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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者的本我(37)
清晨,大海,擂缽街。
一只手攀上擂缽街廢品堆積邊緣,再冒出小半個腦袋,很用力地往上一撐手,廢了很大勁才翻上這個由垃圾堆積的平臺。
窸窸窣窣的爬到頂部,到另一個人身邊坐下,坐好。
橘發男孩扭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了他手裏的東西。一份幹淨整潔的盒子,上面還包裝這擂缽街不會有的彩色絲帶,像是份童話故事裏會放進襪子裏的禮物。
“你拿的是什麽?”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揚起笑容,歡快地回答:“別人送給我的回禮!”他把盒子塞進橘發男孩懷裏,期待地說道:“拆開看看!”
橘發男孩愣了一下,拆開包裝,打開禮盒:“巧克力?”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連番點頭:“嗯嗯,今天和白濑出去的時候碰見了一個不小心惹禍了大人,看着不像是擂缽街的流民,就随手幫了一下。這是他送給我的酒心巧克力,我帶來和中也一起吃!”
橘發男孩眼眸彎下,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又被白濑罵了吧?”
“嘿嘿,他又不是第一次不喜歡我随便幫人了。”記憶中的鶴見稚久撓撓後腦勺,完全沒有被戳穿的羞愧。他一手撐着地面,主動探過上半身,從橘發男孩手裏的禮盒裏撚起一顆巧克力來放進嘴裏。
鼓起腮幫子嚼嚼嚼,甜甜的巧克力混雜着酒香,鶴見稚久幸福地眯起眼睛,捧着臉頰嘴巴幾乎成了一道波浪線:“味道果然超級好!”
橘發男孩挑眉,眉眼裏滿是無奈和縱容:“你要一直是這個樣別說是白濑,就連我也會不放心你。長點心吧。”
“但是,中也。”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猛地轉頭,灰發也跟着跳動了一下,他揚起一個笑容,迎着清晨的陽光格外明朗:“這個世界已經很糟糕了,再不對其他人施以援手,那只會讓自己随波逐流變得更加糟糕而已。”
“浮游生物也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就算遠不如中也的污濁那樣耀眼,但也很不錯嘛。”
…
午後,操場,樹下。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頂着滿臉傷痕絮絮叨叨地說道:“我跟你說啊,雖然第一次考級失敗了,但是我救下了一個孩子哦,幫他殺死了一個三級咒靈!”
身邊的丸子頭少年不為所動地拆開他手上的紗布,捧哏般地應了一句:“三級咒靈?”
“沒錯!”
盡管被鉗制在摯友的鐵拳下,記憶中的鶴見稚久還是格外興奮地展開雙手,向同窗們分享自己的第一次進階失敗經驗:“是借助其他方法!俗話說得好,人被殺就會死,咒靈也是一樣——只要有咒力就可以了,”
“哈哈!按這個方法說不定下次我就考上了!”
“好好好,是是是。再動我就讓硝子不給你帶漫畫了。”丸子頭少年一邊給他換上新的紗布,一邊敷衍地點頭,并掰正他的腦袋不讓傷患亂動。
只有鉗着他的白毛少年順着他的話想了想,問:“很麻煩吧?”
向來不需要考慮旁門左道祓除咒靈的白毛少年撚着他的灰發,對正論人嗤之以鼻,但又格外對同窗的行為非常不解:“還要賭上生命才能祓除咒靈什麽的,哇,太麻煩了。”
“但是很有成就感和幸福感诶,悟。下次我還想試試別的方法。對了,咒具!咒具怎麽樣,就像游戲裏的魔法師一樣,帶上魔法道具我就能變身超強咒術師了!”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這樣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失敗和傷痛,躍躍欲試地請求道。
丸子頭少年一口否定:“不行,對你負擔太大了。”
旁邊把手摟在他脖子上的白毛同窗敲了敲他的腦袋頂:“我在家裏的咒具存放庫裏找合适你的咒具了,少想這些奇怪的東西。”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對此尤為不滿,後仰躺倒,倚着樹幹撇嘴嘀咕:“說得像我會直接闖去薨星宮的倉庫找似的。”
“你會嗎?”
鶴見稚久豎起大拇指,振奮彈起:“有機會當然要去試試!”
…
傍晚,吠舞羅,吧臺。
洋娃娃般的銀發女孩松開雙手,用盡力氣般地靠到吧臺邊緣上,同調能力一點點潰散。她沮喪地收緊手掌:“還是不行,用不了。”
記憶中的鶴見稚久歪歪腦袋,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聽不見,摸不到,只能靠着模糊的視線和記憶還原周圍的樣子。
他想了想,跳下椅子繞到另一邊去,借着朦胧的視野,拉來了靜靜看着他們的紅發男人,一邊摸着吧臺往前走,一邊用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大聲,活潑的聲音響徹酒吧:“雖然不知道安娜在說什麽,但是感覺很有趣!”
被他拉着的男人一言不發,順着他的腳步和力度,帶着他不讓他磕碰到凳子。
跳脫的少年把紅發男人推到吧臺的座位上,摸摸銀發洋娃娃的頭頂,在女孩怔愣的時候,對她說道:“我們來對着無所不能的王許下約定吧!”
“我不害怕,所以安娜也不要害怕。”
“沒關系,總有一天我能看見安娜的笑容,總有一天我能聽見十束哥的吉他,總有一天我能喝到草薙哥的調酒,總有一天我能在和八田學滑板時摔得喊痛,總有一天我能感受到烈火燃燒的溫度。”
“總有一天我會好的,所以沒有關系!”
…
鶴見稚久失蹤了。
鶴見稚久失去蹤跡的一小時內,異能特務課迅速和發現這件事的Scepter 4三把手見上面。太宰治捏着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課的兩手身份更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這裏已經被Scepter 4的人封鎖了,現場由伏見猿比古負責指揮。
這位Scepter 4的三把手正在調查現場的監控。
中原中也也在,和五條悟站在一起讨論些什麽。
向來游刃有餘的幹部先生此時眉頭蹙起,似乎從五條悟那裏聽見了一句很讓他驚訝的話。遠遠地能看見他攥緊了戴有黑手套的手掌。
太宰治環視封鎖線內,警覺地發現了一件很湊巧的事情。
至今為止調查到主動且密切關注鶴見稚久的勢力粗略來講有四方。
橫濱方面自不必多說,咒術界這邊通過五條悟也基本确定了,剩下的就是伏見猿比古——也就是在場那位Scepter 4的三把手身後的王權者。
除了亂步先生親口斷定的黑色組織這個不确定的情況之外,密切調查鶴見稚久的其他勢力代表都到這裏了。
又是魔人的計策嗎?
太宰治嘆了口氣,卻可以毫無感情地彎眸微笑。
他走向中原中也的方向,也沒有錯過伏見猿比古那邊的動态。那位Scepter 4的No.3煩躁地在一邊指揮部下一邊打電話,唇語判斷的名詞——哦?黃金之王閣下?
“坂口安吾呢?”
中原中也蹙眉沉思之間看見了熟悉的搭檔,不由問道。
“我讓安吾去準備別的事情了。你們在說什麽?”太宰治問道,目光微不可察地掃過五條悟全身。
特級咒術師五條悟。
上一世記憶裏并未出現的人,但在這一世的記憶裏卻并不突兀,太宰治還記得他在港口Mafia時也偶爾聽說過咒術界那邊的消息。在場的所有勢力在與鶴見稚久有關的記憶出現之前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太宰治突然有點想笑。
環顧四周,這裏的人不多,Scepter 4的成員也只有一個小隊而已,加上他們幾個總共也不超過二十個人,但卻可以代表是三個強硬的勢力。而在這之外,有無數敵人在關注這裏,時刻想要鶴見稚久的命。
簡直就像是不謀而合地宣判鶴見稚久是天災一樣,誠惶誠恐地要滅殺他。
但凡鶴見稚久軟弱一點,他現在就不是失蹤,而是身首異處了。
“是個壞消息。”五條悟插入對話,直截了當地告訴太宰治他第一時間得知的事情:“劫走鶴見稚久的那個咒靈能力和靈魂有關,也就是說,他可能通過他的能力向鶴見稚久共享他的靈魂。”
這一點是夏油傑告訴他的。
五條悟在和中原中也見面之後交換了各自的記憶,從而兩邊都得知了鶴見稚久在對方的世界裏都做過什麽。
包括但不限于搞點世界級的小破壞,最後差點贏了什麽的。
這也是太宰治會和江戶川亂步商量決定用書頁解開鶴見稚久的一部分記憶,趁虛而入的最初原因。
在從太宰治那裏得到這個計劃之後,五條悟先是去找了夏油傑。
夏油傑比他更清楚鶴見稚久的過去,最能把握住解開的那‘一部分記憶’應該控制在哪一個時間段。
只需要挖開心口的痂,一點點回憶最美好的過去就能找到了。
他去的時候夏油傑正在搜尋幾個咒靈的下落,聽見他的話也沒有反駁,只告誡了他一件事:
——身為人類的他們或許在忌憚、恐懼、期望鶴見稚久活下去,想用盡各種方法扭轉鶴見稚久的心理讓他不再毀滅世界。
——但咒靈不會。
“也就是說這個咒靈可能會向鶴見稚久共享他的記憶……這樣嗎?”太宰治瞬間理解了五條悟的話,徹頭徹尾的壞消息讓他罕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哎呀,這可真的是。”
“一個魔人就夠難辦的了,現在還要考慮上另一個同樣類型但是更不擇手段的咒靈。果然很麻煩。”
太宰治扶住額頭,心底同時無奈。
不是他們一定要用看待敵人的方式來度量鶴見稚久,是這個人以及他身邊曾經的同夥真的太危險了。
他對中原中也打了個手勢。
“稍等,我問一下安吾。”
至少先處理其中的一個。
坂口安吾接電話的速度很快,不需要太宰治問他就肯定地告訴太宰治:“魔人抓到了,我現在在晴空樹上,最快兩小時就能押送出橫濱。”
“他的态度很詭異。”坂口安吾頓了頓,問道:“你那邊什麽情況?”
“有一個壞消息。”太宰治說,“有咒靈把鶴見稚久帶走了,根據五條君的情報,這個咒靈能恢複鶴見稚久的一段記憶。但是這段記憶不屬于鶴見稚久。”
“如果以靈魂溝通,鶴見稚久獲得的這段記憶屬于這個咒靈。而這個咒靈之前是站在鶴見稚久那邊的,幾乎知道鶴見稚久的全部理念。”
太宰治語速極快地告知坂口安吾消息,高速運轉大腦做好安排部署:“現在特務課先配合咒術師追尋咒靈的下落把鶴見稚久搶回來,我去找非時院。”
“非時院?”
坂口安吾一愣,似乎不太贊成:“你找他們做什麽?”
“有點不一樣的猜測,試一下也許有不錯的效果。”
太宰治回答道。
從坂口安吾那裏得知魔人已經被控制起來之後,太宰治這才再一次看向了面前兩位戰鬥力天花板級別的能力者。
心裏不由在思量如果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靠這兩個人的勝率是多少。
将這些事情壓進心底,太宰治告訴兩人:“今早我和亂步先生在書頁上寫下了解開鶴見稚久童年記憶的文字。因為鶴見稚久已經接觸了魔人,他現在的每一步都是不可控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暫時奪回主權。”
“現在想起來倒是很慶幸。”
“做個保守的假設,鶴見稚久現在一共恢複了兩段記憶,多的那段是他天真無邪的過去,少的那份是咒靈展現給他的結局。”
“而風險對沖的恐怖之處就在于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我們要開始和時間賽跑了,兩位。”
搶贏了還有機會,搶輸了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鶴見稚久把他做過的再來一次。
毀滅世界。
很中二,但真的會發生。
…
淩晨,涉谷,人類與咒靈。
記憶中的那個自己百無聊賴地坐在高樓邊緣,晃晃腿腳,在和身邊的咒靈說話,論及輸贏時的表情無比燦爛,
他似乎從不絕望,從現在的視角,鶴見稚久透視見一顆純粹剔透的晶石,在人類少年的心口宛如心髒一般鼓動。
那是什麽?
不需要疑惑,鶴見稚久自己就能明白。
——希望。
這個回憶中的‘自己’滿懷希望,靈魂至惡卻不摻雜一絲絕望。
真是奇怪。
“改變世界是一個天花亂墜般的幻想,我又不想一個個去殺死世界上的所有人——那太麻煩啦,也太沉重了。”鶴見稚久聽見‘自己’在說,在和真人讨論的末尾自己吐槽了自己的行為。
并不是什麽自怨自艾,只是随口一句沒有意義的閑話而已。
鶴見稚久沒有在意,正等待這份突如其來的記憶繼續到下一個場景,就聽見自己所在視角的咒靈笑了一聲,從胸腔中吐出笑意。
人類惡的咒靈回應了那個舉世皆敵的‘自己’。
“一切偉大理想都需要犧牲來鑄就*。人類也許理解不了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稚久。”
“我想他們會理解的,在你以死亡征服他們之後。”
“你說過,你會贏。然後完成你的理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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