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鲁王啊。
短命鬼一个。
就现在的这个鲁王,没活过他爹。
在洪武末年死的。
具体是哪一年,陆远也不太清楚。
历史上这位鲁王,没啥新鲜事儿,也就没啥人关注。
寻思到这里,看着面前这些人,陆远才算知道这帮人为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要是其他县城的人知道自己,怕是早就求饶说好话了。
可这些人,倒是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说来也是,毕竟,这县城属于是鲁王的封地中。
陆远的身份在这里,自然是没啥大用。
一瞅这人也能看出来,这家伙跟鲁王有关系。
嗯,这事儿整的就有点儿巧了。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说了,嘿,你随随便便就能碰见跟鲁王有关系的人?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嘿,你还别说。
在这藩王的封地中,这种事儿其实太常见了。
有句话叫扯虎皮拉大旗。
这人跟鲁王的关系可能没那么近。
有可能是啥呢,有可能是王府内哪个哪个管家的远方亲戚。
要不就是不知道哪个小妾的表哥,表弟。
在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基本上来说,只要但凡沾上一点关系,他们就敢扯出鲁王的关系。
最关键的还一点就是。
你别管他跟王府的关系到底是真的亲近,还是假的亲近。
就算是假的亲近,那伱也得跟他好好说话。
毕竟他扯的虎皮,那可是鲁王的。
这就好像那什么《龙门飞甲》的电影。
那厂卫知道陈坤扮演的督公是假的,但还是要听,就算挨了巴掌也得忍着。
为啥?
因为就算是假的,他现在的身份也是督公。
在这儿是一样的道理。
就算这人的关系跟鲁王用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你要是治了他,这事儿若是让鲁王知道了。
嘿,你这不是打了鲁王的脸嘛?
寻思寻思,这事儿还是不能横着来。
就算自己跟燕王有关系又怎么样?
泰宁城可是在齐鲁这地界。
而且,自己跟燕王的关系又不咋地。
充其量的说,那是跟顾高煦关系好。
但真要说起来,人家鲁王跟燕王关起门来才是一家人。
当然,这事儿自然也是不能软了。
凭啥软?
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呢!
当即,陆远便是丝毫不让步,拱手道:
“你也别在咱跟前儿横。
别整这出,咱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咱这次可是奉了燕王的请去燕都!
要是耽搁了,那咱就试试!”
扯虎皮拉大旗谁不会啊?
反正不管咋说,陆远就不信面前这十几个人中,就真有跟鲁王关系特别近。
哪儿就这么巧了。
而陆远的话,倒是镇住了刚要发难这人。
只不过,这人在这地界那也是横惯了,一看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这人虽说不敢在胡来了,但却是望着陆远咬牙道:
“那你打了咱怎么说!!”
陆远则是冷着脸道:
“你要不先嘴贱,谁打你?”
对于陆远这般回应,这人便是咬牙怒声道:
“你要这么说,那这事儿咱就了不了!”
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懂陆远刚才说的道理。
陆远是忌惮他身后鲁王这张大旗。
但这人却不懂,陆远说了燕王有请,自己身后也是有燕王这张大旗的。
有些时候真是不怕对手聪明。
不过,既然你要来,那咱就来!
说实话,陆远是真不想用燕王这张大旗的。
毕竟,这好家伙的,都还没见到燕王的面儿呢。
就先拉着人家的大旗,开始狐假虎威了?
但没办法,这自己丈母娘被人骂了,还管那么多?
自己家人被欺负了,自己还得给他一个说法?
给你娘个头!
你说这事儿了不了是吧。
行!
那咱都别了!
下一秒,陆远便是望着这人一瞪眼道:
“行!!
你不想了,是吧!
那咱都别了!!”
陆远突然的脾气,倒是给这十几个人吓了一跳。
当即,这人便是瞪眼道:
“你敢!!
咱可是鲁……”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陆远直接一枪托怼了过去。
陆远可精着呢。
这能让你说自己是鲁王的谁谁谁?
让你说了,那后面咋整?
就不让你说。
这样就算做的再过火,真惹到鲁王了,后面鲁王真要追责,那也可以说,俺不知道呀。
俺不知道这人跟王爷您有这层关系呐。
俺真的不知道呀,要不然给俺一万八千个胆子,俺也不敢呀。
陆远这一动手,旁边的赵家行者们心领神会。
不过,他们倒是不舍得拿着自己的枪拖砸这些人。
而是用脚踹,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头棍子抡。
一时间,这十几个人再次鬼哭狼嚎起来。
而就在这里一阵闹腾时,远处再次出现一队人马。
很快,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来这人虽没有身穿官袍,但是这气质,这派头,一眼就能看出来个大概。
果不其然。
这人下来后,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陆远。
这人看了下陆远,又看了下这被围着的这十几个人。
回过神来后,这人拍着大腿,望着陆远一阵无奈的吆喝道:
“哎呦……陆知县,您可惹了大祸了!!”
……
马车内。
陆远听着这知县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毛道:
“这人来头不小啊?”
这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
“谁说不是呢。
他妹妹是鲁王第六子的正房。
前年嫁过去的,这事儿您真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咱想帮您都不知道咋帮。”
这县令还怪好的。
毕竟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整的挺真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而在陆远愣神时,这知县似乎也知道陆远在想什么,当即便是拱手道:
“布政使大人是咱的先生。”
听到这,陆远明白了,哦~
一家人啊。
怪不得。
还不待陆远说什么,这知县便是叹了口气道:
“咱要有本事就帮您在中间斡旋一下。
但可惜,咱空有知县的名头。”
听到这,陆远倒是整的有点可怜起来这知县了。
不过,这事儿陆远也不怕。
陆远不是那种不留后手的人。
陆远这人还是很理智的,不会做上头的事儿。
刚才既然做了,自然是不怕的。
当即陆远便是道:
“这事儿咱是不怕的,这次咱从泰宁城出来是前往燕都。
是应了燕王的请,去燕都看看厂子,看好几万流民的生计问题。
他们耽搁了咱跟燕王的事儿,耽搁了几万百姓生计问题。
咱还没找他算账呢!”
既然要扯虎皮拉大旗,那就拉大点。
咱可是为了几万流民百姓的生计问题,你耽误了咱,你吃罪的起嘛!
而随着陆远这句话说完,这位知县大人一脸惊愕道:
“是因为这事儿?
那太好了,咱这就帮您说上一说,保准这事儿能解决,您也能没事儿的离开。”
听到这,陆远则是一脸古怪道:
“不需要吧,咱直接走就是了,你让你们的官差都让开,我们天亮前就离开。”
对于陆远的话,这知县大人一脸尴尬,陆远看到这里有些不明所以。
随后这知县大人便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咱没这个本事。
三年前咱调来这地界,也正好是那那女人嫁进鲁王第六子的时间。
这三年来,别说衙门了,就是整个县城,各种要职都是那女人的娘家人。
说句不好听的,咱这个县令别说支使官差了……
就算是衙门里的一条狗都不听咱的。”
陆远:“……”
听到这里,陆远一阵无语。
这也太惨了。
赵家在泰宁城厉害吧?
可就算赵家在泰宁城再厉害,也不敢说骑到知县的头上。
这……
而在陆远哑口无言时,这知县便是望着陆远道:
“咱这去跟您说一说,放心,咱肯定把这事儿给您办了。”
说罢,这知县便是出了马车。
陆远倒也没拦着。
这事儿,反正自己这边儿没吃亏。
刚才揍的也爽了。
那帮人要是愿意,那这事儿就了了。
若是不愿意,陆远也不怕,那咱就整到底。
在这知县走后,苏璃烟跟丈母娘两人走了进来。
陆远的丈母娘一脸自责。
她平时做事小心谨慎,这么些年了,在村子里从不敢与人发生口角。
结果,这刚一出来,就碰到这样的事儿。
还惹了这么厉害的人,听说是王爷的人。
这让陆远的丈母娘心里……
而陆远看着自己丈母娘这个样子,当即便是安慰道:
“娘,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事儿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就算真有关系,那也是咱家的人,跟您有啥关系呢?
而且,他们也没错,咱当时也是在场,咱也得那样。
您是咱娘啊,凭啥让别人骂?”
陆远这般护着,这让陆远的丈母娘眼眶不由得一红。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姑爷啊。
这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可就算是亲儿都没这么护过自己啊。
陆远的丈母娘微微点着头。
一旁的苏璃烟也是搂着自己娘亲安慰着,千万别忘心里去。
没过多一会儿。
刚才的知县回来了。
消息还不错。
那帮人同意了。
陆远倒是有些意外的望着这知县道:
“他这就愿意了了?
刚才不是还不愿意吗?”
而这知县则是连忙道:
“咱刚才把事儿都给他摆在台面上讲明白了。
他也知道您是去燕都,是燕王亲自相请的。
也知道您跟燕王次子的关系,还知道了您在燕都建设大厂,养活了数万人的事情。
这些都摆在台面上,他自然不敢在跟您造次了。”
听到这里,陆远冲着这知县拱了拱手道:
“麻烦了。”
这事儿发展到这里,说实话,陆远都无所谓了。
想继续,咱奉陪。
既然先想了了,那这事儿就先这么着。
毕竟陆远有要紧事儿,不能搁这儿耽误。
而这知县拱了拱手,想说什么,最后又没出口。
陆远瞅着这知县的样子,便是知道这人有难言之隐。
当即便是道:
“您还想说什么,说就是。”
而这知县有些尴尬的咧嘴笑了笑后,最终一咬牙,咣当一声直接跪在陆远面前。
陆远跟旁边的媳妇儿还有丈母娘三人都是吓了一跳。
这?
这好端端的是?
还没等三人回过神来呢,这知县已经是老泪纵横的望着陆远道:
“大人,您帮帮咱吧。
咱真不想在这里待了,咱真不想满心抱负没地方施展哇。
咱知道您跟布政使大人的关系亲近,您能不能帮咱说说话,把咱调走。
咱就算是不当这知县,到了其他地方只做个师爷,任何职位都比这儿强啊。”
这人激动的不行,一边哭着,一边嚎着。
看到这一幕陆远眨巴眨巴眼。
果然,除了家人,没有谁能对你无条件的好。
陆远就说这知县咋要帮自己呢。
就光凭一个同是布政使门下的人?
合着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不过,陆远倒是也能理解这知县。
事情要是真如这知县所说,那确实太憋屈了。
对于这事儿,陆远倒是不想掺和,如果说一点儿不管的话,心里倒是也有点儿过意不去。
当即便是拱手道:
“日后我见到布政使大人,会提及此事。
至于布政使大人肯不肯,便是他的事儿了。”
听到这里,这个知县便是老泪纵横的连忙感谢。
最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闹了这么大半宿,众人也都睡不着了。
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
现在是夏季,太阳出来的早,算一算也都快天亮了。
在众人准备离开之时。
这知县还在摸着老泪,在道路旁送别。
就跟那西游记的老鳖一样,期待着陆远早去早回,把消息带给佛祖。
而这知县旁,则是还有那十几个人。
正在包扎伤口呢。
之前赵家的人下手可狠,给这帮人打的不成人样了都。
而刚才虽然知县跟这帮人讲明了陆远的身份。
这帮人也同意这事儿就算了。
但望向陆远的眼神还是非常怨毒。
就在陆远一行人马上就要驶离时,一道道污言秽语的骂声在背后响起。
“狗东西,装什么装!”
“娶个小长虫精,还有个老长虫精。”
“还把那老长虫精当宝了呢,骂两句还急眼了!”
“那小长虫精肚子大了,将来更是生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下贱货。”
“一群贱玩意儿。”
吱嘎一声,马车停下。
陆远没说话。
但是赵家所有人都停下了。
咔嚓咔嚓,子弹上膛的声。
“侄少爷。”
马车床边走来一名行者,恭敬道。
陆远坐在车内,搂着自己媳妇儿,面无表情道:
“宰了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