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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7章 廢帝為奴(8)
    第117章 廢帝為奴(8)

    8

    “長秋殿的小程子。”

    祝青臣剛說完這句話,原本還捂着腦袋、不斷喊疼的宇文贊,就像是聽到了什麽療傷的咒語一般,馬上就安靜下來。

    宇文贊躺在山路上,頭不疼了,也不打滾了,整個人臉上露出一種解脫一般的表情,甚至還帶着淡淡的微笑。

    他張了張嘴,發出一些含糊的聲音。

    祝青臣一撩衣擺,在他面前單膝蹲下,側耳去聽:“你說什麽?”

    程公公提起警惕,伸出手,護着祝青臣。

    宇文贊的聲音實在是太小,祝青臣蹙着眉頭,愈發低下頭。

    宇文贊嚅了嚅唇,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小承子,我來彌補你了,這次我會對你好的……”

    跟在祝青臣身邊的系統震驚了:“臣臣,他他他……他真的……”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淡淡道:“真的重生了。”

    看來反派系統說的沒錯,他看見的劇情梗概,只是前世的劇情梗概。

    這篇文,其實是在宇文贊重生之後,才正式開始的。

    宇文贊似乎把程公公當成了“小程子”,扯着他的衣擺,虛弱地喋喋不休:“是我認錯了人,我知道錯了,其實我愛的是你……”

    得虧程公公年紀大了,耳朵不是很好,也沒怎麽聽清楚他說了什麽,更沒聽清楚那句“愛不愛”的。

    否則指定要被他吓暈過去。

    程公公往回扯了扯自己的衣擺,想把衣擺收回來,沒想到宇文贊抓得死緊,拽都拽不回來。

    畢竟是北周皇子,看這模樣也是病了,程公公也不好動粗,只能看向祝青臣,有些為難:“小公爺,這……”

    祝青臣見宇文贊不頭疼了,表情也是一臉解脫,卻還死死地拽着程公公的衣擺,能說出既定臺詞,有點懷疑。

    于是祝青臣握着腰間佩刀,“唰”的一下抽出武器,放在宇文贊的手腕上。

    刀刃鋒利,還閃着銀光。

    宇文贊被刀光一晃眼睛,馬上就縮回了手。

    這不是清醒着嗎?還知道害怕,裝什麽深情?

    祝青臣笑了

    一聲,收刀入鞘,擡頭看看天色,吩咐親衛道:“把人擡回去。”

    親衛抱拳應道:“是。”

    按照原書劇情,馬上就要下雨了,未免麻煩,他們還是早點回去為好。

    兩個親衛把宇文贊從地上架起來,這時,宇文贊又掙紮着,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遞給程公公:“求你……救我……報酬……”

    重要道具還沒忘呢。

    程公公又一次看向祝青臣:“小公爺……”

    祝青臣想了想:“你先收着。”

    這個東西不收,只怕宇文贊也不肯走。

    “是。”程公公用一塊手帕墊着,從宇文贊手中接過那塊白玉玉佩,包好了,然後收進衣袖中,“小公爺若是要用,随時吩咐老奴。”

    “嗯。”

    劇情流程都走完了,祝青臣讓兩個親衛把宇文贊扶到馬背上,他自己也翻身上馬,一夾馬腹,

    對三個學生道:“走吧,這天看着要下雨了,回去了。”

    “好。”

    三個學生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跟着老師走。

    系統跟在祝青臣身邊:“臣臣,你長大了。”

    祝青臣騎在馬上,調了個頭,準備原路返回:“嗯?”

    “以前都是劇情修正推着你走,你現在也會趕着劇情走了。”

    “唯手熟爾。”

    祝青臣繞到隊伍前面,帶着學生們回去。

    宇文贊似乎是暈過去了,趴在馬背上,被親衛帶着往前走,偶爾冒出一兩句“你把我放下來吧”“我是草原人”。

    楚雲揚聽見他說話,回頭看了一眼,又費解地轉回頭:“他說什麽呢?什麽他是草原人?他長這個樣子,誰不知道他是草原人啊?”

    祝青臣笑了笑:“他怕你們把他丢下。”

    楚雲揚更不理解了:“雖說我也不喜歡北周,但是人命關天,誰會把他丢下?”

    祝青臣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今日不管是誰倒在這裏,蕭承安他們都會把人救下來。

    獵場裏到處都是人,就算他們不救,也會有其他人救。

    楚雲揚又道:“他這下可是欠我們一份救命之恩了,想來等他

    好了,也不敢再瞧不起我們大夏了。”

    蕭承安和衛遠都點了點頭,一臉贊同的模樣。

    祝青臣見他們這副單純的模樣,沒忍住想逗逗他們:“你們只知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萬一他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你們怎麽辦?”

    “啊?”三個學生都震驚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師,你在說什麽?”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什麽相許?以身相許?

    這是什麽屁話?現在大夏的說書先生都不說這種老掉牙的故事了。

    三個人面面相觑,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半晌,楚雲揚小聲提議:“要不我們把他丢回原處好了?”

    衛遠馬上點頭:“我沒意見。”

    “畢竟是一條人命……”蕭承安猶豫了一下,“讓侍衛走另一條路送他回去,不讓他知道是誰救了他就可以了。”

    祝青臣笑出聲:“怕什麽?說笑罷了,哪有這麽離譜的事情?”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趴在馬背上、一直嘀嘀咕咕的宇文贊,看着還是有點滲人。

    三個學生騎着馬,緩緩遠離他,向祝青臣靠攏,把祝青臣包圍起來。

    老師保護我們!

    不一會兒,天色果真暗了下來,驚雷劃過,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祝青臣頗有感慨:“還真準啊,說下雨就下雨。”

    “原書要着重刻畫一下蕭承安救宇文贊有多不容易嘛。”系統描繪了一下那個場景,“蕭承安背着宇文贊走在雨裏,摔得滿身泥濘,但還是不肯放下他,多麽可歌可泣的愛情,感天動地。”

    祝青臣想不通:“承安從頭到尾對他都沒有什麽愛情吧?”

    “反正都差不多,而且蕭承安救他的時候越慘,就越能體現出後來蕭承安被虐得慘。”

    “所以慘的只有我的學生?”

    “宇文贊現在不是重生來追妻火葬場了嗎?”系統見祝青臣擡起手要抓它,連忙飛走,“又不是我說的,是原書說的!”

    笑話,火葬場可以有,追妻絕對沒有。

    祝青臣回過頭,吩咐親衛:“蓑衣和鬥笠。”

    還好他早有準備

    。

    淋雨?

    不可能的,他的學生跟着他,一滴雨都不可能淋到!

    祝青臣盯着三個學生穿好蓑衣,戴上鬥笠,擡手幫他們整理一下。

    楚雲揚還道:“營地就在前面,我沖一下就過去了,用不着這些,我就不穿了,下去探路。”

    祝青臣正色道:“山上看山下很近,其實還有好一段路呢,蓑衣披好,小心淋雨着涼,營地裏可不比京城裏,要是少了藥材,把你燒成傻子。”

    楚雲揚小小地應了一聲:“噢。”

    祝青臣故意嘆氣搖頭:“本來就不太聰明,這要再淋雨發燒,可如何是好啊?”

    蕭承安和衛遠忍不住低下頭,笑出聲來。

    “老師,我……”楚雲揚一抽繩子,把蓑衣系領口得緊緊的,“好了。”

    一行人穿戴好了雨具,就連馬背上的宇文贊,也給他挂上一塊防水的油布,這才重新啓程。

    果然,重新出發沒多久,“啪嗒”一聲,雨點砸在竹笠上。

    祝青臣擡起頭:“下雨了。”

    緊跟着,雨勢越來越大,撒豆一般撒下來。

    而他們距離營地還有一段山路。

    沒過多久,整條山路都泡在水裏,泥濘不堪。

    祝青臣下令,未免馬蹄打滑,馬匹為雷聲所驚,所有人下馬步行,注意腳下,不要着急,營地就在前面,慢慢走也能走到。

    就算祝青臣做足了準備,但是雨下得太大,蓑衣竹笠都不能完全遮住,還是有不少雨點砸在他臉上,順着他的脖子滑進衣服裏。

    祝青臣抿了抿唇,回頭看了一眼蕭承安。

    蕭承安沒有一點兒不高興,反倒幫着衛遠把腳從泥裏拔出來。

    看見祝青臣在看他,他便笑着道:“老師,怪我們沒有看天氣,害得老師也陪着我們一起淋雨。”

    祝青臣笑了笑,折了一根旁邊的樹枝,讓他拄着走:“不要緊,馬上就到了。”

    “嗯。”蕭承安高高興興地接過樹枝。

    祝青臣垂了垂眼睛,轉回頭,繼續往前走。

    蕭承安就在這樣的路上,淋着大雨,一步一腳泥,背着宇文贊回營地。

    就算不背着一個人

    ,在這樣的雨裏自己跑回去,也要生一場大病。

    但是他的好心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反倒是宇文贊陰魂不散,重生也要纏着他。

    簡直離譜!

    一行人還沒抵達營地,遠遠地就看見山路上有人在靠近,宇文恕帶着親衛,還有留守在營地裏的鎮國公,帶着禁軍迎上來了。

    雨太大了,他們怕出事,便帶着人四處找找。

    鎮國公抱拳行禮:“陛下。”

    蕭承安道:“鎮國公免禮,朕沒事,回去吧。”

    “是。”

    宇文恕走到祝青臣身邊,拍拍他的竹笠,又給他加了一塊油布,蓋在身上:“祝太傅可還好?”

    祝青臣搖搖頭:“我沒事。”

    祝青臣回過頭,看了一眼宇文贊,朝他使了個眼色。

    宇文恕問:“他怎麽也在?”

    祝青臣朝他招了招手,宇文恕便微微低下頭。

    兩個人在暴雨裏咬耳朵,雨聲正好遮蓋他們的說話聲。

    祝青臣道:“救人劇情走完了,但是他重生了,嘴裏喊着什麽原諒我,我彌補你之類的話。”

    宇文恕也回頭看了一眼,了然地點了點頭:“只能見招拆招了。”

    “嗯。”

    宇文恕撐開一把大傘,摟着祝青臣的肩膀,兩個人一同走在泥濘的山路上。

    祝青臣身後,三個學生不約而同地歪了歪腦袋,連歪腦袋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這個攝政王在幹什麽?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

    一行人回到營地,身上還算幹淨,就是鞋子衣擺全濕透了。

    宇文恕讓親衛把宇文贊擡回他自己的帳篷,找個太醫過去看看。

    當然了,也另外加派了人手,暗中看着宇文贊。

    幾個人剛把宇文贊擡回去,陳尋就沖了出來,對着宇文贊哭天抹淚的,說都是自己沒照顧好他,本來想回來喊人,結果沒想到這麽快就下雨了。

    宇文恕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情,只是讓人把他們兩個一起送進帳篷裏,關在一塊兒。

    祝青臣簡單安排了一下營地的部署,如果這雨一直不停,他們可能得去行宮了,又吩咐三

    個學生快點回去換幹淨衣裳,在營帳裏點起炭火,再喝點姜湯驅寒。

    安排好了一切,祝青臣才覺得自己身上也有點冷,趕緊跑回自己的帳篷。

    外面雨聲淅瀝,宇文恕背對着坐在門前,祝青臣躲在屏風後面換衣服。

    祝青臣把濕衣服丢進盆子裏:“我們原本的打算是,走完劇情,你就把他帶回北周,現在怎麽辦?”

    宇文恕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他現在不是十幾歲的皇子了,他前世是殺了你、登上皇位,又蕩平大夏的人。”祝青臣用巾子擦幹淨身上的水,披上衣裳,“敵人忽然從小怪變成了終極大怪。”

    宇文恕卻道:“他殺的不是我。”

    “他殺了攝政王,不是你嗎?”

    “被殺的那個不是我。”宇文恕的倔強,他不可能被殺!

    “好吧。”祝青臣想了想,“你覺得,他重生回來會做什麽?”

    “追妻火葬場。”

    “除此之外,他還可以利用前世的記憶,盡快篡位,盡快和大夏開戰,所以我們都要小心一點。”

    祝青臣系好腰帶,走到宇文恕身邊,和他一起坐下看雨:“事業愛情兩不誤,所謂重生,到底是給誰一個圓滿啊?”

    宇文恕轉過頭,揪着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你都淋雨了,怎麽還敢坐在這裏吹風?”

    宇文恕把他抓進去,丢到床上,找了個毯子給他裹着,拽了拽毯子兩角,打了個結,把祝青臣包得緊緊的。

    系統坐在他身邊:“臣臣,你是一個小寶寶。”

    宇文恕又走到門前,讓親衛把炭盆和姜湯送進來。

    炭盆一端進來,整個帳篷都暖烘烘的。

    祝青臣雙手捧着一個大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湯。

    喝到一半,祝青臣擡起頭,朝宇文恕打了一個姜湯味的嗝:“喝不下了。”

    宇文恕卻道:“多喝點,你本來就比別人身體差,別人喝一碗,你至少得喝一碗半,否則不起作用。”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難得沒有反駁,低下頭,硬着頭皮繼續喝,幾乎要把臉埋進海碗裏。

    喝完姜湯,宇文恕的親衛過來回禀。

    “

    攝政王、祝太傅,太醫已經去看過了,宇文贊除了淋了點雨,其他沒有大礙。現在人還沒醒,還說胡話。”

    宇文恕問:“都說些什麽?”

    “這個……”親衛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聲音也小了下去,“‘是我認錯了人。’‘這次我會牢牢記住你的。’”

    祝青臣心中了然。

    追妻火葬場裏,主角攻道歉,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

    再多一點,就太傷害主角攻的自尊了。

    “可以了,不用再說了。”祝青臣打斷了他的話,“回去盯着他,有任何情況,随時回禀。”

    “是。”

    親衛退走,祝青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宇文恕道:“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就醒,祝太傅先睡一會兒,有什麽事情我喊你起來。”

    “好。”祝青臣裹着毯子,往床上一倒,撲騰着手,把厚被子給拽過來,再蓋一床。

    宇文恕幫他把被子掖好,安安靜靜地守在他床邊。

    因為下雨,天色漸漸暗了,帳篷裏沒點燈,只有淅瀝的雨聲。

    *

    北周營帳裏。

    太醫簡單給宇文贊把了脈,見他脈搏強勁,沒有任何不妥,便只當他是淋了雨才暈倒,沒什麽大事。

    陳尋撲在他床邊,哭得肝腸寸斷,只恨自己和殿下“走散”了,沒有保護好殿下。

    有了前兩次的事情,他也不敢把宇文贊頭疼的事情告訴太醫。

    所以他只是哭,一個勁地哭。

    直到太醫離開,陳尋這才抹了把眼淚,擡起頭來。

    一場大雨攪得人心神不寧,不久之後,雨變小了,但衆人也都沒有了玩樂的心思。

    整個營地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巡邏士兵的靴子踩在泥地上的聲音。

    陳尋守在宇文贊身邊,連晚飯都是在床邊吃的。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歡宇文贊,主要是因為……

    他把宇文贊丢在山裏,他怕宇文贊興師問罪,所以要守在床邊,等宇文贊一醒來,就向他解釋,把人哄好。

    他坐在床邊,撐着頭,認真地盯着宇文贊。

    宇文贊睡得并不安穩,緊緊地皺着眉頭,時不時還說些胡

    話。

    陳尋仔細聽着,沒有聽見他罵自己,也沒有聽見他提起自己把他丢下的事情,便稍微放下心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尋等得都快睡着了,忽然,宇文贊睜開了眼睛。

    陳尋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調整好表情,含着兩泡眼淚,撲了上去:“殿下!殿下,你可醒了!”

    宇文贊目光冷厲,低頭看向他,故意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陳尋啊!殿下怎麽把我給忘……”

    陳尋話還沒說完,忽然,宇文贊一翻掌,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騙我!是你騙我!”

    昏迷期間,他想起了前世的所有事情!

    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了,他在夏國為質,被夏國那些公子哥兒欺辱,是蕭承安給他送吃的喝的!是蕭承安給他送傷藥!是蕭承安幫他解圍!

    後來,到了獵場裏,他被那群公子哥兒刁難,被他們圍在中間,摔倒砸破了腦袋,也是蕭承安救了他!是蕭承安背着他,一步一個腳印,走回營地裏!

    可是因為蕭承安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只說自己是“長秋殿的小承子”。

    等他再次醒來時,蕭承安已經登基,長秋殿的所有太監也都被趕出宮了。

    他一心以為小承子也被蕭承安趕走了,所以對蕭承安沒有好臉色。

    他派人出宮去找,最後找到了陳尋。

    是陳尋騙了他,陳尋冒領了蕭承安的功勞!

    他把陳尋捧在手心裏,一直到他回到北周、成為皇帝、反攻夏國,他都寵愛着陳尋。

    陳尋總是在他耳邊說蕭承安的壞話,他每次都相信,每次對蕭承安的看法便差一些。

    夏國國破,他為了給陳尋出氣,讓蕭承安做了他的一條狗。

    陳尋欺辱他,踐踏他,他總是站在旁邊,袖手旁觀。

    但其實,他早就被蕭承安的堅韌所吸引,被他的勇敢所打動。

    只是他被陳尋騙了,他不能接受自己愛上這樣一個“惡毒”的人。

    直到有一天,陳尋要把蕭承安送進軍營,賞賜給軍營将士。

    他心裏不大舒服,卻礙于衆人在場,不好反悔。

    讓蕭承安向他求饒。

    只要蕭承安向他求個饒,他就有臺階下,就可以順勢放了蕭承安。

    可是不論他怎麽暗示,蕭承安就是不肯求饒,他也惱了,任由蕭承安走進将士之中。

    也是在這個晚上,蕭承安奪過士兵腰間的佩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了他。

    他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救了他的人,根本就不是陳尋,而是蕭承安。

    蕭承安留下遺願,便毫不猶豫地自刎了。

    他萬分心痛,一夜之間白了頭發,把陳尋砍死了,把方才碰過蕭承安的将士都殺了。

    他恨陳尋騙他,恨蕭承安為什麽不早說,恨蕭承安為什麽要用這種決絕的方式把真相告訴他。

    他太恨了,這份恨意跨越前世今生。

    “嗚嗚……”陳尋被他掐着脖子,臉漲得通紅,連話也說不出來,使勁拍打着他的手臂,讓他回過神來。

    是陳尋!就是陳尋騙了他!

    如果沒有陳尋,他和蕭承安早就修成正果了!

    宇文贊死死地掐着陳尋的脖子:“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死!”

    就在陳尋即将被他掐死的時候,宇文恕安排的親衛看不下去了,走到帳篷外面,喊了一聲:“五殿下?”

    畢竟攝政王讓他盯着這兩個人,總不能放任一個把一個給掐死了。

    宇文贊愣了一下,只能松開他。

    陳尋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地咳嗽,幾乎要把心肺給咳出來。

    難道……難道是宇文贊想起自己把他丢在山裏的事情了?

    不應該啊。

    外面的親衛又問:“殿下既然醒了,可要再找太醫看看。”

    “不用。”宇文贊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是在帳篷裏,心下一喜,連眼睛都亮了。

    他馬上沖出帳篷,看向四周。

    暮色四合,曠野無邊。

    小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

    秋狩!是秋狩!

    還在下雨的時候!

    所以是蕭承安救他的那天!

    宇文贊猛地推開親衛,沖進雨裏。

    承安,我來了!這次我不會認錯人了!

    宇文贊不知道蕭承安住在哪個帳篷裏,他只能像一只沒頭蒼蠅,在營地裏瞎轉。

    親衛連忙跟上去:“殿下!天都晚了,最好不要在營地裏……”

    宇文贊一把推開他,繼續往前走。

    不知不覺間,他好像聽見了蕭承安的聲音。

    他快步朝前跑去,來到皇帝營帳外。

    帳中傳來少年人說笑的聲音。

    “外面還下着雨呢,楚雲揚,你自己想出去淋雨,可別拉着我們啊,我們是要在帳篷裏暖和睡覺的。”

    “那也太沒意思了,這雨要是下好幾天,那整個秋狩就泡湯了,沒意思。”

    蕭承安溫溫柔柔的聲音傳出來:“沒關系的,我可以下旨多留幾天,等天晴再玩幾天。”

    這些人是誰?蕭承安現在是什麽身份?為什麽可以下旨?

    為什麽事情和前世不一樣了?

    宇文贊站在帳篷前,忽然腿腳一軟,整個人跪到在泥地裏。

    三個學生聽見動靜,從帳篷裏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楚雲揚拿着佩劍,護在兩個朋友面前:“退到我身後!這他娘的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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