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宋斯寧跟着祁方焱進了方家。
看着方奎隆坐在沙發上, 他心裏有些忐忑。
本以為方奎隆會和他們說些什麽,但沒想到方奎隆讓他們進屋之後,一句話沒說, 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正在播放《亮劍》,李雲龍扯着嗓子喊着:“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給我拉上來!”
裏面打的激烈, 又是炮聲又是槍聲, 方家偌大的房間卻鴉雀無聲。
祁方焱握住宋斯寧微涼的手, 帶着他坐到沙發上, 說:“外公, 這就是我的男朋友。”
方奎隆依舊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 恩了一聲, 說:“我知道, 宋家少爺。”
方奎隆對宋斯寧一點都不熱情, 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淡,多餘的一個目光都沒有分給宋斯寧。
宋斯寧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收緊,抓住褲子, 這個時候祁方焱抓住他的手。
宋斯寧轉過頭看向了祁方焱。
祁方焱嘴巴動了動, 低聲對他說:“沒事, 他對誰都這樣。”
可是祁方焱的這一番話并沒有安慰到宋斯寧, 宋斯寧坐在沙發上,抿着嘴巴感覺時間無比的難熬。
這時廚房裏走出來一個老人,雖然她的頭發已經花白但是卻盤發非常講究,帶着一對綠寶石的耳釘, 穿着一身深綠色裙子。
她看見祁方焱來了, 腳步一頓, 喊了一聲:“小焱。”
祁方焱帶着宋斯寧站起身, 喊:“外婆。”
随後祁方焱介紹道:“外婆,這是宋斯寧,寧寧,這是我外婆。”
宋斯寧也跟着喊了一聲:“方太太。”
祁方焱的外婆明顯比方奎隆好相處的多,她長相和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老花鏡,快步走到宋斯寧的身前,雙手抓住宋斯寧的手臂說:“讓我看看......哎呦,這個孩子長得是真俊啊.......你說是不是?”
外婆說着轉過頭看向了方奎隆,方奎隆還是在看電視,又恩了一聲。
外婆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說:“天天看,這個電視劇你都看了多少遍了,現在孩子都到家裏了,你還在看。”
方奎隆聽見這話皺了下眉頭,想要反駁,但是側過頭看見孩子都在這裏,愣是把話都給憋回去了,繃着臉一句話沒說又轉過頭看電視劇。
外婆對祁方焱說:“小焱,今天中午的飯菜都備好了,趙媽正在裏面看菜譜,你們來的正好,你帶着小寧去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飯菜,沒有再加。”
宋斯寧說:“我沒事,不用麻煩。”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祁方焱就說:“讓趙媽別忙了,她做的飯菜有些辣,寧寧吃不了,今天中午我來做。”
說着祁方焱就朝前走了兩步,要去廚房。
宋斯寧連忙拉住他說:“沒關系,我吃什麽都可以,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好好陪陪你的外公外婆。”
宋斯寧将祁方焱拽着很緊,不讓祁方焱去。
因為他覺得這樣不太好,哪有在人家家裏做客,使喚人家的外孫給自己做飯的,這讓長輩看見還以為他多嬌氣,肯定對他的印象更不好了。
誰知道祁方焱的外婆壓根沒有向着自己外孫的意思,她說:“沒事,小寧你不用心疼他,我們叫他回來就是做飯的,他做飯好吃,你身體不好,喜歡吃他的做的飯就讓他天天給你做,讓他多照顧照顧你,之前他在我們家也是專門做飯。”
一聽這話,宋斯寧抓着祁方焱的手不自覺的松了些力道。
祁方焱沖着宋斯寧挑了下眉,安撫性的握了握宋斯寧抓着他的手,然後轉過身走進了廚房。
祁方焱一走,宋斯寧一個人面對着祁方焱的外公外婆,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有些不自在。
還好祁方焱的外婆健談,抓着宋斯寧的手說:“小寧,你的手怎麽這麽冰,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宋斯寧連忙說:“沒有,我不冷。”
宋斯寧的話音剛落,方奎隆正在看電視,叫來了站在旁邊的保姆,指了指茶幾上的水杯說:“茶杯裏的水涼了,換上熱的,把暖氣也開高點。”
保姆說了一聲是,就去照辦了。
祁方焱的外婆看了方奎隆一眼,轉過頭又看向宋斯寧,壓低了聲音對他說:“祁方焱就随了他外公,嘴硬心軟。”
老人說話時眉眼的親近溫和讓宋斯寧想起了他的外婆。
宋斯寧笑了笑,感覺剛剛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散了不少。
祁方焱的外婆又和宋斯寧聊了兩句,這個時候方蘭帶着Jennifer走進來了。
Jennifer那個小丫頭一看見宋斯寧就走不動道,跑到宋斯寧的身前,抓着宋斯寧的手非要出去蕩秋千,嘴上急的叽叽喳喳的又是法語又是英語,最後語言才轉換成了中文說:“哥哥,我們去蕩秋千,蕩秋千.......”
Jennifer雖然年紀小,但是力氣一點都不小,給宋斯寧的手給抓的通紅。
方蘭對宋斯寧聳了聳肩,無奈的說:“沒辦法,她一看見帥哥就走不動道,誰讓你長得比祁方焱好看,不然這會就是纏着他哥了。”
宋斯寧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沒關系,正好我也沒事。”
宋斯寧本來以為在外面陪着Jennifer蕩秋千,會比在房間裏和長輩聊天要輕松很多。
可沒想到陪Jennifer也不怎麽輕松。
這個小丫頭說是讓宋斯寧陪着她玩,其實就是讓宋斯寧給她推秋千。
那個秋千本來就不輕,Jennifer也胖乎乎的,坐在秋千上不停地說:“再高一點,寧寧哥哥,能不能再高一點!”
“寧寧哥哥,你好厲害啊,能不能再高一點!”
“寧寧哥哥,我還想再高一點!”
之前祁方焱給Jennifer推過幾次秋千。
祁方焱的力氣大,每一次秋千都蕩的特別刺激,跟海盜船一樣。
Jennifer喜歡這種恨不得快要蕩上天的感覺,一邊叫着,一邊嘴甜的喊着宋斯寧,想要讓他推得再高一點。
于是祁方焱做飯做到一半,中途出來喝口水,透過落地窗玻璃就看見了這一幕。
外面的太陽大,宋斯寧穿着一件單薄寬大的白色羊毛衫站在外面,正在給那個小丫頭推秋千。
小丫頭叽叽喳喳的,叫的一聲比一聲開心,倒是宋斯寧站在後面,單手撐着腰,明顯沒力氣了。
祁方焱當時臉就黑了,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圍裙,快步走到門外,揪着Jennifer的後衣領,将她從秋千上揪了下來。
Jennifer本來玩的高興,一下被人拽起來,轉過頭一看見祁方焱的冷臉,立刻吓得叽哇亂叫,懸在空中手忙腳亂的喊着她媽媽說:“媽媽,哥哥他欺負我!”
她媽正在躺在花園的躺椅上,曬日光浴敷面膜,帶着耳機聽歌,沒功夫理她。
祁方焱也壓根不聽Jennifer的叫嚷聲,他把那小丫頭往旁邊的狗窩一扔,說:“和狗玩去。”
小丫頭坐在狗窩旁又是哭又是鬧,叫聲把狗窩裏正在睡覺柯基都驚醒了,翹着屁股圍着她團團轉。
祁方焱沒理她,轉而走向宋斯寧,扶住宋斯寧的腰,低聲問:“寧寧,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宋斯寧臉色泛白,靠在祁方焱身上,說:”沒事,就是有點累.......”
祁方焱看着宋斯寧的臉色心疼的眉頭都皺緊了。
宋斯寧剛剛才暈車吐了,胃不舒服,腰不舒服,腿也不舒服,還有點低血糖。
本來祁方焱是想着他做飯的時候讓宋斯寧坐在沙發上好好休息休息,誰知道一出來,他居然在給那個小丫頭片子推秋千。
祁方焱怎麽可能不冷臉。
他将宋斯寧帶到了二樓自己的卧室裏,扶着宋斯寧坐到了床上,蹲在宋斯寧的身前,将宋斯寧的鞋襪都褪了下來。
宋斯寧的腳長得很漂亮,纖瘦白淨,腳趾圓潤,腳尖都泛着粉色,只不過因為長時間的站立血液不通,雙腳冰冷,腳背的皮膚也有些蒼白。
祁方焱轉過身走進浴室,接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熱水端出來,蹲在宋斯寧的身前,握着他的雙腳放進微燙的水中。
在宋斯寧的腳接觸到水面的那一刻,水中的熱氣瞬間驅散他骨縫中的寒意,就連腰間緊繃酸脹的肌肉都舒服了很多。
宋斯寧雙手撐着床,彎下腰,閉着眼睛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祁方焱一眼就看出來,揚起頭問他:“腰痛?”
宋斯寧望着祁方焱,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
祁方焱坐上床,把他抱進懷裏,一只手撫摸着宋斯寧的後背,另一只手手貼在他腰間,給他揉着腰。
宋斯寧貼在祁方焱的身上,頭枕在祁方焱肩膀,臉朝祁方焱的脖頸蹭了蹭,閉上眼睛,這才感覺今天一天緊繃的神經都舒緩了下來。
祁方焱的大手溫熱,手肘處用力揉着宋斯寧腰部酸脹的位置。
“以後那個小丫頭再找你,你如果累了就不理她。”祁方焱垂眸望着宋斯寧,吻了吻他的臉頰低聲說。
宋斯寧睫毛顫了顫,眼睛沒有睜開,說:“我今天第一天來你家,要給你的家人留個好印象.......”
祁方焱說:“他們對你的印象很好,不需要留。”
宋斯寧翹起嘴巴,不滿的低聲說:“你說的輕巧.......”
祁方焱沒說話了,而是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下宋斯寧翹起的嘴巴,扶着宋斯寧在床上躺下,還給宋斯寧腰下墊了一個墊子,撐着他的腰。
然後祁方焱雙手撐着床邊,對宋斯寧說:“先睡一覺,吃飯叫你。”
宋斯寧躺在床上,望着祁方焱時面容柔軟,說:“會不會不太好......我第一次來你家,哪有客人來不陪主人,直接睡覺的......”
即便已經泡過腳了,但是宋斯寧的臉色還是沒有緩過來,祁方焱摸着他蒼白的小臉,說:“沒事,你不舒服,他們不會計較。”
宋斯寧還是不安心,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什麽。
祁方焱直接說:“我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這一下宋斯寧就沒話說了,他那雙含水的大眼睛看了祁方焱一會,小聲嘀咕了一句:“霸道.......”
祁方焱吻了吻宋斯寧的額頭,低聲說:“你才知道。”
宋斯寧被親的臉頰微紅,抿着嘴巴不說話,被子蓋到他的下巴,看起來不像是個二十六歲的人,倒像是十七八的,特別的乖巧。
祁方焱揉了揉他的頭發,直起身子說:“睡吧,吃飯了我叫你。”
祁方焱走了之後,房間裏只剩下宋斯寧一個人。
自從祁方焱回到他身邊之後,宋斯寧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睡過了,甚至是睡午覺他都要祁方焱陪着他,給他暖着手腳。
嬌氣的要命。
但是現在可能是因為這個床是祁方焱的,宋斯寧這一覺睡的很香很安心。
到了中午十二點半,祁方焱上來叫宋斯寧吃飯。
方家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除了方玉澤還沒來,給他打電話,他一直說馬上馬上,馬上到了十二點半也沒見人影,多半是有什麽事情給耽誤了。
方奎隆大手一揮說:“不等了,我們吃飯。”
祁方焱的外婆也不在意這些,她坐在主位上喜氣洋洋的接受大家的祝福和禮物。
宋斯寧給祁方焱的外婆送了一副自己親手畫的油畫。
是一幅山水風景畫,雨過之後的山林,泉水細流,樹木清幽,十分好看。
宋斯寧還在林間畫上了若隐若現的雙彩虹,他對外婆說:“有人說雙彩虹可以許願,我就畫了下來,祝您萬事順利,壽誕快樂。”
說完宋斯寧就坐在那裏等着外婆的審視。
宋斯寧幾年都沒有拿起過畫筆,畫技生疏了不少,他生怕自己這幅畫祁方焱的外婆不喜歡,心中有點忐忑。
誰知道祁方焱的外婆看見這幅畫喜歡的不得了,一直在誇他畫的好看,比那些畫展裏大師的畫還好看。
甚至當場就張羅着要把這幅畫挂到客廳裏,還打算将方奎隆挂在客廳裏那個虎頭勳章給取下來,取而代之。
方奎隆眼看着勳章要保不住了,連說了兩聲:“吃飯吃飯。”
外婆這是才算是罷休了,她拿着那幅畫,又問祁方焱:“小焱,你的禮物呢?”
祁方焱指了指她手裏的那幅畫說:“這是我和寧寧一起送的,他畫,我打下手。”
方蘭一聽祁方焱這個說法笑了,她在旁邊問祁方焱:“你打什麽下手?”
祁方焱面不改色的說:“捏腰捶腿,端茶倒水。”
方蘭白了他一眼,無語了,外婆也瞪着他,怪他說:“你就會占人家小寧的便宜......”
祁方焱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宋斯寧被祁方焱的一番話說的有些臉紅,手裏拿着筷子遲遲都沒有吃飯。
祁方焱給他夾了一塊糖醋小排,說:“吃飯。”
吃完飯後,方家的人就開始各幹各的事情。
方蘭和方奎隆上樓去下棋了,Jennifer非要來找宋斯寧玩,被祁方焱給直接強制性帶走了。
客廳裏很安靜,宋斯寧有些困了,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的沙發上,半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風景。
這是祁方焱的外婆走過來,對宋斯寧說:“小寧,花園裏面的花開的好,你陪我去坐坐吧。”
宋斯寧應了一聲好,和外婆一起走到了花園裏。
方家的花園修繕的确實很漂亮,各種名貴花草,花香四溢,甚至比當年的宋家花園還要漂亮。
今天的天氣暖和,宋斯寧和外婆在花園的椅子上坐下曬太陽。
宋斯寧知道外婆單獨叫他出來是有話要對他說,但是他不知道說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坐在祁方焱外婆的對面,有些拘謹。
祁方焱的外婆很和藹,和他聊了兩句家常,讓他放松。
随後她從衣兜裏拿出來一個布包子,從裏面又拿出來一塊玉佩,遞到宋斯寧的身前,說:“孩子,拿着。”
宋斯寧愣了一下,低下頭看着那塊玉佩。
玉佩不算大,但是成色幽翠,一看就是極品,有市無價。
宋斯寧立刻連連搖手說:“這個我不能收。”
外婆說:“怎麽不能收了,這個就是給小焱未來的媳婦準備的,你不收誰收啊?”
宋斯寧一聽,搖擺着手立刻就停了,在陽光的映襯下小臉紅撲撲的冒着粉。
外婆又問他:“你不是我們方家的媳婦嗎?”
在長輩面前說這個事情,宋斯寧有些害羞,他的臉頰燒了起來,抿緊嘴巴,低聲說:“是……”
“那就拿着。”外婆不由分說的将玉佩塞到他的手上。
宋斯寧這次沒有推拒了,而是手指緊緊的握着那塊玉佩,用力的手指尖泛紅,像是握着一個寶貝一樣,生怕誰給他搶了去似的。
外婆指了指那個玉佩,對宋斯寧說:“這個玉是當年小焱的姥爺出海時花高價讨來的,難得一尋的好玉,一共雕成了四個玉佩,一對是小焱的屬相,一對是小澤的。”
也是巧,剛說到這裏方玉澤就回來了。
他穿着一身黑西裝,腰細腿長,大跨步的朝着院子裏走,Jennifer看見他,熱情似火的喊了一聲澤哥哥就往他身上撲。
方玉澤一看就是老手,面不改色繞過Jennifer繼續走。
外婆看了方玉澤一眼,接着說:“沒想到啊,是小焱的玉先給出去了,那邊都三十多了還沒着落呢。”
外婆半開玩笑的和宋斯寧唠着家常,宋斯寧緊握着手中那塊玉,臉頰微紅的聽着她說話。
方玉澤路過這邊,正好聽見了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他理着手腕上的西裝袖扣,有些不耐的側過頭望着祁方焱的外婆說:“奶奶,能不能不說這事?”
外婆便沖着宋斯寧癟了癟嘴,不說了。
等到方玉澤走了之後,外婆又小聲對宋斯寧說:“他不是個好人,少和他說話.......”
宋斯寧笑了。
外婆看着宋斯寧乖巧懂事,怎麽看怎麽喜歡,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後,她說:“小寧,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和小焱好好的,他肯定對你好。”
宋斯寧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他要是什麽時候欺負你了,你就來方家找我,我替你教訓他。”
宋斯寧笑着說:“好,謝謝方太太。”
外婆看了他半響說:“叫方太太是不是有些生疏了?該改口了。”
宋斯寧愣了一下,臉一下就紅了,他垂下頭,過了幾秒鐘後,低下頭喊了一聲:“外婆……”
外婆笑着答應了一聲哎。
外婆很喜歡宋斯寧,宋斯寧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兩個人坐在花園裏很随意的聊着天。
但是大多都是外婆說着,宋斯寧聽着。
外婆對宋斯寧說,祁方焱是個苦孩子,他母親是在他十五歲那年去世的,起因是她和祁軍因為公司的一個項目吵了一架,腦溢血,人年紀輕輕的,送到醫院直接就沒了。
到最後也不知道導致她腦溢血的原因,是和祁軍吵架情緒激動,還是因為操勞公事過度疲勞,但是從那之後祁軍被方奎隆從方家的企業裏趕了出來,從此和方家企業沒有半點關系。
而祁方焱也開始變得叛逆,不喜歡學習,天天玩機車,心裏什麽都東西都裝不下,只有機車。
外婆說着說着,又提到了宋斯寧和祁方焱十八歲那年。
當年宋斯寧和祁方焱那件事情鬧的大,不光是宋家受到了影響,到了後來有人查到祁方焱是方家繼承人,方家在輿論的壓力下也受到了重創。
方奎隆因為祁方焱是同性戀的事情,很生氣,甚至揚言要和祁方焱斷絕關系。
但是後來祁方焱從加拿大回來,瘦了一圈,一身的傷,機車也跑不了了,他們看見也就心軟了,慢慢接受了這件事情。
說到這裏外婆嘆了口氣,說:“祁方焱和他外公一樣,外冷內熱,別看長得兇,不會說話,但都是個行動派,也會疼人,喜歡你啊,這輩子都不會變。”
宋斯寧聽得心頭酥酥麻麻的發軟,拇指一下下的搓揉着那塊玉,恩了一聲。
外婆繼續道:“當年你們分開之後,小焱從國外回來,身上的傷還沒好,天天跑去你家門口等着,就等着你什麽時候回來,唉,我看着都心疼啊.......”
聽見這句話,宋斯寧身體忽然僵住了。
他緩緩的擡起頭,聲音輕顫着說:“祁方焱說他就去過我家一趟.......正好碰見搬家,他把我的畫從保姆手裏買了回來……”
外婆愣了一下,問:“他是這樣和你說的?”
宋斯寧點頭,恩了一聲。
外婆搖頭輕拍着宋斯寧的手說:“傻孩子呦.......你聽他嘴硬,哪裏有那麽巧的事情啊,他怎麽可能一去你家就能碰見你們搬家?那是他天天都在你家門口等着你回家,等了快兩年啊......”
........
Jennifer不想讓祁方焱給她推秋千。
她從秋千上跳下來,擡起兩個小胖手,朝着宋斯寧那邊走,說:“我想去找寧哥哥。”
祁方焱兩步走上前,掰過她的肩膀說:“你不想。”
小女孩又轉過身朝宋斯寧走,說:“我想。”
祁方焱又掰過來:“你不想。”
“我想。”
“你不想。”
“我想。”
“你不想。”
這樣來回兩個回合,Jennifer癟着嘴巴,大眼睛裏面蓄滿了眼淚,眼看着要哭,祁方焱指着她說:“不許哭,憋着。”
Jennifer不敢惹祁方焱,于是她咬着嘴巴,紅着眼睛,粗喘着說:“你對寧寧哥哥就不是這樣的......”
祁方焱問:“我怎麽不是這樣的?”
小女孩憋着眼淚,委屈巴巴的:“你對他說話語氣可溫柔了,你哄着他.......你就不哄着我........”
祁方焱臉上沒表情:“你和他能一樣嗎?他是我老婆,你是小屁孩。”
小女孩再也忍不住了,憋着一口氣,哇的一聲哭了,大喊:“媽媽!!!哥哥欺負我——”
那叫聲尖利刺耳,直沖人天靈蓋。
祁方焱皺着眉頭直起身,揉了揉耳朵。
忽然他目光頓住了。
他看見宋斯寧坐在不遠處的花園旁邊正看着他。
草木縫隙中投下了斑駁的碎光,落在宋斯寧的身上。
宋斯寧穿着一身白色毛衣,坐在花園裏嬌麗的花群中,臉頰精致,比花更美更嬌。
陽光有些刺眼,祁方焱看不清宋斯寧眼中深重的愛意,也看不清順着宋斯寧臉頰不停滑落的淚水。
他單手插兜,對着宋斯寧笑了。
一如當年那樣,眼眸俊烈,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