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69章
    第 69 章

    宋雲谏不太睡懶覺。

    他這些年睡懶覺的次數屈指可數,好不容易睡上這麽一次,夢裏也被糾纏着。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譚明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昨天晚上他又回到了這裏,一着急什麽也沒帶,只能回到這兒睡,幸好他這房間裏還有東西能暖他一晚上。

    “宋老師,你下午有課。”譚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看時間快到了,叫你一聲。”

    宋雲谏擡眼一看,已經下午一點了,他坐起身,頭重腳輕的,昨晚上沒睡好,過來的時候譚明剛回來,兩個人又說了小會的話,他才進屋睡覺。

    宋雲谏穿上鞋子,走過去打開門,看了眼外面的譚明,問他怎麽沒去工作。

    “我請假了,”譚明說:“我昨天看你心情不好,今天陪你。”

    宋雲谏轉身走回去,撿起一邊的衣服往身上套着:“我沒事。”

    譚明無視他的話,走進來道:“你是跟傅靖琛吵架了?”

    大半夜回來睡還能因為什麽,譚明一猜一個準,只不過這兩人剛搬在一起就吵架,還鬧得這麽兇,譚明就猜不到因為什麽了。

    宋雲谏不願意提:“我沒事,你去上班吧,我待會去學校。”

    “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裏歇着吧,衣服先穿我的,”譚明說着從自己房間裏給他拿了幾件放着,“我假已經請了不可能回去再上的,我就在家裏陪你了,你也別去什麽學校了,自己的事沒解決怎麽帶學生?”

    宋雲谏套上了衣服,回頭看了眼床鋪上譚明拿給他的幾件衣裳,低下眉頭說:“我分得清場合,跟他的事是私事,不會帶給學生。”

    譚明着急道:“還真是因為傅靖琛啊,他是有了外情還是……”

    宋雲谏想起來頭重,丢下一句:“比那嚴重得多。”

    說完,宋雲谏就往外走,邊走邊囑咐道:“把你的衣服拿回去,我回頭自己去買,你在家沒事的話幫我打掃下房間也行,昨天就這樣睡了,沒收拾,灰塵蠻多的。”

    譚明驚嘆的是宋雲谏跟傅靖琛鬧矛盾了還能有心思跟他說這些,還能去上學?這事鬧得不大?不大的話他怎麽會半夜回來敲門找他?傅靖琛連個地方都沒給他留?不至于,人家那種氣度他早就見過了,想來是宋雲谏自己不願意去住,宋雲谏其實是個心氣高的,譚明知道。

    但他不好插手兩人的情感問題,他不清楚具體是因為什麽事,兩人鬧得這樣厲害,于是只能看着宋雲谏就這麽出了門。

    宋雲谏感到腦袋發沉,伸手摸了摸額頭,也沒發燒,他說服自己別那麽矯情,都是經歷過一次情感挫敗的人了,多打擊幾次又有什麽問題?細細想來這是好事,他不是一直對傅靖琛的接近存着懷疑嗎?事實證明他沒想錯,他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會失去什麽了,他理應習慣這種一個人的生活,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這樣的生活才踏實。

    宋雲谏打車去了學校。

    他的車還停留在那酒店裏沒開。

    一時半會也不想着去提,宋雲谏就這麽趕去了學校。

    他剛到學校,時間就差不多了,王琳問他怎麽來的這麽晚,宋雲谏只說是睡過了,連王琳都感到詫異,人生頭一次聽見宋雲谏睡懶覺誤了事。

    宋雲谏拖着疲憊的身體上完了一節課。

    學生們也看出他臉色不好,紛紛問他是不是生病了,宋雲谏只說沒有,不希望再被追問,他就回了辦公室。

    “馬上放假了,宋老師有什麽安排嗎?”王琳坐在椅子上,手裏捧着一杯茶,另一手拿着手機,上面是她兒子的照片。

    “沒什麽安排,”宋雲谏沒情趣地說:“學生放假以後我出去掙點快錢,閑着也是閑着。”

    “做家教?”王琳絲毫不意外,雖然上面施行了雙減政策,但蘭財出去授課的老師也不少了,蘭財大學的老師學歷普遍不會低,宋雲谏就更不用說了,他給小學生做家教都是大材小用了,這種學歷放在網上請他的有錢人家不會少。

    “嗯,”宋雲谏說:“這麽長的時間,我不可能不吃飯。”

    王琳笑了一聲,以為宋雲谏是在說笑,沒當真道:“我倒是打算帶我兒子出去旅個游,他爸忙,但願意抽時間陪我們一起去,所以我說宋老師你也趕緊成家,多麽好的青春年華,就宋老師你這個長相,小孩将來不會差到哪裏,抓緊生啊。”

    宋雲谏沒力氣地笑了笑,他在辦公桌前坐着,眼裏是一片諷刺。

    他就說,這世界上美好的東西都跟他無關。

    晚上,宋雲谏去了趟男裝店,他今天也沒心情挑衣服,讓導購員推薦幾套試也沒試就包裝起來帶走了。

    宋雲谏去了昨天的酒店,在那裏找到自己的車,他開了回去。

    他打算進去補覺,從來沒把一個懶覺睡得這麽難受,門外有人跟宋雲谏打招呼他也沒聽清,推車門下車後拎着東西上了樓。

    也沒注意車庫裏多出來的那輛輝騰。

    到了樓上,宋雲谏一推門才察覺氣息不對,果然,譚明在沙發上坐着,拘謹地看着他,另一面的沙發也沒空下來,輝騰的主人正坐在那。

    傅靖琛穿的是便裝,說明他今天沒有去工作,一整天在幹什麽誰也不知道,宋雲谏又不了解他,怎麽猜得出這個人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有客人早說啊,”宋雲谏盯着傅靖琛,毫不客氣道:“害我打擾你們談話。”

    他走進去,将手上新買的衣服放進室內,而後走出門,不打算跟傅靖琛搭話,對譚明道:“等他走了我再來,不打擾你們說話。”

    這明擺着就是生氣呢,譚明看了看傅靖琛,他是不知道怎麽辦了,他也是第一回遇見宋雲谏生氣。

    傅靖琛站起身,在宋雲谏走到門前的那一刻,對他背影說道:“宋老師盡管走,今天不願意談我就明天再來,明天沒時間我就後天再跑,俗話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不嫌累,就跟宋老師慢慢折騰。”

    一番話說的慷锵有力,不愧是傅靖琛,站不住腳的時候也能這麽強勢,宋雲谏回過頭,看着他道:“好啊,那傅總就明天再跑,明天我還是沒時間,有本事你就每天往我這兒跑,反正折騰的不是我,我又有什麽耗不起的?”

    譚明大氣不敢出,他不願意當這個見證人,借口自己出去買點東西,就慌慌張張地從宋雲谏身後逃了。

    屋子裏只剩下二人。

    傅靖琛走上前,将宋雲谏沒有情感溫度的目光收進眼底,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心裏也不好受,發自肺腑地說:“我知道你生氣,我也沒打算一直瞞着你,我也一直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告訴你,可你覺得我找得到嗎?相親的時候,你聽了不會憤然離去?追你的時候你不會避之不及?還是現在在一起的時候你聽了不會勃然大怒?”

    宋雲谏保持理智跟他争執:“是沒有合适的時機,知道這說明什麽嗎?說明你根本就不該接近我,你執意要鬧到今天這步田地誰也攔不住你,既然你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我想你也不該意外我的決定吧。”

    他對傅靖琛的好感在知道彥文修是他舅舅的那一刻一下被打散了,此時再看着這張為之心動的臉,這樣赤誠的眼眸,宋雲谏感受到的不是被愛和真誠,而是算計和隐瞞。

    他和傅靖琛之間産生了不可磨滅的嫌隙。

    他們平靜地談論,卻不代表這件事可以平靜地解決,可以有個美好的結局。

    傅靖琛是赤誠的,帶着一片真摯,宋雲谏卻是冷漠的,眼裏沒一分動容的神采。

    “照你這麽說,我不該追求你了?”傅靖琛質問。

    “你該嗎?”宋雲谏仰頭反問,“你自己問問自己,你傅靖琛該追你舅舅玩過的人嗎?”

    傅靖琛倒吸了一口氣,好像在壓抑什麽,他向前邁步,逼着宋雲谏後退,在這樣的過程裏,宋雲谏的眼眸依然是寒冷的,他們退至門板後,傅靖琛的手抵了過去,在他身側兩邊,他俯身,低頭對上宋雲谏無情的雙眼。

    “你是我舅舅的人?是你自封的嗎?他把你當成他的人了?他的家人把你當成他的人了?這蘭寧的看客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人?你一個地下情人,連個名義都沒有,外面的人誰也不會把你跟彥文修連在一起,我憑什麽不能追你?”傅靖琛一連竄的質問把宋雲谏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裏,他就事論事,而不是全低聲下氣地哄着宋雲谏跟他好,他知道那樣不僅會讓宋雲谏看不起,還會讓他們的感情徹底變質。

    這件事歸根究底是宋雲谏的心裏怎麽想,是他怎麽給自己定義,偏傅靖琛又是個有自己的主見的,盲目地低三下四,伏低做小從根源上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但他的強勢和質問也會助長了宋雲谏內心的火焰,他冷冷的目光射過去,十足挑釁地說:“我是個地下情人,那我也是他彥文修的地下情人,認不清這個道理嗎傅靖琛?”

    他就是要傅靖琛認清楚,自己做的決定有多離譜!他不可能原諒彥文修,更不可能接受彥文修的親人!八竿子遠的都不行!

    傅靖琛原本想再跟他争辯,來之前一大堆的準備都做好了,甚至宋雲谏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他都有應對的策略,可這會盯着宋雲谏這張臉,卻什麽都忘了。

    宋雲谏生得清秀,頭發一披雌雄莫辨,他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首次會驚豔,也會經過時間的磨煉,讓你仍覺動心的一張臉,他驚豔也耐看。笑起來柔媚,怒起來風情,他有着随時可以嚣張恣意,橫行霸世的資本,有情緒的時候是他最有味道的模樣,但他自己不知道。

    傅靖琛盯着宋雲谏的眼睛,那裏面是對他的諸多諷刺,宋雲谏咄咄逼人的時候最好看,傅靖琛心底一下就軟了,本着今天來跟宋雲谏好好對峙一場,卻把情緒吞進了腹中,柔聲道:“情人有着情人的職責,你跟他滾過床單嗎?沒有,那你算得上個什麽情人?別給他貼金,宋雲谏,他養不起你這麽個情人。”

    “你跟我才是一對,情不情人的事我們都做了,你八竿子也跟彥文修扯不上關系了。”

    說完,傅靖琛就要低頭吻下來,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來吻他,宋雲谏偏開頭,冷笑了一聲說:“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跟他那四年你抹不開,所以你這輩子也別指望我能不介意,我喜歡你跟我不能接受你一點也不沖突,趁現在彼此還沒到非對方不可的程度喊停正好,傅靖琛,該分手了。”

    那是那麽果決的一聲,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就好像彥文修是一顆無法被拆解的炸彈,只要丢出來,就勢必會爆破。

    誰也不能夠阻攔。

    “你再說一次,”傅靖琛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擡頭,而後壓下眉來質問,“說,我沒聽清你說什麽。”

    宋雲谏就要張口,哪知傅靖琛就要壓下來,他正欲偏開頭躲開,奈何下巴被緊緊扣住,傅靖琛含住他的唇,也沒跟他深吻,他似乎只是為了感受一下他的溫度,以及讓宋雲谏感受下他強勢的态度。

    傅靖琛含住宋雲谏的唇,唇瓣跟他相互摩挲了幾遍,他抵着宋雲谏的唇笑,眼底一片冷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

    宋雲谏呼吸微弱,緊貼着門板,不服地對着傅靖琛的眼,瞧着他眼底的虎視眈眈,自己像一塊無法被融化的冰。

    “跟我開始是你決定的,跟我結束的權利可不在你的手裏,因為這個跟我結束你更是在癡人說夢,我玩游戲可以輸,如果我們的感情是一場游戲,那我可以接受我的手牌沒你大,從而輸給你,但別人遞給了你一張王牌導致我出局,我心不甘情不願之下什麽都幹得出來。”

    傅靖琛的手指壓着宋雲谏的脖頸,他甚至可以猜測到彥文修下一個舉動,于是有感而發:“我非常尊敬你的人權宋老師,但如果你跟別人站在一起對付我我就沒理由對你收斂,彥文修能威脅你的東西我也能,你如果敢受他蠱惑回到他身邊去,我就能讓你妹妹銷聲匿跡。”

    宋雲谏不知他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确确實實是被唬住了,他不由分說的一巴掌甩在了傅靖琛的臉上,讓他聽着自己的荒唐言語。

    “混蛋!”他罵他。

    傅靖琛扭回臉來,他擡起宋雲谏的下巴,硬生生承下那一巴掌後,繼續發癫:“跟我賭嗎?”

    他捏住宋雲谏輕顫的喉嚨,他知道彥文修接下來有什麽動作,于是不得不充壞犯爛地穩住宋雲谏這個後方來,傅靖琛警告道:“猜猜我會不會為了留住你,幹出些上不了臺面的龌龊事來。”

    吓老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