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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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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吃醋

    林鳳鳴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燕雲猝不及防地聽了差點嗆到自己,整個人都僵在了沙發上。

    從認識林鳳鳴到結婚,十幾年下來,他哪從對方口中聽到過這種話,一時間連反應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像個被暗戀之人突然回應的毛頭小子,半晌才憋出一句:“你……”

    林鳳鳴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逗你的,出息。”

    是不是開玩笑只有他自己心理清楚,但燕雲顯然不信,觀衆們也不信:

    “啊啊啊啊這誰能頂得住?”

    “踏馬的雲子哥就坐在那什麽都沒幹啊!他憑什麽讓我老婆心動!”

    “雲子哥: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我老婆”

    “這是結婚七年該有的狀态??”

    “我靠大美人冷不丁打一下直球真的好釣,誰他媽懂啊”

    “甜得我想死,讓我去死!!”

    “開玩笑說的往往都是真心話!!寧寧你別掩飾了!”

    “感覺寧寧好像比剛上綜藝時坦誠了不少,是我的錯覺嗎?”

    不止是觀衆們有這種感覺,林鳳鳴自己也有。

    曾經燕雲以為林鳳鳴不喜歡社交,不喜歡暴露在鏡頭下,是因為不想揭開自己的傷疤。

    但後來他才發現,對方遠比他想的要強大。

    他人看來是傷疤的那些過往,在林鳳鳴自己看來則是記錄苦難的宗冊。

    他從不怨恨苦難,但也不感謝苦難,苦難只是苦難而已,該感謝的是他林鳳鳴自己。

    林鳳鳴不想說,完全是因為林家人龌龊又肮髒,他壓根不想提。

    但燕雲每次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時候,林鳳鳴總會主動開口描述那些充斥着荊棘的過去。

    而林鳳鳴不喜歡社交,不喜歡暴露在聚光燈下,只是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

    病态的童年造就了這樣的林鳳鳴。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像是藏在人群中的異類,冷眼旁觀人類的一舉一動,模仿着表達訴求,其實根本沒有感情。

    這也是他一直不曾說出口的一個離婚原因。

    他厭惡林家的一切,最後卻在一日驚覺他身上依舊流着那些人的血。

    林家從林建坤到林勇輝一脈相承的好面子,他卻比這兩人更要強,要強到不允許有任何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之內;林勇輝和任敏費盡心思,就為了把林鳳鳴一輩子捆在林安身邊,他厭惡透頂,最後卻發現自己比這些人更變本加厲——在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情況下,他企圖綁燕雲一輩子。

    他不過是個有學識有教養的林家人,從根本上說和那些人沒任何區別,甚至更加惡劣瘋狂。

    林鳳鳴曾經不止一次想過一把刀将林勇輝和林安一起送走,夢裏都是林家人血流成河的境況,而他只是看着,沒有絲毫驚慌失措,無情得徹底。

    只不過最後這些想法都作罷了,這倒不是因為他不敢,而是因為他怕燕雲受他影響。

    但現在,就在這短短的幾天內,林鳳鳴感覺自己的某些特質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把這些話說出口時,就像是冰殼子開了個洞一樣,外界的暖意涓涓淌入,很新奇,但感覺并不差。

    燕雲被他一句話說得半天沒緩過來勁,一直沉默到主持人敲開別墅門,拿着一下午趕制出的活動內容走進來。

    “各位晚上好啊。”喬山笑道,“我們一共為各位準備了七塊良田,但此時上面都種着已經成熟、等待豐收的莊稼。所以各位接下來一周的任務就是選擇一塊良田,收割完其中的莊稼,并且種下節目組為各位準備好的種子。這寓意着各位的感情收獲了一年的喜悅,繼續迎來新一個圓滿。”

    這話說得多少帶些意味深長,鄭楚寒走了,按理來說他的伴侶壓根沒辦法收獲“喜悅”,更沒辦法迎來“圓滿”,但事實似乎恰恰相反。

    其他成年人都神色如常,唯獨沉不住氣的段星貝忍不住看向了阮閑,他這幅樣子落在阮閑那些粉絲眼中難免又惹議論,只不過這些議論在彈幕中掀不起太多波濤罷了。

    喬山介紹完了活動規則和初衷,随即拿出了四張照片和四份文件:“活動最終的評比标準,一是看這次收獲的農産品的數量,二是看來年春天莊稼的長勢。各位種下糧食後,節目組會派專人打理,靜待各位在二期回歸時收割并且參與評比。”

    《僞裝愛人》一共兩期,這是簽合同時就敲定的事情,只不過大家都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活動能牽扯這麽長時間。

    “各位沒有異議的話。”喬山環視一圈後繼續道,“那就請嘉賓按順序選擇各自心意的田地。”

    從按組算到按個人算,這顯然是因為鄭楚寒的離開臨時改的規則。

    按總積分來看,林鳳鳴和燕雲并列第一。

    而且全場他們倆可能算是最熟悉農事的人了,但他們對視過後,居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兩塊一看就很難打理,有些荒蕪的田地。

    衆人一愣,很快就回過神意識到這兩位是在禮讓他們。

    程旭忍不住道:“我們是不太會種地了,但二位憑實力領先,不用這麽顧忌我們。”

    燕雲勾了勾嘴角看向林鳳鳴:“不是顧忌你們,而是種那些好田對比不出種地人的水平差,只有收拾賴地才能展現出本事,你說是吧林教授?”

    林鳳鳴道:“就你這樣的少爺種地還有水平可言?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燕雲聞言也不惱,只是嗤笑了一聲:“我這樣的少爺也替你們家收了一季的麥,按村裏的規矩你該怎麽辦?”

    林鳳鳴擡眸看他:“該給的都給了,怎麽,現在要起債了?”

    這話只有他們倆知道說的是什麽,燕雲聞言忍不住揚起了嘴角,觀衆們見狀像極了瓜田裏的猹,敏銳地察覺出有情況,卻猜不出到底是什麽。

    好在所有人都選完田後,段星貝實在忍不住好奇道:“林教授,燕影帝還去您家裏收過麥子?”

    林鳳鳴應了一聲:“嗯。”

    段星貝更好奇了:“您…您家裏人都那樣了,您為什麽還願意回去?照我說讓他們自己收算了。”

    林鳳鳴聞言忍不住看了燕雲一眼,全程直白坦蕩的他此刻倒顯得有些難以啓齒。

    燕雲聞言笑得更明顯了:“你知道他們村的規矩是什麽嗎?”

    段星貝來了興趣:“什麽?”

    “他們村之前很窮,很多女孩都不願嫁在村子裏,為了防止女兒外嫁,村裏有個習俗。”燕雲事無巨細的樣子仿佛他就是村裏人一樣道,“凡是嫁到外村的閨女,需要每年拿錢回來孝敬爹媽兄弟,不然就會被人戳脊梁骨,說她們忘了娘家。”

    段星貝和觀衆們聽得目瞪口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怎麽這樣?!房子和地都不給女兒留,還要每年拿錢,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姑娘在村裏是沒有家的。”林鳳鳴開口道,“所以很多姑娘一起開辟出了第二個選擇。”

    穆央也聽得入了神:“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一些姑娘會選擇和她們的新婿一起收完家中一季的麥,再犁完下一季的地,算是償還了父母的恩情。”燕雲接過話道,“如果選了後者,相當于這個姑娘再沒了娘家,自此和村中恩斷義絕。”

    衆人聞言目瞪口呆,半晌程旭才開口道:“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姑娘如果遇人不淑,最後的下場也不好過啊。”

    “所以後來姑娘們有能力了想走就走。”林鳳鳴解釋道,“這種封建糟粕也就沒人踐行了。”

    說到這裏,林鳳鳴不知為何狠狠地刮了燕雲一眼。

    段星貝眨了眨眼品出了不對勁:“那這種封建習俗廢除之後,近些年還有人踐行嗎?”

    林鳳鳴收回目光,嘴上嫌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幾乎沒人,除了某個蠢貨。”

    燕雲聞言相當自豪地笑道:“他家那一季的麥可是我一個人割的,他就坐在田頭看,他家人還以為他回心轉意了,帶個免費勞力回去繼續讓他們吸血。”

    段星貝閱歷淺,聞言瞪圓了眼睛,像是聽評書一樣興奮:“那後來呢?”

    “他們村裏人總嘲笑他長得好看,像個姑娘。”燕雲毫不避諱地嘲諷道,“姑娘就矮人一等,平白被他們當做取笑的模板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按他們村裏嫁姑娘的習俗,割完最後一把麥子後摔在他們面前,從此這個人歸我了,和他們家恩斷義絕,再沒半點糾葛。”

    雖然燕雲沒說那些人的反應,但是個人也能想到。

    雖然嘴上把林鳳鳴當女兒,但偏見和習俗的失落讓他們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原本以為兩個不要臉的同性戀為了谄媚家中獲得家人的原諒才做免費勞力,誰也沒想到最後會出現驚天反轉。

    一個剛剛功成名就的完美吸血包,居然突然間就跟人跑了,就像他們罵過的那些女人一樣,再沒回來了。

    林家吹出去的所有牛都像是巴掌般扇在了他們自己的臉上。

    他們永遠想不明白一個道理,逃離那裏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從來都不是跟什麽人跑的,他們是主動地、熱切地、自我地逃離那個牢籠。

    觀衆們稍微轉了一個圈後立刻想通了所有內容,整個直播間一片歡騰:

    “靠靠靠,這什麽絕世爽文!!”

    “媽的我都能想到那幫老男人驚愕挫敗的嘴臉哈哈哈哈”

    “更爽的是,以雲子哥的性格,當時指定沒說什麽好話,直接罵老登都是輕的”

    “啊啊啊啊雲子哥說得對!!草捏媽像個姑娘怎麽了?漂亮就是姑娘的話,那天底下的姑娘都是最可愛的!媽的死老登”

    “《這個人歸我了》啊啊啊啊你小子別他媽太會撩!”

    “寧寧寶寶小時候長得一定像個瓷娃娃一樣漂亮,可嫉妒死那些傻呗了,讓媽媽親親!!”

    “靠,難道沒人注意雲子哥一個人犁了一家的地嗎,那可能農村的一家地哎,這體力我他媽狠狠帶入鄉村糙漢x村花文學”

    “白天犁完地晚上吃完飯繼續是吧”

    “??這破路也能開?”

    觀衆們聽了爽得不行,林鳳鳴卻一聽這話就來氣,當年燕雲為了給他争口氣,累得肩膀上腫了一大片,手心被鐮刀和鋤頭磨出了血又愈合,最後成了一片厚厚的繭子。

    “說你蠢你還得意上了?以為在誇你是嗎?”林鳳鳴忍無可忍道,“你樂意搭理他們,還下死力氣幹那麽多活,原本直接斷絕關系就行的事,哪那麽多話好說!”

    “懂不懂什麽叫名正言順?”燕雲扭頭看着他道,“用他們的規矩打他們自己的臉,讓他們無話可說。”

    林鳳鳴蹙眉別過頭沒接話。

    是個人都看出來林鳳鳴是在心疼燕雲,只有他自己還在掩耳盜鈴,以為不說就不會暴露。

    觀衆們都在那這件事起哄,卻忘了一開始林鳳鳴說的那句“該給的都給了”指的到底是什麽。

    做完明日活動的準備工作後,喬山拿着東西離開了。

    大家都給面子的沒問為什麽程旭和穆央選在了相鄰的田地,偏偏把阮閑一個人剩在了那裏。

    觀衆們卻不管那麽多,鄭楚寒下線,本就關系冷淡的程旭和阮閑看似絲毫沒有回溫的跡象,誰都期待明天幾人的互動,今晚注定是個話題度拉滿的夜晚。

    林鳳鳴和燕雲回了屋,他解了扣子想去洗澡,卻被人先一步握住手腕拽到懷裏。

    林鳳鳴沒說話,只是靠在身後人懷裏擡眸看着他:“做什麽?”

    燕雲一開始不說話,只是握着他的手腕摩挲。

    林鳳鳴被他磨得心下發癢,忍不住道:“松手。”

    “你剛剛說你該給的那段時間都給了,但我時常在想……”燕雲一邊摩挲着他的手腕,一邊聲音略顯喑啞道,“在你老家的那幾天,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處心積慮故意的?”

    林鳳鳴一愣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聞言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你覺得呢?”

    剛到老家的時候,林鳳鳴不願回林家住,燕雲腦袋一熱,就拿自己給別人拍MV賺的第一筆錢買了村頭的一間屋子。

    村裏的二手房縱然不值錢,那也得小幾萬,林鳳鳴知道之後冷着臉和他吵了三天架。

    燕雲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就跟林鳳鳴對着吵,直到兩人把屋子全部翻修一遍後,他們倆還沒吵出結果時,這間屋子的前主人終于回來拿尾款了。

    林鳳鳴當時正拿着簸箕站在門口和燕雲對着吵架:“你真是蠢的豬能上樹,異想天開!我要說我想要別墅,你明天是不是能把你自己賣了啊?!”

    那個出去打拼一圈,啃了三個姐姐也沒在大城市立穩腳跟的男人剛一進門便驚喜道:“寧安?!是你嗎?”

    林鳳鳴聞言不耐煩地看過去,鳳眸一揚道:“你哪位?”

    燕雲被他罵的起了火,在廚房點半天柴火點不着,正是生氣的時候,剛打算掀開簾子罵回去便看見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小白臉笑得殷勤:“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苗長安啊,咱們倆小時候還一起放過羊呢……按洋氣點的話說,咱們算是青梅竹馬啊!”

    只這一句話便是踩了老虎的尾巴,戳了老天爺的鼻孔。

    林鳳鳴聞言居然也不回答,就那麽站着回憶起來了:“這間屋子是你的?”

    苗長安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聽說你考上T大了,一直想去找你……”

    燕雲聞言肺差點氣炸了,面色陰沉得吓人,一甩簾子走了出來。

    他原本長得就高大,此時在廚房幹了半天活,熱得脫了上衣,肌肉飽滿線條流暢,英俊中透露着不好惹幾個大字。

    苗長安話說到一半吓了一跳,連忙道:“這位是?”

    林鳳鳴沒個好臉地瞪了燕雲一眼,扭頭卻跟苗長安介紹道:“我男人,買你屋子的冤大頭。”

    燕雲一個在城市長大的城裏人,哪聽過這種帶着鄉土特色的稱呼,而且還是從林鳳鳴嘴中親口說出來的,一時間愣住了。

    正準備說點什麽的苗長安也愣住了,反應了三秒居然露出了一些震驚中透着遺憾,遺憾中又透着欣喜的複雜表情:“原來寧安你是……”

    燕雲敏銳地聽出了一絲不對,腦海中的警報立刻響起。

    林鳳鳴回到村裏倒是聽慣了這種話,聞言沒多想只是下意識蹙眉,苗長安見狀連忙道:“不不不,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我就是感嘆一下世事無常,想我小時候還把你當姑娘,說要娶你來着,誰曾想……”

    林鳳鳴聽到這裏突然道:“時間不早了,你是來拿錢的吧?”

    苗長安噎了一下:“啊,對,是的。”

    林鳳鳴背對着燕雲拿出手機,全當不知道背後的洶湧:“我掃給你。”

    打發走這個殷勤的房東,林鳳鳴掀開簾子一看,柴是黑的,鍋是涼的,他忍不住嗤笑道:“火都生不着,大少爺,出去歇着吧。”

    燕雲心下宛如打翻了醋瓶,五味雜陳,酸得幾乎要冒泡了,那些結婚前就被他發誓要關起來的陰暗思緒一股接一股往外冒。

    他壓抑着內心的情緒不願顯露,怕吓到林鳳鳴,但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開始正式幹活後,苗長安時不時就往田頭跑,送水送水果,殷勤得吓人。

    燕雲的表情陰沉得吓人,林鳳鳴卻跟沒事人一樣,絲毫不怵,反倒什麽都收了,但他吃了幾口後都留給燕雲吃了。

    燕雲酸都快酸死了,又怕他不吃林鳳鳴繼續吃,便忍着醋意把那些東西全吃了。

    吃了沒兩天燕雲就忍不住暴露了本性。

    那天白天苗長安沒再送水果過來,反倒是直接去了他們家,說自己要回村辦事,但沒地方住,這房子之前也是他的,能不能讓他白住幾晚?

    燕雲實在忍無可忍,送了他一個字:“滾。”

    苗長安是個農村考出去的大學生,聞言驚呆了,不知道從城裏來的還有這種人。

    偏偏林鳳鳴聽了這話反倒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欣慰。

    “我微信給你轉了點錢。”林鳳鳴不顧燕雲殺人般的臉色,語氣平和道,“算是一些心意,謝謝你這幾天給我男人送水果。”

    一句話讓苗長安白了臉,蔫不拉叽地離開了。

    燕雲卻仿佛被點着了的悶炮一樣,死死抿着唇整整一下午沒跟林鳳鳴說話。

    當晚,林鳳鳴洗完澡穿着一件相當清涼的薄衫和短褲,白皙的雙腿盤坐在床上。

    燕雲洗完澡出來,只穿了件寬松的短褲,見狀呼吸驟然一滞,随即變得又急又重起來。

    林鳳鳴聞聲擡眸看着他:“站着幹什麽?”

    燕雲驟然走到床邊,攥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按在床頭,林鳳鳴連眼都沒眨一下:“怎麽了?”

    燕雲冷不丁來一句:“你白天說我是你什麽?”

    林鳳鳴直勾勾看着他:“我男人。”

    燕雲低頭克制般在他頸窩深吸一口:“……我像你男人麽?”

    林鳳鳴挑了挑眉:“為什麽這麽問?”

    “要是像,為什麽我站在你旁邊……”燕雲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帶着無邊醋意的話,“還能有這麽多不長眼的野男人來找你?”

    林鳳鳴聞言一笑,回答了他剛剛到問題:“那可能是因為你不太像吧。”

    燕雲呼吸一滞,話是他自己問的,如今得到了回答,他倒反而不高興了,聞言擡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林鳳鳴:“證都領了,麥也割了,哪不像?”

    林鳳鳴眯了眯眼,半晌環着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手指輕輕點在他的胸肌上:“你這叫有名無實,正是因為有名無實,才容易讓野男人鑽孔啊……哥哥。”

    那只是他心血來潮随便一喊,卻跟開了什麽不可描述的開關一樣。

    燕雲當場起了火,在那張硬的硌人的床上風風火火地完成了他們的第一次。

    沒錯,第一次。

    他倆證領了半個月,戀愛談了三年,卻除了親嘴別的什麽都沒幹過。

    當時的燕雲純的要死,秉承着不結婚不上床的原則,就算領了證沒辦婚禮依舊是非法同居的理念,他倆天天蓋着棉被純睡覺。

    林鳳鳴一開始對這事也沒什麽追求,他也沒經歷過,那天不過是一時興起,習慣性拿燕雲涮兩句話。

    誰知道就跟新房子着火了一樣,燕雲剛幹了幾天農活,手上才磨出新繭子。

    林鳳鳴被人欺負得哭到嗓子發幹,好話軟話都說盡了,從老公喊到哥哥,最後乖的讓幹什麽幹什麽,扶着人的肩頭一邊流淚一邊盡力坐直身體,可惜就這樣也沒換到一絲憐憫。

    當時的林鳳鳴還沒品出味來,只知道自己保持了二十多年的理智全碎了,整個人就跟天塌了一樣,顫抖得一塌糊塗。

    他多少年沒哭過了,那時淚水卻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滾,那種難言的羞恥感讓他恨不得昏過去。

    但他越是這樣燕雲越瘋,在村裏割麥子那半個月可以說是他們倆某種意義上的蜜月。

    別人度蜜月都是在什麽席夢思總統套房裏溫存,只有林鳳鳴是在村裏的炕上被人攥着腰折騰。

    燕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白天割麥子,晚上折騰老婆。

    以至于白天林鳳鳴除了在田頭坐着什麽也不敢做,燒個柴火都腰軟,洗的發白的薄衫下全是駭人的指痕。

    那段時間林鳳鳴看見燕雲就生理性腿軟,有時候正吵着架,他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對方的點,亦或者眼神過于鮮亮,燕雲突然就沒聲了。

    下一秒那人就一言不發地扔了手頭的活,走過來一把扛起林鳳鳴,不顧他的驚呼直接走進屋子裏。

    本就不喜交往的林鳳鳴為此更加變本加厲,他走在村裏看見同齡人無論男女都繞道,生怕家裏男人再發瘋。

    但縱使如此,他也沒攔燕雲一下,天天晚上就那麽咬着手背一邊掉眼淚一邊顫抖着罵人。

    他們倆誰也沒意識到,之後燕雲的占有欲越來越強,越來越明顯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

    從一開始就是林鳳鳴在慣着他,最終的結果自然也是林鳳鳴一人受着。

    林鳳鳴從一開始的羞憤欲絕到食髓知味用了剛好一星期。

    等到最後一捆麥子割完扔在林建坤面前,林家人被羞辱得哭天搶地時,林鳳鳴滿腦子想的卻是等到他出國留學了,到時候真要和燕雲異地了該怎麽辦。

    他是個在這方面無比坦誠的人,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不過他一開始也确實不是故意勾燕雲的,但對方顯然不信。

    卧室裏,燕雲握着他的腰低頭湊在他臉前,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

    他也不回答,就是低頭作勢去親,林鳳鳴卻故意側臉,下一秒不出意外地被人掐着下巴狠狠地親了上來。

    “你總是這樣,想被人親還要先躲,裝作欲拒還迎的樣子,要是真不親了又要生氣。”燕雲享用完才評價道,“所以在你老家的時候,你什麽都知道,就是裝傻。”

    林鳳鳴不說話,只是抿着唇,燕雲見狀就來氣,那股酸勁後知後覺地彌漫上心頭。

    “你為了你個狗屁青梅竹馬,故意氣我……”燕雲不再是當年那個怕吓到新婚愛人,而忍了酸意往自己肚子裏吞的少年了,所以他咬牙切齒地要翻舊賬,“還讓我吃他買的東西,咱們是不是該算算賬了?”

    林鳳鳴擡眸看着他嗤笑:“這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可是沒名沒分的野男人,還想翻舊賬?”

    燕雲眼神一暗,掐着他的腰往上擡,膝蓋分開大腿,頂着把人支撐起來:“那野男人睡你算什麽?”

    林鳳鳴垂下眸子,語氣輕飄飄的:“算偷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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