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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理想者的本我(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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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者的本我(59)

    那個熟悉的身形很單薄。

    位于市郊的空曠場地是異能特務課特意清出來的一個大範圍陷阱,無數強者在這裏守株待兔,設下陷阱,等着鶴見稚久踩進來。

    鶴見稚久也真的站在了這裏。

    冷風卷過發梢,吹得外套翻飛,鶴見稚久展開雙手,以肉眼可見的少數攔住了多數,橫在所有人面前。

    他說:他才是最終關卡的惡龍。

    宣戰的話一出口所有人的心神都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暗藏的小心思在這一刻被無情地泯滅掉了,想要強行控制住鶴見稚久的可能性就此消失。

    “……哈,一點也感覺不到意外。”五條悟吐出一口氣,掀開臉上的墨鏡,又像是在對待曾經的禮物一樣,小心的收進口袋裏。

    如果按照正常闖關模式,鶴見稚久一個人前來挑戰。他們就還有機會按住這個跳脫的家夥,無論是用書還是用什麽許願機一樣的東西,所有人都期望還有扭轉的餘地,哪怕他們已經做好了殺死鶴見稚久的心理準備。

    但偏偏就像以前一樣。

    闖關的勇者變成了守關的惡龍。

    立場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可以不用糾結道德和倫理。

    只要用武器劃破咽喉,斷絕生機,世界還是美好的——鶴見稚久好像在這麽說。

    “是啊,他就是這個樣的。”

    夏油傑忽地笑了,“讓他老實一點簡直是千古難題,這樣反而才像是他自己。”

    “動手吧。”中原中也沉下嗓音,皮質的黑手套丢在腳下,從指尖猙獰而上的,是複雜虬結的暗紅色的紋路,沉睡在他體內的荒獸睜開眼,洶湧的力量實質化地凝結而出,給橘發青年鍍上一層暗沉的紅。

    水泥地在重力壓迫下發出低鳴。

    又有咒靈從泥土中破土而出,無數陰霾壓下,咒靈操術的使臣遍布天空。

    鶴見稚久迎着赤之王的火光,臉上笑意愈發瘋狂。

    “這樣才對嘛!”

    …

    真人走在狹長走道裏。

    這裏是費奧多爾和比水流發揮信息網,從無數虛假的情報裏尋找到的地方,真假不定,但值得一試。

    真人推開一個房門,搜尋無果,退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拿着槍的人類秘密警察,随手用無為轉變捏碎靈魂,接着就走向下一個房間。

    順便,他在思考自己為什麽會答應一個人潛入這裏,而不是去正面戰場陪鶴見稚久打架。

    那兩個人類手裏的信息情報他看不懂一點。

    打架他倒是能幫點忙。

    漏瑚、花禦,自己那幾個重新以詛咒之名重新複活準備參與進終戰的咒靈夥伴已經交給那個叫費奧多爾的人類指揮了,漏瑚明明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但聽說能獵殺人類還是興沖沖的參與了進去。

    耳麥裏,聽聲音戰況就很激烈。

    說不定稚久那邊打得更有趣。

    真人想。

    稚久那邊都是數得上號的頂級戰鬥力,打起來少說犁平一整塊地,要是能夷平整個關東就更有趣了。

    真人百無聊賴地想着,行動上是一點沒拖延。

    搜尋,殺掉看見他的人,繼續前進。

    如此反複循環。

    耳麥裏忽然傳來俄羅斯人磁性清冷的聲音,費奧多爾說道:“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果然在這邊,我們會應該會直接對上他們。”

    “特務課的暫時還插手不了這些事,要應對的是港口Mafia……那個組織也有不少武力。”俄羅斯青年的眸色暗了暗,腦子閃過無數情報,最後敲定了一個人。

    他通過多人連線告知另一個人:“注意外面的戰場,他們應該會派出保爾·魏爾倫,這是臨時能借調的最強武力。太宰治有應對稚久的經驗,稚久向來是個不會把機會放在一條路上的性格,上次他被擺了一道,這一回應該會更謹慎。”

    “超越者?”被提醒的比水流應聲。

    年輕的王權者笑了笑,“其他人都調去對付稚久,但還是防着被趁虛而入嗎,這下算是領教到了雙黑之一的頭腦了。”

    費奧多爾問:“怎麽樣?”

    比水流答:“可以,做得到。”

    真人:?

    突然就感受到了鶴見稚久對頭腦派的同款怨念,人心這方面是真的猜不明白一點。

    真人按着耳麥追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也沒什麽。”

    位于地面戰場的綠之王比水流神色淡淡地回答,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一行代碼,電流般弧光閃爍的綠之王權力量在他身邊萦繞,墨綠漸染,威茲曼偏差值驟然躍起。

    比水流按下了發送鍵。

    Jungle網絡上,新的高分任務突兀地出現在所有注冊成員手機裏。

    那名王權者的聲音平靜地闡述事實,他說出了自己的方案:“為守護人類而站在正義那一方的人們,最能絆住他們腳步的不是強大的敵人。”

    費奧多爾聲音含笑,平靜而神聖地接下後半句話:“所以在很多時候,普通人的性命其實才是最有價值的籌碼。”

    “哪怕是堂堂超越者也很難抵禦無窮無盡湧來的亡魂。”

    真人愕然。

    幾息後,突兀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真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角泛出淚花,手上毫不留情地,将拐角處巡邏的人類靈魂扭曲成猙獰的一個。

    為惡者,靈魂本惡。

    他們三個,包括真人自己在內,都稱不上一句善。

    因此抛去對待鶴見稚久的特殊,在少年之外的地方,就會将本來的面貌暴露得一覽無遺。

    普通人的靈魂捏在手裏,污穢得看不清顏色,只有一團髒污的亂麻,真人看着看着,念了一句“真可惜”,随手就把靈魂丢開。

    他本來應該貪婪的把那個靈魂收藏起來的。

    藏到暗無天日的地方去。

    但自私的咒靈心軟了。

    他不願看見璀璨的鑽石蒙上灰塵。

    真人收回心神,繼續向前。

    鶴見稚久攔住了現階段能調動的幾個最強戰鬥力。而作為甘願共沉淪的罪犯,比水流帶着Jungle攔住了最麻煩的那些人——諸如乙骨憂太魏爾倫之類的咒術師異能者還是需要慎重對待;費奧多爾以特級咒靈和異能罪犯擾亂敵人的視線;剩下就是他。

    真人的目标是那本異能之書。

    換做別的事情他才不會聽人類的安排,但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無所謂人類和咒靈的區別,各自為自己的立場而戰罷了,沒有誰是正義或者高貴的。

    根據費奧多爾的指示,真人抵達了疑似最終關卡的門前。

    誰也不知道門後駐守終關獎品的守衛會有多少,真人很不在乎的活動活動筋骨,捏捏拳頭,随性跳躍地問了最後一句:“有哪個人類的性命是要特別注意留活口的嗎?還是說全都殺了。”

    “沒有。”

    費奧多爾在無線電裏說:“不需要手下留情,這是最後一關,能活的只有一邊。”

    比水流也回答:“最好一個不留。”

    真人眼裏閃過一絲虐殺的喜悅,異瞳神采奕奕,腳步輕快話語尾調也歡欣上揚:“那就太好了。”

    特級咒靈上前。

    真人推開了最後一扇門。

    ——“咦?”

    耳麥裏傳來咒靈驚疑不定的聲音,他說:“這裏沒人。”

    費奧多爾一愣。

    他立刻反應過來,追問道:“什麽都沒有嗎?”

    難道是被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擺了一道?

    費奧多爾調出這片地區的平面圖,正要重新推測「書」的下落,就聽見了真人的回答。

    真人說:“不,我們要找的東西在,但是這裏沒有人類的氣息。”

    這已經不是事出反常了。

    這是明擺着有陷阱。

    真人眼前的房間空空蕩蕩,只有中間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書,沒有人類的蹤跡,也沒有家具,只有一本空白的書。

    他試探性的過去看了一眼,也确認了那本書周圍沒什麽陷阱。

    不像是假的。

    這就更奇怪了。

    所有人都知道鶴見稚久的目标是「書」,哪怕是藏在這裏,也太過于大膽了,要是被人繞後偷了那就是前功盡棄。

    “……”

    耳麥那邊的魔人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思考對策。

    “确認一下真假……等等。”

    不等費奧多爾說完。

    震耳欲聾的噪響在真人所在的建築上空爆炸開來。

    劇烈的震動好似隕石撞擊地面一般,牆面撲簌簌的掉落碎石砂礫,頭頂建築傳來水泥石磚碎裂的聲音,真人敏銳地耳朵一動,及時從原地跳開——

    一整塊屋頂塌陷了下來。

    層層下陷的坍塌,又更像是找準地方似的穿透出一個空洞的通道,從屋頂直達地面這層房間。

    石塊連着鋼筋水泥,準确無比的砸中房間正中間的那本書,猛烈的沖擊力掀起無數灰塵,天光也隐隐約約追着空隙洩露進來。

    那個貫穿似的空洞跳下來一個人。

    真人還沒看清是誰,就先聲奪人般的聽見了一聲及其咋呼的響亮聲音。

    “呼——哈——!”

    “雖然應該不會有人歡迎我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歡迎光臨!”

    鶴見稚久抵達異能之書的搶奪現場。

    耳麥裏,費奧多爾也聽見了這聲響亮的自我歡迎,凝滞許久,說道:“被擺了一道,果然提前調走「書」不是為了防備稚久繞後偷走。”

    “他們的目标是利用調動「書」的行為分開鶴見稚久和我們手上的支援。”

    如果不調開,那麽特務課那邊就還要防備魔人和綠之王的聯手,以及不确定因素的咒靈;但如果調開,以鶴見稚久的性格,他會選擇單人行動對付他的那些親友,而與他合夥的人必定會負責搶奪外調的「書」。

    分開鶴見稚久的共犯是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因為誰也不知道鶴見稚久手裏有沒有藏着什麽威力巨大的異能武器,能作為翻盤道具交付到費奧多爾等人手裏。

    不過,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都是鶴見稚久個人的戰場。

    費奧多爾嘆息一聲,卻是笑了:“這下果然還是惡龍越過勇者搶奪寶物的戲劇啊。”

    不過,太宰治他們為什麽會把「書」這樣的東西放在這裏?

    是指望意識已經消散的世界基石再發揮什麽作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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