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喻泛吸完那半根煙,沒有着急回訓練室,而是找了個僻靜的走廊,拉開窗戶,對着窗口吹風。
爆裂柑橘這煙香味很重,不散一散,很容易被聞出來。
喻泛暫時還不想面對晏汀予以幫他戒煙為目的的懲罰,這顯得他有點不知好歹。
夜風吹的喻泛臉頰鼻子發涼,他又灌了一大杯雪碧,确信自己身上沒有那股柑橘味道了,才慢悠悠往訓練室走。
誰料他剛走到二樓的大走廊,打算往訓練室進,就見晏汀予倚着欄杆,手裏把玩着一盒爆裂柑橘。
晏汀予低着頭,眼睛垂着,看不清表情,那一小盒煙在他掌心就像個玩具,只是煙盒上‘吸煙有害健康’的恐怖圖片一點也不好玩。
喻泛心直突突。
晏汀予顯然是在這兒等他,可他不是告訴潘窦,不許說的嗎?
等他走過去,還沒想好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就聽晏汀予說:“潘窦沒想說,但一詐就詐出來了。”
喻泛:“......”
他忽略了心智的差距。
喻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大腦飛速旋轉,稍許,他臉上挂上無辜的笑:“其實我......”
“怎麽突然想抽煙了?”晏汀予有些平靜地問。
喻泛頓時啞然,剛才想的理由怎麽也說不出口。
晏汀予喃喃道:“真想知道這煙到底是什麽味道,讓你這麽喜歡。”
喻泛緊抿了下唇,掌心蹭了蹭褲線,小聲說:“我就吸了半根。”
說完,他用餘光偷偷打量晏汀予的神情。
其實他還挺怕晏汀予失望的。
他知道晏汀予讓他戒煙是為他好,甚至不惜拿幾百萬誘惑他,但他最終還是沒忍住。
晏汀予這麽好強的人肯定會生氣,就是不知道生氣到什麽程度。
晏汀予感覺到喻泛在觀察他了,他扯唇,瞥了喻泛一眼,将煙盒一捏:“怕我罰你?”
喻泛“咕咚”吞了下口水。
晏汀予嘆口氣,似是自言自語道:“明天比賽,先等等。”
喻泛:“。”
到底是什麽懲罰,這麽影響他比賽心态嗎?
随即,晏汀予稍微眯了下眼,有些嚴肅的将煙盒塞到喻泛掌心:“你最好別再抽了。”
喻泛忙不疊地接住煙盒,頓覺這玩意兒就是個燙手山芋。
晏汀予真挺厲害的,明明什麽都沒做,但吓唬人有一手。
他心裏直忐忑,真不想再碰了。
其實經過這幾個星期的強戒,他已經沒有什麽瘾了。
晏汀予警告完喻泛,就去作戰室跟陳奏商量明天比賽對陣微達戰隊的事了。
潘窦見喻泛落單,趕緊湊過來,好奇又緊張地問:“隊長跟你說什麽了,不賴我,他大大的狡猾,套路人有一手,不過為什麽不能被他知道你抽煙啊?你倆打賭了?”
潘窦無法理解,他當前的認知中,晏汀予和喻泛還是某種程度上的情敵。
喻泛心不在焉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潘窦:“快說,我好奇。”
喻泛含糊道:“沒什麽,晏汀予讨厭煙味。”
潘窦不解:“你也沒在房間抽啊。”
喻泛:“他特別潔癖。”
潘窦:“......”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喻泛回到訓練室,發現晏汀予還沒從作戰室出來,許岑和李澤南在複盤之前的訓練賽。
喻泛跟潘窦說:“來雙排。”
其實對職業選手來說,最能提升水平的還是訓練。
不管是訓練賽還是平時打匹配打排位,只要在打,就比沒打強,打十六個小時,絕對比打八個小時強。
他和潘窦一直打到晚上十一點。
因為明天還有比賽,所以必須得休息了。
喻泛特意提前跑回宿舍,趁晏汀予沒回來,快速洗漱躺在床上裝睡,以防自己有意識地占晏汀予便宜。
晏汀予跟陳奏定好作戰要素,回房來,看到的又是喻泛蒙得嚴嚴實實的被子。
喻泛蜷着身子,面朝着牆,肩膀将夏被頂起來,一動不動。
看來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睡了。
這種變化太猝不及防,哪怕是晏汀予,也很難抑制心底的酸澀。
他壓了壓掌心,眼神暗淡幾秒,又努力強打精神,深吸了口氣。
總歸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再怎麽樣,也不會比當初喻泛退學後那段時間難熬。
他知道喻泛其實沒有睡着,但既然喻泛想讓他這麽以為,那就這樣吧。
“被拉下來點兒,別悶着。”晏汀予低聲說了一句,拿着睡衣進浴室了。
等到浴室響起嘩嘩的水聲,喻泛的被子才動了動,向下扯下點,露出了鼻子。
他對着牆,睜開眼,有些沮喪地撇了撇嘴。
好想讓晏汀予抱着他睡啊。
要是沒意識到自己喜歡晏汀予就好了,那就可以一直抱着了。
第二天,DTG對陣微達。
微達戰隊春季賽的成績并不是很好,最終沒能進入季後賽,然而就這個戰隊而言,以往的比賽和成績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微達的老板最早是幹房地産銷售的,信奉弱肉強食法則,每時每刻都保持在一種亢奮狀态。
微達的選手就跟流水一樣,哪個賽期表現不好,就會被無情換掉。
所以他們的選手都是短期合同,打的好,就續簽幾個月,打的不好就拜拜。
每次見微達戰隊,都是滿滿的新鮮感,這個戰隊也一直在磨合,換人,磨合,換人中掙紮。
而且由于嚴酷的末位淘汰制,讓微達選手産生一種心理,贏不贏比賽不重要,只要比隊友打得好就行了。
所以他們隊就連輔助都開始搞輸出,恨不得跟AD一較高下。
抱着這種心态,又怎麽可能配合好團戰。
那些實力強悍的頂尖選手,更是絕不會來微達這種合同隊的。
選手們私下戲稱,看微達,就知道團隊配合到底有多重要了。
當天比賽前,雙方選手都已經到達了現場,微達主動來到DTG這邊交際。
微達隊長跟晏汀予握手時笑道:“晏神,我們老板換了。”
晏汀予一挑眉。
微達換老板這消息确實壓的挺嚴,以至于比賽當天他們都不知道。
LPL這些戰隊在更換老板時一般不會改名,因為改名會失去原名吸引的那些戰隊粉。
為了這份支持,也為了已有的辨識度,老板們都放棄了精神潔癖。
微達隊長意味深長道:“我們現在都簽了長期合同,不用再‘自相殘殺’了。”
他說自相殘殺是玩笑話,但玩笑裏藏着真實,不過這種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都好了。
晏汀予淡淡道:“恭喜。”
他語氣雖然沒什麽起伏,但恭喜是真心的。
別看選手在舞臺上光鮮亮麗,但卻是整個電競生态圈裏,最沒有選擇權的。
被挂牌轉會,被替換,找不到戰隊要,這在職業圈裏太正常了。
老板良心一點,給他們個長期合同,允許他們在比賽中成長,才能讓這個圈子良性循環。
微達隊長:“今天比賽我們會全力以赴。”
晏汀予:“嗯。”
微達的人走後,潘窦嘀咕道:“我去,這是賽前給我們心理壓力啊。”
李澤南:“你要是心态好,就不怕心理壓力。”
潘窦:“我心态是沒什麽問題,再說,他們以前成績不好也不完全是‘自相殘殺’的原因。”
許岑笑笑:“那我還是挺有壓力的,微達那有一個我青訓時的隊友,實力真挺強的。”
李澤南:“還是要重視,微達夏季賽換了三個選手,以前的陣容搭配完全沒有參考性,而且聽說他們和狗隊的訓練賽打的不錯。”
狗隊,DOG戰隊,LPL三座大山之一。
晏汀予言簡意赅:“注意配合。”
喻泛扯起唇:“當然。”
晏汀予點頭。
他們都知道兩人之間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雖然暫時沒有讨論這些變化發生的原因,但現實要求他們在戰場上忘掉這些情緒。
他們當然能。
因為他和喻泛都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了。
比賽開始。
雙方一級團擦槍走火後,紛紛跑至各路開始發育。
三分鐘後,喻泛喊道:“晏汀予,來抓下!”
晏汀予解決掉一個野怪,應道:“來了。”
喻泛判斷了一下兩方陣容:“人頭你拿,這把你發育。”
晏汀予:“嗯。”
他這局玩的是後期英雄,等到最後真得全看他,所以他越早出神裝對戰隊越有利。
六分鐘後,喻泛道:“我和許岑摸去中路,晏汀予。”
晏汀予:“知道,眼排了,放心去吧。”
十二分鐘後。
喻泛按下金身:“傑斯沒大沒閃!莫甘娜沒E能打!救我!”
他話音剛落,晏汀予已經飛到了喻泛身邊,直接一套技能帶走傑斯,并替喻泛扛了莫甘娜的傷害。
晏汀予:“許岑!”
喻泛金身失效的一瞬,許岑一勾将喻泛從包圍圈勾到自己身邊,然後開始給喻泛加治療,将AD岌岌可危的血線拉了回來。
喻泛沒死,技能也都冷卻好了,他躲在李澤南身後,配合晏汀予拿下這場團戰。
團戰勝利,DTG優勢巨大,緊接着滾雪球發育,将微達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最後一鼓作氣推掉水晶。
很快第二局開始。
這局開局不久,李澤南就被針對,微達打野舍棄了峽谷先鋒,摸到上面如法炮制抓死李澤南兩次。
上路很快有點崩線。
這時就需要中路下路發育優勢,才能抵住頹勢。
晏汀予冷靜道:“喻泛許岑,來中路蹲人。”
喻泛果斷放棄下路推塔,繞着微達的眼位,一路潛行至河道草叢,安靜的蟄伏。
沒一會兒,就将微達中路和輔助堵了個正着。
喻泛強殺吃下人頭,剛想回下路發育,晏汀予道:“去上!”
于是喻泛立刻調轉方向,直奔上路而去。
李澤南已經被微達上路壓至二塔,晏汀予和喻泛直接從河道上來,晏汀予在後斷微達的兵線,喻泛則閃現位移沖過去,在李澤南絲血前趕到,将李澤南隔在身後。
不過微達上單是究極坦克,而且吃了李澤南的人頭,發育太強,喻泛的脆皮射手很吃虧,他只能一邊輸出一邊快速走位,防止被坦克粘上。
晏汀予:“等我!”
好在沒過多久晏汀予就趕到,三人合力将微達上單拿下。
這局是翻盤戰,DTG以微弱的優勢拿下比賽勝利。
喻泛也記不清比賽時他叫了多少次晏汀予的名字,那時心無旁骛,只為勝利,然而比賽一結束,他就萎了。
贏比賽後,選手們通常以擁抱來表示喜悅。
喻泛和許岑,潘窦,李澤南都勾了肩,撞了下胸膛,輪到晏汀予。
他頓了頓,局促地擡起手,沒有勾肩搭背,沒有胸膛相撞,而是将手臂從晏汀予肋骨的部位繞過去,虛虛地摟了一下,就像被燙了一樣松開手。
不能再抱了。
再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輕薄晏汀予。
晏汀予看着一瞬落空的擁抱,怔了片刻,才慢慢将手放下。
喻泛将頭扭到一邊,不自在地摸了摸側臉。
還好沒有特別熱,應該不紅。
這場贏下微達,DTG已經拿到四個2:0了。
雖然還沒有遇到頂級強隊,但因為各場比賽戲劇性十足,導致關注度特別高。
DTG的比賽,連直播回放都有幾萬人觀看。
gg商看到這樣的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這段時間商務來的擋都擋不住,湯垣每天要花很長時間選品。
他心情頗好,于是打算第二天在豐州記訂一桌,給一隊慶祝。
正這時,晏汀予手機震了一下,暫時打斷了喜悅的氣氛。
晏汀予看了一眼,半晌,才放下手機,對喻泛說:“跟我出來一趟。”
喻泛下意識抱緊外設。
要幹嘛?
為什麽叫他單獨出去?
不會要聊這兩天他疏遠的原因吧。
喻泛心髒亂跳,這他根本沒法說啊!
總不能說我突然發現自己想親你,想跟你睡,想一直被你抱吧。
晏汀予還不得吓壞了。
喻泛緊張道:“怎麽了?”
晏汀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才淡淡道:“只是見個同學。”
喻泛懵了:“同學?”
他對同學很敏感,比如晏汀予的初中同桌蘇桐。
晏汀予:“學委,付瑤。”
喻泛呆住:“小瑤?”
晏汀予:“......”叫別人倒很親熱。
喻泛眼睛慢慢亮起來:“哇真的是小瑤,你和她還有聯系呢?”
晏汀予點點頭:“她也在美國留學,這次她和男朋友回國見家長,說是特意來看我們比賽。”
喻泛喜不自勝,勾起唇角:“怎麽不早說,咱們可以給她留票啊,唉當時忘留她的聯系方式了,我還記得走之前送了她個蟋蟀,把她吓了一跳。”
喻泛在C中的時候,跟很多人都玩得開,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同桌的晏汀予以及後桌的學委了。
一是離得近,二是他能分辨得出,誰是真朋友。
因為他實在太能折騰,但凡想好好學習的,家長都不願意把孩子放在他身邊。
只有晏汀予和學委,一直沒換,被他鬧得再煩都沒換。
晏汀予是始終沉默以對,靜靜看着他作妖,時不時口頭警告幾句,但從來不真跟他動氣。
學委則每天很急躁,只要他搞怪,學委就要氣的尖叫,每時每刻把“喻泛我受不了你了”“喻泛你滾”“不許回頭”挂在嘴邊上,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找老師換座位。
晏汀予眸色閃動:“走吧,她在場館門口。”
喻泛跟着晏汀予一路到了場館門口。
觀衆散場後,場館顯得特別冷靜,所以兩個瘦高的人影站在燈下,還是很顯眼的。
付瑤看見他們,用力揮了揮手,然而下一瞬就紅了眼圈。
其實她和晏汀予并不算熟,整個高中都沒說過幾句話,但他們卻因喻泛産生了聯系。
因為只有他們倆知道,那時喻泛的離開,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在高中,早戀是不被允許的,再缱绻的感情都要被壓抑着,再多的在意都要表現的漫不經心。
他們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委,他們是老師眼中的種子選手,是其他同學的高冷學霸,是備受家長期許的好孩子。
在學校,他們要表現的一切如常,上課認真聽講,認真完成作業,積極參加各類活動,給自己的簡歷增光添彩。
只有獨自一人時,才可以肆無忌憚的難過。
可高三了,就連難過的時間也是有限的,放縱一會兒,就要咬牙讓自己走出來......
雖然時間過去五年多了,但第一次喜歡的人,總是特別的。
她是,她知道晏汀予更是。
現在他們三個又相見了,喻泛依舊那麽意氣風發,恣意爛漫,好像這些年的遭遇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而有些秘密,只有她和晏汀予知道。
喻泛興奮道:“小瑤!”
付瑤比高中那會兒漂亮多了,也愛打扮了。
那時候付瑤素面朝天,一個低低的馬尾辮系到天荒地老,眼下挂着黑眼圈,手指都磨出紅紅的繭子,學習認真到好像随時都能喊出一聲“喻泛安靜!”
要是在街上遇到,喻泛真不一定認得出來。
借着夜色,付瑤努力忍回酸澀,笑了一下,然後罵道:“喻泛你個混蛋!連個微信號都不給老娘留!”
身邊的外國男友幫她拎着包,始終微笑地看着她,畢竟他根本聽不懂付瑤的粗口。
喻泛無辜聳肩:“我忘了啊,當時太匆忙了。”
付瑤冷哼:“誰在乎!反正高中我媽也不讓我用手機!”
喻泛立刻笑嘻嘻道:“是吧,那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就算給你你也加不了。”
付瑤心道,是你個鬼,謊話都聽不出來。
晏汀予也走過來,先是朝付瑤的外國男友點了下頭,才低聲道:“付瑤,好久不見。”
付瑤矜持一笑:“也沒好久不見,幾個月前不是剛在麻省吃了飯。”
晏汀予:“嗯。”
喻泛不滿道:“小瑤你好雙标,怎麽跟晏汀予說話就柔聲細語,見我就叫混蛋。”
付瑤心道,因為老娘沒為晏汀予流過十七歲的眼淚!
付瑤調整了下表情,語氣輕松道:“我看過你不少比賽呢,但是之前讀書沒時間,這次畢業終于能來看現場了。”
喻泛揶揄:“不容易啊,你這種乖乖女還能看得進去游戲比賽,怎麽樣,我厲害吧?”
比賽付瑤确實是看不懂,她也不是為了比賽才看的。
付瑤敷衍道:“是是是,你最厲害了。”
喻泛好期待:“看到我跟晏汀予一個隊什麽感覺?”
付瑤一愣:“啊?”
喻泛滿眼期待:“驚訝死了吧?你都沒想到晏汀予會打職業比賽吧,更沒想到我倆能成隊友吧?”
付瑤表情平靜:“......你認真的嗎?”
晏汀予會去找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喻泛眼中的得意和期待漸漸散去,悻悻道:“你反應好平淡啊。“
付瑤立刻看向晏汀予,目光中帶着詢問。
晏汀予垂下眸,有些隐忍。
付瑤:“......”
日。
看到某人信誓旦旦的說床上關系,她還以為倆人已經幹柴烈火,大戰三百回合了呢。
晏汀予居然能忍住不說。
付瑤心思野了。
真想讓喻泛全部都知道,也體會一下她和晏汀予當年的瘋狂啊。
喻泛奇怪道:“你看他幹嘛?”
付瑤将目光移到喻泛臉上,搖搖頭,恨鐵不成鋼道:“五年了,你還是那麽遲鈍。”
喻泛噎住:“這是人身攻擊吧......”
付瑤又想起情窦初開時旺盛的眼淚,五年前的氣竄上來:“你本來就是,不跟你說你永遠都不知道。”
随随便便就撩撥的別人動心,然後又一走了之。
她還好,她去了大學後,很快被新的環境治愈,認識了現在的男友,豐富的大學生活沖淡了高中的隐傷,喻泛就像是停留在過去的一個節點。
回憶起來甜甜的,但只要回憶就好。
可晏汀予不是。
據她所知,晏汀予大學裏除了學習就是電競,每天奔波在兩點一線,因為NV戰隊在麻省,且是唯一一個願意給他上課自由的戰隊,所以他就選擇了這個小戰隊,一路拖飛機。
拖飛機很難,拿到麻省理工物理系幾乎滿績點更難。
晏汀予把業餘時間壓縮的一點不剩。
別人大學都在party度假談戀愛,花着家裏的錢享受生活,但晏汀予始終在工作,做着喻泛喜歡的職業。
付瑤很難想象,一個人家裏富有,又在美帝那種銷金窩快樂鄉,居然也能把自己活成苦行僧。
而那個造就執念的人,此刻還是全然不知。
有時候付瑤覺得,學習好也挺倒黴的,因為早熟,因為敏感,什麽都比同齡人先感知到,然後,常常因為跟同齡人不同頻而獨自郁悶。
喻泛摸摸鼻子,嘟囔道:“我又哪兒惹你啦。”
晏汀予終于開口:“別在這兒站着了,去我們俱樂部坐坐?”
付瑤彎彎眼睛,別有深意地看着喻泛:“今天不了,我知道你們剛比完賽挺累的,反正我這次要在S市呆一段時間,等哪天有空,喻泛,咱們吃飯好好聊。”
晏汀予也不客氣:“好吧。”
喻泛趕緊道:“我們大後天還有比賽,跟你男友一起來看啊,我給你們留票。”
付瑤:“行啊,別輸,看不得不爽的比賽。”
喻泛見了老同學,有些忘乎所以,勾唇輕狂道:“想多了吧,有我和汀予哥......”他話音突然頓住,有些尴尬。
剛剛精神太放松,居然順口就叫出來了。
付瑤高中也總聽喻泛喊汀予哥哥,每次都是在喻泛遲到早退上課造作翻車後,所以她并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麽暧昧。
付瑤:“是是是,你和你汀予哥哥。”
喻泛睫毛顫了幾顫,才佯裝不在意道:“反正有我們怎麽會輸。”
付瑤看着他意氣風發的金色卷毛,失笑:“你可真大言不慚。”
她心裏默默想,以前是黑頭發,顯得青澀,現在金發也不錯,看着就很炙熱,和他性格很搭。
晏汀予:“那回見。”
“嗯。”付瑤點了點頭。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了,有家長盯着,付瑤也不敢和男友留在外面過夜,而DTG的車已經等候多時,晏汀予和喻泛也不能耽擱太久。
于是四人揮手告別。
喻泛轉回身,攏着隊服外套,哼着小曲往後臺走。
突然聽身後一聲大吼:“喻泛!”
喻泛吓得哆嗦了一下,猛然回頭。
付瑤頓了頓,嗓音恢複正常,毫不客氣道:“加下微信。”
喻泛只好跑回去跟付瑤掃了微信,回到晏汀予身邊,他還忍不住吐槽:“學委的嗓門還是這麽好,這又沒人,叫那麽大聲,吓我一跳。”
晏汀予沉默片刻,低聲道:“可能她一直後悔,當時沒能多喊幾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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