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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可希那话说完的第二天,向晚就接到了林峻豪的电话。

    彼时他们组正在开夕会,她手机开的静音没接到。

    两人之间将间歇性冷战发挥的淋漓尽致,可终究对彼此还存着念想,几年的感情更做不得假。

    所以向晚没犹豫,会议结束就给他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没等向晚开口,林峻豪便先接了话茬。

    “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接我电话了。”说完他笑了声。

    向晚把手上资料整理好,顺手关上电脑回道:“刚在开会,手机开的静音没听见。”

    林峻豪在电话那头舒了口气,“晚晚,你之前说让咱俩都冷静冷静。我冷静的差不多了,你呢?”

    他身段放得低,这话有些讨饶意味。

    向晚没吭声。

    林峻豪猜到她不会回答,接着说:“那天是我态度不好,不该总拿自己的想法要求你。以后你要不想参加这些聚会,就不来,成吗?”

    向晚抿了抿唇。

    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有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沟通过了。

    她不断按着笔帽,心里软了些。

    “那天身体不太舒服,又遇到些不高兴的事,才没什么心情。”

    “我知道,不怪你宝宝。”林峻豪答的快,“下次要不舒服就跟我说,别总让我猜好吗?”

    向晚慢悠悠应了声,决定不在这事儿上和他掰扯。忒没意思。

    “你在哪儿?”

    “你猜。”他卖关子。

    “不想猜。”

    “你男人在楼下等了你两小时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我女朋友吃顿晚饭?”

    向晚笑了声,“知道了,那你等下。”

    挂了电话,向晚把桌面整理干净,从柜子里拿包。

    李禹恂转头看她,“你下班了?”

    “嗯。”向晚点头。

    “有点下雨了,要不我送你吧。”

    向晚顿了下,直说,“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李禹恂嘴唇微张。起先是惊讶,惊讶之余便是一阵阵窘迫。他脸有些红,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直到向晚朝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她不给李禹恂尴尬的机会,人就拎着包走了。

    台里正是下班高峰,电梯来去花了点时间。

    等向晚走出大楼,就看到林峻豪那辆颇为显眼的路虎揽胜。

    车子停靠在路边,车窗降下。林峻豪单手抵着车门,在玩手机。

    向晚加快脚步,跑到车边拉开副驾的门。

    林峻豪偏头,好多天没见,陡然看向晚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艳。

    她今天难得没穿裤装,穿了条窄直的米色A字半裙,上头是件简单的衬衫,外面披了件同色系的大衣。

    简单随性的风格,穿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车门关上,裹挟而来的冷气被吹散,林峻豪这才回神。

    “等很久了吗,这里不好停太久的。”向晚说。

    林峻豪启动车子,将空调暖气调高,“刚停在后面那条巷子,才开过来的。”

    说着他又看眼向晚,“想我吗?”

    向晚系上安全带,唇角轻勾着觑他一眼,伸手将他的头摆正,一本正经道:“你好好开车。”

    林峻豪被她的动作惹笑,趁势抓住她的手,“都听你的。”

    向晚其实很好哄,只要林峻豪愿意下点功夫,她都不是随便拿乔的主。

    毕竟三年感情维系不容易,不是说散就散的。

    京市堵的让人心焦,车子开了半小时才停。

    林峻豪今天带她去的是家私房菜馆,平时不随意接客。预约制,只做熟人生意。环境私密清幽,菜品口味也很好。

    林峻豪进屋后就捡了向晚旁边的位置坐。他一整晚没怎么动筷子,愣是盯着向晚看。

    向晚被看的不自在,轻轻推他,“你不吃饭老盯着我做什么?”

    “看我媳妇儿长得好看。”林峻豪今晚格外油嘴滑舌。

    向晚不买账,“不安好心哦。”

    林峻豪笑得爽朗,“什么话,就是好久没见了,真挺想你的。”

    他说完,正巧服务员敲门上菜。上的是向晚喜欢的烤鸭。

    林峻豪便动手替他包。

    向晚看着他贴心的动作,夹一筷子菜,状似不经意问:“那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林峻豪一愣,随即将包好的烤鸭递给她,“我能干什么,白天上我爸那打工,晚上没事就找朋友喝喝酒。”

    说着他朝向晚笑道,“你不都知道么。”

    向晚低头吃饭,没再盯着这个话题。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如果林峻豪中途没接电话的话。

    他手机没开铃声,桌上电话只嗡嗡震动着。

    向晚垂眸瞥去,是个陌生号码,没存备注。

    “不接吗?”

    林峻豪只看了一眼就给挂了,他反应平淡,“骚扰电话。”

    向晚唔了声,继续低头吃饭。

    林峻豪这头刚挂,过了不久,电话又响。

    还挺锲而不舍的。

    向晚抬头,不动声色把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你要不接下?”

    林峻豪眸光轻闪,犹豫几秒说:“可能是客户。你先吃,我出去接,马上回来。”

    说着他起身摸了摸向晚的头,拿手机走了出去。

    门缓缓阖上,向晚放下筷子。一桌子菜,她再没心情尝。

    林峻豪出去不久,回来时向晚靠在椅背上看手机。

    他问:“怎么不吃了?”

    向晚说:“有些饱了。”

    “这才吃多少,再吃点儿。”

    “是客户吗?这么晚还打电话来,有事?”

    林峻豪表情略带抱歉,“是客户,说是新出的那批货有点问题。晚晚,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

    谈不上失望,但向晚心里却咯噔一声。

    她一错不错地看他,认真问:“真要走?明天处理不行吗?”

    向晚知道自己要求有点过分。

    倘若真是工作上的事,她这就是变相拖后腿。但她几次试探,心里总有些烦闷。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林峻豪单手抱她,低头亲了亲她头发。

    “真是工作上的事。我爸前阵子刚把一个项目交我手上,我也想做好,不想让公司人瞧笑话。”

    “好吧,那你去吧。”向晚推他。

    林峻豪拿上手机,“账我结过了,你再吃点儿。”

    临走前他表情意味深长,站门口看着向晚。

    “晚晚,等忙完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带你去见我爸妈,好吗?”

    他落下这句话后便走了。

    向晚没答好或不好。

    只是又重新坐下来。她垂眸看着一桌子菜几乎没动,没过多久就放凉了。

    *

    周六,京台明年度的推广招商会正式举办。

    这事原本落不到向晚头上,招商有招商的门道,没他们新闻部什么事儿。

    可招商部今年校招的实习生突发寻麻疹,没法见人,上头指明要向晚过去帮一天的忙。

    为这事儿林峻豪在电话里还有些不高兴。

    “你一新闻部的跑去干招商,像话吗?”

    向晚也有些无语,“领导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原本今儿个还打算带你出去逛逛的,看来是没戏了。”

    “改天吧,我先忙啦。”

    “嗯,晚上什么时候结束告诉我,我来接你。”

    向晚挂断电话,回到会场。

    今天来的都是资方和广告代理商。会议议程时间紧,报了不少项目和专栏节目的提案,也是各项目负责人大展身手的时候。

    赞助拉得响,节目自然就能尽快顺利上线。否则提案报上去,没预算也是白搭。

    向晚形象好,临时被拉来做接待的。

    她不懂招商,但接待人的事儿还是做的得心应手。之前在京大时,也经常会被学生会拉去做活动礼仪。

    她站会场外,按受邀名单接待今天的来访人员。再将人引到提前安排好的座位上。

    因为是临危受命,名单上有哪些人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

    陈景尧和助理走进来时,她正带前一个广告商落座。趁着返回接待处的空档,才有机会看一眼名单。

    陈景尧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向晚认真的侧脸。

    她今天穿的是招商部同事借给她的套装。上衣领口略微有些低,露出平直的锁骨和削薄的肩胛骨。包臀裙不短不长,正好到膝盖上,一双细白的长腿包裹在裙下。不过分露骨,却又不得不承认,很亮眼。

    人是台长亲自迎进来的,身后跟的是招商负责人。

    寒暄几句便连忙叫向晚带人进去。

    向晚也是刚在名单上看到京广。还在狐疑时,恍一抬头,目光就对上陈景尧那双沉寂冷冽的眼睛。

    她愣了下,又很快镇定下来。

    手执流程册,朝陈景尧点了点头,“陈总这边请。”

    陈景尧跟在她身后。

    能看清她挺直的背和修长的脖颈,还有那故作镇定的姿态。

    向晚平时着装休闲,这会儿穿着高跟鞋脚踩地毯,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她带着陈景尧走到第一排,刚在座位边停下,鞋跟一扭,人跟着踉跄。

    本以为自己今天铁定要出洋相,胳膊顿时被人从后头钳住。

    还有一道喑哑的嗓音:“当心。”

    向晚情急之下借力,手掌抓住对方的黑色西装,这才堪堪站稳。细腻的西装面料触感,以及男人贲张,紧致的手臂线条,一寸寸灼烧着她的掌心。

    陈景尧一只手掌落在她腰间,将她身子带直。

    他手心微凉,指腹的粗粝感与向晚腰间细腻的触感截然不同。只几秒,绅士的轻触又很快松开,留下她莫名的颤栗和不安。

    向晚除了手,上半身微倾。

    她看到陈景尧熨贴的西装被她扯的有些褶皱,立刻站稳脚跟,收回手闷声道谢。

    不知道是空调温度高,还是窘迫烧脸,向晚的脸微微泛红。小巧的鼻尖上隐隐还浮了些细汗。

    陈景尧低头看她,“不是新闻部的,怎么在这儿了?”

    这个问题今天解释了太多次。

    向晚将招商会的流程册递给他,又解释一遍:“临时来帮忙的。”

    “廉价劳动力?”他记得她说过自己实习工资不高。

    向晚抬头看他。

    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违和,她淡淡回了句:“算是吧。”

    怎么不是呢。

    陈景尧笑了下,“要我跟你们台长打声招呼吗?”

    站都站不好。

    真要摔进别人怀里还怎么得了。

    向晚说:“不用。”

    他这话熟络的令人心惊。

    她跟他那点关系,哪里够的上让他开尊口的。还平白惹人误会。

    陈景尧从她眼中看到了急于想同自己撇清关系的意思。

    他表情淡下来,眼底盛着的那点笑意也逐渐散开,只余下一点客套和疏离。

    他握着手中的册子,没再看她,边走边伸手解开一颗西装纽扣,坐下。

    临走前没什么情绪地朝向晚说了句:“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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