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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章
    第 45 章

    Snow的賽後采訪很快傳遍了電競圈。

    電競論壇一下冒出二十多個新帖子,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大家怎麽看Snow的那段發言?]

    【卧槽!是個真男人!】

    【我好激動,夏季賽第一場宣布退賽,還直言在烈馬這段是恥辱,我佩服!】

    【是個真漢子,早該走了,烈馬是什麽垃圾戰隊,我都懶得罵。】

    【笑死,那老板賽前垃圾話還說烈馬是個團結的隊伍,這臉打的。】

    【茶隊老粉祝Snow有個好前途吧,唉。】

    【當年也是風光無限的最佳新人啊,都是被烈馬這個戰隊給坑了。】

    【可Snow今天的表現也不好啊,被喻泛和許岑強殺那麽多次。】

    【烈馬賽訓不行啊,怎麽跟老牌戰隊DTG比。】

    【真要淪落到打次級聯賽了嗎,當年可是接替崔京聖的AD啊......】

    【樓上不知道很多出名大神沒隊伍要都去次級聯賽了嗎,次級聯賽實力一點也不差的,很多選手就是缺個機會。】

    DTG全隊正在吃飯,潘窦聽完Snow那段發言,不禁一拍大腿:“靠!Snow有點血性,直接炒了老板!”

    李澤南也點點頭:“牛逼,換做我可說不出來這番話。”

    他當老好人慣了,就算實在受不了也不願把難堪的一面展現在公衆面前。

    潘窦樂道:“論壇都刷屏了,全在支持Snow,還說讓康振齊帶着烈馬滾出LPL。”

    許岑嘆息:“他也是被逼急了,烈馬這個戰隊實在太離譜了。”

    喻泛正在吃魚,蘇市有很好吃的河魚,他摘出兩根大刺,随口道:“他主動退出TEA才離譜呢,比今天更離譜。”

    要是留在TEA一直打到現在,Snow絕不至于被他和許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虞文知的第一輔助不是白當的,每一個有指揮才能的人,都必然比其他選手更會思考,分析,總結,他可以教給他的AD很多東西,甚至是從崔京聖那裏學來的東西。

    被人噴又怎麽了,學到的東西才是無價的。

    可惜Snow放棄了這次機會。

    潘窦正被Snow那番話搞得激動,忍不住替他說話:“也不能這麽說,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崔京聖帶來的巨大壓力的。”

    喻泛夾起一大塊魚肉,筷子頓了一下,又放下,将魚肉裁成兩半,只夾一半含進嘴裏,然後漫不經心的往左邊推了推盤子。

    晏汀予垂眼瞥到,低調的将另一半魚肉夾走。

    喻泛又“滋溜”将盤子扯回來。

    他這才點點頭,輕描淡寫道:“但這就是職業比賽啊。”

    其他幾人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小動作。

    李澤南收斂起笑容,贊同道:“沒錯,職業比賽永遠逃不開一個詞,殘酷。”

    這點他深有體會。

    傷病,惜敗,狀态下滑,競争不過別人而失業,幾乎是每個選手都會遇到的事情。

    要先接受這點,然後才能享受比賽。

    潘窦小聲哼唧:“雞湯是挺純的,不過喻哥你說這話就離譜了吧,職業比賽對你可一點都不殘酷,你是電競之神的親兒子。”

    喻泛:“哈。”

    湯垣走過來聽他們聊了半截,涼笑一聲,拉把椅子坐在他們對面:“你們吃瓜是覺得挺爽,論壇上罵的也挺爽,但依我看,Snow也挺不負責的,他是一走了之了,剩下三個隊友怎麽辦,夏季賽剛開始,烈馬連個替補AD都沒有,後天的比賽怎麽打?”

    潘窦小聲道:“關鍵烈馬打誰不是輸啊,有沒有Snow都輸啊。”

    湯垣冷哼:“當初你們也輸,盛緒還是堅持打完春季賽才走的,人家才十九歲家裏又不缺錢,都知道對戰隊負責呢。”

    潘窦反駁道:“唉......未經他人苦啊,烈馬哪能跟咱們這兒比,Snow那受的是精神折磨。”

    李澤南習慣性和稀泥:“都對,就是立場不一樣,咱們是選手立場,湯總是工作人員立場。”

    湯垣擺擺手:“先不說這個,你們知道Snow這次要賠多少錢嗎?”

    喻泛也不摘魚刺了,擡起腦袋豎起耳朵。

    他沒概念,這種情況要賠多少。

    湯垣:“我打聽了一下,也就把這幾年賺的都賠進去吧。”

    潘窦瞪大眼睛,說話都結巴了:“上......上千萬啊!”

    現在他一點也不覺得Snow牛逼了,這事兒換他,他還可以再忍忍。

    許岑也倒吸一口冷氣,他的簽約費還沒到千萬呢,賠這麽多,簡直想都不敢想。

    湯垣意味深長地看了喻泛一眼:“不然呢,你以為誰都有任性的權利呢?”

    喻泛接收到湯垣的目光,眨眨眼,然後心虛地低下頭,更加專心地摘魚刺。

    這次他摘了很大一塊,都沒分成兩瓣,虔誠的将整塊魚肉給晏汀予推了過去。

    喻泛咬着筷子尖,手指亂糟糟地敲着桌面。

    晏汀予看見面前一大塊白嫩嫩的魚肉,忍笑夾成了兩瓣,自己吃了小的那個,把剩下的又給喻泛推了回去。

    喻泛喉結滾了滾,把剩下的魚肉吃了。

    吃完晚飯,陳奏跟他們說今天剛比完賽,晚上不訓練,早點休息。

    雖然是個挺輕松的BO3,但畢竟出了不少插曲,就算讓他們訓練也容易分心。

    回到酒店房間是九點,晏汀予嫌衣服上有餐廳的味道,于是先去洗澡,喻泛沒那麽潔癖,直接換了衣服,靠着枕頭刷手機。

    微博首頁刷出來英雄聯盟官博放的賽前垃圾話小片段。

    時間還是前天呢。

    誰能知道今天會發生這種事。

    喻泛點進這條微博,想看下兩天前的網友都說了什麽。

    【烈馬打DTG沒得打吧。】

    【賽前垃圾話好無聊,一個比一個客氣。】

    【你管DTG那叫客氣?從隊長到隊員,敷衍和冷漠都挂在臉上了吧。】

    【真的很客氣了,LOL這邊的水友可能不了解,我們喻神以前打的謎鋒是百人游戲,他賽前垃圾話能把99個人都嘲諷一遍。】

    喻泛心中罵道,純屬造謠!

    他明明是友好點評,哪裏嘲諷了?

    【只有我注意到喻神錄垃圾話時沒有自己拿話筒嗎?】

    【呃,他還攥着晏神的手腕。】

    【這正常嗎?我和我同事不這樣。】

    【正常吧,都睡一個床了拿話筒怎麽啦。】

    喻泛氣呼呼。

    不睡一個床拿話筒也很正常吧,沒追過訪談節目嗎!

    他果斷退出英雄聯盟官方微博,又去刷其他新聞。

    熱搜上沒什麽有趣的事,看着看着,他就覺得眼皮有點沉。

    浴室裏還有節奏溫和的淋浴聲,水滴砸在地上很輕緩。

    喻泛将手機放在一邊,閉上眼睛。

    周遭的聲音漸漸隐去,連燈光也不那麽明顯了。

    喻泛手指微蜷着,呼吸漸漸均勻起來。

    再次睜開眼,是第二天清晨。

    早晨五點的日光帶着潮濕的涼意,安靜的透過窗簾,流到地上。

    喻泛呆滞地望着晨曦,一瞬間有些時間識別障礙。

    天怎麽會是亮的呢?

    他記得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啊。

    緩了好久,他才意識到,現在是清晨。

    他昨晚玩手機玩困了,打算閉眼等晏汀予洗完,結果就這麽聽着淋浴的聲音睡過去了。

    喻泛猛地坐起身,有些難以置信。

    他在沒有晏汀予的情況下,不再失眠了,他沒有想起那些讓人焦躁不安的記憶,睡眠之前,他想的是晏汀予什麽時候能洗完澡抱着他睡覺。

    喻泛抹了一把臉。

    那天,在蘭山高爾夫球場見到喻功偉,喻功偉被保安架出了貴賓室。

    後來又在迪士尼見到梅萍,梅萍來接蘇麥回家,但他并沒被留下,他也被人接回家了。

    他突然發現,這兩個在他人生中比山還重,壓的他喘不過氣的人,不再有那麽重的分量了。

    心裏某些很空虛的地方,被另一種充盈又愉快的感情取代了。

    他好像在短短幾天,就向前走了好遠。

    喻泛狂喜,這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後真的不需要依賴烈性香煙了?

    他一轉頭,正想和晏汀予分享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好消息,然後就看到晏汀予的睡顏。

    晏汀予睡着時候很老實,呼吸聲都淺,位置也不怎麽變,身子旁邊的床鋪都是平平整整的。

    晏汀予側躺着,右臂伸開與身體呈直角,左臂搭在腰部的位置。

    好像他已經習慣了每天睡覺都是這個姿勢,因為某些人需要。

    喻泛突然意識到,那以後......是不是也不用跟晏汀予睡一個床了?

    哈,哈,哈。

    終于不用裝夢游了!

    喻泛擠出個笑臉,卻發現自己不太想笑。

    剛才狂喜的心情也随之慢慢消退了。

    喻泛急躁地抓了抓頭發,有點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晏汀予睡到八點多,他醒後,見喻泛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晏汀予喉結一滾,潤了潤幹澀的喉嚨:“什麽時候起來的?”

    喻泛放下手機,想了想:“嗯,快六點吧。”

    晏汀予:“昨晚你睡得太早了。”

    喻泛摸摸鼻尖:“可能有點困。”

    晏汀予:“你趴着睡的,我怕一動把你弄醒了,還好你昨天沒夢游。”

    喻泛手指攥緊,故作輕松道:“啊哈,夢游也不是每天都犯。”

    晏汀予輕笑,起床換衣服洗漱。

    喻泛頹然靠在沙發裏,有點不理解自己。

    剛剛明明是個好機會,他可以說自己夢游好像好了,以後就不用睡一起了。

    怎麽不說呢?

    吃完早飯後,他們又去工作室訓練,後天對陣的就不是烈馬那樣的混子隊伍了,大家的精神也不會那麽放松。

    這天一直訓練到晚上十一點,回酒店後,李澤南直接找人按摩肩頸去了。

    潘窦拉過喻泛,按耐不住好奇心問:“你和隊長睡一個大床很習慣?”

    潘窦始終不理解,要他跟男人睡一個床,他寧可睡沙發。

    喻泛一本正經道:“昨天恐高好了,我馬上就換雙床房。”

    潘窦納悶:“這麽容易好的嗎?”

    喻泛繼續胡說:“主要靠自己克服。”

    潘窦将信将疑:“今天太晚了,你要換明天換吧,正好我和岑兒對面的雙床房還空着。”

    喻泛:“當然,我明天一早就換。”

    潘窦總覺得哪裏有點怪,但他今天實在累,腦子都不轉了,跟喻泛說兩句,就拉着許岑上樓了。

    喻泛和晏汀予也回到房間,今天是喻泛先洗的澡。

    洗完後,他用酒店的吹風機吹頭發,腦中想着明天什麽時候換房。

    八點好還是九點好。

    晏汀予走到浴室門口,轉回身問他:“今天等我?”

    喻泛手一抖,吹風機差點砸到腦袋。

    他努力做出一副平靜的表情:“好啊。”

    晏汀予點頭,進去洗澡了。

    今天晏汀予洗的格外快,喻泛頭發還沒吹完,他就出來了。

    他頭發比喻泛短一些,又不卷,好幹很多。

    喻泛把吹風機遞給他,自己滋溜鑽上了床。

    晏汀予随便吹了吹,也邁步上床。

    喻泛屏息,目光追随着晏汀予的腳步,一寸寸靠近。

    晏汀予挑眉,順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腳下,然後再看回去:“你今天有點怪。”

    喻泛狠狠吞咽一口口水,眼睛眨了眨:“沒有吧。”

    啊啊啊啊啊他确實有!

    他現在就跟晏汀予說自己不夢游了,以後他們都解!放!了!

    晏汀予掀開被,躺下,拍了拍兩人中間的位置:“睡這邊點。”

    “哦。”喻泛腰用力,往中間蹭了蹭,感受到晏汀予飄着沐浴露香味兒的體溫。

    啊啊啊啊為什麽要蹭過來!

    明明可以自己睡了!

    晏汀予擡手關燈,側身躺好,看着黑暗中枕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低聲道:“睡吧。”

    然後,他用左手輕輕摟住喻泛的腰。

    喻泛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他不能再這麽騙兄弟了。

    晏汀予對他這麽好,他忽悠人家抱着自己睡覺,實在太人渣了。

    喻泛睜開眼,醞釀片刻,突然喊道:“晏汀予。”

    “嗯?”晏汀予也緩緩睜開眼,低沉地應了聲。

    他嗓音裏帶着倦意,微微的顆粒感十分好聽。

    那聲音就在喻泛耳邊,在視覺受限的黑暗裏,格外清晰。

    喻泛腦中:“你可以不用抱着我睡了,我不夢游了。”

    喻泛嘴裏:“抱,抱緊點兒。”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喻泛眼前一黑,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救命!嘴巴他有自己的想法!

    晏汀予聽到,修長的手指收緊,将他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指腹還不安分的在他腰窩蹭了蹭。

    “夠緊嗎?”

    喻泛臉很紅,小聲說:“夠了。”

    明天可能就下午更一章,但字數會多點,因為我要存稿,下周去國外參加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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