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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者的本我(20)
“話是這樣說,但另一件事更值得我們警惕。”江戶川亂步浏覽電腦裏的大量信息,眉頭突然一擰:“你過來看看,太宰。”
太宰治轉動座椅,滑到江戶川亂步旁邊的空位上,目光在接觸到屏幕上的字樣時猛然站起。
“這……有點不好辦了。”
太宰治喟嘆。
江戶川亂步指給他看的是鶴見稚久的過去。
一場使鶴見稚久失去雙親的案件,靜靜的收錄在他的檔案角落。
看上去像是鶴見稚久的父母得罪了犯罪集團而被暗殺,但在其他的細枝末節裏更像是被買兇殺人,而且還是正義階層裏的權利傾軋。
太宰治嘆了口氣,重新坐下,思量起這個信息該從何處理。
很顯然,鶴見稚久現在計劃裏應該會有對仇人的報複,僅僅是這一點放在鶴見稚久這個人身上就很危險了。
他敢為了一個費奧多爾得罪全世界,不好說敢不敢為了報複兇手做出點什麽。
坂口安吾也看見了,默了默,說道:“鶴見稚久的底層邏輯之一就是這個吧。”
其他的就是沒有人引導,又加入不明組織的幾年來親眼所見親身所感的負面影響,這對鶴見稚久這種善于思考又敏感純澈的人來說太致命了。
“但絕不僅限于此。”太宰治敲打桌面,盯着那段文字一字一句的推理鶴見稚久的內心:“仇恨,這對于鶴見稚久來說不會是沉湎很久的東西。他現在的迷惘來自原生家庭對他的正面影響和他所見所聞帶來的負面影響。”
坂口安吾聯想起上一次那個獵犬乙分隊隊長的生平,不由得嘆息:“正義感帶來的迷惘嗎。”
拿起武器的好人,會比生來如此的惡人壞得更徹底。
這就是鶴見稚久。
“是,但不會僅限于此,還和他後來的經歷有關——他接觸到的世界不符合他最初的觀念,也就是家庭賦予他的觀念,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能明白那些他見過的悲劇發生的理由。”
“他清楚的知道社會規則運行的內涵。然後越是紮根向下,越是滿身污泥。”
太宰治完全可以斷定:“鶴見稚久現在就差臨門一腳,這一腳踏出去之後他就會脫離仇殺這一層,繼而去貫徹更深一層的理念思考。比如如何拯救這樣的世界,又或者,怎麽颠覆現有規則,換做更好的新生。”
“他比費奧多爾好對付。”
太宰治鳶色的瞳孔染上些許赤味,旁邊的坂口安吾恍惚,還以為時間前推,是那個沉溺在黑暗的港口Mafia幹部。
再定睛一看,太宰治還是那個不着調又掌控一切的男人,仍在繼續說話:“但不會自诩拯救世人的神明……這卻偏偏就是他最難對付的一點。”
還有機會,也僅僅只是有機會而已。
對付鶴見稚久就要像鶴見稚久對付橫濱一樣,要麽絲毫不沾,要麽一擊必殺,否則後患無窮。
“太宰。”
江戶川亂步猛然擡起頭,斷言道:“鶴見稚久不屬于明面上的身份隸屬于暗殺他父母的犯罪集團——但他是主動加入的。”
“……什麽?”
坂口安吾不明白,“為什麽?”
“最大的可能性是為了調查明白兇殺案的全部情報,但這件事對鶴見稚久來說不算很難。之所以留在裏面并獲取極高權利,又借此反過來獲得明面上的身份地位……”江戶川亂步越說皺眉越深,知道最後一刻怔然松開,連手上的棒棒糖掉了都渾然不覺,任由糖果滾落粘上灰塵。
江戶川亂步蹙眉,碧色的眼瞳裏蘊有十足的冷肅:“他想同時颠覆兩個體系?”
什麽兩個體系?
坂口安吾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但冷靜自持的輔佐官很快從江戶川亂步的話裏提煉出對應信息,越是思考,越是覺得不可思議。
可能嗎?
不好說,畢竟江戶川亂步口中的兩個體系,另一個犯罪集團什麽情況不清楚,但眼下這個名為司法的存在就不是可以輕易颠覆的。
可如果只是借此造成混亂來謀取其他東西,那哪怕不是鶴見稚久,換做其他罪犯也能做到。
太宰治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轉過來就走向山田花袋:“田山君,查一下這個犯罪集團的信息,告訴我它的勢力範圍。”
危機感油然而生。
好在這不是什麽需要破解層層阻礙才能調查到的消息,将異能力發揮到極致的田山花袋很快就給出了對應信息。
當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看見那份情報上敘述的信息時,前者頓時嘆息一聲。
“烏丸集團,嗎。”
太宰治垂眸掩去眼底的複雜,但握緊的手掌暴露了他的心情。
跨國性質的大型犯罪組織,勢力覆蓋範圍歐亞皆有,資産尤為雄厚,在各行各業都有極為深厚的人脈,對應着的卻是警方首屈一指的執行官,功績赫赫,情報廣泛,有關聯的機構衆多。
——固有保障。
——很難短時間幹涉到的優勢。
頂着這些強殺鶴見稚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最重要的一點,沒有鶴見稚久同時擁有兩個身份的證據,自然無法向兩方證明他是對面的卧底。
而且未必能成功。
“這就是鶴見稚久保密意識過高的原因啊……”太宰治甚至懷疑會出現兩方都認為鶴見稚久是自己這邊派向對面的卧底這種情況。
他去問坂口安吾:“有權限調查他以前的事嗎?安吾?”
坂口安吾的回答很直接。
“不可能,他的保密級太高,規定內不下于種田長官,而且據我所知……接觸過書的高級官員都會有內部保護。”
“就像山田今天很難查到資料一樣,我知道了。”太宰治無奈地回到椅子上坐下,坂口安吾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太宰。”江戶川亂步喊了一聲。
“我知道,調查他的過去沒什麽意義。就是感慨一聲,底層邏輯不一樣的鶴見稚久真是……出乎意料的,狡猾。”太宰治感慨道,作為第一時間被森鷗外邀請來和鶴見稚久接洽的人,不得不稱贊一句那個曾經被整個橫濱視為敵人的少年的心思。
或許鶴見稚久自己沒有想這麽多。
或許他和江戶川亂步推理出來的只是他們身為高智商組常有的思維邏輯。
但不可否認,鶴見稚久的這些籌備成功地把他們的忌憚和防備逼上絕境。
“他太敏銳了。”
“你看,安吾。他已經從現在就開始用各式各樣的高牆把自己封閉起來,強行讓自己獨立思考,不想借助任何外界的力量。”
“他根本不怕被橫濱的組織找上門,除非我們主動打破平衡,用暴力的手段向他宣戰,否則陷入不利的就是我們。”
“為此,不到證據确鑿的最後關頭。”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眸光晦澀難明:“我們不能殺他。”
聽起來就好像陷入了垂死掙紮的絕境一般,就連旁邊聽着的田山花袋都為此捏了一把冷汗。更別提心系這件事的坂口安吾。
不過既然能從寥寥數據裏推測出這些,太宰治又怎麽看不清鶴見稚久現在的狀态。
江戶川亂步重新從口袋裏拿出糖果,拆開五光十色的包裝紙,一邊把糖果抛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和太宰治說出同樣的判斷:“但是還有機會,他還沒走到最關鍵的轉折部分。”
“現在他貿然調回國內這個崗位應該是有背後另一個組織的謀劃在內,這是個很好的切入點。”太宰治說完,轉頭對江戶川亂步道:“麻煩了,亂步先生。”
“這樣啊……”江戶川亂步摸摸下巴想了一會兒,轉着椅子拉近身位回到電腦前,回應道:“我明白了。”
全程只看見只言片語并沒有理解到意思的坂口安吾:“……”
這就是劇本組們的世界嗎,恐怖如斯。
不過緊張的神經确實安心了不少,相信有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在,橫濱這一次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正在此時,旁邊的田山花袋舉起手,小聲道:“那個……”
“有費奧多爾的行動軌跡了?”太宰治頭也不回地問道,吩咐:“念。”
“啊,好的,那我就念了。”
今天工作量超标的田山花袋君裹緊了他的小被子。
“裏世界出現了一名詛咒師針對鶴見稚久的懸賞,有一份情報提及發布這個懸賞的詛咒師名為羂索。”田山花袋念道,眼鏡反光:“如果我追溯的信息地址沒錯的話,這份情報出自死屋之鼠之手。”
“不能确定這麽做的目标是什麽,但應該是費奧多爾的作為。”太宰治頓了頓:“意料之中。”
但田山花袋又弱弱地追加了一句:“不過就在剛才,又有另一份情報給出了同樣的消息。這一份出自組織Jungle,這份情報不僅提及了詛咒師對鶴見稚久的懸賞,還有其他所有針對鶴見稚久的通緝。”
“——”
心思千回百轉之間,太宰治的腦海裏一時之間出現了許多信息。
有人想殺鶴見稚久,自然就有人想保鶴見稚久。
一個費奧多爾就夠難辦的了,再來一個Jungle,指不定咒術界那邊還有其他類似的人。
就算抛去這些,鶴見稚久本人也很難辦。
太宰治再次沉沉地嘆了口氣。
他揉揉眉心,保持清醒。
江戶川亂步則指出了田山花袋話裏的其他隐含信息,名偵探完全可以篤定:“費奧多爾想借此引出其他人。”
“他調查到鶴見稚久存在的時間比我們想象的更早,手裏的信息超過絕大部分人,他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費奧多爾。他這次接觸鶴見稚久應該只是一個試探,就像我們謹慎地接觸鶴見稚久一樣,先觀察狀态再考慮下一步。”
江戶川亂步說。
“下一步就該是趕在其他人出現之前占據鶴見稚久心裏最重要的地位,因為就算是費奧多爾也不能保證中原中也這樣對鶴見稚久來說非常重要的存在只有一個。”
大約就是掌握主動權,避免被不确定因素半路截胡這樣。
那麽費奧多爾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坂口安吾也問了出來:“費奧多爾費盡心思到底是想做什麽?”
“将鶴見稚久推上新世界的神壇?又或者順着鶴見稚久這個理想者的計劃任由他胡作非為?”
太宰治随口舉例兩句,他聳聳肩:“誰知道呢,魔人心思詭谲難測,更何況他和鶴見稚久之間的關系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一定要說,或許是某種奇怪信徒與神明之間的占有欲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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