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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準考證被撕(4)
    第27章 準考證被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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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母來到高二班級,站在窗戶外面,慈愛地看教室裏的賀嶼。

    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賀嶼坐在班級最後一排,看見她過來了,也不顧正在早讀,直接走出教室。

    陳母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小嶼,手續都辦好了,和頌正在教室收拾東西,馬上就下來陪你。”

    “好啊。”賀嶼笑了笑,“謝謝媽。”

    他一直喊陳母“阿姨”,忽然喊了她一聲“媽”,陳母受寵若驚,臉上的笑都要溢出來了。

    “你高興就好,只要你好好學習,我和你爸爸做什麽都願意。”

    “嗯。”

    “你以後可是要繼承集團的人,現在好好學習,以後幫你爸爸分憂,以後也別忘了阿姨和哥哥對你的好啊。”

    “嗯。”賀嶼敷衍地應了一聲,扭頭看向樓梯口。

    陳和頌搬着自己的桌椅下來了,他的書本有點多,祝青臣也幫他搬了一點。

    賀嶼抱着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哥,來了?”

    “嗯。”陳和頌應了一聲,把桌椅搬進教室,在賀嶼的座位旁邊放好。

    賀嶼從祝青臣手裏接過陳和頌的書本,遞給陳和頌。

    “兄友弟恭”的場景,陳母看着十分欣慰,連帶着看祝青臣都順眼許多。

    “小祝老師倒是比高老師聰明識大體,學校的周副和我們家老賀有點交情,等有機會,我一定在周副面前替小祝老師多多美言。”

    祝青臣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好啊,謝謝您。”

    陳母好像已經把祝青臣劃歸到自己陣營了。

    祝青臣笑着問:“賀嶼是您的親生兒子嗎?”

    “不是呢,他是老賀的兒子,我們是重組家庭。”陳母掩着嘴笑,“小祝老師怎麽這樣問?”

    “您對賀嶼,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好呢。”

    “是嗎?其他人也是這樣說的。”

    陳母還以為祝青臣是在誇她,笑得合不攏嘴。

    祝青臣別過頭去,有些無奈。

    對自己的兒子極盡苛待,對別人的兒子奉承讨好,他不知道這位母親究竟是怎麽想的。

    這時,系統幽幽道:“為了錢。為了前半輩子的生活,需要讨好老賀;為了後半輩子的生活,需要讨好小賀。”

    陳和頌把東西收拾好,在位置上坐下,拿出課本,遞給賀嶼。

    陳母笑着朝他們擺了擺手,叮囑陳和頌要好好輔導賀嶼,便滿意地離開了。

    她一邊踩着高跟鞋離開,一邊還給賀父發了消息:【老賀,都辦好啦,你打算怎麽獎勵我呀?】

    祝青臣最後看了一眼陳和頌,陳和頌不像昨天那樣驚慌失措,朝他輕輕搖了搖頭,讓他放心。

    祝青臣也離開了。

    後排學生基本都是賀嶼的狐朋狗友,知道賀嶼不喜歡陳和頌,也總是欺負他。

    今天早上,賀嶼跟他們說,陳和頌要留級,他們還不信,現在看見人真的來了,都忍不住了。

    “我去,嶼哥牛啊,高二年段第一給嶼哥陪讀。”

    “太牛了。”

    賀嶼很享受這樣的追捧,更享受把陳和頌踩在腳底的感覺。

    陳和頌坐在旁邊,很快進入學習狀态,認真讀書。

    他看着不舒服,踹了一腳陳和頌的椅子:“早上沒吃飽,去食堂買袋牛奶。”

    “好。”陳和頌帶上自己記英語單詞的小本子,拿上飯卡,離開教室。

    賀嶼的狐朋狗友都驚呆了:“嶼哥,牛。”

    陳和頌一路下了樓,朝食堂走去。

    路過學校後牆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

    學校的動作沒有這麽快,等監控安裝接通,應該還要等明天。

    *

    高二年段第一留級,給高二的弟弟做陪讀。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陳和頌的同學都不敢相信,跑去高二教室看他。

    “和頌,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是不是被威脅了?你跟我們說。”

    連同學都比他的家人關心他。

    陳和頌朝他們笑了笑,搖搖頭:“沒事,只是因為生病。”

    “真的嗎?”

    “你真的要重讀一遍高二?”

    賀嶼對這群人的到來很是不爽,踹了一腳桌子,站起身來:“吵死了。”

    陳和頌的同學也來了火。

    “你他媽一個混混,塞錢走後門進學校,你有什麽好狂的啊?”

    “平時欺負陳和頌就算了,你現在直接讓他留級,你有病啊?”

    “你自己的學習爛得要死,你還想讓年段第一給你作配,傻逼。”

    賀嶼最恨別人拿他的成績說事情,平時圍在他身邊的小弟們也站起來了。

    “要打架是吧?”

    “打就打,誰怕誰啊?”

    陳和頌站在中間,試圖攔住自己的同學:“沒關系的,你們先回去吧。”

    但是根本攔不住,矛盾一觸即發。

    這時,祝青臣出現在門前:“好了,不要吵了。”

    他把自己班上的學生給拉過來。

    學生們明顯不服氣:“老師!”

    祝青臣站在他們前面,沒有說話,目光嚴肅,掃過賀嶼和他的一群朋友。

    賀嶼冷哼一聲,在位置上坐下:“祝老師,是你班學生來挑事的。”

    祝青臣沒理他,朝陳和頌點點頭,把自己班的學生帶走了。

    但他們明顯還是不服氣。

    “老師,明明是他們……”

    “我知道。”祝青臣看向他們,“保護同學,勇氣可嘉。”

    “那你還……”

    “但是保護的方法不對。”祝青臣認真地看着他們,“就算你們今天和他打起來了,就算打贏了,除了出氣,又能有什麽用呢?”

    祝青臣問他們:“嗯?陳和頌在他們班上、在家裏還是會被欺負,反而還會被變本加厲地欺負。”

    “你們呢?已經是高二生了,如果因為打架背上處分,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消除,得不償失。”

    學生們冷靜下來:“我們錯了。”

    可他們還是不理解:“那我們能怎麽辦?”

    祝青臣正色道:“好好學習,相信老師。”

    “老師會解決這件事情嗎?”

    “嗯。”祝青臣拍拍他們的肩膀,“回去上課。”

    “好吧。”

    他們見祝青臣神色堅定,也不由自主地相信他,點了點頭,垂頭喪氣地走了。

    祝青臣在教室

    外面轉了一圈,确認他們都有在認真上課,才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高老師被氣得不輕,老半天沒緩過勁來,現在還坐在椅子上,抱着保溫杯續命。

    年輕老師圍在他身邊,拍拍他的後背,正勸他。

    “消消氣,消消氣,氣壞了自己就不好了。”

    “小祝老師不是還留了錄像嗎?我看陳和頌不像是自願的,應該還有機會。”

    祝青臣走進來,也抱起自己的保溫杯續續命:“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可是高老師越想越氣,把保溫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不行,我得去校長辦公室一趟!小祝,這件事情你就當不知道,你剛工作,不能摻和這些事情,我要退休了,我不怕他們。”

    老師們連忙拉住他:“現在去有什麽用?主管學生工作的周副都簽字了,陳和頌自己也說是自願。”

    見他狀态不對,老師們連忙從他的包裏拿出速效救心丸,讓他含在舌下,又好說歹說,把他勸回去休息,還派了一個沒課的老師送他回家。

    高老師氣得不行,臨走時還在說,要寫舉報信,舉報這群人玩弄職權,耽誤學生。

    祝青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其他老師也來勸他。

    “你還年輕,才剛工作幾個星期,千萬別想不開。”

    “賀家家大業大,還認識周副,你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去找他們吵。”

    “記住了嗎?”

    祝青臣乖巧地點了點頭:“記住了。”

    如果有十足的把握,就可以找他們去吵了。

    *

    陳和頌在高二的日子并不好過。

    賀嶼完全不讀書,他卻要一邊聽課做筆記,一邊做卷子,還要忍受後排學生的冷嘲熱諷。

    賀嶼也時常欺負他,使喚他去跑腿,買這買那的。

    二天後,賀嶼又一次踹了一下陳和頌的椅子。

    他不用說話,陳和頌從書包裏拿出飯卡,若無其事地離開課堂,去買牛奶。

    陳和頌一邊背英語單詞,一邊下樓,路過學校後牆的時候,看見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調試新安裝的監控攝像頭。

    “能看見嗎?”

    “監控室那邊能看見嗎?

    ”

    “能!”

    陳和頌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他來到小賣部,拿了一袋牛奶,刷卡付錢,然後回到教室。

    賀嶼正掐着表:“哥今天提早一分鐘回來了。”

    他從陳和頌手裏接過牛奶,才喝了一口,就皺着眉頭放下了:“為什麽是紅棗味的?”

    陳和頌一邊寫卷子,一邊說:“沒有其他味道的了。”

    “可是哥,我最讨厭紅棗味的牛奶了。”

    “沒有其他味道了。”

    “阿姨知道會生氣的,哥根本沒有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沒有其他味道。”

    陳和頌埋頭寫卷子,回答他的只有這一句話。

    賀嶼瞧了他一眼,扯開陳和頌用來夾卷子的燕尾夾,把牛奶袋子夾了起來。

    他不會在學校裏欺負陳和頌,上次他這樣幹,被高老師抓住了。

    但是陳和頌知道,賀嶼不會善罷甘休,傍晚放學,才是重頭戲。

    這天傍晚,陳和頌特意留下來寫了十五分鐘的卷子,才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走出校門,朝公交車站走去。

    他貼着牆根走,沒多久,兩個學生就從他身後走上來,一左一右,摟住他的肩膀。

    陳和頌沒有反抗,跟着他們來到學校後牆的小巷裏。

    巷子裏有點黑,他剛走進去,還沒看清楚什麽,忽然,一陣風掃過,拳頭重重地落在他的肚子上。

    陳和頌被打得一個踉跄,整個人撲在地上。

    小巷盡頭,賀嶼靠着牆壁,嘴裏叼着煙,聽見動靜,扭頭看向他。

    陳和頌趴在地上,同樣也擡頭看向他。

    還有他頭頂全新的監控攝像頭。

    他就站在攝像頭底下,攝像頭一定拍到了他。

    “陳和頌,給你臉了?”

    “誰都使喚不動你了?我嶼哥讓你買袋牛奶你都不肯?”

    陳和頌倒在地上,幾個學生一擁而上,對他拳打腳踢。

    他将書包抱在胸前,護住自己的腦袋和右手。

    對他來說,這兩樣東西,是最值錢的東西了。

    身上太疼了,他就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不要緊,最後再挨一次打,最後一次,他馬上就可以逃離了。

    護住了腦袋和右手,只要這一次,他就可以專心讀書了。

    陳和頌的意識慢慢渙散,只有這一個想法無比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靠在牆邊的賀嶼喊了一聲:“差不多可以了。”

    其他人這才停止毆打。

    賀嶼拿着煙頭,走上前,在陳和頌面前蹲下。

    陳和頌擡起頭看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厲害,砰砰——

    面對長期霸淩他的人的恐懼、害怕,還有……

    他終于要報仇的隐秘的快感。

    賀嶼從書包裏拿出那袋牛奶:“哥,你吃賀家的,喝賀家的,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我讓你留級你就得留級,我讓你給我買牛奶,你就得給我買牛奶,你自己看看,你給我買的是什麽東西?”

    他用力扯開燕尾夾,一點一點,把黏膩的液體從陳和頌的頭上倒下去。

    天氣熱,拆開包裝的牛奶放了一整天,泛着微微的酸臭味。

    陳和頌低着頭,額前過長的劉海遮蓋住了視線。

    賀嶼把一袋牛奶全部倒完,把包裝丢到一邊,然後又被自己夾在指間的煙頭燙了一下。

    他撣了撣煙灰,吩咐自己的小弟們:“把他架起來。”

    “好。”

    陳和頌被他們扛着手臂,按在牆上。

    賀嶼站起身,吹了吹煙頭,一點猩紅明明滅滅。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嶼欣賞着自己的傑作,把最後一根煙頭丢開。

    地上滿是煙頭,小弟們一松手,陳和頌就順着牆壁,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賀嶼吩咐道:“你自己收拾好了再回家,你知道該怎麽說。”

    陳和頌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的。”賀嶼最後拍了拍他的臉頰,帶着一群人轉身離開。

    “我知道。”陳和頌又重複了一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會有下次了。

    陳和頌緩了好久,才扶着牆,慢慢地站起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書包,慢吞吞地走出巷子。

    路人見他這副模樣,都無比震驚,上前把他圍起來。

    “同學?你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拿着紙巾擦擦臉。”

    “快坐下,頭暈不暈啊?怎麽弄成這樣?”

    “家裏的電話多少?老師的電話還記得嗎?”

    “謝謝。”陳和頌沒有接過紙巾,抱着書包,掙開他們要攙扶的手,一瘸一拐地努力往前走。

    “我要去派出所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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