上來,“喊的不對,晚晚,再給你一次機會。”
向晚覺得自己渾身都被津在濕漉漉的湖泊裏,雙手撐在床頭,想借力去抱他,又被他按回去。
她眼神迷離的半張半阖,小聲喊:“四哥,四哥……”
陳景堯在她這聲嬌軟的嗓音裏受用到不行,如願抓住她的手,低頭吻上來。
“今天怎麽這麽乖,嗯?”
他有上位者一貫敏銳的洞察力,深邃的黑眸盯着她,逼近一寸問道。
向晚聲音婉轉低吟,雙手胡亂抓着枕頭,并沒回答。
陳景堯狹長的眸輕眯,薄唇落到她脖頸,額邊青筋暴起,低聲問:“愛不愛我?”
她沒猶豫,嗚咽着點頭答:“愛。”
陳景堯瘋迷般吻她,在她耳後燙下一個個烙印,宣示主權般的意猶未盡。聽到滿意的答案後,趁勢又問:“有多愛?”
向晚眼眶泛着熱意,閉上眼說:“好愛你。”
他掐她下颌,迫使她把自己全部送過來,霸道的低笑,嗓音喑啞道:“那就跟我一輩子。”
他就這麽輕而易舉把一輩子說出口。
好重好重地朝她心上壓過來。
向晚的眼淚盛不住,不經意從眼眶滑落,打在他手背上。滿滿一片溫熱濕濡,仿佛捶在他心頭。
她的臉落在頂燈下格外潮紅,身體跟着發顫,是她情動時最好的證明。嘴唇嗫嚅兩下,咬着唇問:“我們能有一輩子嗎?”
陳景堯呼吸滾燙,動作微頓,抱着她沉聲道:“又是誰跟你胡說八道,還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
向晚搖頭,“我沒有。”說着她伸手摸上他的側臉,“陳景堯,你最後會不會還是要娶別人……”
他低頭驀地堵住她的唇,輕咬着撬開牙關,“向晚,你這張嘴只有在接吻的時候最乖。”
既然這樣,那就別說話了。
做點它擅長做的事。
向晚哭着順從他,張着唇任他吻,更貪戀從他身體渡來的氣息,想融進骨血裏,又怕連累他墜入苦海。
陳景堯松開她的唇,重新送進去,“晚晚,你是盼着我也這樣對別的女人嗎?”
她拼命搖頭,伸手捶他,“我不要……”
光是這樣想她都接受不了,他卻還要問。
“那你在想什麽,告訴我,還是不相信我?”
向晚雙手無力攀在他肩膀上,又緩緩被撞落。她鼻尖蹭過他的小臂,癡癡地看他,“我就是害怕……”
陳景堯桀骜的眉眼微揚,抓着她兩條腿,擡起來狠聲說:“怕什麽,我想要的人還沒人能動得了。”
“我怕我最後還是要離開你,我……”
他替她擦掉眼淚,俯身重重吻過去,連同眼淚一起吮盡。舌尖攪弄着她的口腔,将她的呼吸和嗚咽聲全部奪走。
微涼的指尖與細膩的肌膚碰撞,他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最終吻了吻她濕潤的眼睫。
“那就留在我身邊,哪都不要去。”
向晚在他懷裏點頭。
她承受着包裹住所有愛意的重量,以及他掌心所到之處泛起的濕痕。在他幽暗如墨的眼眸中再一次迷失自己。
平息下來已是許久之後,陳景堯靠在床頭點支煙,手搭在她背上輕輕撫着。
向晚身上沁着黏膩的薄汗,趴在他身上一動不想動。她擡頭看他抽事後煙的樣子,伸手要拿,被他眼疾手快地躲閃開。
“做什麽,當心燙着手。”
“我就想試試是什麽味道。”
他身上的煙草味并不難聞,應該是特供的那種,有股淡淡的沉香。
陳景堯咬着煙頭,指尖順着她的發絲,“學壞了?”
向晚重新套上新的睡裙,輕聲說:“我在倫敦的時候其實有買過……”
他的眼神一下子斜睇過來,壓着的眉梢沉郁,擡手啪一下打在她臀上。
向晚睜圓眼,他手上沒使勁,但她卻覺得羞恥極了,推他手說:“你打我。”
陳景堯扣着她後脖頸,用力往前一帶,沉聲道:“誰教你的,嗯?向晚,你真學壞了,出國一趟就學會這些?”
她縮了縮脖子,“沒人教我,我就是想你想的睡不着,所以……”
陳景堯嗤一聲,“你少來,想我也沒見你給我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向晚雙手托腮,垂眸道:“我不敢。”
陳景堯吸口煙,透過袅袅青煙看她的眉眼,還有那雙被吻腫紅唇。
他朝她輕挑眉梢,在等她解釋。
“那時候我好不容易離開你身邊,我怕我再回來就走不了了。”
就像現在這樣,真正厮混在一起,都難以想象沒有他在身邊,自己是怎樣的。
陳景堯掐滅煙問她:“現在就敢了?”
向晚伏在他身前,“我以前覺得,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的關系。”
她說完悄悄擡頭對上他深邃的眸光,“陳公子幹嘛這副表情,我說的不對嗎?”
陳景堯沒所謂的笑笑,坦誠道:“剛開始對你确實是見色起意。”
他說的一點不心虛。
他自覺沒什麽好避諱的,男女之間大抵如此,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遇着了,想要了,抛不開生理性喜歡的感受。
他就是喜歡她這副模樣,黑直發,冷倦的眉眼,嬌俏的身段。每一點都長在他起興的點上。
從她坐在四合院西廂房,坐在林峻豪身後開始,他就不止一次動過心思。
誠然他不是什麽好人,興致起了,到後來認識加深,才逐漸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向晚明了地說:“我以為我們維持這樣的關系也就到頭了,卻沒想到……”
“沒想到我會愛上你。”陳景堯接了她的話。
向晚臉上一赧,偏過頭說:“也沒想過你會為了我忤逆你爺爺……陳景堯,我還是會害怕,怕你以後發現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會後悔自己現在做的選擇。”
陳景堯低頭親她,唇貼着她的輕聲說:“你大可以對自己自信點,也稍微對你男人放心些。”
“什麽意思?”
“心肝兒,你是不是覺得我陳景堯跟你在一起了,京廣明天就要破産?還是說我們陳家就會跟着一起完蛋?”
向晚擡手捂住他的唇,“你不準胡說。”
“陳家已經不需要靠聯姻來換取地位、利益,很多事不過都是我爺爺瞻前顧後,鰓鰓過慮。更何況……”
他沒說完,緩了緩,換個姿勢抱她。
“我父親和我母親,就是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
向晚心頭一動,悄然擡頭看他,張了張唇,“你若不想說,我們就……”
陳景堯卻是輕笑聲,“我還不至于困在上一輩的愛恨糾葛裏,晚晚,太知道心疼我才是你的軟肋。”
他說:“我母親嫁給我父親的時候不過二十四歲,花一般的年紀,兩家門當戶對又是知根知底,她原以為能獲得無比幸福的婚姻,卻沒想到那個讓她滿心歡喜的丈夫心裏早就藏着別的女人。”
向晚一愣,猜道:“是現在的……”
陳景堯的下巴落在她肩頭,“陳景容出生時,我才兩歲。”
令人唏噓的故事卻被他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
他淡漠冷峻的臉上沒什麽情緒,像是個旁觀者。
“那你媽媽,她知道嗎?”
“她早就知道了。自我出生,陳偉森就時常夜不歸宿,更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或許是因為,那并非真的是他愛情的結晶吧。”
向晚難以想象陳景堯的母親是怎樣度過那段灰暗的時光。
她只靜靜的,用力抱住他。
一心一意要嫁的丈夫心裏沒有自己,哺育孩子成長并非易事,身心俱疲之下仍舊得不到丈夫的疼愛,久而久之便積郁成結,人也愈發消瘦。
一樁好的婚姻能給人帶來歡愉,亦能給人帶來痛苦與絕望。原本就沒有多少感情的夫妻,唯一那點連接也被消磨在争吵中,兩看生厭。
“那她為什麽不選擇離開?”
陳景堯低笑聲,笑意卻未達眼底,“朱門繡戶的婚姻哪是說斷就能斷的,其中牽扯的利益深了去,牽一發而動全身,頭一個不同意的就是兩邊父母。”
老爺子更是最知道怎麽牽制人心。
他說,只要她不動,那個女人就永遠無法堂而皇之的進陳家門,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也永遠只能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就算為了不落旁人口舌,陳景容最終也要安在她這位正頭夫人名下,還愁拿捏不了翟穎?
“我母親是個極守舊的人,也極要面子,這輩子都不願叫人看笑話,更不願低人一頭。”
所以她才将自己困死在這一隅間,最終郁郁寡歡,也沒得到過陳偉森的半分偏愛。
向晚聽的鼻尖泛酸,她抱住他問,“那你呢?你是不是也過的不好?”
陳景堯笑:“向小姐還真是,共情能力滿分。”
她捶下他,懶得理會他的揶揄。
“我母親對我很好,并沒有因為我父親的薄情而将怨恨轉嫁到我身上。我的童年沒你想的那麽不堪,她是個有涵養,也極度溫柔的女人。”
只是越溫柔,有些情緒就越難以宣洩。
“陳景堯……”她喊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晚晚,有你心疼就足夠了,但我不想讓你心疼。與你說這些也不是想要表達什麽,只是想告訴你,凡事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絕對,還是說離了我,你想嫁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向晚搖頭,“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陳景堯:“沒哄我?”
“離開你的這些日子,我也有想努力嘗試走出去,可跟了你一場,我發現我做不到了。好像無論別人做什麽,我都會拿來跟你比較。陳公子是對我下降頭了麽,好讓我永遠逃不開。”
陳景堯勾着她的唇舌,輕笑道:“讓我嘗嘗這張嘴是不是抹了蜜,怎麽這麽甜?”
向晚笑出聲,往後躲,又被他拖住手腳,落到他身下。
兩人吻的喘不上氣。
陳景堯駕輕就熟地繼續撕開她第二條睡衣,唇往下落的時候說了聲:“心肝兒,那些事都交給我,我只要你陪着我。”
夜已深,夢卻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