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晚上回到寰景一號, 胡姨還沒有睡,她一看見祁方焱背着宋斯寧走進來,立刻迎了上來。
“怎麽才回來?寧寧沒事吧?”
胡姨聲音不小, 祁方焱擡起手,示意她聲音小一些。
胡姨會意,立刻閉上嘴, 探着頭看見宋斯寧趴在祁方焱的背上睡着了。
她看了宋斯寧一會, 壓低了聲音問祁方焱:“喝酒了?”
祁方焱恩了一聲。
胡姨皺緊了眉頭, 小聲說:“怎麽能喝酒, 等會肯定要難受, 我去給他泡杯蜂蜜水醒醒酒。”
胡姨轉身往廚房裏走, 祁方焱低聲阻止說:“不用了。”
胡姨回過頭看向祁方焱。
祁方焱正背着宋斯寧朝卧室走, 又說了一句:“等會他醒了我給他泡, 時間不早了, 胡姨你先去休息吧。”
眼看着祁方焱推開宋斯寧卧室的大門,走了進去,胡姨站在客廳愣了一下, 說:“哦......那好吧......”
卧室裏開了一盞小燈, 祁方焱将宋斯寧放在床上, 又掀開疊好的被子, 蓋在宋斯寧身上。
誰知道祁方焱的手一離開宋斯寧身上,宋斯寧就醒了。
他睜開眼睛,目光朦胧的看着祁方焱,指尖勾住祁方焱的衣袖。
祁方焱正要起身的動作頓住了, 他單手撐在床上, 擡手摸了摸宋斯寧的臉頰, 低聲問:“怎麽了?”
床頭的燈光開的是最低檔, 很暗,将宋斯寧的睫毛投下了長長的倒影。
宋斯寧望着祁方焱,輕聲說:“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
“我夢見了我們才認識的時候,你吵我,你還打了我.......”
“........”
祁方焱萬萬沒想到這種溫馨的時候宋斯寧會做這樣煞風景的夢,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說:“........我沒有打過你,夢裏都是假的,睡吧。”
“你有。”宋斯寧那雙大眼睛很委屈的望着祁方焱,說:“你打碎了玻璃,玻璃打了我.......”
“.........”
委屈,天大的委屈。
祁方焱無言以對的看了宋斯寧很久,低聲哄着他說:“這件事情我不是已經認錯道歉了嗎?我們也和好了。”
這個道理宋斯寧知道,但是剛剛夢裏面的場景太真實了,宋斯寧像是真的回到了幾個月之前,他不買祁方焱的帳,說:“和好了我就不能提了嗎......”
“.......能提。”
宋斯寧覺得祁方焱認錯的态度不端正,他手撐着床想要坐起身子和祁方焱計較兩句,卻手臂軟的連坐起來都很困難,祁方焱只能抱着的肩膀将他扶了起來。
宋斯寧靠在床頭,翹着嘴巴對祁方焱說:“我還夢見了,你之前對我一點都不好.......”
“.........”
“你說你讨厭我.......”
“.........”
“你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說我們做不了朋友.......”
“.........”
祁方焱坐在床邊,和宋斯寧面對面。
他一言不發的聽着宋斯寧的話,只想等着宋斯寧說完他就給他喂藥,然後趕緊哄着他睡覺。
誰知道宋斯寧喝醉了酒之後,不發酒瘋,不哭不鬧,就喜歡翻舊賬。
當初那些事情,就連祁方焱自己都記不清了,可是宋斯寧卻記得清清楚楚。
他靠坐在床頭,聲音很輕,将祁方焱每一次惹他生氣,每一次惹他傷心的事情都翻出來說一說。
話題一直延伸到祁方焱第一次來到他家裏,想要沖向臺階教訓他,把他氣的胃疼。
一樁樁一件件,宋斯寧掰着手指頭說祁方焱的不是。
祁方焱聽得眉頭微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斯寧以為祁方焱不服氣,他停下了說話的聲音,紅着眼睛瞪着祁方焱,問祁方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錯.......”
宋斯寧當真是喝醉了,即便是他現在目光還清醒,但是說出口的話就像個小心眼的小孩似得。
感情敏感,情緒波動很大。
眼看着宋斯寧眼睛裏又含上了眼淚,祁方焱一慌,立刻擡手抱住了宋斯寧,哄着他說:“當時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吵你,不應該砸玻璃.......”
祁方焱的手輕輕拍着宋斯寧的後背,腦子裏一邊回想着自己當時都做了什麽王八蛋的事,一邊一件件的給宋斯寧道歉。
喝醉了酒的宋斯寧比清醒的時候還要難哄的多。
祁方焱悔不該當初,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他絕對不會讓宋斯寧出去聚餐。
宋斯寧耳邊聽着祁方焱道歉的那些話,當初被祁方焱冷待所受到的委屈不僅沒有半點減少,反而是愈演愈烈。
他抹了一把眼睛,從祁方焱的懷裏掙脫出來,手扶着床邊就要下床。
祁方焱不知道宋斯寧要做什麽,立刻擡手扶住他,問:“怎麽了?”
宋斯寧單手撐着床,歪歪扭扭的走到書桌前坐下了,從櫃子裏扒拉出來一個本子和一只筆。
祁方焱見過大世面,但也沒見過誰喝了酒還要寫作業。
他按住了宋斯寧的手說:“作業明天再寫,現在先睡覺。”
誰知道宋斯寧卻将祁方焱的手甩開了,他手裏拿着筆,仰着頭對祁方焱說:“我要把你惹我生氣的每一件事情都記到這個本子上,讓你以後還敢欺負我.......”
“.......”
祁方焱這下是徹底沒話了,他拿宋斯寧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坐在宋斯寧身後的床上,看着宋斯寧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在本子上很認真的寫着。
宋斯寧喝醉了酒,寫的字歪歪扭扭,龍飛鳳舞,卻還是皺着眉頭,嘴巴裏輕輕念着:“九月十日,祁方焱吼了我......”
“九月十二日,祁方焱說他和我做不成朋友.......”
“九月十五日,祁方焱說他讨厭我......”
祁方焱嘴巴張了張,想為自己反駁一下,他沒有說過這句話。
但是他看着宋斯寧認認真真記錄的模樣,最後喉結滾動了兩下,還是什麽都沒說。
祁方焱低下頭雙手搓了搓臉,一時間之間不知道宋斯寧這是醉了還是沒醉。
如果沒醉,怎麽會計較當初的事情?
如果醉了,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不光是他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甚至連年月日都記得清清楚楚。
随着宋斯寧喃喃的聲音,當初祁方焱欺負他的事情,全部都被記在了本子上。
祁方焱第一次發現找個記性好的男朋友缺點。
記仇,太記仇了。
他感覺到自己被牢牢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有口也難辨。
這個時候宋斯寧越寫越迷糊,他打了個哈欠,有兩個字不記得怎麽寫了,轉過身問祁方焱:“欺負兩個字怎麽寫.......”
祁方焱幹脆的說:“不會。”
即便如此宋斯寧也不會放過他,他将手裏的筆遞給祁方焱說:“你來寫吧,我想不起來了.......”
祁方焱挑了一下眉,歪着頭看着宋斯寧。
宋斯寧見他不接,望着他的眼神一點點變成了埋怨,好像如果祁方焱再不接過這個筆,下一秒這個本子上能立刻再多一條罪證。
——1月1日,祁方焱拒絕幫我寫字。
祁方焱認命的接過筆,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宋斯寧的旁邊。
宋斯寧趴在桌子上,給他說一句,他就記一句。
漏寫了還不行,宋斯寧時不時探着小腦袋來檢查,然後用手指輕輕的點一點本子,聲音不滿的說:“剛剛那條你怎麽沒有記上.......”
那較真的模樣讓祁方焱感覺自己不是找了個老婆,是找了個老師。
他在這邊寫作業,老師在那邊監督着他。
他可能也喝醉了,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自己親手記錄自己的罪證。
他做了那麽多錯事,打架鬥毆,翹課逃學。
現在居然在這裏要因為他哪一次沒有理宋斯寧,哪一次對宋斯寧的态度不夠溫和,全部記錄在案,進行自我反思。
書桌上昏黃的燈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宋斯寧趴在桌子上,面對着祁方焱,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一耷拉一耷拉的,最後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兩個眼皮子徹底的合到了一起,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勻的睡着了。
祁方焱手裏拿着筆,側着頭看向宋斯寧。
宋斯寧睡得很熟,睡顏平靜,桌子上的臺燈打到他的臉上,将他的臉頰照的格外的柔軟,像一塊泛着光的軟玉,乖的不得了。
祁方焱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彎下腰動作很輕的将宋斯寧抱了起來,将他放到了床上。
宋斯寧的頭發散在枕頭上,輕輕蹭了蹭,像是在說夢話,聲音模糊對祁方焱說:“祁方焱.......你不能欺負我.......”
床頭的燈沒有開,房間裏僅有書桌上微弱的燈光蔓延過來。
祁方焱半俯身在床上,拇指輕輕的摸着宋斯寧的臉頰,吻了吻他,聲音很低的說:“我哪敢......”
空調的暖風不斷地在吹,書桌上的本子随着風一頁頁的翻動,最後緩緩停留在最後一段話上面。
祁方焱的字跡蒼勁有力,上面寫着。
——12月31日,祁方焱沒有告訴我他的願望是什麽。
-
淩晨兩點鐘,宋斯寧折騰了一晚上,終于睡着了。
祁方焱坐在床邊看了他一會,确定宋斯寧睡熟後,拿着手機走出了卧室。
客廳的燈全部熄滅,胡姨早就休息了。
落地窗外的大廈依舊燈火通明,今晚是跨年,不少的人都通宵在外面玩樂。
祁方焱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眼中映着窗外的燈火,手上拿着手機轉了兩圈。
最後他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響了兩聲,接通了。
祁方焱對着電話裏說:“喂,于叔,幫我找個人。”
“叫丘明運,之前明陽高中的學生。”
“需要多久?”
“好,找到之後将他信息發給我。”
祁方焱打完電話,将手機放回了衣兜裏,目光沉沉的望向窗外。
今天晚上丘明運看見他親宋斯寧,原本祁方焱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丘明運本來就和他有仇,加上現在的丘明運精神不正常,即便是他知道了這件事,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他。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風言風語還是沒有的好。
祁方焱還是決定找到丘明運。
電話裏面于叔給出的日子是五天。
五天之內他能找到關于丘明運的所有信息,到時候不論是威逼還是利誘,祁方焱都能想辦法封住他的嘴。
-
宋斯寧昨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就醒了。
雖然只是兩杯啤酒,對于平常人來說可能就是兩杯水,但是對于宋斯寧而言,卻能讓他哪哪都不舒服。
早上是被頭疼醒的,疼的眼睛都睜不開。
胡姨在他門外敲了三四下,宋斯寧嗓子幹的說不出一句話,渾身都沒勁。
後來祁方焱進了他的房間,将他抱起來喂了兩口溫水,宋斯寧這才覺得好一些。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宋斯寧坐在餐桌前看見那些食物止不住的惡心想吐。
雖然胡姨知道他喝了酒,胃口不好,已經将食物做的很清淡了,但是他還是吃不下。
宋斯寧強忍着胃裏的不适,拿起湯勺将挖了一勺清粥,剛放到嘴裏,胃裏立刻就是一陣劇烈翻湧。
宋斯寧嗓子裏嗚了一聲,捂着嘴巴朝洗手間裏沖。
胡姨正在廚房裏清理東西,聽見這個動靜立刻走了出來,問祁方焱:“怎麽了怎麽了?”
祁方焱臉色陰沉,将手中的筷子放到餐碗上,對胡姨說:“我去看看,胡姨你忙你的。”
祁方焱說着站起身快步走進洗手間。
洗手間裏,宋斯寧趴在洗手池上吐得厲害。
昨天喝的酒一直沒有消化,在胃裏攪合的他惡心難受,現在全部都吐了,嘴巴裏全是那種嗆人的酒味,一嘗到就更想吐。
于是宋斯寧又是咳又是吐,身子倚在洗手臺上不停的顫抖,眼睛鼻子都難受的通紅。
祁方焱走進洗手間關上了門,一手扶着宋斯寧的腰,一手給他拍背。
等到宋斯寧吐的差不多了,祁方焱将水杯遞到宋斯寧的身前給他漱了漱口,然後又用毛巾給宋斯寧擦嘴,動作做的無比的熟練。
宋斯寧雙手撐着洗手池,難受的還在喘息。
祁方焱給他揉了揉心口,宋斯寧這才感覺好了一些,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兩口氣,轉過身身子軟進了祁方焱的懷裏。
他沒有力氣,頭軟綿綿的抵在祁方焱的肩上。
祁方焱任由宋斯寧靠着,雙手在洗毛巾,而後将毛巾擰幹,擡起宋斯寧的下巴給他擦臉。
宋斯寧剛剛吐過,臉上還有眼淚,眼皮子像是上了一層紅胭脂,輕輕的顫啊顫。
祁方焱手上的力道不重,将熱毛巾擦過他臉上的淚痕,低聲問:“好點沒?”
宋斯寧仰着下巴,眼睛裏水汪汪的對祁方焱說:“沒有,還是好難受........”
祁方焱摸了摸他的臉頰,又問:“還喝酒嗎?”
一提到酒宋斯寧就惡心,還喝什麽啊。
宋斯寧搖了搖頭,雙手抱着祁方焱的腰,頭又重新貼在到祁方焱的肩膀上,悶聲悶氣的說:“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祁方焱抱着他,手一下下的拍着宋斯寧的後背,說:“乖。”
-
宋斯寧身體不舒服,吐過之後什麽都吃不下去,祁方焱好不容易哄着他将藥吃了下去,就又躺回床上睡覺了。
這一覺宋斯寧睡得時間長,一直到下午四點多,被一個電話吵醒的。
是辛夢蘭的電話。
宋斯寧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愣了一下,咽了兩口口水,接起了電話。
“喂,母親。”
聲音還是有些沙啞,那邊辛夢蘭一聽見宋斯寧說話的聲音,問:“生病了?”
“沒有。”宋斯寧說:“就是嗓子有點幹。”
辛夢蘭也沒再多問,而是說:“今天是元旦,怎麽不回家吃飯?”
宋斯寧想了一下,說:“胡姨沒有叫我,我以為你們都不在家。”
辛夢蘭和宋明生今天确實一天都在外面忙,金華別墅區裏也沒其他人,辛夢蘭沒有計較這件事情,對宋斯寧說:“明天回家裏來吃飯,我和你父親在家。”
宋斯寧說:“好。”
辛夢蘭又說:“将祁方焱也叫上。”
宋斯寧愣了一下,心虛的問:“叫他做什麽.......”
辛夢蘭說:“他的父親拿下了一個大項目,正好元旦,邀請他們父子到家裏一起來做客,吃個便飯。”
聽見辛夢蘭這樣說宋斯寧這才放下心,他舒了一口氣說:“好。”
挂了電話後宋斯寧心髒跳的速度還是很快,他閉上眼睛,捂住心口,深呼吸了好幾下。
瞞着所有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像一個小偷,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哪裏露餡了,讓別人看出端倪。
他很小心的對待着這份感情,捧在掌心都怕化了,實在接受不了一點的打擊。
不過還好,只是祁軍拿下了一個大項目,不是辛夢蘭看出來什麽不對勁。
宋斯寧身子朝後一仰,雙手大字攤開躺在床上,眼睛出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真的好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祁方焱的關系啊........
-
第二天一大早,宋斯寧就從寰景一號出發了。
祁方焱需要回家一趟,再和祁軍一起去金華別墅赴約。
路上,祁方焱和祁軍兩個人坐在轎車上,司機一路朝着金華別墅區開去,就像是幾個月前,祁方焱第一次來宋家時一樣。
路邊景色的光芒耀眼。
海外引進的美洲茶,不管是夏日還是冬日都是一樣的好看。
花簇綿柔,顏色由深藍及淺白,遠看似海,近看似雲。
轎車開到宋家的大鐵門前,祁軍走下車對着可視門鈴說話。
祁方焱坐在車上,看着祁軍的背影,想象着當初他是懷着怎麽樣的心境來到宋家。
叛逆,煩躁,一身的暴戾,恨不得下一秒就掙脫牢籠。
以至于後來,他将這一身的火氣撒到了宋斯寧的身上,讓他和宋斯寧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水火不容,針鋒相對。
然而他卻怎麽也想不到,區區數月,他會和宋斯寧走到這一步。
一切都早已截然不同。
到了中午十一點半,祁家的轎車準時停在宋家別墅的門口。
祁方焱和祁軍在保姆的迎接下,踏進了宋家。
祁方焱曾經在宋家住了一個多月,對屋內的一切都十分親切熟悉。
宋斯寧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他來了之後,雙手撐着沙發,想要站起來,卻又怕自己表現的太熱情了,最後只能又坐了回去,目光一直緊盯着祁方焱在看。
宋明生走上前和祁軍寒暄握手。
兩個人明明天天都在公司裏見,卻像是第一次見面那樣客套。
吃飯的時候,祁軍和祁方焱坐在一邊,辛夢蘭和宋斯寧坐在另一邊,宋明生坐在主位上。
“這一次是多虧了祁經理,我和夢蘭努力了很久都沒能拿下來這單生意,祁經理一出手直接拿下,果真是實力非凡,來來來祁經理我敬你一杯。”
宋明生一上桌子,談論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情,端着酒杯子要敬祁軍。
祁軍立刻舉着酒杯站起身,放低了姿态和宋明生說:“這一切都要感謝宋董事長的栽培,如果不是宋董事長給了我這麽好的機會,我哪裏有可能接觸到這些高端項目。”
“祁經理就別客氣了,這主要還是祁經理自己有本事,那句話叫什麽.......是金子他總會發光的,祁經理如果不在我們宋氏集團任職,那才是我們宋氏集團的一大損失。”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會說漂亮話,宋斯寧壓根沒聽他們的客套。
他微微從飯碗中擡起頭,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祁方焱。
祁方焱也在埋頭吃飯,比起宋斯寧的态度,祁方焱似乎對餐桌上的話更加的不屑,只等着快點吃完就離席。
宋斯寧四周看了一圈,有點不安分的想要引起祁方焱的注意,于是他的腳慢慢的朝前探了探,一點點的靠近祁方焱的腿。
最後宋斯寧的腳碰了祁方焱一下,立刻收了回去。
祁方焱喝湯的動作頓住,擡眼看向他。
宋斯寧裝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在埋頭吃飯,耳朵卻控制不住的紅了。
祁方焱笑了一下,翹起二郎腿,擡起的腳一下下地朝前蕩,很随意很自然。
然而那個腳卻一下下的蹭到了宋斯寧的大腿內側。
宋斯寧心驚膽戰,握着湯匙的手收的緊緊的,恨不得快要将湯匙給捏斷了。
宋斯寧大腿內側的肉十分敏感,被祁方焱蹭過的時候像是通了電流,一陣陣的戰栗發麻,他并緊了雙腿,緊咬着下唇才克制住嗓子裏的呻|吟聲。
宋斯寧忍的臉頰發燙,渾身緊繃,擡起薄紅的眼睛瞪着祁方焱。
祁方焱卻還在埋頭吃飯,裝的像個二五八萬似的,壞的要命。
宋斯寧後悔了,他不該先招惹祁方焱,他現在想掐死祁方焱.......
正在這時大人的話題不知道怎麽又轉換到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祁軍誇宋斯寧說:“還是寧寧聽話又學習好,這一次月考的成績下來一定又是年級前三名,哪像我們家的那個,唉.......”
一說到宋斯寧,辛夢蘭可有話了,她拿起桌子上的高腳杯優雅的抿了一口紅酒,不急不緩的說:“寧寧的學習成績确實很優異,這一次的家長會校方邀請我去發言,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參加。”
“那是好事啊,寧寧這麽争光,宋夫人确實應該親自去看看,給孩子一點鼓勵。”
兩個人一唱一和,宋明生在一旁也聽得高興,笑了一聲說:“沒事,如果小祁不嫌棄,那就讓寧寧課後多給小祁補習補習,高中的課程都不難,只要努力肯定都能學的會,寧寧,聽見了沒有?”
宋斯寧忽然聽見有人喊他,渾身一激靈,吓得湯勺啪的一聲掉到了碗裏面,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宋明生看了他一眼,皺眉問:“臉怎麽這麽紅?”
宋斯寧嘴巴動了動,沒有等他開口,祁方焱就聲音淡淡的說:“應該是湯太燙了吧。”
宋斯寧立刻說:“是,湯太燙了。”
宋明生說:“慢點喝。”
而後大人繼續開始讨論自己的話題,宋斯寧站在原地狠狠瞪了一眼祁方焱,說:“我有點累了,先上樓休息一下,你們慢吃。”
宋斯寧身體不好,沒人計較他先下桌的事情。
宋斯寧轉過身上了樓,走進卧室,又坐在卧室裏的沙發上等了好一會。
眼看着都要等到一點了,祁方焱還是沒有上來,宋斯寧心裏有些不安,想着不會祁方焱和祁軍吃完飯就先走了吧。
宋斯寧正想要拿着手機發個短信問一問,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擰了一下,而後輕輕的推開了。
宋斯寧立刻放下了手機,靠在沙發上裝睡着。
祁方焱反鎖了卧室的房門,走到宋斯寧的身前,彎下腰雙手撐着沙發的扶手,低聲問宋斯寧:“睡着了?”
宋斯寧頭靠在沙發上,沒有睜開眼睛,說:“恩,睡着了。”
祁方焱笑了一聲,擡手将宋斯寧額頭上的發撫開,問:“在等我?”
祁方焱的臉距離他很近,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宋斯寧的臉上,宋斯寧的臉色通紅,不自然的別過臉,說:“沒有.......”
“沒有?”
祁方焱的手順着宋斯寧的衣服下擺探進去,摸到了宋斯寧的腰。
宋斯寧渾身一抖,嗓子裏發出一聲悶哼,逞強的話一下就說不出來了。
他顫抖的睜開眼睛,身體綿軟的陷在沙發上,無力的推了兩下祁方焱的手,低聲的怪他說:“祁方焱,你真煩人.......”
“我煩人?”祁方焱挑了一下眉,說:“剛才不是你先招惹我的?”
宋斯寧微張着嘴巴喘息,一句話的說不出來。
他早就知道祁方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這麽多天祁方焱對他都十分克制,讓宋斯寧漸漸忘了那一夜祁方焱是怎麽欺負的他。
人的本性都是喜歡刺激,尤其是情的刺激。
今天來到宋家,在雙方父母的面前,宋斯寧淺嘗辄止的想要騷擾一下祁方焱,卻沒有想到祁方焱比他還愛刺激,不僅沒有阻止他,反而還得寸進尺,加倍的刺激他。
想來也是,祁方焱是一個賽車手,最愛的就是刺激。
祁方焱的手順着睡衣一點點的蔓延向上,宋斯寧被刺激的眼睛泛紅,眼淚溢滿了眼眶,他艱難的喘息了兩口,一口氣上不來,克制不住的發出了一聲悶哼。
“呃.......”
下一秒,祁方焱俯下頭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所有的聲音都堵了回去。
他們在宋家,距離雙方父母只有一門之隔,激烈的擁吻。
落地窗的玻璃門沒關,輕紗質地的薄簾被風吹的在空中漂浮,陽光落在沙發上交疊的兩個人身上。
祁方焱吻着吻着就笑了,低聲說:“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叛逆.......”
宋斯寧後腦抵着靠背,露出了光潔的脖頸,他的喉結顫抖了很久,才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你不喜歡嗎.......”
祁方焱帶着低笑的聲音在宋斯寧的耳邊響起:“喜歡,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