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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章、冷冷气鼓鼓
    朔阳部落传承的《荒经》里,有着刀与匕两大兵击法门,这也是荒人最常用的兵器。

    乌日图和巴根学的是刀,阿茹娜和含月一样,学的匕首,或者说短刃。

    和荒人性格上的倔一样,荒人的招式也是倔的衍生,直爽、坚韧,虽然带着一些狠毒,但依旧是刚猛的路子。

    就像草原上狼群,有计策,有配合,有埋伏,但依旧离不开追逐与撕咬,离不开正面的厮杀、力量的较量。

    冷秋的冰心剑咒则不同,出剑如弈棋,真意之前,冰心冰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冰心剑咒的剑术,讲的不是正面的交锋,而是攻其薄弱、断其气势,在对手招式未成,甚至招式未出之际,就用剑破开。

    这门剑术对天赋的要求,远远大过努力。

    冷秋不只有着天赋,还有着努力,更有着净我师太这个剑道大家的教导。

    阿茹娜的短刀如狼牙,阴狠、凶残,冷秋的剑如落叶,飘飘忽忽,任由那猩红的牙四处撕咬,也触不到落叶的边角。

    这种力使在空处的感觉最是磨人,尤其是习惯了正面交锋的荒人。

    阿茹娜的短刃越挥越是迷糊,冷秋的剑越舞越是明朗。

    两人的比试没有叮叮当当,嘈杂的打铁声,往往互相变招十多下,才不轻不重地碰上一次。

    院墙上、院树上、以及院子里的地面,都被阿茹娜的短刃和脚力擦过——短兵器的招式往往夹杂着拳脚。

    墙上添了两个口子,树上添了一道疤痕,院内的泥土地面上,新增了三个土坑。

    唯有冷秋,连发型都没变。

    阿茹娜越打越是憋屈,心中战意渐弱。

    两方交手,战意也是极重要的一环,战意等于认真程度、投入程度,战意弱了,一身实力必然发挥不完美。

    就像奸夫与苦主交手,多半奸夫会落入下风,无关体型和格斗术,只是因为奸夫战意弱,苦主战意浓。

    阿茹娜的战意弱,冷秋的战意浓。

    又十多招,冷秋找到一個机会,横剑拦在阿茹娜挥舞短刃的轨迹上,若阿茹娜继续,会将自己的手腕撞上剑刃。

    她忙变招,却没发现,冷秋横剑的力道很虚,力越虚,越容易改变,长剑转拦为刺,奔向她的腰侧!

    阿茹娜大惊,侧身躲闪,避开了身子,没避开衣物,长剑刺入长裙,冷秋反手又撩,长剑袭向她的小腹。

    阿茹娜往后仰倒,借着身体的柔韧,摆一个铁板桥,避开剑锋,又一个翻滚,出了战圈。

    “不打了不打了。”她摇晃手掌,不断后退,“你赢了。”

    在切磋的规矩里,被刺中衣服的她已经输了,何况她完全没了战意,女孩的剑招太让人憋屈了。

    她拍拍头发,拍落一片尘土,说她灰头土脸绝对不算夸张,这与她动手前的自信满满形成了鲜明对比。

    收起短刃,她悲从中来,既羞愧,又失落。

    她居然真的打不过这个没毛的小丫头!

    冷秋昂着头,心中生出小小的得意和小小的欢喜,对婆婆教的法门有了一丝自信,只要再强一些,她说不定真能在无人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干掉对方。

    女孩立一会儿,回想阿茹娜的招式,这也是婆婆教她的,每一场战斗后,要将对方的招式记在心里,海纳百川,触类旁通,才能更加强大。

    十个呼吸,她将阿茹娜的匕招建了模型,丢在脑袋里,转头看夏远。

    她想要殿下的夸奖。

    可是,她的殿下现在有点儿忙。

    阿茹娜躺在竹椅上,拉着夏远的手臂,正在自闭。

    夏远抚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慰。

    他们气氛温馨,情意正浓,小冷秋形单影孤,如同外人。

    明明是我赢了!

    小女皇重新握上长剑,上下打量阿茹娜的身体,思索从哪里下手能让这只草原奶牛走得安详。

    就从那山岳间如何?

    小冷秋扫过那两只雪山,山上无云,云被她一剑挑去了,——阿茹娜忘了一件事,刚刚小冷秋的剑刺入了她的长裙。

    她行一个铁板桥,一个驴打滚,身体避开了小冷秋的剑,但衣服没有。

    夏远一边安慰她,一边瞥。

    他家中雪山上,红日明耀,而面前的雪山上,红日半隐,隐在山顶下。

    直到冷秋跑来争宠,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偷瞧别的少女,不是君子该做的事,不是一个即将拥有正大光明命星的正义使者,该干出的事情。性格与命星相反,可是会耽误修行!

    他立即转变了观念,将阿茹娜从别的少女这个分类,移到了未婚妻分类。

    然后正大光明地瞧。

    小冷秋拉拉自家殿下的手臂,夏远敷衍地揉两把她的脑袋,她抿起嘴唇,伸手去戳阿茹娜的肚子。

    阿茹娜发觉触感不对,这才意识到不妙。

    拢来云雾,遮起雪山,她瞧向夏远。

    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半是羞涩,半是恼怒。

    夏远抬起头,看天看地,看远处的云和近处的坑。

    云儿很白,坑儿也很可爱。

    “你看到了什么!”阿茹娜瞪夏远。

    “阿茹娜想让我看到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夏远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阿茹娜又气又喜。荒人只是不重礼节,不是没有礼节,夏远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想让少年的负责的话,少年就愿意负责。

    她想吗?

    她想不明白。

    移开脸,她也去瞧天上的云,她瞧得有些忧郁。

    夏远拍拍小冷秋的脑袋:“去,帮你阿茹娜姐姐拿换洗的衣服来。”

    冷秋不情愿地迈开步子,跑出小院,跑入到阿茹娜的院子里。

    阿茹娜一个人住一个小院,左边靠着两个荒人少女的院落,右边邻着乌日图和巴根的院落。

    乌日图踏出院子,正见到冷秋跑入妹妹的院子里。

    他心中疑惑,站着等待,不一会儿,女孩抱着妹妹的衣服跑出来了。

    “你干什么?”他叫住女孩问。

    “殿下说,给阿茹娜姐姐拿换洗的衣服。”冷秋绕过乌日图,继续往前跑去。

    乌日图立在原处,动弹不得。

    他如遭雷击,一片麻木,一阵抽搐。

    为什么阿茹娜要在夏远那里换衣服!

    你们干了什么啊!

    他原准备现在去找夏远,踌躇片刻,回去了院子。

    先等等,等他们擦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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