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宋斯寧看着牆壁上挂着的畫, 眼眶酸的再也忍不住,眼淚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淚珠擋住了視線,連牆上的油畫都看不清楚了。
他不斷的用衣袖擦着眼淚, 想要将牆上的那幅畫再看的清楚一些,可是眼淚壓根不受控制,他忍的腮幫子都痛了, 還是沒能忍住。
祁方焱在客廳裏, 很久沒有聽見宋斯寧的聲音, 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去找他。
剛靠近書房的位置就聽見輕微的細喘聲, 祁方焱的腳步一滞, 忽然想起來了什麽, 眉頭微蹙, 快步走到了書房。
書房的大門打開, 宋斯寧正站在書房前,
今天宋斯寧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書房窗外的陽光垂落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位置,照的他臉上泛着細絨的薄光。
宋斯寧微仰着下巴, 正望着牆壁上的畫看的專注, 就連祁方焱走到他的身後都沒有發覺。
祁方焱沉默了一會, 低聲喊了一聲:“寧寧。”
宋斯寧的身子一僵。
下一秒, 宋斯寧轉過身一把抱住了祁方焱。
宋斯寧的雙手很用力的抱着祁方焱的脖頸,整個人都貼在了祁方焱的身上,發間那陣淡淡的發香襲來,祁方焱被抱的猝不及防, 愣在原地, 後面想要說的話忽然就噎住了。
宋斯寧臉頰趴在祁方焱的肩膀上, 細弱的哭喘聲在祁方焱耳邊的回蕩。
祁方焱望着前方, 任由宋斯寧這樣抱了一會,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雙手回抱住宋斯寧,手一下下的拍着宋斯寧的後背,低聲說:“寧寧乖,不哭了.......”
宋斯寧的身體柔軟,哭的渾身無力,趴在祁方焱的身上,嗓子裏不停地哽咽喘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方焱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将宋斯寧擁在懷中,拍着宋斯寧後背給他順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斯寧壓制住了心口的洶湧的哭意,趴在祁方焱的肩頭,聲音帶着哭腔的喊了一聲:“祁方焱.......”
祁方焱停下了給宋斯寧拍背的手,和宋斯寧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垂眸望着宋斯寧,雙手捧在宋斯寧的臉頰,拇指一下下的擦拭着宋斯寧的眼淚,恩了一聲,應着他的話。
宋斯寧的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纖長的睫毛上挂着細小的淚珠,随着祁方焱擦拭的動作輕輕的顫抖,他吸了吸鼻子,說:“我腿疼.......”
宋斯寧的鼻尖通紅,眼睛也紅的厲害,帶着哭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特別的惹人心疼。
祁方焱一下就反應過來,彎下腰将宋斯寧橫抱起來,兩步就放到了書房的大沙發上。
宋斯寧在這裏站的時間太久,剛剛又用力的抱着祁方焱,之前受過傷的左腿經不起這種長時間的用力站立,腿疼了。
沙發是布藝材質,松軟舒服,宋斯寧被祁方焱橫着放到沙發上,身體陷入沙發裏。
祁方焱就坐在沙發邊,手上按着宋斯寧的小腿肚,問:“這裏疼?”
宋斯寧的小腿肚酸脹,祁方焱按得地方正好是他難受的位置,不偏不倚。
宋斯寧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祁方焱就垂下頭一下下的給他按腿。
這件事情祁方焱已經做過無數次了,他很了解宋斯寧的情況,按揉的力度和手法都剛剛好。
當年他們在加拿大時天氣冷,宋斯寧的腿受不了寒,有時候白天還好,到了晚上腿裏面的寒意發出來,宋斯寧睡覺的時候腿疼腿抽筋是經常的事。
那時候祁方焱都形成條件反射了,不管是白天有多累,晚上睡得有多熟,只要是宋斯寧哼唧一聲,祁方焱都會一秒鐘清醒過來,特別幹脆的坐起身,在黑夜裏面給宋斯寧按腿。
有時候宋斯寧自己都沒有從夢裏醒過來,祁方焱就已經給他按得舒服了,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宋斯寧的頭倚在靠背上,頭發蹭的有些亂,他目不轉睛的望着祁方焱,聲音很輕的問:“這些畫你是怎麽拿到的.......”
祁方焱擡頭看了他一眼,說:“想知道?”
宋斯寧眼睛紅紅的點了點頭。
祁方焱沉默了一會,說:“你答應我不哭了,我就說。”
宋斯寧想知道,他抿着嘴巴,那張清冷精致的小臉繃的緊緊的,說:“我不哭,你說。”
祁方焱擡起頭看着牆壁上的挂着的畫,便說了。
“當年你走了之後,我去過你家一趟........”
祁方焱的話語低沉,将當年他是怎麽拿到畫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年他和宋斯寧分手後,宋斯寧留在國外治病,他身上的傷勢也不輕,在國外養了一段時間,大約一個多月後他回國了。
後來偶然有一次他去了一趟金華別墅區,正巧看見宋家的大門開着,裏面的人在搬家。
那時候宋明生和辛夢蘭都不在家,只有一群保姆在裏面收拾打包行李,保镖站着門口守着,祁方焱也進不去。
但更巧的是,祁方焱在外面站了一會,看見保姆小劉抱着一個大紙箱子出來了,裏面放着宋斯寧各種各樣的畫作。
雖然辛夢蘭說這些畫帶不走,礙事,讓都丢了,但是小劉看着這些畫值錢,不舍得将這些東西丢掉,她就想着悄悄的放在門外某個地方,等到下班了之後将這些畫都帶回去,不管是收藏還是賣掉,都值不少的錢。
于是她将這些畫放到院子外圍牆的牆根下面,被一棵大樹擋着,想着沒人看見。
誰知道等到她晚上八點多下班,想要去拿畫的時候,卻看見牆上靠着一個黑影。
大冬天的,那個人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棒球衫,身子掩藏在黑暗中,低着頭在吸煙。
小劉當時吓了一跳,以為是小偷,轉身想要跑,誰知道這個時候那個人影出聲了,對她說:“這些畫,我買了。”
人影從陰影裏走出來,小劉一看是祁方焱,更是驚得誰不出話。
祁方焱也不在意她怎麽看,掏出自己的錢包朝小劉的手裏一扔,裏面的錢全部都給了小劉,然後彎腰将畫搬走了。
宋斯寧聽見祁方焱這樣說,靠在沙發上,說:“我走了之後,你還去過金華別墅區啊.......”
祁方焱恩了一聲說:“去過一次,看見你們在搬家,也挺巧的。”
宋斯寧也覺得挺巧的,他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睛紅紅的對祁方焱說:“這就是緣分。”
祁方焱笑了一聲,應着:“恩,這就是緣分。”
宋斯寧想了想,又問:“那你把我的畫挂在書房的牆上,是不是只要一看見這些畫就能想起我.......”
宋斯寧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蛋紅紅的,眼睛卻含着水波,望着祁方焱的時候閃着淡光。
祁方焱望着宋斯寧沉默了一會,低下頭繼續給宋斯寧按腿,恩了一聲。
宋斯寧的嘴角止不住的翹起,像是吃了一口蜜,心裏喜滋滋的,但他又不想笑的太明顯,免得被祁方焱看見了,于是他抿住嘴巴,又問:“那你房間裏為什麽有這麽多繪畫的書籍和雜志.......”
這也是宋斯寧很想知道的問題。
如果說祁方焱将他的畫挂在牆上,是為了想他,那看看畫就好了,為什麽還看那麽多繪畫雜志?
宋斯寧記得祁方焱之前對藝術這類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而現在看着祁方焱書房裏的東西,反倒是比他這個會畫畫的人還要專業了。
宋斯寧的這句話問出來,祁方焱正在給他捏腿的手頓住了,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過了一會他說:“.......為了找你。”
宋斯寧不明白什麽意思,揚起音調恩了一聲。
祁方焱緩緩的擡起頭,看着宋斯寧說:“我一直以為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
愉;羲;佂;李——
祁方焱的語氣平淡,宋斯寧卻是瞳孔一縮,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沙發上的布料,聽着祁方焱繼續道:“我想找你,但是國內外很多的畫家用的都是藝名,不知道真名,我就研究了一下當初你的畫風,和各種畫家做對比,一直都沒有找到,直到你以FOEWORLD集團總裁的身份出現在我身前。”
祁方焱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平淡,像是他只不過是吃了一頓飯,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宋斯寧非要問起來這件事情,他甚至不會說出來。
可是宋斯寧卻是怔怔的望着祁方焱。
他看了祁方焱好一會,又側過頭望着祁方焱書桌前的那些書籍。
不光是書桌,還有牆邊好幾大個書櫃裏,擺放的也全部都是各種知名畫家的畫冊,以及相關的繪畫書籍。
宋斯寧忽然想起前一段時間,他和祁方焱還争鋒相對的時候,他在畫展上遇見了祁方焱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
當時宋斯寧站在他們兩個人身後,聽着兩個人交談畫作,祁方焱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很專業,一看就是對畫作有很深研究的人。
但是當時宋斯寧看見他們一男一女有說有笑,妒火中燒,滿腦子都是祁方焱對着女人面帶笑意的樣子,快要被祁方焱氣死了,壓根沒有辦法思考祁方焱為什麽懂這麽多。
現在他再回想起當初,這才知道了。
原來都是為了他。
祁方焱這麽懂畫,全部是為了找他。
但是他早就不畫畫了,祁方焱怎麽可能找得到.......
宋斯寧的眼眸濕潤,目光緩緩的劃過祁方焱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晚上祁方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掰着那些對他而言生澀枯燥的畫書,眉頭緊鎖着一點點的研究。
他對比那些畫家的畫,妄圖從畫法,筆鋒中尋到一個叫宋斯寧的人。
于是日複一日,祁方焱這樣一個曾經不屑于藝術的人,愣是被磨的精通畫作。
整整八年,他想要找到宋斯寧,卻沒有找到,再見面的時候宋斯寧卻變成了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并且還有了未婚夫。
宋斯寧想到這裏,望着祁方焱的眼睛又開始發酸。
祁方焱眼睜睜的看着宋斯寧的眼睛一點點的紅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宋斯寧眨了兩下眼睛,然後那大顆的眼淚又吧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祁方焱嘆了口氣,擡起手将宋斯寧抱進懷裏,頗為無奈的低聲說:“不是說好不哭嗎.......”
宋斯寧雙手緊抓着祁方焱的衣服,将臉埋在祁方焱的懷裏,聲音悶悶的說:“可是我心疼你.......”
祁方焱說:“我沒事。”
宋斯寧說:“有事......這麽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我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我還特別的恨你.......”
祁方焱拍着宋斯寧的後背,說:“恨吧,比起恨我,我更怕你忘了我。”
宋斯寧揚起臉,眼眸濕潤對祁方焱說:“我不會忘了你......當初來找你之前,我就想好了,如果你要是敢在這八年裏有什麽男朋友女朋友,我就和你同歸于盡.......”
這個宋斯寧倒是沒有說假話,祁方焱深深領教過,宋斯寧當時那個狠勁,是真的差一點就和他同歸于盡了。
然而到了現在,祁方焱看着依在自己懷裏,嘴巴紅潤,淚眼婆娑的宋斯寧,哪裏還有半點當初那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樣,完全就是個黏糊糊的嬌氣包。
只對他嬌氣的嬌氣包。
祁方焱擡手撫摸着宋斯寧的臉頰,笑了一聲說:“行,同歸于盡也挺好。”
宋斯寧眼睛紅彤彤的瞪了他一眼,低聲罵他:“亂說.......”
宋斯寧的身體綿軟,依靠在祁方焱身上的時候,軟的像是一條綢帶,貼在祁方焱的懷裏,甚至不像是一個男生的身體。
祁方焱的手不老實的探進宋斯寧的衣衫裏面,略帶薄繭的掌心貼在宋斯寧細嫩光滑的皮膚上揉了揉。
宋斯寧的身體敏感,猝不及防的被揉了腰,尾椎骨一陣酥麻。
他嗓子猛地發出裏一陣嬌|哼,抱着祁方焱脖頸的手滕然收緊,身子朝前一沖,趴在祁方焱的肩上,嘴巴微張的喘了兩聲,睫毛輕輕顫抖,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沾了含水的胭脂,變得又紅又潤。
過了好一會,他擡手給了祁方焱後背一巴掌,力道又軟又綿,罵一句:“混蛋.......”
祁方焱笑着抱緊了他,側過頭吻了吻宋斯寧的耳朵,低聲說:“恩,我是。”
宋斯寧被他吻的耳朵也紅,臉也紅。
就因為祁方焱使了一下壞,折騰的宋斯寧趴在祁方焱的身上緩了很久,好不容易平息了身體上的翻湧,宋斯寧軟綿綿的貼在祁方焱的身上,小聲的警告他:“你不許再亂動了.......”
前天祁方焱才折騰完宋斯寧,好幾個小時,宋斯寧現在身體還沒有緩過來,祁方焱也沒打算做什麽,他抱着宋斯寧說:“好,不動你。”
宋斯寧這才放心,臉頰貼在祁方焱的肩膀上小聲的抱怨了一句:“我現在還疼着呢.......”
祁方焱說:“回去我給你上點藥。”
祁方焱說的面不改色,宋斯寧卻有些臉紅了,他将頭埋在祁方焱的懷裏,一言不發。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了好一會,宋斯寧低聲問祁方焱:“祁方焱,這八年你想不想我.......”
“想。”祁方焱說。
宋斯寧縮在祁方焱的懷裏動了動身子,又問:“有多想.......”
這個問題一下把祁方焱給難住了。
他語言匮乏,冥思苦想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怎麽說。
宋斯寧擡起頭看他,又問:“你說啊,到底有多想......”
面對宋斯寧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祁方焱眉頭都皺緊了,像是在寫一道難解的數學題,他想了很久,鄭重其事的說了三個字:“特別想。”
“........”
宋斯寧紅着眼睛瞪着他,氣的簡直想咬他。
他知道祁方焱想他,特別想他,但是現在氣氛到這裏了,他就是想聽祁方焱說一些愛他哄他的話。
什麽想你想的晚上睡不着,什麽想你想的看誰都有你的影子,這些肉麻的話不都能說出來哄哄他。
誰知道想聽的甜言蜜語祁方焱是一句都不會說,憋了半天就憋出來一句這。
宋斯寧瞪了他半天,罵了一句:“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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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斯寧和祁方焱坐飛機來到了明城,稍作調整之後他們就來到了方家。
方家很重視這次的見面,還特意派了司機來接宋斯寧和祁方焱。
來接他們的司機是個四十多的魁梧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裝,臉冷的像張撲克一樣,除了喊了一聲祁少爺和宋少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路上宋斯寧坐在車後座上,有些緊張。
他緊張的手腳冰涼,掌心都冒出了虛汗,胃也跟着起了反應,開始難受了。
祁方焱坐在一旁一直看着宋斯寧,一眼就看出來宋斯寧不舒服了,他朝着宋斯寧的身邊坐了坐,擡手将宋斯寧抱進懷裏。
宋斯寧正是渾身緊繃的時候,被祁方焱這樣一抱,立刻身子一抖,擡手推着祁方焱的手臂,說:“你別.......”
他的目光看向司機,示意前面有方家的人,讓祁方焱別太親密了。
在方家人面前,他總覺得這樣不好。
祁方焱卻壓根不在乎,他抱着宋斯寧的力道沒有松下半分,低聲說:“沒事。”
然後他擡頭對司機說:“秦叔,拿個袋子。”
司機随手從旁邊抽出來一個黑色袋子,頭也沒回遞給了祁方焱,整個過程目光直視着前方,瞳孔連動都沒動一下。
祁方焱拿過袋子,抱着宋斯寧問:“胃難受?”
宋斯寧又看了司機兩眼,最後确定司機根本不關心後面的事情,他這才緩緩的松下了身子,靠在祁方焱的身上,輕輕的點了點頭。
祁方焱的手覆在了宋斯寧的胃部,揉了揉兩下,低聲對他說:“不怕,我在。”
宋斯寧的頭靠在祁方焱的肩膀上,臉貼在祁方焱的脖頸上,無力的閉上眼睛又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方家的祖宅是一座大莊園,在明城南郊絡山的半山腰上,上面的別墅不多,只有不到十戶,全部都是早年所建,風景絕佳,現在就是有錢都買不到這裏的房子。
這裏的山路修建的平坦寬大,但是對于宋斯寧而言,還是受不了。
車子繞了兩圈他就暈車了,縮在祁方焱的懷裏又是咳又是嘔的吐了兩次。
祁方焱給他拍着背,哄着他,又揉着他的肚子,宋斯寧靠在祁方焱的身上,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到了方家大門時,是上午十點鐘。
宋斯寧的臉色不好看,下了車之後太陽一刺過來,猛地一陣暈眩,他身體搖晃了兩下,立刻用手撐住車,有些站不穩。
這些天還算暖和,宋斯寧的左腿能夠慢慢的行走,不需要拄着手杖,卻還是沒什麽力氣。
祁方焱見狀立刻從車的對面繞過來,扶住宋斯寧。
方家的院子很大,和當年金華別墅區的宋家房子有的一拼。
寬大的鐵門打開,祁方焱扶着宋斯寧朝院子裏走了兩步。
這個時候別墅裏忽然跑出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張開雙臂,熱情的一把抱住了祁方焱,說:“小焱,好久不見,想我了沒有!”
宋斯寧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眉頭微蹙,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兩個人。
祁方焱皺緊眉頭将女人的手扒拉下來,轉過頭對宋斯寧介紹說:“這是我小姨,方蘭,一直在法國居住,思想和行為比較開放一些。”
聽見祁方焱這樣說,宋斯寧剛剛提起來的心才放了下來。
方蘭轉過頭看見了宋斯寧,眼睛一震,嘴巴微張的問祁方焱說:“........這個就是你那個小男朋友?”
祁方焱恩了一聲。
方蘭啧了一聲,說:“長得真好看啊.......怪不得八年了你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說着方蘭就擡起雙臂要抱宋斯寧,說:“歡迎歡迎。”
宋斯寧還從來沒有跟除了祁方焱之外的人這樣親密接觸過,他看着方蘭朝着他走來,有些窘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祁方焱立刻擋住了他小姨,皺眉說:“這是我男朋友。”
方蘭眉頭一挑,不客氣的說:“我知道是你的,我又沒和你搶,你看你小氣的.......”
方蘭話還沒說完,從方家的別墅裏忽然沖出來一個小女孩,大喊一聲焱哥哥跑過來,卻一把抱住了宋斯寧的腿。
宋斯寧腿不好,被女孩這樣一撲過來猝不及防,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後踉跄了一步。
祁方焱反應很快,一把攬住了宋斯寧的腰,皺着眉頭提溜着女孩的衣領要将她從宋斯寧身上拽起來。
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混血,長得很漂亮,小圓臉,一雙金燦燦的大眼睛仰起頭看着宋斯寧,跟個牛皮糖一樣,不管祁方焱怎麽拽,她都死都不撒手。
“Jennifer,你焱哥哥在這兒呢,抱錯人了。”方蘭在一旁說。
小女孩跟沒聽見似得,眼睛依舊閃着光看着宋斯寧。
祁方焱用力把她揪起來她也不生氣,轉過身拽了拽方蘭的袖子,眼睛盯着宋斯寧,說:“媽媽,這個哥哥真好看.......比澤哥哥焱哥哥還好看,你給我生個這樣的哥哥好不好啊.......”
方蘭哼了一聲說:“我可生不出來,你就将就一下吧。”
祁方焱沒理她們兩個人,而是扶着宋斯寧,低聲問:“腿痛不痛?”
宋斯寧臉色不太好,腰靠在祁方焱的掌心,小聲說:“沒事。”
祁方焱卻不放心,說:“我看看。”
說完祁方焱很自然的蹲在宋斯寧的身前,手捏揉着宋斯寧的小腿肚,仰起頭問宋斯寧:“這裏痛不痛?”
平時祁方焱這樣對宋斯寧,宋斯寧也就理所應當的受着,但是現在是在方家,宋斯寧臉色泛着紅意,拽着祁方焱肩頭的衣服,小聲說:“我沒事,你起來.......”
宋斯寧話音剛落,就看見不遠處的別墅裏走出來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一頭白發,卻身板挺直,面容冷峻,拄着一個龍頭手杖,站在大門口,目光嚴肅的掃過衆人。
他站的距離宋斯寧不近,但是那個眼神在望向宋斯寧的時候,一陣壓迫感襲來,宋斯寧渾身一冷,感受到心口猛地被擠了一下。
“祁方焱。”老人喊了一聲。
祁方焱正在給宋斯寧捏腿,聞言轉過身看着老人,喊了一聲:“外公。”
老人面無表情的轉過身,說了兩個字:“進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