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厂子就是那时候的产物。
后来环境变好了,厂子也撤销了,这里也就变成了一个空地。
按照老人家所说的位置,又有楚老头的带路,两个人进入荒废多年的厂子,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这个厂子并不算太大,依山而建,有些设施已经深入到了山体,这在当时的三线建设工程里并不稀罕。
废弃多年的厂子里杂草丛生,原先的道路和操场都已经长满了荒草,成为了小动物们的天堂。
两层楼的厂房早已被爬山虎占据覆盖,那些实木做的长湖早已被当地的村民们拆得干干净净,只好似恐怖片里的场景,一片荒凉。
在厂子操场的中间,还伫立着一个雕塑,满身污垢,早已看不起本来的面目。
雕塑后面不远处,种着两棵杉树,看样子有些年头。
杉树中间则是一个直径四米多五米的小花台,中间矗立着一块龟驼碑。
初次见到那地方的时候,金锋也是被吓了一跳。
四周打量一圈,露出深深的疑惑。这里怎么可能有龟驮碑的存在?
龟驼碑在神州古代那是有着极其严格的等级制度的。除了大寺大观和重特大建筑之外,其他地方是没资格用到龟驼碑的。
偏偏在这里会出现龟驼碑,这让金锋都有些恍惚了。
迫不及待的走近花台,伸手刨开疯涨的野草,映入眼帘的石碑顿时让金锋心痛如绞。
石碑紧紧剩下了不到一尺高的一截,下面的老龟大半个身子都掩埋在土里,只剩下脑袋还倔强的扬着。
“这石龟我小时候见过。”
楚老头轻声说道:“上面的石碑原先是好的。后来被人砸了。”
“厂子建起来那会我天天过来耍,听一个大官说这是文物,所以就把石龟放在花台里也不占地方。”
金锋手里摸着半截残碑,一只手摸着扬起的龟脑袋轻声说道:“这不是龟。它叫赑屃,也叫霸下。”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霸下力大善驼碑。代表长寿和吉祥。被历代帝王所青睐,用它来驼天子之碑。”
眼前的这只赑屃个头并不算大,长不过一米五,宽不过两尺出头,用的石料并不是本地的,显然是从外面运过来的。
赑屃的雕刻手法一看就是典型的隋朝时候的手笔,石碑历经千年岁月风霜的侵袭,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青苔满身,伤痕累累,上面残留的字体已经模糊不清,隐约可以摸到一些字体的痕迹,却是让金锋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竟然在这里。”
“竟然在这里。帝释天拿去了一枚,海龙宫拿去了一枚……”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海龙宫,海龙宫……”
金锋心头剧震狂震,若不是楚老头在这里的话,金锋早已跳起来转圈了。
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去的时候,猛然间金锋脸色轻变,冲着楚老头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人立刻起身,原封原样的什么都不动一下,拿起相机装作四下拍照。
这时候,一帮子人也走进了厂子来。正是那帮子南派土狗们。
对面的土狗们乍见这废弃多年厂子里居然有人也是吃了一惊。
心怀叵测的扛把子老头斜着眼打量了金锋跟楚老头,发现楚老头是本地人后立马换了一幅颜色。
主动的给楚老头递烟点火,拉着楚老头问东问西,内容都是关于这厂子来历出处的。
很快,楚老头就给土狗们交了底。
土狗们乍见到龟驼碑的瞬间齐齐露出无尽狂喜,一窝蜂的围在龟驼碑身边不住的摸着看着,丝毫不掩饰一帮子的激动和兴奋。
“麻叔,这上头写的么子?”
扛把子麻叔偏着脑袋仔仔细细的看着碑文上残存不多的几个字,满是懵逼。
没好气的瞪了问话的人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视线投射到金锋的身上。
乐呵呵的到了拍照的金锋跟前,跟金锋套了会近乎感觉时机成熟了以后,冲着金锋笑着说道:“锋先生,你看看那石碑上都写了些啥?”
“我们几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捏?”
金锋愣了愣奇道:“你们不认识字?”
麻叔赶紧说道:“不是不是,那些繁体字我们……”
金锋憋住笑淡淡嗯了一声,随着麻叔到了石碑跟前看了半响,面容凝肃的说道:“隋代杨勇立的石碑,少见的文物。”
土狗们互相看了看,眨眨眼睛,脸上一片茫然。
很显然,这帮子人根本不知道什么隋代,什么杨勇。
麻叔倒是把金锋最后那句话听了进去,急忙拉着金锋的胳膊说道:“锋先生你给具体说说,具体说说……”
金锋心里又是鄙夷又是好笑。
这帮土狗还真的是土狗,除了刨坟掏土之外,根本就是文盲。
心里知道给这帮子人说深奥了,估计这帮子人也不懂。
于是,金锋就照最简单的说:“隋炀帝的大儿子立的碑文,有一千四百年的历史。”
金锋这话说得很直白了,不过对方一群土狗却依然听得一知半解的。
前面的隋炀帝肯定不认识的,后面那一千四百年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几个人互相看看,暗地窃喜不已,满脸的小激动。
这时候的扛把子麻叔还不忘又一次询问金锋:“那么子,锋先生,你说的隋炀帝是不是《隋唐演义》里头的那个皇帝?”
金锋淡淡说道:“那是他儿子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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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
“杨文广?!”
“杨家将里头的杨文广哇?”
听到这话,金锋眼神一呆,嘴角狠狠的一抽,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嗯了一句,带着楚老头径自走了。
楚老头很是疑惑,出了厂子拉着金锋询问为什么要走?那龟驼碑不要了?
金锋笑了笑淡淡说道:“一群蟊贼蠢货。让他们做做苦力也好。”
“还免得我动手了。”
回到楚老头简陋的房子里,金锋把刚才的事一说,吴佰铭跟陈金平面面相觑,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嘴里发出毁天灭地的笑声。
“杨广!?”
“杨文广?!”
“杨家将里头的杨文广哇?”
金锋眉角舒展也是乐得不行。
现在的盗墓贼土狗们都无知到这种程度,还他妈出来掏土,真是日了狗了。
下午把方案拿了出来,装备准备周全,安心修整到了晚上十二点。
一行四个人从楚老头房子后门出来,悄悄的溜到悬崖下。
晚上的温度在零下五六度,这个点所有人都躲进铺盖卷里呼呼睡大觉,正是行动的最好时机。
那墓是在悬崖的中间,距离地面差不多一百二十多米高的位置。崖壁陡峭难以攀爬,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没人发现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楚老头在年轻的时候喜欢掏鸟窝蛋,这地方对自己来说如履平地。
现在老了肯定没法再上去,事先给金锋几个人说了当年的经过,配上无人机拍下来的视频,金锋跟吴佰铭心里早已经有了底。
陈金平的年纪同样老大不小了,这种体力活也只能干看着。
两个人在下面缩成一团,眼睁睁的看着金锋跟吴佰铭连电筒都不要就跟猴子似的窸窸窣窣就上去几十米高,心里头也是吓得不要不要的。
这处崖壁有些特殊的地方,半山壁上吐出来几米宽的一大溜怪石,上面还长着几颗歪脖子树。
按说从山顶索降下来更方便,不过得绕到另外一头上山,那地方有专业记者拍摄候鸟晚上的生活习惯,难免会闹出动静来。
山壁有些风化,受力过大石头就会不住的往下掉落,稍微不慎跌落下来,不死也残废。
金锋打头探路,好几次碎石落下砸到吴佰铭的头盔上咚咚的响,身上手上也挨了不少,痛得吴佰铭直钻心。
有惊无险到了中间的凸出来的部分,四面光滑没借力的地方,拿出绳索甩过去缠紧了一棵歪脖子树,横着飞跃过去,再翻身上来。
这个动作难度不小,吴佰铭在上来的时候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吊着绳索在空中荡来晃去无法借力,最后还是金锋出手,把他提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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