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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即使是同样位高权重的人，见了她也会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句“施女士”。

    施妤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她名字的人了。

    她有些好笑，“开个玩笑而已，小萝卜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礼貌？”

    姜新知面色不太好看，“你骗我？”

    明明已经认出来了，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看他独自在那里生闷气，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一见面就喊我大骗子。”施妤耸肩，转身走出屋外，姜新知提步跟上。

    几年不见，原来那个只到施妤膝盖的小少年已然比她还要高出一头。只是依然很瘦，白衬衫的袖口折了几下，露出一节纤细的手腕。裸露在外的手掌青筋凸起，皮肤是没有血色的白，下巴又尖又细，偏女相，过长的刘海盖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显得整个人十分阴郁。

    真不知道姜侪是怎么养孩子的，施妤暗自腹诽，明明也不缺钱，却把儿子养的一副天天吃不上饭的模样。

    “这几年在学校里还是经常受到排挤吗？”她姿态随意，沿着走廊漫无目地走，状似闲聊般问道。

    一天就知道完全没有关注过他，姜新知抿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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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施妤转头看他一眼，“反击的方式还是把同学的东西扔掉？”

    “没有。”姜新知淡声道，“大家都长大了，他们的手段变了，我也变了。”

    施妤兴趣渐起，“怎么个变法？”

    “恶意没那么明显了。”

    比起小时候自然而然，理直气壮的恶。大多数人长大后懂得了体面，学会了隐藏。于是一切腥风血雨埋在细枝末节之处，从明面转到了暗地。

    “我住的是寄宿学校。”姜新知一边回忆，一边慢慢的举着例子，“同寝室友会故意在我读书的时候大声的外放音乐，在我睡觉的时候挑灯夜读……明明他那个蠢脑子也看不进去多少书。哦，他们还会翻我的书包，拿我的钱。”

    这些都是很难让人计较的小事，一旦计较起来，一个寝室的人便会一拥而上，似真似假的笑着说“不是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姜新知有时候觉得，男生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生物，他曾有幸见识过一个室友在班级里大声的吹嘘，“我们男生的关系都特好，不像你们女生寝室，四个人十个群，一个个的都小心眼儿，天天背地里说这个骂那个的。我们男生寝室有什么矛盾，头天发完火，第二天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照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且不说四个人怎么凑出十个群，毕竟这个嚣张跋扈并且眼睛长到头顶的蠢货一看就知道数学不大好，但姜新知真诚的觉得，男生恶心人起来，可比女生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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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那些甩冷脸，老死不相往来的女孩子。他身边这些总是用打趣玩闹这个理由把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合理化，把盗窃财物解释成关系好、把霸凌解释为玩闹的男孩子，才是真的可怕。

    施妤见怪不怪，“正常，男人习惯自我抬高，女人习惯自我矮化。我大学虽然不住校，但谈了几个住在学校里的男友。无一例外的都在我面前说过室友的坏话，什么卫生习惯不好、自私、喜欢偷懒、吹牛、脚踏两条船……感觉也都挺精彩的。”

    她的本意是想赞同一下姜新知的话，可没想到这孩子搞错了重点，“你谈过很多恋爱吗？”

    “挺多的吧，我还当过一段时间的交换生。所以国内的国外的都谈过，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最后联姻时选了姜侪这么个渣男。”施妤有问必答，“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怎么解决的呢？”

    姜新知：“我说我是gay。”

    “……”

    别说，还真别说。姜新知貌若好女，带个假发，比不少女孩子都要漂亮，他说他是gay，可信度确实还挺大的。

    可要是深柜也就算了，如果是直男，最怕的就是姜新知这种存在啊！

    姜新知继续面不改色地道：“然后同时向寝室里的三个人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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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新知：“从那之后，寝室里的几个男生再也没搭理过我。”

    “但是这不会让霸凌更严重吗？”施妤问。

    “谁霸凌我，我就亲谁。”姜新知微笑，“然后给他写情书，复印，贴在他一切能看得到的地方，再在学校表白墙上跟他表白。久而久之，比起欺负我，大家更不想看到我。”

    “……”

    施妤目瞪口呆。

    “你不会觉得我做的很过分吧？”姜新知垂眸，“其实我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自保。我读的是私立学校，大家都家大业大的，我惹不起他们。”

    “……”施妤张了张嘴，“其实还好。”

    不能算多过分，虽然她很好奇姜新知是怎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到这么个带着点疯劲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