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72章 測溫
厚實的衣服和屋內的暖氣疊加在一起,林鳳鳴熱得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都是燙的。
腰帶被人抽出,衣襟打開的一剎那,冷意帶起一陣戰栗,林鳳鳴瞳孔驟縮,下意識想往後躲,卻被人順着衣襟探進來,握着腰按到懷裏。
燕雲沿着他的腰線緩緩向下,躲避的動作立刻就止住了。
“不是說病已經好了嗎?”那人的手心牢牢地貼在裏衣上,隔着衣服“測量”着溫度,“怎麽還是這麽燙?”
林鳳鳴額頭都被逼的出了一層薄汗:“……熱的。”
“熱的?”燕雲挑了挑眉,“屋裏确實有點熱,既然是這樣,那就脫了吧。”
林鳳鳴呼吸一滞,睜圓了眼睛看向他。
“不是熱嗎?”燕雲好整以暇地往床邊一坐,堵死了林鳳鳴的所有退路,“脫吧,又不是沒脫過,猶豫什麽?”
林鳳鳴此刻确實熱得有點受不住了,只能硬着頭皮擡手,當着燕雲的面脫了外衣,露出身上那件雪白的裏衣時,林鳳鳴突然想起來這并非昨天自己穿的那件。
聯想到更換緣由,林鳳鳴脫外衣的動作一頓,身上的熱意更重了。
新買的素色棉質外衣被人随手扔在床鋪的另一角,林鳳鳴身上僅着裏衣,泛紅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恢複了正常。
燕雲見狀心終于徹底放到了肚子裏,面上則終于有心思提起了正事:“林老板,你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呢?”
如此顯而易見的疑點,這人居然能憋到現在再問,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林鳳鳴抿了抿唇道:“洗了。”
燕雲聞言挑了挑眉:“為什麽洗了?是因為上面沾上什麽東西了?”
林鳳鳴裝作沒聽懂他的話外之意:“你們全部回屋後,為了給你們備茶,倒茶時不小心灑上了。”
燕雲直勾勾地看了他三秒,突然笑道:“寧寧,你知不知道你說謊時會無意識地話多起來,而且總喜歡補充一些有的沒的細節?”
林鳳鳴聞言驟然閉上了嘴,垂着眸子一言不發起來。
燕雲低頭狹昵地親了親他幾乎要抿成一條縫的嘴唇:“不過這話也沒什麽漏洞,我也可以信……具體就看林老板自證清白的誠意是什麽了。”
這人估計已經把事情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眼下缺的只是證據而已。
但他故意裝不知道,拿着這事吊自己,像極了某些惡劣的大型捕食者,非要把獵物玩得奄奄一息才肯一口吃掉。
林鳳鳴心下暗罵他是個王八蛋,面上則磨了磨牙道:“……你想怎麽樣?”
燕雲沒有明說,而是輕輕點了點他露在外面的鎖骨:“我得确定我老婆已經康複了,但是隔着衣服我沒辦法保證測量結果精準啊。”
林鳳鳴瞪了他三秒,深吸了一口氣,垂着眼眸顫抖着呼吸探手下去,解開了裏衣的腰帶。
雪白的布料沿着手臂滑落,可能是屋內的暖氣實在是太足了,林鳳鳴依舊感覺熱得不行,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炙熱的。
然而燕雲這個王八蛋,沿着鎖骨往下,“測”了半天後突然居然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根溫度計,林鳳鳴一愣,随即怒道:“你明明有溫度計——”
燕雲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個好像測口腔溫度更準一點。”
林鳳鳴腦海中的警報器瞬間就響了,下一秒便不出意料地聽見那人惡趣味道:“寧寧,張嘴。”
林鳳鳴聞言,挂在手腕上的裏衣來不及穿好便要跑:“我不…你混蛋……別……唔——”
可惜在某些時候,力量的懸殊确實能決定一些事情的走向。
林鳳鳴被人掐着面頰抵在床頭,溫度計都送到嘴邊了他還是不願意張嘴。
這幅誓死不從的樣子把燕雲給氣笑了:“你以為測不出溫度就可以不用吃藥了?張嘴,林寧寧。”
林鳳鳴死死地咬着牙,眸色無比鮮亮,白皙的肩膀在呼吸間不住地起伏,這幅樣子不像是被人逼着吃溫度計,倒像是要屈辱地吃點別的什麽東西。
燕雲見狀眼神逐漸變了,林鳳鳴一看到他這幅樣子,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發瘋,卻還是心下一緊,腦海中直呼不好。
但燕雲什麽都沒做,反而突然松開了他的雙頰,炙熱的手指順着嘴角向下,最終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拇指暗示般按壓着他不住顫抖的喉結:“乖一點,量了體溫,你之前裝病的事咱們一筆勾銷,怎麽樣?”
林鳳鳴喉結微動,半晌終于張開了嘴,含住了那枚溫度計。
他抗拒溫度計純粹是因為害怕測量出的結果顯示他依舊在發燒,從而被人壓着喝藥,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原因。
然而林鳳鳴不知道的是,他的裏衣還挂在臂彎上,雪白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面上卻不情不願擡頭叼着溫度計,整個人的樣子充滿了被強迫的意味,連眼角都帶着抗拒的紅意,看起來要多誘人有多誘人,偏偏他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惹眼得要命。
燕雲看在眼裏,卻一點給他拉衣服的自覺也沒有,反而慢條斯理地摩挲着他的喉結,一直等到測量時間結束才起手,一手掐着林鳳鳴的臉頰,一手捏住溫度計拿了出去。
這是燕雲一大清早找節目組要的新溫度計,此刻拔出來的時候,前端卻被林鳳鳴含得晶瑩一片。
林鳳鳴見狀一愣,随即終于明白了剛剛燕雲為什麽突然發瘋,一時間臉色爆紅,可能是羞惱之意壓過了心悸,他在此刻突然福至心靈地想起了一件事:“……市面上有口腔專用的溫度計?”
“沒有啊。”燕雲堂而皇之道,“只是測口腔比較準罷了。”
林鳳鳴呼吸一滞,壓抑着怒意道:“測其他地方呢?”
燕雲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及其不要臉的笑容:“和口腔一樣準。”
林鳳鳴随手抓起手邊的藥直接砸在面前人的臉上,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謾罵:“到底我有病還是你有病,溫度計是讓你用來幹這個的……?!”
燕雲被砸了也不惱,一手接住掉下來的感冒沖劑,一手繼續拿着溫度計查看結果,見測量出的數值确實在正常範圍內後,他好整以暇地收起溫度計,收斂了笑意看向懷中人。
林鳳鳴警覺地睜大了眼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就要去推他:“你別——”
然而燕雲還是不由分說地壓了下來。
“溫度計不是用來幹這個的……”他輕車熟路地撬開懷中人的唇舌,厮磨間小聲道,“那不如換個專程幹這個的東西,怎麽樣?”
林鳳鳴愣了三秒才意識到這人說的不是舌頭,立刻拼命地掙紮起來,搖着頭嗚咽道:“不…下午……上山——”
燕雲原本就是吓吓他,聞言一笑,狠狠親了人兩口後退開,拿起杯子将手裏的沖劑到了進去,在林鳳鳴驚愕的目光中倒進溫水沖開,再次遞到了他面前:“不想換就把藥喝了然後睡午覺。”
林鳳鳴垂死掙紮:“你剛剛明明說好了,我量了溫度一筆勾銷……而且我體溫已經正常了。”
“确實一筆勾銷,我又沒繼續拿這事不放。”燕雲挑了挑眉道,“但是為了預防,還是得請林老板把藥喝了。”
林鳳鳴蹙眉看着面前的藥,最終不情不願地接過來喝了,放下杯子的時候剛準備擡眸瞪人,便被燕雲咬着蜜餞吻了上來。
甜意在口腔中彌漫,林鳳鳴睫毛輕顫,心情總算順了一點。
午休的時間對于睡覺的嘉賓來說是短暫的,但是對于觀衆們來說就不一樣了。
無數人抱着手機焦急地在直播和其他APP之間來回切換,屏幕都快劃出火星了,直播間才總算亮起來。
彈幕立刻壓來,不少人嚎叫着想知道林鳳鳴到底給燕雲找了什麽活讓他“幹”,但眼下的當務之急顯然不是這個,而是山裏的線索。
然而衆人起床之後,卻并未找到陽凱森,林鳳鳴的第一反應是——他也被殺了?
但很快他便抛卻了這個假設,除了他和燕雲,剩下的四個人至少在明面上和店小二沒什麽瓜葛,不存在殺機。
這也就意味着陽凱森是主動失蹤的,而眼下對此最有可能成立的兩個假設是,一,陽凱森關心則亂,提前去找青木了;二,他不想帶林鳳鳴和燕雲去山上指認那處撿到衣服的地方。
不論兩者誰的可能性更大,林鳳鳴都更傾向于後者,或者說,他需要讓其他人相信是後者。
想到這裏,他的眼睛微微閃爍,心下升起了一個打算。
“或許他聽到我們要去後山,便提前一步過去了。”林鳳鳴開口道,“也許那件衣服根本就不是他在後山撿的,又或許……後山有他不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
燕雲蹙了蹙眉,點頭道:“有可能。”
“我和捕快去後山一趟,”林鳳鳴主動開口道,“勞煩各位在城裏找一下他們兩人的下落。”
大家點頭答應下來。
因為要去後山,燕雲怕林鳳鳴凍着病情再複發,特意找節目組要了個和整個姑臧城格格不入的保溫杯,接了壺熱水給他帶着。
然而他去接水的時候,兩個直播間的鏡頭暫時分離,林鳳鳴那邊的觀衆卻無比震驚地看到他走到櫃臺處,又從算盤下面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觀衆們都驚呆了,不少也是剛剛從午覺中醒來的人瞬間清醒了過來,彈幕密密麻麻地壓來:
“啊??等下,寧寧你想幹啥?”
“卧槽,這下真要當寡夫了”
“這地方是什麽匕首刷新點嗎??“
“寧寧:劇本殺?把人全殺光不就贏了?”
“嗯……我覺得以寧寧的實力,應該弄不死雲子哥吧?或許他是為了捅其他人?”
“可能是捅陽凱森吧,畢竟只有他和青木見過,等他什麽時候想起來那個時間線是寧寧告訴他的,這消息一出來寧寧就大劣勢了”
“确實,不過有點小遺憾啊,我還想看大美人暗殺捕快不成的敗北cg呢(doge)”
“細說敗北cg”
當燕雲灌好保溫杯回來時,林鳳鳴已經把匕首藏好了,正神色如常地坐在那裏等他。
實際上林鳳鳴藏在袖子之下的手已經緊張得蜷縮了,好在燕雲并未看出什麽異樣:“走吧。”
林鳳鳴小小地松了口氣,點了點頭站起來。
姑臧城作為當地文旅局力推的景點,不僅占地廣袤,還依山傍水。
城後就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兩人來之前特意找人問了這座山的名字。
然而那些人的回答是:“沒有名字,就叫後山……老一輩的人似乎叫它芒山,不過後來都說不吉利,就不用了。”
林鳳鳴聽錯了,以為是“北邙”的邙,下意識道:“‘生在蘇杭,葬在北邙’……一個住人的城市背靠的山居然叫邙山,确實不吉利。”
未曾想那人卻搖了搖頭:“不是北邙的邙,是草字頭下面一個亡字的芒。”
他沒有用芒果這種現成的詞解釋,反而用了這種古怪的解釋。
林鳳鳴聞言心下猛地一跳,道過謝後垂眸思索了一路,走到後山山口時他無意識地回眸一看,卻突然僵在了原地。
只見山腳下姑臧城橫平豎直坐落有致,但整體的布局卻無比奇怪……就像一座棺材。
林鳳鳴被自己的猜測驚了一下,下意識想否定,但心底又冒出了另一個想法:芒山上樹木繁多,山的本體是又是從土丘演化而來的,細思一下,整座山和姑臧城連在一起,從上面往下看去,樹木是墳頭草,山體是黃土,而姑臧城就是埋藏在下面的墓穴,整體看上去活像座古代陵墓的縱截面。
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
這裏到底是姑臧城,還是故葬城?
“看什麽呢?”
燕雲一句話把林鳳鳴拉回了現實,他聞言裹了裹外衣,心底隐約有了個猜測,但還缺最重要的事來檢驗,便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燕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并未多問,拉着他的手腕向山上走去。
雖然說的是後山,其實這是文化城的景點之一,上山的路修得又寬又整齊,只不過因為時下是冬季,山上的樹都光禿禿的,長得幾乎一樣。
但林鳳鳴憑借在農村常年的生活經驗,扭頭打量了一會兒突然道:“怪不得這地方旅游搞不起來。”
燕雲腳步一頓:“怎麽說?”
林鳳鳴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知道周圍種的是什麽樹嗎?”
燕雲聞言看向四周的樹木,辨認了一會兒道:“這是柳樹和……”
“楊樹。”林鳳鳴接過話,擡眸看向那條突然從主路延伸出的一望無際的山間小路,“風水學上有句老話——”
“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門前不栽鬼拍手。”
林鳳鳴随手指了指小路兩側種的滿山都是的樹:“‘鬼拍手’指的就是楊樹。”
燕雲的腳步驟然頓住,觀衆們對此更是一無所知,正在彈幕讨論這地方景色真不錯,驀然聽到這個吓得差點把手機扔掉,彈幕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啊???”
“我靠等下,種什麽玩意什麽拍手?”
“這尼瑪難不成還是個恐怖本?”
“卧槽我家櫃子動了,別吓我麻麻”
“寧寧怎麽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麽吓人的話啊啊啊”
“天吶,不說還好,一說好滲人啊,這漫山遍野的什麽別的樹都沒有……全是柳樹和楊樹”
“啊啊啊啊別說了!!我好害怕,哥嫂快親一個沖沖喜啊!”
看着停在路口的燕雲,林鳳鳴抱着保溫杯挑了挑眉道:“幾棵樹而已,說不定只是巧合,難道捕快大人害怕了?”
燕雲并未吃他的激将法,反而蹙了蹙直截了當道:“我怕你有危險。”
林鳳鳴一愣,心下一陣酸脹,使得他到了嘴邊的調侃一時間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回過神後忍不住抿了抿唇側過身,指向小路的轉彎處那塊幾乎看不見的牌子:“那邊有路牌,應該是節目組安排好的地方,不會有什麽危險……過去看看?”
燕雲關心則亂,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才看到那塊路牌,心下一松,他便點了點頭:“過去看看。”
兩人沿着小路走到路牌前,只見上面寫着“姑臧陵墓博物館”,下面還帶着一個箭頭指向小路的盡頭。
這下林鳳鳴心中的猜測幾乎是坐實了,建築學設計古代建築研究,其中風水學是一門很重要的科目,故而林鳳鳴對風水稍有了解,看到姑臧城奇特的地理位置和山上的植被類型,他幾乎瞬間就猜到了這地方有古代陵墓,而且規模還不會太小。
文化局可能想把這處陵墓打造成陵墓博物館,但因為宣傳方式不當,這地方才這麽冷清。
因為早有預料,林鳳鳴看到路牌後并沒有太大的驚詫,神色間充滿了冷靜,燕雲卻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眉毛死死地蹙緊。
觀衆們的反應比燕雲還大,不少坐在椅子上看電腦的人紛紛表示差點吓得從椅子上滑下去。
林鳳鳴見狀有些好笑,反手握緊燕雲的左手,順勢與他十指相扣:“一看就是節目組安排好的,走吧。”
燕雲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率先擡腳走到林鳳鳴面前,并且不願放開身後人的手。
林鳳鳴見他執意如此,壓了又壓還是沒能壓住嘴角的弧度,索性随他去了。
沿着小路走了有十分鐘,兩人便看到了修整完善的臺階,向下一路直通墓道。
不過臺階旁的牆壁上安裝了頗為現代化的壁燈,沖淡了那股陰森和滲人,直播間那些小心翼翼捂着眼睛的觀衆們見沒那麽恐怖後終于移開了雙手。
墓道內的景象就更陽間了,和大部分人去的博物館沒什麽兩樣,玻璃櫃罩着出土的文物,棺椁拜訪的地方都有貼士,以防害怕的小孩或成年人誤入,可以說是非常貼心。
墓道的主幹道不算長,兩人走了一會兒就走到了盡頭,然而相較于之前板正嚴肅的博物館部分,墓道的盡頭處就有些刺激了。
已經幹涸成黑褐色的血液濺在壁畫上,旁邊是一個陳舊的洞口,兩人研究了片刻确認是盜洞。
聯系到考古工作者目前的工作一般是只做搶救性開發,這處盜洞和壁畫上的鮮血應該是真實的。
但這并不說明這些痕跡就和他們目前所玩的劇本殺無關了,恰恰相反,燕雲單膝跪在盜洞前觀察了良久,突然在一片黑暗中發現了什麽,探手進去摸。
片刻之後摸出了一把帶血的劍,劍看起來像是古墓中的文物,但考慮到沒有玻璃罩就能被他們接觸,應該是節目組準備的道具。
劍刃上的血和壁畫上的一樣已經幹涸了,血漬甚至一路蔓延到了劍柄。
可即便如此,血污下隐約透出的紋路也讓林鳳鳴感覺無比熟悉——這和他屋裏挂的那把劍鞘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他心下突然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完全拿不準燕雲是否已經留意到他屋裏的劍鞘了。
認出這把劍的一剎那,林鳳鳴瞬間就明白了劇本中的當年發生了什麽——包括那把刀鞘是怎麽來的,還有程旭口中的所謂“財寶”到底是什麽。
這家酒館的老板,或者說曾經賣豆腐的那對夫夫,僅僅通過賣豆腐那點錢根本不足以盤下這麽大的店面。
為此他們不知道從哪聽說了後山中有古墓的事情,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兩人通過盜墓發了財,裝作賣豆腐得到的積蓄,盤下了那家酒館。
可惜財富有限,但人的貪欲是沒有止境的,兩人分享又哪比得上一人快活。
矛盾不斷激化,直到又一次下墓,在墓中,就在兩人此刻站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分贓不均,或許是因為積怨已久,其中一人拔劍殺了自己的枕邊人。
但要從這地方把屍體運出去,還要收斂財寶,顯然單憑一個人的力氣是完全不夠的。
林鳳鳴眯着眼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被自己忽視的細節——在場還有第三個人,至于那個人到底是誰……稍微一想便清楚了,那人恐怕就是事後被殺人滅口的假仵作。
至此,當年的真相差不多被拼湊完成了,只剩下一些細節還不夠清楚,但林鳳鳴的最後一個任務基本完成。
接下來就該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當務之急上了,因為燕雲從劍刃的血污中扯下了一片幾乎和血融為一體的布片,他舉起來看了兩秒,連疑問句都沒有用上便直接下了定論:“這和小二拿回來的那件衣服用的是一樣的布料。”
他背對着林鳳鳴,那一刻林鳳鳴的理智告訴他,想要贏下這一局,現在是最關鍵也是最合适的時機,燕雲對他毫不設防,他清楚地知道對方換衣服時把血包放在了哪,只要拿出匕首刺下去,他的勝算便會大大增加。
林鳳鳴不禁握住了袖子中匕首,可是身體卻在不自覺地發顫,一方面是因為即使明知道是游戲,他也有些下不去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清楚兩人之間的體力差以及自己如果失敗的可能下場。
……如果被發現,燕雲大概率不會放過他。
林鳳鳴下意識夾緊了雙腿,動作猶豫的結果就是錯過最好的動手時機,等到林鳳鳴驀然回神時,燕雲已經拿着劍站了起來:“那件衣服大概率不是在樹林中撿到的,小二說了謊。”
林鳳鳴默默收起匕首,大腦飛速旋轉道:“他應該知道點什麽……關于我亡夫的死。”
“有可能。”燕雲點了點頭贊同了他的說法,“這把劍才是殺死你……五年前那個死者的真正兇器,案發地點在墓道中,屍體一開始被發現時卻在山裏的樹林中……”
燕雲環視了一周,當即便得出了和林鳳鳴幾乎一模一樣的答案:“他是一個盜墓賊,死在這裏大概率是因為分贓不均從而被同夥殺害。”
“這樣也就能解釋姑臧城這麽偏僻的地方,為什麽總有寶藏的消息傳出了。”燕雲順着猜想補全了一些細節,“而那些商販之所以願意來,恐怕也和五年前死者從地下大量帶出的明器有關。”
燕雲幾乎什麽視角都沒有,卻能猜的八九不離十,聽得林鳳鳴頭皮發麻,忍不住又握緊了匕首。
他心說不如賭一把,事後挨……就挨了,唯獨這人絕對不能留到最後,不然他就算再能演恐怕也要露餡。
可燕雲仿佛有所察覺般,之後不管怎麽走動勘察現場,都沒再用後背對着林鳳鳴。
眼見沒有機會,冷場又很可疑,林鳳鳴只能咬着牙開口道:“有道理,但……如果小二是在這個墓道裏發現的那件衣服,他為什麽要說謊?”
燕雲動作一頓,擡眸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就死者當年的同夥?”
“不,如果是那樣他沒必要現在把衣服拿出來,平白無故給自己拉焦點。”林鳳鳴鎮定地分析道,“但他一定知道些什麽,青花魁一失蹤他就緊張,再加上這件衣服……”
林鳳鳴突然靈光一閃:“或許失蹤的花魁才是我丈夫當年的同夥。”
燕雲聞言相當不滿地“啧”了一聲:“死者。”
林鳳鳴一愣,意思到他的意思後有些好笑地改口道:“花魁才是死者當年的同夥,而小二,很可能是負責銷贓的人,他參與了這件事卻并不知道墓葬究竟在哪……”
林鳳鳴思索了一下認真無比道:“花魁當年殺了死者後,為了不引人耳目把贓款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但還有一部分東西由死者掌握,他并不知道在哪。而死者恐怕在店裏,也就是給他的未亡人留了什麽信息,所以他才會那麽巧的被人贖身又破産,最終來到店裏裝作身無分文的樣子求我留下他。”
燕雲不置可否,而是提出了另一個疑點:“那他失蹤,小二為什麽那麽緊張?”
“有兩種可能,一是只有他知道墓葬在哪,小二想知道便只能問他,眼下他離奇失蹤,小二還沒從他口中得知消息,所以緊張。”林鳳鳴一本正經地開始編瞎話,“還有另一種可能,小二昨晚殺了花魁,但是醒來後發現花魁不見了,擔心他沒死所以緊張。”
燕雲沒有再問小二為什麽要殺花魁,而是總結道:“找這個猜想,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眼下只需要回去找到小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林鳳鳴攥了攥冒汗的手心:“……對。”
燕雲這才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觀衆們被兩人的分析搞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就要離開了,彈幕一時間全是:
“啊?你們倆都懂了啊?就這麽就走了?”
“我全程阿巴阿巴”
“所以說這個劇本殺看似是為了懸案而來,實際上每個人都和墓以及墓中的財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卧槽有點出乎意料啊,沒想到花魁和小二居然是同犯,這就說得通了”
“等下,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既然花魁是同犯,那寧寧為什麽要殺他?”
“woc……我背後突然開始發麻了,該不會寧寧才是同犯吧?!”
“我靠,這就有點帶感過頭了吧!”
然而觀衆們的震驚并未持續太久,因為之後還有讓他們更震驚的事。
兩人沿着來時路往回走,眼看着小路走到盡頭,他們馬上就要換大路了,林鳳鳴暗暗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
他索性心一橫,在燕雲身後抽出了袖子中的匕首,觀衆們萬萬沒想到林鳳鳴手中的匕首居然真的是給燕雲準備的,彈幕上一秒還在讨論劇情,下一秒便驚得瞠目結舌。
然而正當林鳳鳴準備動手時,面前人突然站定,背對着他開口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剛剛考慮同夥的時候,我們把死者身邊的人排查了一遍,可似乎漏掉還漏掉了一種情況。”
林鳳鳴瞳孔驟縮,心下直呼不好,可事情已經徹底來不及了。
燕雲毫無征兆地轉身,一把握住他想要抽回去的手腕,反手一用力,林鳳鳴手中的匕首便應聲掉在了燕雲的另一只手中。
……被發現了!
寒風陣陣吹過,林鳳鳴咬着唇下意識後退,卻好巧不巧撞到了身後的樹幹,這下子徹底退無可退了。
那人握着匕首好整以暇的靠近,用沒開刃的部分貼着他的臉頰緩緩往下,滑過下巴和輕微顫抖的脖頸,最終抵在他的腰上,帶着笑意開口道:“下手這麽慢,不像你的作風啊林寧寧。”
林鳳鳴靠在樹幹上,聞言睫毛輕顫沒有說話。
“看來我們寧寧病是真的好了,中午那頓藥沒白喂,不枉我又親又抱地哄了那麽久。”燕雲仗着拿捏住了林鳳鳴的軟肋,對方此刻正是敢怒不敢言的時候,當着鏡頭便信口胡謅起來,“想謀殺親夫動手還這麽慢,難不成是在想後果?”
說着他用匕首勾起了林鳳鳴的下巴,頗為狹昵地用冰涼的匕首拍了拍對方的側臉:“所以……想清楚了嗎,沒成功的後果是什麽?”
林鳳鳴渾身一顫,眼神幾乎是瞬間就閃躲起來。
“又開始裝啞巴是吧?”燕雲見狀也不惱,只是輕笑了一下,語氣卻無比危險,“寧寧,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替你瞞下去。”燕雲收斂了笑意,在觀衆們的嚎叫聲中低頭吻了吻面前人的嘴唇,“二……”
林鳳鳴事到臨頭還嘴硬,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地打斷道:“我要是不說呢?”
燕雲眸色發暗地看着他,握着匕首貼住他的鎖骨往下一按,微涼的刀尖一下子塞進了他的衣襟之中。
“如果不說……”燕雲在驟然僵下來的美人耳旁道,“那我可就要在這裏刑訊逼供了。”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