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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第31章

    宋斯寧的身體不好, 不能情緒太激動,他哭了這一會,小臉就肉眼可見的白了下來。

    即便是祁方焱很努力地哄着他, 但是因為技術拙劣,效果不僅是微乎其微,好像還有适得其反的趨勢。

    聽着操場上跑操的廣播聲快要結束了, 祁方焱眉頭皺了起來, 給宋斯寧擦眼淚的手也緩緩頓住了。

    等會所有的學生的回來了, 祁方焱和宋斯寧不是一個班的, 肯定不能留在宋斯寧身邊照顧他, 但是他又不放心宋斯寧一個人在這裏。

    除此之外, 現在宋斯寧哭的眼睛通紅, 那張小臉帶惹人憐的嬌弱,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态, 祁方焱不想讓別人看見宋斯寧這個樣子。

    很顯然宋斯寧也意識到了同學們即将回來的事實,他仰起頭,眼淚汪汪的看着祁方焱說:“祁方焱, 我想回家.......”

    祁方焱說好, 他先是将宋斯寧送給他的畫本放回了禮盒裏, 又将禮盒放進右邊校服的口袋裏, 拉上了校服的拉鏈。

    而後他一手攬着宋斯寧的腰,一手環過宋斯寧的腿,将宋斯寧抱了起來。

    一個月前祁方焱第一次抱宋斯寧時候還很生澀,将宋斯寧撞的哪哪都疼, 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 他已經變的十分熟練。

    講臺上的表顯示已經是上午十點十五分, 差不多還有五分鐘外面的學生就要跑完操回來了。

    祁方焱抱着宋斯寧朝教室的後門走, 路過一班後門的垃圾桶時,他的腳步稍稍頓了一下,擡手抽出來兩個黑色垃圾袋,胡亂的塞進衣兜裏,走出了教室。

    從四樓的走廊可以看見很清楚的看見操場的景象。

    數千名穿着藍白校服的學生正在操場上跑步,伴随着廣播喊着整齊劃一的口號,操場的地面都被踩得震了震。

    宋斯寧從小上的都是貴族學校,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他側過頭看了兩眼,生怕操場上那些學生擡起頭,看見了他這幅丢人的模樣,于是他将臉埋在祁方焱的懷裏,掩耳盜鈴般的希望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

    祁方焱的心口是燙的,宋斯寧的臉頰這樣貼在他的胸口,甚至能夠感受到祁方焱運動時胸口的起伏,能夠聽見他那穩健快速跳動的心髒。

    宋斯寧一開始本來只是想要将臉埋在祁方焱的懷裏遮羞,漸漸的他的臉貼在祁方焱的身上反倒是發起了燙。

    他的手抓着祁方焱的手臂,手指不自覺的用力,隔着那層單薄的校服,他觸到了祁方焱手臂上緊繃結實的肌肉。

    同時他也感覺到祁方焱的步子很快,從四樓到一樓的距離,如果是他走下去,估計要一步一瘸的走上二十分鐘,祁方焱卻一路走的飛快,腳上的步子不停,唯獨抱着他的手臂又穩又有力。

    祁方焱察覺到宋斯寧不願意被人看見,他沒有選擇從正門直接出去,而是直接走到了學校教學樓後面荒廢的後門。

    這裏沒有保安值守,不需要請假條,最關鍵的是這裏沒有人會看見他們倆。

    後門已經很多年沒用了,鐵門上滿是鏽跡,上面挂着一個大鐵鏈子,用力的推的時候可以推開一條縫隙,之前祁方焱他們逃課的時候都是從後門出去,避免被老師發現。

    通往後門那一段路是花園,但自從後門鎖住之後,花園裏雜草叢生,打掃難度也變得很大,于是學校裏負責這一塊值日的學生總是偷懶,以至于現在這一片地方又髒又亂又差,被教學樓上的學生随手扔了各種的垃圾。

    有辣條嗆辣的味道,有汽水甜膩的味道,有熟食飯菜的味道,各種爛七八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實在是不怎麽好聞。

    之前祁方焱經常為了逃課來這裏,恨不得将雜草都踩出來了一條路,對這些味道自然已經屏蔽了,但是宋斯寧不行。

    他胃淺,聞到不喜歡的味道都會吐,現在乍一下聞到那個怪味,胃裏猛地一陣翻滾。

    “唔........”

    宋斯寧嗓子裏發出一聲反胃的嗚咽,抓着祁方焱手臂的雙手更加用力。

    祁方焱察覺到了宋斯寧的不适,低頭看了宋斯寧一眼,說:“忍一下,馬上就出學校了。”

    後門的路不好走,之前祁方焱一個人走的時候倒不覺得,現在抱着宋斯寧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用力收緊了抱着宋斯寧的手臂,一步步朝外面走。

    宋斯寧的臉努力的貼在祁方焱的心口,他聞到了祁方焱身上好聞的氣息。

    那是一股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宋斯寧深吸了兩口氣,原本鼻腔裏亂七八糟的味道的随之被沖散了許多,他感覺好受多了。

    祁方焱走到後門處,用力撞了一下門。

    生鏽的大門在地上滑出刺耳的聲音,緩緩的開了一個口子,正好夠他抱着宋斯寧穿過去。

    明陽高中的後門與正門不同。

    正門一出去就是車輛穿梭的大路,而後門通往着一條小巷。

    巷子僻靜,裏面住着一些老式居民房的住家戶,祁方焱抱着宋斯寧又走了五分鐘才走出了巷子。

    幸運的是他們一出了巷子就遇見了一輛出租車,祁方焱攔下了車,先将宋斯寧放到位置上,自己繞過車的另一邊也跟着進去了。

    “去哪?”司機問道。

    “去金華別墅區。”祁方焱說。

    他的話音剛落宋斯寧就打斷了他的話,說:“不去金華別墅區,去寰景一號公寓。”

    祁方焱聞言愣了一下,轉過身看向了宋斯寧。

    宋斯寧的眼睛還是很紅,他後背靠着車門,剛剛哭過的眼睛裏含着水光望着祁方焱,解釋說:“我家距離學校太遠了,我暈車,每天沒有辦法走那麽遠,所以換了一套房子住.......”

    祁方焱轉過身對司機說:“師傅,麻煩車開慢點。”

    “哦。”

    祁方焱想了想,又說了一句:“空調調高一點。”

    經過剛剛的一番運動,祁方焱已經熱的滿頭大汗了。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祁方焱兩眼,以為祁方焱是說錯了:“調高?不是調低?”

    “調高。”祁方焱再一次确認。

    話音還沒有說完,祁方焱的手機又響了。

    祁方焱顧不上和司機多說話,在衣兜上下翻了一下,最後在他塞垃圾袋的衣兜裏翻出來手機。

    電話接響了,那邊是李敞的聲音。

    “喂,祁哥,你現在擱哪兒呢?操場上你沒人,怎麽班裏也沒人?你知不知道,剛剛教導主任特意來咱們班查人數!就是奔着你來的!一查你正好不在,就過來問我你幹什麽去了,我扯了一堆的慌也沒能給你頂過去,你現在先來一趟教導主任辦公室,他要找你談話。”

    祁方焱聽見李敞的大嗓門覺得耳邊嗡嗡的亂響,他皺緊了眉頭說:“我現在過不去,你替我跟教導主任請個假。”

    “還請假?!”李敞的嗓門這一下又提高了八度,他對祁方焱說:“我的天啊祁哥,你還請假?!你都該請家長了!你還真的想寫檢讨啊,一寫又是八千字起步,你趕緊回來吧!”

    李敞那邊的聲音大,祁方焱被他說的心煩,垂下頭揉了揉眉心,正在想怎麽開口說這件事情。

    這時候他額邊忽然貼上了一個綿軟的東西,祁方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轉過頭看向了宋斯寧。

    宋斯寧手上拿着一張幹淨的餐巾紙,餐巾紙上散發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氣,很好聞,而宋斯寧握着餐巾紙的手指幹淨纖細,一點點的擦拭過祁方焱臉上的細汗。

    “祁哥?祁哥?”電話裏面李敞的聲音還在吵。

    祁方焱回過神來,對他說:“我有事情回不去,給老胡說一聲。”

    說完祁方焱沒有等電話那頭應聲,就将電話挂斷了。

    祁方焱側着頭望着宋斯寧,宋斯寧也望着他。

    宋斯寧的那雙眼睛很黑,眼眶卻是餘紅未消,映在車窗上陽光下,像是兩顆閃閃發亮的黑曜石一般,很安靜的望着祁方焱。

    “你累嗎,祁方焱?”宋斯寧輕聲問。

    “不累。”祁方焱說。

    汗都擦幹淨了,宋斯寧有些不舍的收回了給祁方焱擦汗的手。

    他感覺祁方焱在騙人,因為祁方焱的頭發都汗濕了,怎麽可能不累。

    并且就算是祁方焱的體力再好,這種大熱天,他還抱着一個人走了那麽遠,就算鐵人也會累啊。

    宋斯寧沉默了一會沒說話,再開口的時候他說:“八千字的檢讨書,我給你寫.......”

    說完這句話宋斯寧又立刻補充了一句說:“你是因為我才被教導主任查到的,我給你寫是應該的。”

    祁方焱挑了下眉,說:“不用,我不寫檢讨書,我跑操場。”

    宋斯寧問:“什麽意思?”

    祁方焱解釋的簡單:“不寫檢讨就跑圈。”

    “哦.......”宋斯寧吸了吸鼻子,不說話了。

    車內寂靜,只有空調冷風出氣的聲音呼呼嚕嚕朝外冒。

    司機從倒車鏡裏看了兩個人幾眼,心裏難免在揣測兩個人的關系。

    現在這個時間,穿着一身校服從學校裏氣喘籲籲的跑出來,一看就是逃課的,其中一個人還染了一頭紅發,最關鍵的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抱着另一個人出來的。

    說是情侶吧,哪裏有兩個男生是情侶的?

    在司機那老傳統的思維裏接受不了同性戀,并且這兩個人一上車就各自坐在一邊,完全沒有情侶的親昵感。

    朋友呢?

    更不像了,這兩個人一個長得秀氣,一個長得帥氣,一看就不是能玩得到一起的。

    司機開車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不停朝後視鏡向後看。

    這邊祁方焱和宋斯寧一人坐在車上的一邊,宋斯寧望着窗外景色,沒有一會就感覺有些不舒服了。

    寰景一號雖然距離學校不遠,差不多十五分鐘的車程,但是他嬌生慣養長大,做慣了家裏的車,如今一坐到出租車裏面就感覺哪哪都不習慣。

    車子沒開出去多久,他就隐隐約約聞到汽車裏的汽油味,那種味道聞着很惡心,令他嗓子裏不停的泛着酸苦味,于此同時他的胃又開始不争氣的攪合起來。

    他望着窗邊劃過的景色,這些對尋常人而言很正常的場景,對于他而言那些樹木晃動一下都能夠令他頭暈目眩。

    宋斯寧的手緊握着車邊的扶手,纖細的指甲尖泛起了蒼白,他喉結艱難的滾動了兩下,難受的實在是忍不住,緊咬着下唇回頭看向了祁方焱。

    他一回頭就對上了祁方焱眉頭微蹙的目光。

    祁方焱一直在看在他,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之後,祁方焱垂下頭從衣兜裏掏出來黑色的塑料袋,麻利的兩下打開,将袋子遞到了宋斯寧的身前。

    祁方焱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之前在宋家的時候,宋斯寧身邊有胡姨,還有一堆的保姆跟着,那些人比他更會伺候人。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宋斯寧的身邊只有他,沒有保姆。

    所以他也學會了未雨綢缪,知道宋斯寧坐在出租車上會暈車會吐,他便提前在教室裏抽出來兩個塑料袋準備着。

    知道宋斯寧胃不好,吹不了冷風,他一上車就和司機說将空調調高一些。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祁方焱漸漸的變得了解宋斯寧,甚至他只需要看一眼宋斯寧的臉色,或者看一眼宋斯寧的背影,就能夠知道宋斯寧難受不難受?哪裏難受?

    就像是現在,宋斯寧果然是暈車了。

    宋斯寧抓着祁方焱的手腕,垂下頭對着袋子幹嘔了兩下,沒有吐出來。

    祁方焱朝宋斯寧的身邊坐了坐,手拍着宋斯寧的後背。

    祁方焱的力道掌握的正好,宋斯寧随着他的動作後背起伏了兩下,嗓子裏噎了兩下,喉頭一滾吐了出來。

    宋斯寧吐得艱難,祁方焱聽着他幹嘔的聲音,皺緊了眉頭,手上的力道放緩了一些,一下下的輕拍着。

    吐完了胃裏面的那些東西,宋斯寧又開始吐胃酸,随着胃裏也随着一抽一抽翻湧,他吐的有些止不住了。

    祁方焱看着宋斯寧吐出來的東西,感覺不太妙,他想起來之前宋斯寧對他說過的話,在宋斯寧的耳邊低聲說:“忍一下。”

    宋斯寧很聽話,他垂着頭緊咬着嘴唇,喉結滾動着極力的将嗓間的嘔意忍住,肩膀還在随之上下的起伏。

    祁方焱将宋斯寧吐髒的袋子收好,放在地上,手上動作很麻利的抓起來宋斯寧的右手,按照宋斯寧之前教過他的方式,拇指用力的按着宋斯寧虎口的穴位。

    宋斯寧的皮膚嬌嫩,被祁方焱按揉了兩下,皮膚就變得青紫泛紅,但是效果也随之體現了出來。

    宋斯寧感覺到心口的翻湧一點點的平息,身上緊繃的力道也慢慢緩了下來,脫力的靠在座位的椅背上。

    可是這一會還沒有好多久,宋斯寧的胃開始疼起來了。

    一開始還只是隐隐作痛,好像就是喘了一口氣的時間,胃猛地抽了一下,忽然就疼的厲害了。

    宋斯寧的眉頭皺起來,頭靠在座位上蹭了兩下,頭發散亂的在座位上,他下意識的拽了拽祁方焱的衣袖,聲音顫抖的對祁方焱說:“祁方焱,我疼.......”

    祁方焱側坐着看着他,眉頭都揪成了一塊,他擡手将宋斯寧抱進了懷裏,手掌撫摸到了宋斯寧的胃部,循着力道一下下給宋斯寧按揉。

    手掌下宋斯寧的胃部在抽搐,宋斯寧腰挺了兩下,疼的沒有辦法了,緊緊的拽着祁方焱的衣袖,聲音帶着哭腔對祁方焱說:“用力些.......”

    祁方焱手下的力道不敢放的太重,生怕傷到了宋斯寧。

    他皺着眉頭看向了司機,問道:“師傅,現在去醫院要多久?”

    司機師傅也被宋斯寧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吓到了,他額頭冒着冷汗,想了想說:“最快也要二十分鐘.......”

    祁方焱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司機着急的又問:“現在要去醫院嗎?”

    祁方焱說:“不去了,先到寰景一號。”

    從這裏到醫院的距離太久了,宋斯寧就是因為暈車嘔吐引起的胃痙攣,祁方焱不敢再讓他在車上呆上二十分鐘。

    出租車停在寰景一號的大門口,宋斯寧受不了車上的那個味道,車子一停好他就直起身子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受傷的腳在車門檻上絆了一下,險些栽倒,祁方焱目光一厲,單手撐着椅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拽了起來。

    宋斯寧的身子穩住了,雙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垂着頭嗓子裏發出兩聲幹嘔,疼的又開始泛惡心了。

    祁方焱眉頭都鎖成了川字,在車裏快速的給司機結賬,又将那些那些垃圾都拿出來扔掉,最後他大步的走到宋斯寧的身前,彎腰将宋斯寧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身體位置轉換,宋斯寧疼的輕哼了一聲,手用力的拽着祁方焱的手腕。

    他疼的說不出來話,只能用手上力道讓祁方焱輕一點。

    寰景一號雖然比不上金華別墅尊貴,但是也是市中心繁華地段裏最貴的小區了,裏面住着的都是明城有身份有地位的有錢人,甚至還有不少明星。

    祁方焱抱着宋斯寧走到公寓樓下。

    玻璃門處的保安看見祁方焱是個生面孔,快步的走上前,擡手想要攔住祁方焱。

    然而他才剛走進了兩步,看見了祁方焱懷裏面抱着的人,立刻臉色大變問:“宋少爺這是怎麽了?快快快,我來按電梯。”

    宋斯寧前兩天才搬進寰景一號,為此這裏的大老板還專門囑咐了物業,要對這個宋家金貴的少爺多加照顧。

    誰知道今天保安第一天上班,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頓時吓得一頭的汗。

    原本要阻攔祁方焱的手變成了帶路,保安知道宋斯寧住的樓層,在電梯替祁方焱按下了電梯。

    寰景一號這邊的戶型都是一層一間,電梯直達。

    宋斯寧的房間是在十八樓,電梯到達之後還不能開門,需要戶主的指紋。

    祁方焱握住了宋斯寧的右手腕,将他緊抓着自己手臂的拇指拿了出來,按在了指紋識別器上面。

    電梯的大門緩緩打開,公寓的全貌一覽無餘的展現了出來。

    這個高層公寓很大,近三百平方米,半圓式的客廳設計,全開的落地窗,窗外的風景很好,從這裏可以俯瞰半邊明城的風景。

    房間裏是統一的淺灰格調,主打的是簡約風,整個房間看起來清冷典雅。

    聽見了電梯的聲音,胡姨穿着一件圍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一看見宋斯寧靠在祁方焱的懷裏,身上出的汗像是才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大驚失色的走上前說:“少爺怎麽了?”

    祁方焱沒有時間多說話,抱着宋斯寧走進了卧室裏,一邊對胡姨說:“喊醫生。”

    -

    在寰景一號這種高檔公寓裏,早就備上了許多專業醫生,以防業主們的不時之需。

    更何況宋斯寧來了之後,寰景一號的老板更是專門加派了兩個專家級別的私人醫生。

    醫生來的速度很快,藥品也都準備的很齊全,他站在卧室裏給宋斯寧大概的檢查了一下,便診斷出宋斯寧是因為劇烈嘔吐引發的胃痙攣。

    醫生一邊配藥一邊詢問祁方焱:“宋少爺今天有沒有吃過辛辣生冷的東西?”

    祁方焱哪裏知道這些,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胡姨就先回答道:“沒有,少爺今天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吃了幾個水餃。”

    醫生又問:“那他今天有沒有情緒激動過?”

    這個問題胡姨就回答不上來了,她望向了祁方焱。

    祁方焱沉默了片刻說:“有過。”

    醫生也不問具體情緒激動的緣由,只是點了點頭說:“胃痙攣和情緒激動也有很大的關系,暈車應該只是一個導火索,情緒才是最關鍵的原因,胃病是個情緒病啊.......”

    醫生一邊說着,一邊将配好的針劑打到了宋斯寧的手臂上。

    這種解痙針的藥效起來的作用很快,宋斯寧躺在床上,一開始還痛的意識模糊,漸漸的他松下了按着肚子的力道,躺在床上陷入了昏睡。

    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了,胡姨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洗手間拿了一塊濕毛巾,給宋斯寧擦拭額頭上的汗。

    醫生在一旁收拾東西,也準備離開了,然而等他剛走到玄關處,卻被祁方焱給叫住了。

    “崔醫生。”祁方焱喊了他一聲,大步的從宋斯寧卧室裏走出來。

    醫生頓住了腳步,看向了祁方焱問:“還有什麽事情嗎?”

    祁方焱走到醫生的身前,說:“沒什麽事情,我想問一下宋斯寧的情況。”

    以前宋斯寧的生病的時候,胡姨總是追着醫生問宋斯寧的情況,而祁方焱恰恰相反。

    他不願意聽醫生說宋斯寧的病情,第一是因為他聽不懂,第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聽懂了也沒用。

    他不是醫生,幫不了什麽忙,所以聽和不聽都沒什麽差別。

    今天祁方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特意追出來想要問一問宋斯寧的情況。

    醫生看了看祁方焱的臉色,只當他是太擔心朋友了,寬慰道:“放心,宋少爺沒什麽事情,胃痙攣這種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已經給他打了解痙針,今天應該不會再疼起來。”

    祁方焱聽見醫生這樣說,這才緩緩松下了肩膀的力道。

    醫生又繼續道:“不過以後還是要多注意,胃病是個情緒病,暈車什麽的都是小事情,最關鍵的是不要讓他生氣不要讓他激動,不然一疼起來多受罪啊,你說是不是?”

    祁方焱說:“好。”

    囑咐完這些醫生背着藥箱打算走了,在等電梯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麽,轉過身對祁方焱說:“對了,宋少爺剛剛胃痙攣,應該會昏睡很久,但是他體內有些炎症,等會有可能會起燒,這是正常現象,你們多照顧他一下,有什麽事情可以再給我打電話。”

    祁方焱又說:“好。”

    醫生走了之後,宋斯寧一直都在睡覺。

    前兩天宋斯寧剛搬來寰景一號,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有清理好,胡姨在家裏忙裏忙外的清理家務,祁方焱就坐在宋斯寧的床邊看着他。

    等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宋斯寧的小臉泛起了淡紅色,祁方焱用手探了探,果然是發燒了。

    胡姨見狀拿來了體溫計,一測是三十八度三。

    還沒有到達三十八度五,不能吃退燒藥,可是胡姨還是未雨綢缪的将所有的退燒藥都拿了出來,而後又去廚房裏面開始煮粥。

    等到了晚上七點多的時候,胡姨将一切東西都準備好了,她把祁方焱叫到她身前,指着茶幾上的各種五顏六色的藥給祁方焱介紹了一遍。

    “這個是少爺胃痛的時候吃,這個是發燒的時候吃,這個是少爺消化不良的時候吃的.........”

    胡姨将這些藥都介紹完,對祁方焱說:“祁少爺,能不能麻煩你今天晚上照看一下小少爺,我不方便一晚上都呆在這裏。”

    祁方焱不明白,問道:“為什麽?”

    胡姨嘆了一口氣說:“前幾天小少爺想轉來明陽高中,為了說服先生和夫人費了不少的力氣,保證自己的身體一定會趕緊好起來,并且一定能去參加下個月的加拿大夏令營,先生和夫人這才允許了......如果我今晚不回去,被先生和夫人知道少爺來上學第一天就生病了,那少爺這個學肯定是讀不下去了.......”

    胡姨一邊說一邊嘆氣,看起來很無奈。

    祁方焱沉默了一會說:“好,我在這裏。”

    胡姨臨走之前,祁方焱忽然又喊了胡姨一聲。

    他站在玄關處的光下,五官映的半明半昧,眼眸沉凝的望了胡姨幾秒,說:“胡姨,不要将今天宋斯寧生病的事情說出去。”

    胡姨愣了一下,而後她說:“放心。”

    -

    宋斯寧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兩點半。

    房間裏的燈都熄滅了,只留着卧室裏一盞昏黃的小夜燈,祁方焱沒睡,一直坐在床旁邊守着他。

    剛才祁方焱感覺到宋斯寧燒的溫度高了起來,他想起胡姨囑咐的事情,有樣學樣用冷水打濕了一塊濕毛巾。

    本來想将那塊毛巾放在宋斯寧的額頭上,可沒想到冰涼的毛巾一碰到宋斯寧的皮膚,宋斯寧就醒了。

    他的眼睛緩慢的睜開,定定的望着祁方焱。

    祁方焱手上的動作頓住了,垂眼也望向了他。

    房間很昏暗,宋斯寧的目光卻好似很清醒,他的眼眸映着床頭的那盞暖燈,顯得又黑又亮,像是一簇星光,不知疲憊的照射到祁方焱的身上。

    “祁方焱.......”宋斯寧喉嚨幹澀,嘴巴動了兩下,聲音很輕的喊了一句。

    “恩。”

    “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祁方焱喉結滾動了一下,說:“喜歡。”

    說完了這兩個字,祁方焱又低聲補充道:“特別喜歡。”

    宋斯寧的眼睛又開始紅了,他說:“你肯定喜歡了,你知道我做了它多久嗎.......我每天晚上都沒有睡好過.......”

    宋斯寧當真是受了大委屈,之前在教室裏埋怨過祁方焱一次還沒完,即便是現在發着高燒,他還是記挂着這件事情,小嘴巴嘟嘟囔囔的說着他做這些東西有多辛苦,生怕漏下了一點祁方焱不知道了。

    祁方焱坐在床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一言不發的聽着。

    最後宋斯寧說:“這是我第一次送給別人禮物,我還追出去想要送給你.......”

    房間裏很安靜很安靜,只有宋斯寧一個人輕輕的聲音。

    他的眼睛眨了眨,一顆大大的眼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聲音溫軟的罵祁方焱:“你王八蛋.......”

    “你說走就走.......喪良心.......”

    床頭的燈光照在宋斯寧的小臉上,映着他臉頰柔軟,嘴巴紅潤,臉上細細的絨毛都泛着暖光,就連責怪祁方焱的話語都變成了嗔責,軟的令人無法拒絕。

    祁方焱無奈的低下頭嘆了口氣,說:“恩,我不好。”

    宋斯寧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得寸進尺的對祁方焱提要求:“以後,不能不理我.......”

    “好。”

    “不能和我冷戰......”

    “好。”

    “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怪我.......”

    “好。”

    宋斯寧嘴巴抿了抿,又說:“以後吵架了,你要哄我.......”

    祁方焱沉默了一下,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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