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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章
    第71章

    止疼藥裏面放的有安眠的成份, 沒多久宋斯寧就沉沉的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晚上的八點半。

    茶幾上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宋斯寧擡起來千斤重的眼睛,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胡姨的電話。

    接起電話,胡姨喚了他一聲:“少爺。”

    “恩。”宋斯寧的聲音有些嘶啞, 他清了清嗓子, 開口問:“什麽事胡姨?”

    電話那邊說:“我聽小莫說, 您最近很忙, 沒好好吃飯, 正好我給她帶飯, 也給您帶了一份, 您能不能把辦公室大門打開, 讓我進去。”

    宋斯寧一聽怔了一下, 手撐着沙發靠背,緩緩坐了起來。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整理, 又将辦公室的燈光開的暗了一些, 最後手扶着牆壁走到了大門處将門打開。

    胡姨早就站在門外了, 她手裏拿着一個餐盒, 看着宋斯寧說:“少爺,您剛剛睡覺了嗎?”

    “恩,有點累睡了一覺。”

    會議室裏的燈光很暗,胡姨看不清宋斯寧臉上蒼白的臉色。

    她擡手想要将燈光開亮一點, 宋斯寧卻說:“我才睡醒, 眼睛不太舒服, 不用開燈。”

    胡姨又将手收了回去, 将餐盒放在茶幾上。

    本以為胡姨放下餐點之後就會走,可是她坐在沙發上,又是替宋斯寧打開餐盒,又是替宋斯寧拿筷子拿碗,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随後胡姨将筷子和碗遞到了宋斯寧的身前說:“少爺,吃飯吧,我特意做了您最喜歡吃的糖醋小排。”

    宋斯寧剛剛犯了胃病,雖然沒有那麽疼了,但是胃裏還是又堵又脹,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對胡姨說:“胡姨,我自己吃,你去小莫那裏吧。”

    小莫是胡姨的二女兒,比宋斯寧小了幾歲,大學畢業之後她就到宋斯寧的公司裏上班。

    宋斯寧看在胡姨的面子上,給她安排了一個不錯的職位,後來胡姨為了照顧女兒,也定居在了東城。

    胡姨一個人在家裏閑不住,經常來給小莫送飯,每次也有宋斯寧的一份,并且兩個人的飯菜都是依照宋斯寧的口味做的,好像宋斯寧才是她的親兒子。

    胡姨坐在宋斯寧對面的沙發上說:“小莫吃飯狼吞虎咽跟個餓死鬼一樣,我不擔心她,我比較擔心少爺您。”

    聽見胡姨這樣說,宋斯寧知道胡姨今天不看着他将飯吃完是不會走了。

    宋斯寧沒有辦法,只能坐到對面,拿起筷子和碗開始吃飯。

    他剛剛吃了一大把的藥,嘴裏面都是苦的,就算是糖醋排骨吃到嘴裏面都嘗不出來甜味,反倒是一股酸苦味。

    宋斯寧吃的很慢,胡姨就坐在對面看着宋斯寧吃飯。

    辦公室裏的燈光很暗,胡姨雖然看不清宋斯寧的臉色,但是她還是從宋斯寧如同嚼蠟的動作上,看出來宋斯寧現在不舒服。

    胡姨看的心疼,輕聲對宋斯寧說:“少爺,別太拼了,小莫和我說您最近特別忙,連飯都顧不上吃.......”

    宋斯寧頭也沒擡,說:“我沒事。”

    胡姨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對宋斯寧說:“少爺,我剛剛看見祁少爺了.......”

    宋斯寧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卻什麽都沒說,繼續吃。

    胡姨就繼續說:“就是我剛剛進寫字樓的時候,他正好從您公司的大廳裏走出來,但是他沒有看見我.......”

    “恩。”宋斯寧沒什麽反應。

    胡姨看着宋斯寧這個反應沉默了片刻,又說:“胡姨也沒什麽文化,不懂你們商業上的事情,只是少爺......您一手創辦這個集團不容易,咱能不能不做這麽有風險的事情?咱好好的......”

    多半是小莫給胡姨說了方山的事情,現在連胡姨都來當說客了。

    宋斯寧說:“FOEWORLD集團我能撐起來,不用擔心。”

    胡姨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什麽,宋斯寧卻一邊夾菜,又說了一句:“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我什麽都不怕。”

    宋斯寧這句話說的平淡,聲音沒有半絲的溫度,好像只是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胡姨卻是心裏一抽,心疼的聲音都在顫:“少爺,您怎麽會是一無所有?您有家人,有事業,您什麽都有啊.......”

    宋斯寧笑了一聲,沒說話。

    胡姨又看了宋斯寧半響,眼裏充滿了心痛和無奈。

    她當年也是看着這兩個孩子長大的。

    那時候宋斯寧和祁方焱兩個人都小,一開始他們關系不好,針尖對麥芒,一見面就吵架。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就變了。

    兩個人關系好的時候啊,那眼睛裏面的喜歡,滋滋啦啦藏不住的往外冒,好像世界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雖然現在已經時隔境遷,但是胡姨還是不忍心看兩個孩子鬥的你死我活。

    胡姨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沒忍住,雙手搓着膝蓋上褲子,輕聲說:“少爺,您......和祁少爺也做過朋友,您對他能不能別太狠了,這樣傷人傷己啊......”

    宋斯寧夾菜的手停住,他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擡起頭靜靜地看着胡姨問:“你覺得我對他狠嗎?”

    “.......”

    “有他對我狠嗎?”

    “........”

    胡姨一下就說不出話了。

    宋斯寧也不再多說了,他垂下眼望着眼前的菜,一口都吃不下了,輕輕的将餐碗朝前面推了一下,說:“胡姨我吃好了,謝謝你的晚飯。”

    現在的宋斯寧對誰都很客氣,對誰都很疏遠,即便是胡姨都不例外。

    當年的宋斯寧雖然冷淡,卻似一團裹着冰的火,看着是冷的,但是打開內心,卻燒的滾燙炙熱。

    而現在的他是一灘死水,不管什麽事情都再也激不起一點波瀾。

    胡姨明白宋斯寧是什麽意思。

    她嘆了口氣,站起身将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收拾,對宋斯寧說:“少爺,那我走了,您注意休息,還是身體最重要。”

    “恩。”

    等到胡姨走了之後,宋斯寧坐在位置上,望着對面空落落的沙發出神。

    會議室裏很暗,宋斯寧幾乎被掩蓋在黑色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沖到洗手間裏,雙手撐着洗手池又吐了。

    剛剛吃的東西在肚子裏還沒有存半個小時,又全部都貢獻給了下水道,激的他又開始胃疼,好難受。

    宋斯寧渾身無力,雙手撐着洗手池,努力不讓自己摔在地上。

    他閉着眼睛,喉結努力吞咽的緩了好久好久,這才勉強可以站直身子。

    他一只手扶着牆,一手捂着肚子,挪步到辦公桌前坐下了。

    宋斯寧的身體纖瘦,陷在寬大的皮椅裏,雙手耷拉在扶手上。

    力氣一點點的從身體裏抽離,宋斯寧的眼前又開始泛出一陣陣的發白,意識也逐漸模糊了。

    宋斯寧感覺不對勁,擡起手艱難的拉開書桌抽屜,摸索了兩下,從裏面拿出來煙盒。

    煙盒裏面抽出來一支煙,宋斯寧指尖熟練的夾着煙,手指顫抖的滑動着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剛剛嘔吐過的呼吸還沒有平複,又猝不及防的吸進了尼古丁,宋斯寧金貴的身體立刻給了反應,猛地嗆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宋斯寧彎着身子,咳嗽的厲害,然而伴着這一陣陣的劇烈的咳嗽,他也逐漸清醒了。

    這也是他在這八年裏發現的技巧。

    煙可以讓他清醒,可以讓他冷靜,可以讓他不要沉溺在過去。

    怪不得這麽多人喜歡。

    -

    後來的日子,宋斯寧很忙。

    FOEWORLD集團每天各種的事情忙,方山那塊地更忙,宋斯寧幾乎是住在了公司裏,連公司的寫字樓都沒有下去過。

    集團裏的員工從沒有見過宋斯寧這麽拼過,都在悄悄的在背後議論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胡姨又來勸了宋斯寧幾次,宋斯寧也不聽。

    胡姨沒有辦法只能天天晚上來給宋斯寧送飯,再盯着他把飯菜都吃完,這才算放心。

    助理和宋斯寧說了好幾次,華雲集團的祁總來找過他,聞總也來找過他。

    至于華雲集團那些亂七八糟的經理更是天天來找他,像是狗仔一樣蹲守在FOEWORLD集團前面。

    這些人無非都是為了方山的項目。

    他們想等着宋斯寧下樓時攔住他,求求情,說上兩句話,說不定就能讓宋斯寧改變主意了。

    那些人甚至連價值昂貴的油畫都送了好幾幅。

    宋斯寧讓前臺将畫都退了,沒有放進來過一個人,祁方焱的手機號也被他給拉黑了,加上他最近都在公司裏忙,只要他不願意,外界就沒有人能找到他。

    就這樣又過了小半個月,東城入冬了。

    東城不比明城,十一月中旬的天氣,在明城大家還穿着兩層的薄衫,但是在東城氣溫已經快要逼近零下了。

    辦公室的電視打開,裏面的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傳了出來。

    天氣預告裏說東城即将迎來今年的初雪,降雪量大約在七毫米,屬于大雪,大家注意防護。

    辦公桌前助理正在和宋斯寧彙報工作。

    今天晚上在雲江碼頭的尚煜酒店将會舉辦一場晚宴。

    到時候全國的名流富商都會來參加,宋斯寧自然是在邀的名單中。

    助理将晚宴的邀請函拿給宋斯寧看,問宋斯寧去不去。

    邀請函散發着淡淡的古龍水香氣,宋斯寧接過後看了兩眼就将邀請函放到辦公桌上,低頭繼續看文件,說:“去。”

    方山那塊地推進的并不順利,他們這邊在和政府接洽,華雲集團那邊自然也是。

    一邊攻,一邊守,雙方打的相當激烈。

    于此同時,宋斯寧還在不停的接觸的新的項目,并準備下周度假村項目的競标。

    在方山這個項目上,FOEWORLD集團确實虧損嚴重,雖然宋斯寧在會議上說公司是他一個人的,決定也是他一個人做。

    但實際上FOEWORLD集團也養着不少的人,他自己無所謂,卻不能放着那麽多人不顧。

    他只能抓緊時間找到回錢的新項目,填補上方山項目的空缺,正好今天晚上這個晚宴,會有一批地塊進行拍賣。

    那些地塊品質優良,一旦拿下,就算什麽都不做,放在手裏都會升值,宋斯寧自然要參加。

    助理又詢問了幾句,宋斯寧恩了一聲說:“通知司機,晚上七點來接我。”

    助理點頭,說:“是,宋總。”

    這個時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宋斯寧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江朝默發來的信息。

    ——今天晚上有初雪。

    看見初雪這兩個字,宋斯寧這才有時間擡頭看一眼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早已經播報完了東城的天氣,跳到了別的城市,沒什麽參考價值。

    隅惜征離!

    助理彙報完事情,出去了。

    宋斯寧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朝着遠處望。

    這些日子他吃住都在公司裏,白天一睜眼就在忙項目,一直到淩晨才休息,已經很久都沒時間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了。

    宋斯寧的辦公室在寫字樓四十層,頂樓。

    周圍很多建築都沒有FOEWORLD集團的這棟樓高,從這裏可以俯瞰小半個城市的景色。

    如果是平視,可以看見遙遠的對面有一棟同樣高大壯觀的寫字樓。

    那是華雲集團。

    兩棟樓遙遙對立,就和現在的局面一樣。

    握在手中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宋斯寧拿起來看了一眼,江朝默又發了一條短信。

    ——今晚我能見到你嗎?

    後面還有一個笑臉,搭配起江朝默這個年紀,顯得幼稚了一些。

    江朝默是朝慈集團的總裁,晚上肯定也會去尚煜酒店的晚宴,他這是在問宋斯寧去不去。

    宋斯寧簡短的回複了一個字。

    ——能。

    -

    晚上七點,司機準時将車停在寫字樓大門口處。

    宋斯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是一件純黑的羊毛呢子大衣,拄着黑漆手杖,在路過員工的停步注視下從寫字樓裏走出來,上了邁巴赫。

    入了冬之後,天黑的很早,晚上七點天就已經全黑了。

    路過的行人穿着厚重的羽絨服,三五成群的說說笑笑。

    路燈亮了,将整個街道都照的溫馨暖和,宋斯寧卻靠在座位上,阖上了眼。

    他不喜歡冬天,也不喜歡下雪。

    雲江碼頭的尚煜酒店距離FOEWORLD集團不遠,車程大約半個小時。

    宋斯寧剛上車,沒過多久,電話就響了。

    宋斯寧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面是一串數字,沒有備注。

    宋斯寧接起電話,對面是一個聲音低啞的男聲。

    “宋先生。”

    “恩。”

    “那個人抓到了。”

    宋斯寧慢慢的擡起眼睛,問:“誰?”

    “PHY集團的間諜,黃思。”

    宋斯寧這才想起來。

    黃思之前是他們FOEWORLD集團中國分公司的高管,負責FOEWORLD集團很多機密項目。

    宋斯寧看着他眼光獨特,很有能力,便對他委以重用,卻沒有想到這個黃思是PHY集團的內奸,盜取FOEWORLD集團的機密,高價賣給PHY集團,吃兩家,直接導致FOEWORLD集團在一個項目中損失了四個億。

    事情暴露之後,他卷款跑了。

    宋斯寧派人找了他一個月,一直沒有消息,沒有想到在他都要忘記這個人的時候,居然找到了。

    最關鍵的時候,這個人手裏現在還有FOEWORLD集團一個項目的機密文件,妄圖以此來威脅宋斯寧,再敲詐一筆。

    宋斯寧恩了一聲,問:“人在哪?”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要坐船逃走,在雲江碼頭。”

    宋斯寧擡手看了一眼腕表,說:“我正要過去,在那裏等我。”

    “是。”

    雲江港口,東城最大的港口,同時也是全球第五大的港口。

    這裏的船只通往全球各地,海面上漂浮着一排排的巨型游輪,在夜裏燈火通明,随着波浪在海中飄蕩。

    距離港口不遠處最高最豪華的大廈就是尚煜酒店,全球頂級酒店,也是今晚要舉辦晚宴的地方。

    晚宴快開始了,宋斯寧卻沒有直接去尚煜酒店,而是讓司機将車子開到港口邊一個僻靜的貨物堆放場地。

    場地上的貨物才搬空,空出來一大片空場子。

    宋斯寧的車子停在場子中間,激起了層層的灰塵。

    于此同時跟着他的兩輛保镖車也停了下來,八位保镖從車上下來,站在車子的旁邊。

    場地中間,黃思渾身沾滿了泥土,被人綁着手腳跪在地上。

    他的身旁站着七個壯漢,這麽冷的天那些壯漢還穿着短袖,肩膀上的肌肉都要爆出來了。

    其中一個身材最高大魁梧的刀疤臉按着黃思的肩膀,讓黃思不能動彈半分。

    天已經徹底的黑了,海浪聲嘩嘩作響。

    廠房這邊燈光昏暗,只有電線杠上挂的一個鐵皮燈發着光,在寒風中搖搖欲墜的照亮了這一片地。

    司機下車将車門打開,宋斯寧肩頭披着大衣,緩緩的從車後座上踏了下來。

    黃思一看見宋斯寧,立刻吓得連連後退,被貼着膠帶的嘴不停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宋斯寧的腳步不快,拄着手杖走到了黃思的身前。

    “宋先生,這是黃思。”

    刀疤臉足有兩米高,深棕色的膚色,臉上的刀疤橫跨了他的左眼。

    他的左眼是瞎的,只有右眼能動,看起來兇神惡煞,然而在面對宋斯寧的時候還是畢恭畢敬的垂着頭,連說話的聲音都壓着。

    宋斯寧沒看他,而是垂下頭看着黃思,問:“文件拿到了嗎?”

    “拿到了。”刀疤臉說:“黃思已經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好。”宋斯寧說:“将他嘴上的膠布扯了吧。”

    刀疤臉照做。

    那個膠布一撕黃思立刻就哭喊了起來,對着宋斯寧不住的叩頭說:“宋總,我不敢了!宋總我真的不敢了啊!求求您放過我吧!”

    “我......我是因為我母親病了,我迫不得已的啊!求求您了啊!求求您放過我吧!”

    黃思的哭喊哀求聲在空蕩的場地不斷地回蕩,伴随着海浪聲,聽起來格外的可憐無助。

    宋斯寧卻聲音平淡的問他:“你母親生了什麽病需要四個億?”

    黃思的哭喊聲一下就怔住了,他跪在地上仰頭看着宋斯寧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裏的恐懼到達了頂點。

    他心口劇烈的起伏喘息,還是不死心,雙膝不停地朝宋斯寧的方向湧動,聲音顫抖的說:“宋總,求您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了求你了!我真的是被逼的!是PHY的老板逼我的!”

    宋斯寧站在黃思的身前,眼眸顏色深的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黃思,嘴輕輕動了動,說:“背叛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然後宋斯寧轉過身,說:“留一條命就夠了。”

    刀疤臉立刻點頭說:“是。”

    刀疤臉手一揮,身旁站着幾個男人立刻圍到黃思的身前,而後就是黃思聲嘶力竭的嚎叫和求饒聲。

    -

    祁方焱受邀請來參加尚煜酒店的晚宴。

    司機第一次來這裏,在港口這邊左轉右轉的走錯了路,身後的保镖車跟着也走錯了。

    聞南赫坐在祁方焱的旁邊,急的一直在看表。

    在路過一個破舊的貨物堆放場時,祁方焱忽然聽見有人的嚎叫哭喊聲。

    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朝窗外看了去。

    聞南赫也聽見了,問:“什麽聲音?”

    這聲音一看就是有人在裏面被毆打了,并且還打的很慘,叫的聲音像是将肺都喊出來了。

    祁方焱一向看不得這種事,他說:“應該是裏面出事了,老袁,進去看看。”

    “大哥,我們都要遲到了......”聞南赫無奈說。

    司機老袁好了一聲,立刻打了一把方向盤,前後兩輛車就轉進了廠子裏。

    -

    天上下了飄雪。

    宋斯寧的車停在場子正中間,亮黃的車燈照亮了前方的那塊場地。

    前面幾個壯漢正在教訓黃思,這些人之前是美國的雇傭兵,拳頭硬下手狠,知道打哪裏最痛卻不致命。

    于是黃思的叫聲聽起來格外的撕心裂肺。

    宋斯寧卻好似沒有聽見了一樣,他緩步走到車前,靠在車燈前的位置。

    雪落在他的肩頭,他将手中的手杖放在車旁,從衣兜裏拿出煙和一只銀色滾輪火機,單手遮風點煙。

    這時候港口處忽然出現了幾道刺眼的車燈,随後有兩輛車以極快的速度轉彎進來,照亮了空中的浮雪。

    旁邊立刻有人驚呼:“宋總,有人來了!我們快走!”

    與此同時,保镖層層疊疊的圍上來,将宋斯寧擋在中間。

    那兩輛車停穩之後,場地前面正在打人的壯漢也紛紛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向來人。

    祁方焱從車上下來,看見躺在地上不停在哀嚎的黃思,皺緊了眉頭。

    黃思的眼睛青腫,倒在地上像是一條蟲一樣,痛的不停地扭曲哀嚎,身上全是血,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那麽多人打一個人,明顯就是下了死手。

    祁方焱最見不得這種惡心事。

    于是他一身戾氣,快步朝前走,一把推開擋在宋斯寧前面的保镖。

    下一秒,他的腳步猛地定在了原地。

    祁方焱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看見的人會是宋斯寧.......

    是當年那個黏在他身邊,晚上會被噩夢吓醒,緊緊抱着他的宋斯寧。

    是當年因為手割破了一個小口子,流了點血,而眼淚汪汪的讓他哄着抱着,不停朝傷口吹氣的宋斯寧。

    天上的雪越發的大了,在二人之間飄飄然然的落下。

    宋斯寧立于風雪中,肩上披着那件黑色大衣。

    夜晚的海風很大,吹起了他的發,車燈照在他的身上,映的他渾身皆是不如風塵的冷淡。

    他指尖執煙,一手握着打火機,側着頭也望着祁方焱。

    暖色的火苗在風雪中飄了兩下,滅了。

    宋斯寧便垂下了眼睛,再次滑動了一下滑輪,将指尖的煙的點燃。

    “繼續。”

    他淡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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