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斯尔在一旁闭目养神，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拉锯战是要持续很久的，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有些着急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从八折降低，一点点来，从九八折慢慢下来，最后谈到七八折多好。

    “就七八折，买就买，不买就拉倒。”秦锋干脆利落。

    汉娜愣了愣，还想要继续还价，但是看到秦锋这种样子，知道还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好，那就七八折，不过，我们订购十万套，能不能额外送我们一千套？”

    “好，你爽快，咱们就爽快，我这个人做生意，最腻歪婆婆妈妈。”

    斯特拉斯尔睁开了眼睛，居然没有拉锯战，这么快就谈成了？这也太超出他的预料了。

    不过，他也清楚，汉娜没有继续讨价还价，是因为这东西目前只有东方人有，美国的产品都没有这种性能，所以，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他们都会下订单的。

    “十万套，七百八十美元一套，三成定金，一年内交一半的货，剩下一半第二年交清，在两次交货时分别支付剩下的三成和四成货款。”秦锋是快刀斩乱麻，说完这些，又看向斯特拉斯尔：“斯特拉斯尔先生，贵方这里应该有制式合同吧？给我们拿一份过来，我们现在签署合同。”

    斯特拉斯尔点头，从手提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

    虽然没有一亿，也有七千八百万美元，安防展开幕之后的这个上午，就达成了这样一笔大生意，也够让他们骄傲的了。

    双方也都没有太多意见，纷纷签字。

    “秦总，这只是一個意向合同，接下来，我们国防*还会派出专家前往东方，和你们签署正式合同，同时支付你们三成首付款。”汉娜说道：“请放心，我们做生意还是非常公道的，哪怕只是一个意向合同，也不会违背的。”

    秦锋点头，还没有继续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东方来的秦总呢？他在哪个会议室里？”

    “汉斯先生，赫尔伯特先生，秦总正在和客人谈生意，你们先在外面坐着喝咖啡，等他们谈完了…”

    “秦总已经谈完了！”斯特拉斯尔打开门：“汉斯，赫尔伯特，你们来做什么？”

    两人没有搭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秦锋，而此时，秦锋还在礼貌地和汉娜告别。

    “汉娜女士，我们在东方等待贵方的到来，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是的，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汉娜还不想走，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的人，而此时，赫尔伯特已经兴奋地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秦锋的手：“秦总，您就是个天才，我们按照您那种方案进行了实验，果然，防穿和防破能力都有了飞跃！”

    汉娜的眼前顿时一亮，防穿和防破，这是在说坦克的防护啊，而且，这个赫尔伯特就是豹2坦克的设计师！

    他们在说坦克防护！这个秦总不仅仅在搞单兵装备，还在搞坦克装备！

    不过，她也没有说别的，和秦锋礼貌地握手之后，转身离开，走到外面门口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后面。

    果然，几个人走进了刚刚的会议室，虽然有不少供双方商谈的会议室，但是只有那个会议室是最大的，最豪华的。

    她看向了门口的接待人员：“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秦总，您太厉害了，改装方案简简单单，效果却非常好！”赫尔伯特进入会议室，眉飞色舞。

    秦锋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鞋带开了，我先系一下鞋子。”

    秦锋说着低头，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却抬头仔细地看了一下会议桌的下面，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用口香糖粘上的东西。

    那样漂亮的女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能代表军队签署一亿美元的军火，来头肯定不小，应该还有在摩萨德工作的经历。

    他其实从一看到汉娜就在猜测了，所以第二次进来，就坐在了汉娜刚刚坐的地方。

    现在，心中有底了。

    “那是当然，您别看我们是平旺鞋厂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只是一个幌子，我们的身后，是整个东方的军工。”秦锋开始满嘴跑火车起来：“贵方坦克的改装方案，其实是我们国内坦克设计师发明出来的，简简单单，效果却很好。”

    “原来如此！”

    “对了，秦总，我们听说，贵方还在会场展示了神奇的防弹插板，居然能挡住m14步枪的全威力子弹的射击，可惜我们来得晚了，没有亲眼看到。”汉斯有些遗憾。

    “嗯，展示过后，汉娜就决定和我们签署合同，采购十万套防弹插板。”秦锋说道：“其实，我们把它带到这里来展示，是为了给德国国防军供货的，没想到被他们捷足先登。”

    汉斯是德国国防军负责采购的，上次就拍板采购了防穿刺的鞋子，这次当然也有意采购东方的防弹插板，听到秦锋这样说，立刻就皱起来了眉头：“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要下定金的话，也得排在大卫人的后面了？”

    “是啊，得排到两年之后，考虑到通货膨胀，汇率变动等因素，如果贵方要订购的话，我们怕是不能给贵方优惠了，一千美元一块就是底价。其实，我们给大卫人的价格已经不赚钱了，完全就是赔本赚吆喝。”

    会议室区域旁边的卫生间里，汉娜蹲在马桶上，戴着一个耳机，听着里面的话，很是满意。

    看来，刚刚的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那就不能犹豫了，回去之后，得尽快审批，让他们拨专款采购！这东西对他们真是太有用了，他们有钱，能用钱来买命，绝对是值得的！

    就在此时，耳机里又响起了秦锋的声音。

    “其实，我们这种防弹插板是从坦克装甲技术上移植过来的，这种防弹插板更好的用处是做坦克装甲。”

    秦锋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德国人听的，更是说给大卫人听的，毕竟，大卫人的坦克也是果奔的。

    大卫国在是战火中成长起来的，最初他们使用的也是万国牌装备，后来就开始自研，他们从67年开始捣鼓，74年就搞出来了第一辆梅卡瓦mk1，让全世界都为之一震。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坦克的细节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基本结构都已经定型了：前面驾驶舱，中间战斗舱，后面动力舱，炮塔戳在中间，大卫人却搞了个发动机前置的另类坦克。

    前面左边是驾驶员，右边是发动机，不知道夏天的时候驾驶员能不能受得了，而炮塔更是独具特色，尖嘴猴腮，非常另类。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按照实战的需求，尽可能地增加装甲防护。

    其实，这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合格的装甲材料，只能用这种独特的设计来解决防护问题，发动机放在前面，这样一旦有反坦克武器过来，不仅仅要穿过那些弱鸡间隙装甲，还得穿过发动机，这样提供了1.8米的物理厚度。

    不过，这是指右边，左边的驾驶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在战场上要是被命中，驾驶员估计会直接升天。

    甚至就连炮塔，都被反坦克导弹从正面贯穿过，可见大卫人的设计方案也就是一般般，当然了，吹牛的本事绝对第一，贝卡谷地空战可以吹82比零，梅卡瓦当然也要保持神话才行。

    但是，如果要是能得到更好的装甲，他们当然也会想尽办法来获取的。一亿美元的生意算什么，咱们这次既然出来了，那就得带着十亿美元以上的大生意回去啊。

    “坦克装甲？”赫尔伯特的呼吸急促起来：“难道你们的这种材料和乔巴姆装甲很像？”

    豹2的防护力如何，他们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钢板和橡胶做成间隙装甲，甚至到了后期，还从英国采购到了猴版的乔巴姆装甲。

    谁能想到，东方人居然也有先进的防弹装甲！

    如果是坦克发动机，或者是坦克的火控系统、坦克炮等等，这些都是需要先进的工业基础作为后盾的，没有先进的工业，就不可能有先进的装备，但是装甲不是这样。

    装甲的研发更像是碰运气，找不同的材料来测试，就和爱迪生找灯丝材料一样，可能实验几千种也没太大收获，也可能实验十几种，运气爆棚，就找到了合格的材料。

    英国人的乔巴姆装甲是陶瓷材料的，东方的这种防弹插板也是陶瓷材料的，如果把这种陶瓷材料用在坦克车体上，或许也能大大提升坦克的防护力！

    秦锋笑着说道：“我们并不知道乔巴姆装甲是怎样的存在，毕竟坦克装甲的防护力在各国都是保密的，我们一个民营企业跑来西方参加安防展，展出我们的军工产品，您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吧？”

    这东西根本就是不可能出口的，哪怕是东方也不例外，他们只能私下里打着民营企业的名义出口！

    这样一来，一个小小的鞋厂为何拥有这么强悍的产品，也就可以理解了。

    赫尔伯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秦总，这种材料用在坦克装甲上，防弹能力究竟如何？”

    “这个嘛，属于高度机密，为了避免被别人知道，我还是给伱画一下吧。”

    躲在卫生间里的汉娜着急了，这些人居然不说了！

    窃听器的灵敏度很高，她甚至都能听到铅笔在纸上划出来的沙沙的声音，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氧化铝陶瓷能用在坦克装甲上吗？当然可以！老毛子的t-64坦克炮塔上，就在铸造的时候塞进去了一排排的氧化铝陶瓷球，英国人吹得牛逼哄哄的乔巴姆装甲，实际上也是三氧化二铝。

    那么，氧化铝陶瓷是最先进的吗？当然不是，氧化铝陶瓷只是最初级的防弹材料，如果把坦克装甲防护分代的话，这是第一代，而贫铀装甲则是第三代。

    现在，秦锋把这个拿出来，并不担心会造成国内三代坦克的技术泄密，就算是祝老真的用了这种氧化铝陶瓷，那也是蜂窝状的束缚装甲结构，比出口的这种层叠放置的方式要领先一大截，国内自用的肯定还是会比出口的性能更好的。

    他这番话，都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经过这样的一番忽悠，大卫人的那笔合同，就彻底稳妥了，甚至还能吸引他们来采购先进的装甲来增强梅卡瓦的防护力。

    赚大卫人的钱可不容易，不过，秦锋有绝招，这笔钱是妥妥的赚定了！

    外面，平旺胶鞋厂的展台前面，围起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安迪还在那里潇洒地装扮变形金刚，赵娇和王芳两人拿着宣传册，给其他人介绍。

    人群外面，劳伦兹和巴克曼两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心中不是滋味。

    原本他们打算看东方人的笑话，没想到，现在他们自己成了笑话！

    “唉，走吧，看来，国防军的那笔合同，肯定是他们的了。”劳伦兹说道。

    “唉！”巴克曼一声长叹，其实，如果只有那三十万双鞋子的合同的话，他倒不是很担心，但是，这却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这意味着东方的产品正式打入了他们德国国防军的市场！

    要知道，军队的需求都是最高的！

    “劳伦兹，上次从东方回来之后，我特意去过很多超市和商场，我们欧洲和美国的鞋子，都是摆在精美的柜台里的，标价在几十甚至上百马克。而东方的鞋子，是放在门口的纸箱里的特价款，价格只有几马克而已。”巴克曼说道：“东方可以把他们的商品出口给我们，但是只能出口低端的民用产品。但是现在，他们却在出口军队需要的高端产品！以后，如果东方继续源源不断地生产先进的产品出口全世界，那我们欧洲的这些工厂该怎么办？”

    巴克曼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他还是有眼光的，从一开始听说军队要去东方采购，巴克曼就相当警惕，经过一番争取，获得了去东方评审的资格，当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这次交易。

    如果这次交易进行下去，那东方的产品就会打入欧洲的高端市场！东方的人力成本低廉，只要质量合适，完全可以靠低价占领他们整个市场！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是一批鞋子嘛。”劳伦兹还有些不以为然。

    就在此时，整个安防展的展厅里响起了广播的声音。

    “喂，喂。”这是个欢快的声音：“现在播放一个消息，安防展刚刚开展不到半天的时间，大卫国代表就和东方平旺鞋厂签署了一份价值七千八百万美元的采购协议，我们的安防展也取得了不错的开门红！这也创造了我们安防展的一个新的成交记录！”

    七千八百万！还是美元！

    这个消息传出，整个安防展上的人都无比震惊。

    如果是航展，防务展这样的大型展览会，一次签署个几架客机，几艘军舰，那就是多少亿的合同，但是现在这里不过是一个地方性质的安防展，有个几百万美元的订单就已经很强了，这近八千万美元的订单，让人不敢相信！尤其是，还是东方的企业！

    虽然安迪转悠了一圈，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不清楚，现在听到广播，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愣。

    鞋厂？这得卖多少双鞋子，才能值这么多钱？

    难道鞋子是金子做的？

    劳伦兹皱起来了眉头，他再仔细思考一番巴克曼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

    对啊，如果这样下去，咱们国内的企业还不得喝西北风？

    等等！大卫国的代表已经采购了这种先进的防弹衣，那接下来，德国呢？他们也面临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他们需要先进的军靴，同样需要先进的防弹衣！

    该不会也采购一批吧？

    不，不，防弹衣的采购可比鞋子的采购流程要复杂得多，不可能几句话就给决定了。

    事情应该没有这么坏。

    劳伦兹的心中还有期待，就在此时，那个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参展商，各位客户，各位观众，我们再播放一个新的消息，我国著名的坦克设计和制造企业克劳斯-玛菲公司对平旺鞋厂的防弹陶瓷非常感兴趣，决定采购一批样品试用，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将会由国防*大批量采购，把我们国内的一千八百辆豹2坦克全部改装！”

    改装坦克装甲！一辆少说也有五十万马克，这样下去，又是一笔接近一亿马克的生意！

    他们还怎么阻止？鞋子都阻止不了，更不用说陆军的主战武器了！

    巴克曼只剩下苦笑了，同样都是鞋厂，东方的鞋厂怎么就这么牛呢？

    秦锋和汉斯以及赫尔伯特聊起来了坦克装甲，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赫尔伯特对秦锋的很多见识都是非常的佩服，对双方合作更是充满期待，于是就做出了改进所有坦克的承诺，一旁陪同的斯特拉斯尔很是高兴，立刻就写了广播稿，让播音员给播出来。

    咱们一个安防展，能抢了防务展的光彩，我骄傲！

    看着差不多了，秦锋的手摸向了桌底，把口香糖捏了捏，彻底包裹住整个窃听器，然后才转移话题：“各位，你们这边有经营不下去的摩托车厂吗？类似于尊达普那样的，我也想收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