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宋斯寧皺起眉頭, 目光生寒的望着丘明運。
那天的事情發生時,他被人下了藥,雙目不清, 腦袋昏沉,壓根就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将他拖到了儲物間裏面。
後來宋斯寧來上學了,斷斷續續的聽人說丘明運退學了, 這才猜測到丘明運可能和他的那件事情有關系。
宋斯寧在學校裏沒什麽朋友, 再加上他長得一張不愛與人交流的冷臉, 身邊的同學就算是知道什麽情況, 也不敢當着他的面議論。
那些人不說, 宋斯寧也不問。
就這樣, 到了現在宋斯寧也就只知道是丘明運害了他,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他是宋家的少爺, 出了事情自然有律師有宋家來為他處理, 他沒有過問,也不想在這些人身上耗費心思。
然而沒想到他沒有主動去找丘明運的事,反倒是這個人先找上他來了。
那群混子為首的一個黃毛搖搖晃晃的走到宋斯寧的身前, 上下看了兩眼, 又側頭看向丘明運, 指了指宋斯寧問他:“這就是那個裴.......”
黃毛想了一會沒想到宋斯寧的全名, 直接又說:“這就是讓你退學的那個人?”
丘明運立刻彎着腰過來了,說:“是啊常哥,就是他!”
常哥笑了一聲,用手背打了打丘明運的心口, 說:“長得跟個娘們一樣, 還是個瘸子, 這你都搞不過?真是個廢物。”
“不是的常哥, 他還有幫手......”
丘明運沒面子的想要解釋兩句,那個常哥卻壓根不聽他廢話,不耐煩的擡起手揮了揮,轉過頭将耳朵上的煙叼在嘴裏,開始點煙吸煙。
周圍的幾個混子看見常哥的手勢,立刻面色不善的走到了宋斯寧的身前。
丘明運一看這個架勢,立刻一改在常哥面前點頭哈腰的模樣,脊背挺直,轉過身來到了宋斯寧的身前。
他擡手搡了兩下宋斯寧的肩膀,嘴巴咧開一個難看的笑說:“裴寧,有人給你撐腰了不起啊!”
丘明運手上的力道不小,宋斯寧的腿本來站不穩,被他這樣搡了兩下,身子朝後面欠了欠,用力撐着拐杖才穩下身子。
宋斯寧目光生冷,擡手一把推開了丘明運的手,壓着聲音說:“滾開。”
丘明運沒想到宋斯寧居然還敢罵他,眼睛一瞪,一把抓住了宋斯寧的衣領子,頗有幾分老大的氣勢的說:“怎麽了?裴寧,仗着自己有祁方焱護着就感覺自己特牛逼是不是?說實話祁方焱在我常哥面前就算個屁!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樣子,一個瘸子也敢和老子叫板,老子真後悔上次對你手下留情!”
正在這時,兩個剛打完籃球的男生從旁邊的大樹下經過。
“祁哥,等會晚上一起出去喝酒呗.......”李敞正扒着祁方焱的肩膀說話,忽然他看見樹下的景象,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遠處的大樹下站着幾個外校的小混子,一個二個都感覺厲害的不得了,正在叼着煙卷,面色不善的圍着一個人,一看就是過來找事的。
“草!你們幹什麽的!”
李敞是個熱心腸,見不得別人欺淩弱小,更何況是外面的混混過來欺負他們本校的人,自然是要路見不平喊上一嗓子。
就是這一嗓子将所有人都驚動了,那邊正在準備打人的人全部都回過頭望向了這邊。
那一瞬間,祁方焱一下就看見了被圍在人群中的宋斯寧,他将手中的籃球狠狠往地上一摔,在對面人震驚的目光中,兩步就沖上前。
丘明運感覺到祁方焱身上的氣勢洶洶,心中的恐懼感瞬間猶如洪水一般将他淹沒,他吓得臉色蒼白,松開了緊握着宋斯寧衣領的手,連連的揮手後退。
“不是我,不是我.......”
他這些話一點用都沒有,祁方焱的身影像是一道風,一把掐住丘明運的脖子,将他狠狠撞在了樹上。
祁方焱的動作太快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丘明運已經被鉗制在他的手下。
衆人都愣在原地,連宋斯寧也震驚的看着祁方焱。
祁方焱的臉頰緊繃,身上冷厲的像是能滴出水。
他的手指用力将丘明運掐的呼吸困難,漲紅的一張臉抵在樹上,艱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支支吾吾的說:“我......我......”
丘明運的臉上滿是青紫的傷痕,現在臉色又跟個豬肝一樣,祁方焱一時間甚至沒有認清楚這個人是誰。
于是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丘明運的容貌,這才發現原來是前幾天快被他打死的丘明運。
祁方焱的眸色黑沉,笑了聲說:“上次老胡攔着沒能把你打殘,我還有點遺憾,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說完祁方焱的腳下一絆,丘明運的身體不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周圍的塵土飛揚,祁方焱擡起腳狠狠的踩住了丘明運的腳踝。
剎那之間,丘明運痛的面目扭曲,在地上拼命的求饒呼痛。
尖叫聲不斷的在上空回蕩。
然而無論丘明運怎麽哭喊求饒,祁方焱都像是聽不見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手軟。
宋斯寧從來沒有見過祁方焱的打架,站在一旁也被吓住了。
現在的祁方焱和在他身邊的祁方焱完全不一樣。
祁方焱的眼睛生厲,一身要殺人的氣勢,就連旁邊那幾個混混都被他身上的氣勢懾住,不敢上去幫忙,反而紛紛向後退。
他們只是個混混,而不是亡命徒,欺負欺負在學校裏的高中生可以,但并沒有真的打算和硬茬子硬碰硬。
而現在祁方焱這種打架的方式一看就是下了狠手,令那些混混心中打怵,生怕下一秒就輪到了自己。
丘明運在地上翻轉扭曲,掙紮又掙紮不起來,疼的幾乎快要昏過去。
李敞慌得大喊了一聲說:“祁哥,千萬別踩斷了,不然又要惹事了!”
祁方焱像是沒聽見李敞的話,腳上的力度沒有絲毫的減弱。
李敞急的要命,又喊了一聲:“祁哥,你還想讓那個人給校長打電話嗎?”
一聽到李敞說出這句話,祁方焱原本瀕臨爆發的理智被一條繩狠狠的拉了回來,腳上的力道瞬間松了下來。
他沉默了片刻,狠狠的踹了丘明運一腳,說:“滾。”
丘明運吓得手腳都在發軟,即便是祁方焱已經放過他了,他卻連站都站不起來。
最後他跪在地上像是狗一樣爬了兩步,直到遠離了祁方焱之後他才單手撐着地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
丘明運跑了之後,祁方焱又目光淩冽的四周掃了一圈,剩下的幾個混混感受到了祁方焱的眼神也紛紛驚的一個激靈,慌慌張張的跑了。
從祁方焱來到這裏到現在,不過是短短五分鐘,那群人被吓得跑的跑溜的溜,落荒而逃,完全沒有之前面對宋斯寧時嚣張的氣勢。
祁方焱身上的戾氣還沒有散,他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冷靜了幾秒,彎下腰撿起足球,大步的朝遠處的體育器材室走。
路過宋斯寧身邊的時候,宋斯寧有些擔心的望着他,嘴巴動了動想說話。
可宋斯寧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祁方焱像是知道他想要說什麽一樣,低聲說:“沒踩斷,不怕。”
宋斯寧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和祁方焱能夠呆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論是他還是祁方焱都不能出一點的差錯。
祁方焱的步子快,手裏拿着籃球,領先于他們三四步。
宋斯寧拄着拐杖走路不便,走了兩步之後就站在原地望着祁方焱。
李敞也沒有跟着祁方焱走,他雙手插在衣兜裏,看着宋斯寧的背影,閑閑的跟着人家搭話說:“怎麽樣,我祁哥夠狠吧。”
宋斯寧不認識李敞,過了幾秒鐘他才意識到李敞是在和他說話,轉過頭望向李敞。
李敞是個臭話簍子,和誰都能聊得來。
他沖着宋斯寧挑了挑下巴,算是打招呼了,繼續朝着宋斯寧吹噓道:“剛剛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的那一嘴,這個男的腿得斷,祁哥今年還收斂了些,想當年誰惹到他,那打的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都是輕的。”
宋斯寧望着李敞沒有說話,李敞以為他不信,說:“怎麽了?不信?啧,不過你不信也情有可原,你宋大少爺可是唯一一個例外,當年你惹他惹的多狠,他沒動過你一根手指頭。”
“.……”
“你就偷着樂吧。”李敞揮了揮手,嘆了口氣說:“想當年我年少輕狂不懂事,惹到了祁哥,好家夥那給我揍得啊.......我媽以為我毀容了,抱着我哭了好幾天。”
李敞又指了指自己的臉說:“你看見沒,如果不是當年那一拳,說不定我會變得更帥,指不定就和祁哥平起平坐了,唉.......”
“.......”
宋斯寧沒有應李敞的話,李敞一個人說話也不覺得無聊。
他的嘚吧嘚吧的又在說另一個話題:“不過說實在的,你也是運氣好,這個體育用品儲藏室十年八輩子沒人來一次,要不是我今天忘記帶籃球,絕對不會想着借這裏的破籃球,丘明運這人是個傻逼,但還挺會選地方的......”
“丘明運剛剛說祁方焱護着我,是什麽意思?”宋斯寧不想聽李敞說這些,忽然開口問了這一句話。
李婵愣了一下,反問他:“這能有什麽意思,祁哥不就是一直在護着你?”
宋斯寧皺了皺眉。
他知道祁方焱一直護着他,但是祁方焱護着他的這件事情多半是出現在家裏 ,應該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現在好奇的是丘明運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李敞看着宋斯寧沉默的表情,自己也跟着沉默了幾秒,過了會他低聲試探的問:“你不會不知道祁哥為了你差點進局子了吧.......”
宋斯寧瞳孔猛地一縮,連忙問:“他怎麽了?”
李敞張大了嘴巴,說:“不是吧,這麽大的事情祁哥都沒有和你說?你是真不知道啊。”
“.......”
李敞不是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是那種做了屁大點好事都恨不得中央電視臺過來采訪他表揚他的人,于是他語氣誇張的将祁方焱的做的事情給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
說道祁方焱打丘明運的時候,李敞甚至還用手将當時祁方焱的動作給比劃出來了。
“你都不知道當時祁哥有多猛,他直接闖進一班,一個飛踹将丘明運給踹飛了,那個丘明運多重啊,我估摸着得有一百五六十斤,然後我們祁哥那一腳啊,直接給他踹的躺在地上起不了,周圍的桌椅全部都砸翻了......”
“然後我祁哥就一手掐着的他的脖頸,一拳拳的打到他的臉上,我當時都怕他把人給打死了......”
“教導主任和我都拉不住他,跟瘋了一樣,我長這麽大和我祁哥一起參加的戰役不下百場,從沒有一次見過祁哥這麽狠,最後五六個人才給他拉住啊!五六個人!我的天啊.......”
“教導主任把我們叫去辦公室,然後祁哥和丘明運的家長,還有校領導都來了......”
李敞又将當時在會議室的內容給宋斯寧講了一遍,并且沒忘記突出一下他巧舌善變的功勞,最後他對宋斯寧說:“不然你以為丘明運是怎麽退學的?肯定是要有人在你身後為你出頭露面啊。”
宋斯寧站在原地,聽完李敞這番話他心跳飛速,手腳都在發僵。
手指緊握成拳,宋斯寧目光定定的望向遠處。
祁方焱正好從體育用材室裏面出來,朝着他來。
此時的祁方焱已經恢複了往時的神情,他走到兩人身前,垂下頭看了看宋斯寧,又看着李敞說:“走不走?”
“走啊。”
可能是因為丘明運的再次出現給祁方焱上了一道警鐘,這一次祁方焱沒有再讓宋斯寧和他分開走,而是他們三個人一起朝校門口走。
李敞剛剛經歷了丘明運的事情還有些激動。
他在祁方焱身邊咋咋呼呼的,又說要将這件事情說給聞南赫聽,又說下次再遇見丘明運讓祁方焱別那麽激動,給他個機會,他也沖上去揍兩拳。
祁方焱時不時應他一句,倒是宋斯寧拄着拐杖走的慢悠悠,外人看起來他和祁方焱李敞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多親近,只不過是普通認識的距離。
即便如此,他們兩個人一起走的這件事還是引的路過的學生頻頻側目。
畢竟宋斯寧和祁方焱都是學校裏風雲人物,分開放在哪裏都夠引人注目的了,更何況是一起出現。
這一下大家又有了讨論的話題。
“祁方焱和裴寧是怎麽認識的啊?”
“我怎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什麽啊,快說快說。”
“我聽說啊,之前祁方焱揍了丘明運好像就是為了裴寧。”
“真的假的?為什麽啊?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就知道這些,具體的我不知道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而祁方焱和宋斯寧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李敞的家在另一個方向,出了校門之後他就先走了,只剩下祁方焱和宋斯寧兩個人朝停車的方向走。
他們兩個人一路無話。
一直走到了目的地,周圍的學生少了很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從這條路上走,祁方焱這才頓住了步子,轉過身看向宋斯寧。
宋斯寧穿着一身校服,藍白的配色顯得他年紀很小。
他怕冷,校服裏面又多穿了兩三件,比正常人穿的要多,可即便是這樣他的身子看起來還是很單薄,瘦的跟個門板一樣,讓人心疼。
“圍巾呢?”祁方焱問。
宋斯寧這才想起來還有圍巾的事情。
“在書包裏。”宋斯寧乖乖的說。
于是祁方焱打開他的書包,從裏面将那條米白色的圍巾取了出來,遞給宋斯寧。
宋斯寧接過圍巾給自己帶好。
祁方焱看了看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手指探入宋斯寧嘴唇和圍巾之間,輕輕的将宋斯寧的圍巾拉了上來,蓋到了嘴上。
本來是一個很尋常的動作,可是宋斯寧卻仰着頭,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含着水,發着亮,看着祁方焱。
祁方焱問:“怎麽了?”
“祁方焱,你怎麽這麽好?”這句話宋斯寧沒有經過思考就問出來了。
祁方焱挑了一下眉,笑了下說:“給你拉一下圍巾就是好?”
宋斯寧沉默了一下,低聲說:“不只是圍巾,還有丘明運。”
祁方焱不知道李敞對宋斯寧說了什麽,他轉過身将自行車推了出來,并不在意的又說:“踹他兩腳就是好?”
宋斯寧嘴巴動了動,他看着祁方焱的身影其實想告訴他,他什麽都知道了。
他知道那天他們睡了之後,祁方焱來到學校裏做了什麽。
當初宋斯寧還因為一睜眼沒看到祁方焱在身邊陪着他,心裏默默怨了祁方焱很久。
現在想想,真的是自己小心眼了。
最後宋斯寧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坐在了自行車的後面。
這一路上他抓着祁方焱的衣服,望着祁方焱的背影,心中将剛剛發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
雖然他不喜歡祁方焱惹事,但是剛剛的那一幕卻真真切切的讓他感受到自己在被人保護。
祁方焱就像是一顆大樹,結結實實的擋在他的身前,将大多的風雨都為他擋住了。
腳尖垂着自行車前,輕輕的蕩着,意味着宋斯寧現在的心情很開心,特別的開心。
剛才的那一幕回想一遍還不夠,宋斯寧想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祁方焱的每一個動作,李敞說的每一句話.......
忽然宋斯寧輕蕩着的腳尖停了一下,他擡起頭望着祁方焱的後背,抿了抿嘴巴,忍不住問祁方焱:“祁方焱,那個人是誰啊?”
“恩?”祁方焱微側過頭,不明白宋斯寧問的什麽意思。
宋斯寧沉默了一下,繼續說:“就是今天你打人的時候,李敞對你說那個人會給校長打電話,那個人是誰啊?”
祁方焱正在蹬車的腳不自覺的緩了一下,而後他猛踩了一腳腳蹬子,自行車快速的在道路上飛馳向前。
祁方焱說:“是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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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斯寧回到家裏,得知祁方焱保護他的喜悅還沒有散,就接到了辛夢蘭的電話。
在電話裏辛夢蘭沒有說什麽,只是告訴宋斯寧這周五在濱海的一座小島會舉行一個晚宴,裏面會來很多全國各地,乃至是全球的商業大佬,是個結識名流的好機會,媒體們也會争相報道這次晚宴。
然而周五那天宋明生和辛夢蘭在那天在明城有要事處理,無法趕赴晚宴現場。
宋家作為明城的商業領頭人必定要出席這次活動,所以只能讓宋斯寧前往參加。
在電話的最後辛夢蘭對宋斯寧說:“我已經向你的班主任請過假,等會讓胡姨給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晚上的機票,我讓胡姨跟着你,到時候會有專門的司機和保姆在機場接你們。”
宋斯寧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這種富人之間阿谀奉承的晚宴,但他又沒有理由拒絕辛夢蘭,只能不說話的算默認了。
等到他剛挂了電話,辛夢蘭那邊立刻将晚宴地址和流程都發了過來。
濱海是一個海邊的城市,坐飛機需要三四個小時到達。
那裏的氣溫比明城更暖和,常年保持在夏季,即便是冬天也經常三十多度,而這次的晚宴就在濱海的一座小島上。
那座小島是旅游勝地,上面有一座全球出名的頂級酒店,更妙的是這座酒店并不是有錢就能住,只接受特定用戶的私人預約。
這個規定一經過頒布,更是令人趨之若鹜,不少人都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周五的晚宴就是這裏舉行。
宋斯寧的手指一寸寸劃過平板,卻一點都不想去。
他不在意什麽晚宴不晚宴,更不在意是什麽酒店,他只是很小氣的計較着因為這個晚宴他和祁方焱會有四天見不到面。
足足四天啊。
這個時間對于宋斯寧而言太漫長了,令他心頭沮喪,所有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
他甚至想到要不然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能去參加晚宴了。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行,這樣辛夢蘭一定又會将這些問題都怪罪在明陽高中身上,說不定他連學都上不了了。
這時宋斯寧忽然滑動平板的手猛的一頓,他在電子邀請函的最後一頁看見了一段話。
——每一個參加宴會的人員可以攜帶三位同行者,我們将誠摯歡迎您的到來。
晚上十二點多,宋斯寧聽見外面祁方焱倒水的聲音,掀開被子起來了。
卧室的大門推開,外面一片黑暗,胡姨早就已經睡了。
宋斯寧的眼睛适應了幾秒鐘外面的光線,手扶着牆慢慢的朝前走。
客廳裏祁方焱正站在茶幾前喝水。
他的卧室門沒有關緊,從裏面漫出來一條長方形的暖光,正好落在祁方焱的身上。
宋斯寧朝祁方焱走近了兩步,輕聲喊了一聲:“祁方焱.......”
祁方焱喝水的動作停住,轉過身看向了宋斯寧。
現在夜已經深了,房間裏沒有開燈,黑的連宋斯寧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見一個黑色的輪廓。
平時這個時間宋斯寧早就該睡覺了,祁方焱問宋斯寧:“怎麽還不睡?”
宋斯寧卻沒有回答祁方焱的話,他問祁方焱:“祁方焱,你知不知道伯琅酒店?”
祁方焱愣了一下,不知道宋斯寧怎麽大半夜的忽然問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是如實說:“知道。”
“據說這個酒店特別的漂亮。”宋斯寧的聲音輕輕的在房間裏回蕩,他問祁方焱:“你想不想去.......”
祁方焱沉默着沒有說話。
宋斯寧朝着祁方焱走了兩步。
在深夜裏,兩個人的距離靠的很近,宋斯寧微仰着下巴,深黑的眸子裏映着落地窗外的燈火,亮閃閃的望着祁方焱。
宋斯寧又問了一次:“祁方焱,你想不想去.......”
“........”
宋斯寧的聲音好柔好輕,猶如指甲輕觸到水面,柔的像是勾引,輕的像是撒嬌,在房間裏不斷的回蕩。
他又朝着祁方焱貼近了一步,眸色熠熠的望着祁方焱的眼睛,說:“祁方焱,周五的宴會,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