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里的女人可都是知道。
这难为女人的,往往都是女人。
家里的公公反倒是不怎么生事的,越是这家里的婆婆越是难伺候。
这个不行,那个不对,天天都是挑你理儿。
这家里若是没有婆婆……
只伺候自己男人,这……
这苏璃烟是要享多大的福哇!
一时间,这村里的女人可真是要酸死了。
本来大家聚在一块儿,还想要说什么的,苏璃烟却是自己心疼自己男人道:
“娘,我男人忙活了一夜都没睡觉,我把昌良那屋收拾出来让我男人睡会儿。”
苏璃烟说这话,倒是没别的意思。
不过,在村子里的人听着,倒是又另外的意思了。
一时间大家脸上倒是都出现了笑。
苏璃烟也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
但寻思寻思又觉得没啥,就算真是因为那事儿又咋了嘛,那是天经地义嘞!
而苏璃烟的娘亲倒也是寻思起来。
那小丫头是今儿個早上才回来的。
连连点头望着苏昌良道:
“快,把家里那床新被褥拿出来,和你姐一块儿,给你姐夫铺好。”
苏昌良连连点头,进屋去搬新被褥。
随后,苏璃烟的娘亲也是望着这闹哄哄的院子道:
“这都快中午头了,都快家去烧火做饭吧。
等明儿个杀猪宰羊的再来帮忙,到时候再请大家吃席。”
听到这话,大家这才走了。
陆远的话,虽然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这上丈母娘家第一件事就是倒头就睡。
但昨儿个确实是熬了个大通宵。
这回来的路上,这马车颠簸又睡不着。
现在就算是有圣体,还是有点儿困的。
陆远倒也不推辞了,先睡一觉,等晚上起来跟老丈人还有两个叔叔啥的,好好喝顿酒。
……
下午两三点左右。
院子里静悄悄的。
一些个女人们在院子里坐着小马扎,拿着剪子,红纸,铰着喜字儿。
苏璃烟的娘亲则是给自己闺女缝着红盖头。
而家里的男人们,则是蹲在墙角抽着烟,下着棋。
按理来说现在是要杀猪杀羊的准备上。
不过这姑爷在里面睡觉呢,杀猪那动静不就把姑爷吵醒了吗。
还是等姑爷睡起来在说。
“璃烟,你家那么有钱,这家里天天都吃啥呀?
是不是天天吃白面,天天吃肉?”
几个村儿里过来帮忙的婶子,一边铰着喜字儿,一边望着旁边的苏璃烟好奇道。
苏璃烟点了点头笑道:
“我男人嘴刁,吃不惯二合面啥的,就算白面跟肉,若是做的不好吃了,也不动几下筷子。
这次回来我还得跟二叔学学手艺,回家好给我男人做。”
在不远处蹲在墙角看着自己大哥跟三弟下棋的二叔,也是憨厚的望着苏璃烟咧嘴笑道:
“二叔把几道厉害的菜都教给你。”
周围的几个婶子听到这话后,都是连连咂嘴。
瞧瞧,二合面都吃不惯。
在长流村,二合面也都得过年才能吃上呢。
“咋置办这么多东西,家里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一直憋着没说话的苏璃烟娘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事儿早就想说了,不过是一直憋着,现在倒是憋不住了。
而对于这个,苏璃烟则是不由得一抿嘴道:
“我不知道我男人买这么多,当时买东西的时候是差旁人去买的。
娘……到时候这办席用不完,白面跟肉啥的,我可得拿回去一些昂。
不能全留这儿……”
本来苏璃烟的娘亲还寻思训几句自己闺女不会过日子,不知道劝呢。
结果这可倒好,不愧是自己带大的。
当即,便是忍不住白了一眼自己闺女道:
“娘还能占你便宜!”
一旁村里的婶子也是不由得偷笑道:
“璃烟,伱这跟自己家里人还算小账啊?”
苏璃烟倒是有些理直气壮道:
“不都说了嘛,我男人嘴刁,吃不惯旁的。”
而一旁蹲坐在门框上的苏昌良则是突然道:
“姐,多留点儿呗,俺也想吃肉。”
苏昌良此时手里正掐着一块儿棒子面饼子呢。
这饼子还是凉的,跟石头那么硬,苏昌良现在啃的也挺来劲。
也没招儿。
这自己姐夫在屋里睡觉,自己娘干脆中午都不开火了。
说是自己姐夫啥时候醒,啥时候开火做饭一起吃。
这苏昌良肚子饿,只能是掐着块儿硬饼子吃了。
而苏昌良的话一说完,苏璃烟便是回头瞪了苏昌良一眼,凶巴巴道:
“你吃个屁!
吃你饼子去!”
苏璃烟这么一凶,苏昌良便是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果然,不管那个世界,这姐姐都是揍弟弟的。
很明显,这苏昌良小时候没少被苏璃烟揍。
约莫下午四五点钟,太阳要落山的时候。
陆远睡觉的屋子里出了点儿动静。
陆远醒了。
按理来说,这一天一夜在加一上午没睡,陆远是能睡到第二天的。
不过,这里到底不是自己家,再加上心里还惦记着事儿,倒也没睡多久。
陆远起来这动静,苏璃烟的娘亲是第一个听到的。
听到后,先是一怔,随后便是望着自己身旁正低头铰喜字儿的苏璃烟皱眉道:
“你耳朵聋了你?
你男人醒了你听不见?
还不赶紧过去伺候着?!
小白眼儿狼,你男人白疼你了!”
这一套话术下来,把苏璃烟说的不敢多话,赶紧丢下剪刀就往自己男人屋里跑。
而旁边的这些个婶子们,则是面面相觑。
“嫂子……
这……这不至于吧……也太难为璃烟了吧……”
苏璃烟的二婶低声说道。
这之前自己这嫂子拿着苏璃烟挺好的呀。
咋今天感觉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难不成是因为苏璃烟那句要把白面跟肉带回去一些生气啦?
不至于吧,毕竟那么多个东西,真带回去一些也说得过去啊……
自己嫂子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啊……
而苏璃烟的娘亲拿着手上的针,蹭了蹭自己的头发,悠悠道:
“这世上最难把握的是分寸……
姑爷一看就是个好说话,会疼人的。
跟这样的人待久了,难免会蹬鼻子上脸,忘了自己的本分。
到时候惹了姑爷嫌,被撵回来了,那才是真难为了。
特别是闺女头上也没个婆婆训着,那俺这个当丈母娘不训,谁来训?
就说俺这个姑爷,人长得好,家里也抻头。
俺这闺女要是不想当这个好媳妇儿,有的是人想当,上杆子当。
真等到了那个时候,回来哭倒了山也没用了……”
苏璃烟娘亲这洋洋洒洒的一些个话,给一旁这些个女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咂摸咂摸,寻思寻思味儿,一时间众人倒是不由得感叹。
怪不得苏璃烟嫁过去这么招人家疼呢……
又是给她办席面,又是给她买这买那,当个宝贝疼。
还得是这当娘教育的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