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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第 35 章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暴雨傾瀉而下。

    玻璃門外忽明忽暗,雷聲滾滾,“滴答滴答”的聲音像一種助眠音樂,在外面節奏地播放着。傅靖琛手提着收起的風筝,将東西放在了屋檐下,而後也推門進來。

    宋雲谏默默站在玻璃門後,背對着傅靖琛,他的發絲被輕微打濕,貼在臉上有着別樣的風情,兩人進來的還算及時,否則頃刻間落下的大雨必将二人澆得狼狽不堪。

    傅靖琛拿來一塊幹毛巾,搭在宋雲谏的脖子裏,站在他面前很體貼地為他擦拭臉上的一點水漬,他低頭細心專注的動作,招得沉默不語的人忍不住擡起眼。

    宋雲谏吞吐地說:“我……沒事。”

    他從傅靖琛手裏接過毛巾,示意自己可以動手,傅靖琛放開手,任由他自己來,本也沒淋多少雨,随便擦擦就是了。

    “那就入座,吃飯。”桌上的飯菜還熱着,傅靖琛吩咐他坐下來,兩個人都對剛才發生的事閉口不提,好像那事從未存在。

    但宋雲谏心裏卻極度難堪,面上也是一樣,再入座的心情就不一樣了,他很想解釋一番自己方才的行為,但又羞于提起那個話題。

    傅靖琛倒像是沒事人一樣,他配着菜,将各種不同的食物摻雜在一個盤子裏,然後放在宋雲谏的面前說:“試試這個。”

    配菜上還抹了一層果醬,這些配置的菜看起來雜亂無章,仔細點卻能發現調得十分細心,連顏色都是好看的,讓人充滿食欲,宋雲谏的肚子是有點餓了,可他沉不下心來去好好吃飯。

    “我什麽時候可以走?”他問,在桌前吃飯問出這個話很是掃興,但他覺得非問不可,他一刻都無法再待下去,一刻都不能再和這個男人面對面,那會讓他的難堪扭捏都放到最大。

    “随時,”傅靖琛不見生氣,語氣平緩,“鑰匙在宋老師自己的手裏,想什麽時候離開就什麽時候離開。”

    傅靖琛仰頭喝酒,他連脖頸都能讓人察覺到一種力量感,那幾根顯露的青筋相當惹眼。

    傅靖琛喝酒的樣子非常性感,這個人很潇灑,給人一種絕不拖泥帶水的感受,他的确也是那麽一個人,在情感上還是未知數,但是在生意場上一定果決。

    他說鑰匙在自己的手裏,宋雲谏低頭看着桌邊躺着的鑰匙,紮眼又諷刺,鑰匙在他的手邊,卻打不開那扇門,走不走并非自己能決定的事,傅靖琛這是降維打擊他,這是他慣用的手段。

    “你這裏有我的房間嗎?”半晌,宋雲谏終下了決定,這句話讓對面的人擡起了眸。

    傅靖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宋雲谏,對方正用刀叉弄着一塊菜葉,帶着果醬送進嘴裏,宋雲谏的吃相文雅,和他想象中的別無二致,粗糙在他身上是看不見的,暴風雨下穩若泰山,他內心此刻是怎樣不是秘密,但傅靖琛格外享受他的口是心非。

    “決定了?”他問他,明知這是個不容易的決定,還是不怕他反悔地再确定了一遍。

    宋雲谏點了下頭,只有一下,因為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并不堅決,不可能再三肯定,輕飄飄地說:“嗯。”

    傅靖琛向後面一靠,擡手說:“好,房間随時為宋老師準備着,身後左手邊第一間。”

    宋雲谏回頭看了看,別墅裏的房間非常多,但都關着門,不知道哪間是主卧,但是傅靖琛清晰地指出哪間是留給他的,就好像知道他一定會選擇留下,這個預想可不讓宋雲谏覺得舒服。

    “你知道我會這麽選?”他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永遠都看不透面前這個人,偶爾一點表明的東西不能算了解,他深得讓宋雲谏摸不清,不能用盲目自大形容他,因為他猜的也準。

    傅靖琛說:“我只是做了兩手準備,以防宋老師決定留下時,沒有落腳的地方。”

    才不信。

    宋雲谏才不相信這個說辭,傅靖琛是知道他沒有選擇,才提前給他備好了房間,因為自己的确……

    害怕被別人知道。

    他不想鬧得人盡皆知,關于傅靖琛追他這件事,學校裏自己流傳的破事太多,最近因為傅靖琛入校,大家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自己才清淨了一陣子。傅靖琛現在是蘭財的大紅人,學生愛慕的多,老師們稱贊的也多,要是讓他們知道傅靖琛進蘭財真正的目的,自己怕不是又要被唾沫星子淹上這麽一回。

    倦了,現在的生活挺清淨的,他懶得再生什麽是非了。

    宋雲谏繼續吃東西,他以為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會難受得不行,誰承想說出來以後也就好受多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今天晚上最沒理智的事已經幹了,還能有什麽比接吻這件事更荒唐的?

    傅靖琛的雅興很高,借着雨勢跟宋雲谏碰杯,他說下雨會讓這一切變得更有情調,事實證明的确如此,今夜的雨似乎就是為了二人的燭光晚餐準備的,為了堵住宋雲谏離開的路,為了挑起傅靖琛的興。

    宋雲谏做足了一醉方休的準備,在傅靖琛提議碰杯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罷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他今晚已經很荒唐,借着酒精的勇氣或許還能跟傅靖琛面對面,否則連眸也不敢擡。

    喝醉吧,斷片吧,那樣今夜就不會過得太緊張,睡醒之後忘掉一切的荒唐,最好不過了。

    他碰上他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說是生日,整個晚餐沒有見過蛋糕的影子,宋雲谏也不執着于甜食,有沒有都行,但這是個生日,不管還差幾天,今天都是個生日的由頭,他在吃完晚餐後去看蛋糕,可卻被傅靖琛一眼捕捉到。

    “知道送到哪兒嗎?”

    宋雲谏倉皇蓋住手機,妄圖解釋:“我只是……”

    “想吃的話,明天早上我給你準備,保管宋老師吃到膩。”傅靖琛簡單地收拾了下餐桌,從一邊取過寬大的浴巾,遞給宋雲谏:“去洗澡休息。”

    宋雲谏也并沒有非要訂蛋糕,他只是想看看,在兩個人沒有說話的時候借機打發點時間,夜這麽長,他又不能輕易離去,總想添點像樣的東西,來為這個晚餐正名。

    雖然是自欺欺人。

    宋雲谏接過浴巾,他席間已經去過衛生間,知道方位在哪,幾步之後,覺得有必要說一下,回頭看着傅靖琛說:“別準備蛋糕,我不吃。”

    莫名知道,對方一定會因為他想吃而準備,但他并不想吃,不希望這麽浪費。

    傅靖琛坐在桌前看他,輕笑了一聲,看透了什麽,說道:“知道了。”

    宋雲谏上下看了看他,然後糾結着去了浴室。

    今天是一個和諧的夜晚,并沒有那麽多宋雲谏懼于發生的事出現,他洗完澡就在自己的房間裏留下來,沒敢四處亂轉,他跟傅靖琛的關系不明朗,說不上是朋友,也說不上是陌生人,本來就是受到要挾而留下的,本就是為了還這麽一個人情,一場交易,他不能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一樣,到處走動觀賞。

    那個男人還留在客廳裏。

    宋雲谏擦幹頭發,穿着浴袍,輕輕關上了房門。

    為他準備的房間很是寬敞,床上是深藍色的四件套,柔軟寬大,宋雲谏的手指輕輕從冰絲的面料上滑過,然後逛起自己這個房間,看着牆上的挂畫,櫃子上的擺件,輕飄飄的窗簾,和外面漸漸平息的雨。

    他站在窗前,欣賞着外面的景色,雨小了很多,有停下的意思,借着房間裏的光線看見庭院的風景,這裏大得驚人,來時在外面猜測不出裏面的情況,實際上遠比預想得要寬敞許多。

    這是傅靖琛的家嗎?

    家裏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不是的話,他的家又在哪?是什麽模樣?他在這裏生活得多還是在真正的家裏過得多?這套房子又為什麽存在?偶爾來散散心嗎?可是這裏,又好像有他生活的痕跡。

    他總是忍不住弄懂傅靖琛,單單因為自己總被看穿,他覺得不公平,想扳回一局,但又總感無力。

    宋雲谏收回思緒,這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他心下一驚,此時的房子裏只有他和傅靖琛,而自己對傅靖琛的設防又這麽嚴重,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不敢開門,雖然知道傅靖琛不是個那麽沒分寸的人,但懼于發生類似那個吻的情況,只想裝作聽不見。

    只是很久之後,敲門聲還是沒停,對方就好像是知道他沒睡一樣,用一種輕小的動作扣着房門,宋雲谏不好再裝作沒聽見,于是只能上前去打開。

    他沒敢開的太大,只将門露出一個小小的縫隙,防備之意何其明顯地看着門外的男人。

    “衣服。”傅靖琛遞給他一套疊好的服裝,有褲子和外衣,還有裏頭穿的。

    宋雲谏耳根一紅,伸出一只手去接:“謝謝。”

    他剛伸出來的手被人精準抓住,傅靖琛握住他的手腕,審視他的動作,“親都親過了,這時候防我?”

    宋雲谏脖頸霎時紅了個徹底,他飛快拽住衣服拿進室內,然後“砰”地推上了門。

    可外面的人并沒有那麽好打發,甚至不知是不是故意,門外的傅靖琛又敲了敲門,然後提醒他:“宋老師,內褲掉了。”

    裏面的宋雲谏本來就難堪到了極點,聽到這話更是亂了方寸,他低頭看見門角卡住的東西,臉頰羞得那叫一個厲害,他匆匆拽住那東西,然後一個使力把它塞進衣服堆裏,才終于算是把門給合得緊實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時傅靖琛的臉色,一定在嘲弄他。

    宋雲谏捂住額頭,蹲靠在門板上,他已經快三十歲了,這麽多年何其有過這樣失态的時候,怎麽說他也是個見多了追求手段的人了,可是在傅靖琛面前總是難以占據上風,時常羞恥潰敗,那個吻,這件事……

    都搞得很不得體,搞得一團糟。

    宋雲谏呼出一口氣,今晚的表現差極了,越靠近傅靖琛就越沒自控力,這哪裏像自己?他想留給他的是疏冷難以接近的印象,以便擊退傅靖琛對他的好感,而不是現在這樣小性子頗多,還總是露出醜态的行為。

    一定是酒喝多了,一定是……

    宋雲谏顫抖地摸着自己的唇,他又不是沒有被吻過,可表現得仍舊那般青澀,那個吻揮之不去,傅靖琛的唇好熱,整夜整夜地提醒着宋雲谏,他的溫度,他的強勢,他們的失控。

    拙劣,拙劣的吻技,拙劣的自己,拙劣的心态,拙劣到沉浸到對方的魅力下,拙劣得忘記反抗,不會反抗,反還期待着他的深入和繼續……

    晝夜交替,太陽升起,天亮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下,經過一夜的休整,宋雲谏的大腦在醒來時無比清晰,他睜開眼,四周安安靜靜,沒有公寓房走廊裏鄰居的腳步聲,沒有聒噪街道上的汽車鳴笛聲,沒有誰家正在做飯的香溢,這裏太适合休養,睡眠,靜心。

    宋雲谏掀開薄被下床。

    拉開窗簾,雨已經完全停下,昨天的雨好似個玩笑,似乎根本沒有存在過,草地上沒有一點雨水的痕跡,嫩綠的青草勃勃生機迎着強烈的日光野蠻生長,夏季的雨了無痕跡,來得快去得也快,半點濕潤都未曾留下,昨夜如同夢境一場。

    宋雲谏看了眼時間,竟已是下午兩點。

    他睡了這麽久?一覺醒來到了下午兩點鐘去?宋雲谏扶着額頭,感到昨夜的睡眠尤其誇張,被迫留下的自己竟然能安心睡到日上三竿?這哪裏有被迫的緊張感?竟比自己的公寓還讓他貪戀睡眠。

    宋雲谏找出昨夜傅靖琛送來的衣服,匆匆換上,他以為是傅靖琛的衣服,實則不是,這些衣服恰到好處貼合着他的身材,完全是他的尺寸,于是他不免又想到了昨天夜裏的席間,傅靖琛說他做了兩手準備的解釋。

    扯淡。

    他已經确定自己會留下,雖不知他哪來的那份信心,但這連衣服都已經提前為他準備好,還說不知道他會留下,這只狐貍。

    宋雲谏打開門,客廳裏一塵不染,燭光晚餐也早已經被收拾得幹淨,桌面整潔放着一支泡在水裏的玫瑰花,宋雲谏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傅靖琛的影子,正在不解時,忽聽一聲“撲通”從外面傳來,宋雲谏擡步往前院裏走。

    那裏有一個泳池,昨天過來的時候他有看見,岸邊有兩把藤椅,桌上有一杯泡着的花茶,還有遮陽傘擋在上面,好一副情調的畫面。

    宋雲谏走上前去,看見泳池裏傲人的身形,傅靖琛的身材簡直是男模也會眼紅的程度,毫不誇張,他是宋雲谏見過最完美的男人,倒三角的身材,健碩的臂肌和有力的雙腿,在水底下像魚一樣從這頭到那頭,弧線優美,速度飛快,在這樣的外形條件下還擁有相當可觀的人生成績,這種男人本來就少之又少,不,應該不局限于一個性別中,他在人類這個生物裏,都是首屈一指的那一類。

    都是食物鏈的最頂端。

    只有他選擇別人的份,哪來別人挑他的道理。

    若不是自己早過了犯花癡的年紀,哪裏能到今天還沒跟他定下關系。

    宋雲谏靜靜地在岸邊等待,耐心地等待,此時的他沉穩了許多,待傅靖琛游得盡興了,玩得開心了,他才緩緩出口:“我可以走了嗎?”

    這時問他,傅靖琛還能有什麽說辭?他必須得走了,一整個晚上,不管是交易還是人情,他的誠意都做到位了,傅靖琛沒理由再扣着他,也沒理由用猛烈追求這件事來威脅他。

    傅靖琛緩緩游到岸邊,将護目鏡摘下來,随手丢在一邊去,他的頭發被向後梳去,平日裏還有那麽一兩根性感地搭在額前,現在是沒有任何遮擋地露出那張驚世駭俗的容顏,他擡頭望着宋雲谏,答非所問:“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這個時辰才醒,睡得可不好嗎?

    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麽?諷他宋雲谏本意不願意留下,又能睡得這麽安穩?雖然自己也覺得沒道理,可這時候的自己清醒穩定了很多,絲毫不會被輕易激起什麽不得體的行為話語。

    宋雲谏緩緩說:“睡得很好,謝謝傅總的關心。”

    傅靖琛輕笑,迎着日光感慨道:“宋老師就是厲害,昨天晚上兩杯酒都沒倒,還說自己不能喝?”

    昨天晚上……

    這個話提醒了宋雲谏什麽,他盡量不想起不提起,偏又被傅靖琛這只狐貍給用一種看似不故意的話牽扯進那個吻裏,宋雲谏妄圖狡辯:“昨天夜裏……我是有點醉了,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傅總別見怪,忘了就好。”

    傅靖琛點了點頭,然後道:“好,宋老師手邊的毛巾遞我一下。”

    宋雲谏低頭看見藤椅邊搭着的毛巾,他提起來,沒多想,走過去送到傅靖琛面前,可對方不接毛巾,反抓他的手腕,剛剛靠近就被傅靖琛扯住手腕向下猛拽,宋雲谏毫無防備,驚慌失措間“撲通”掉進了水裏。

    他四肢在水下亂串,想要抓住什麽的手臂不停搖擺着,激起陣陣的漣漪,正在大感要嗆水的時候,有人靠近了他,宋雲谏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摟住那人,傅靖琛将他抱了個滿懷,然後在水域靠中心點的位置浮出水面。

    宋雲谏出水的那一刻頭發蓋在臉上,猶如鬼魅,心髒劇烈跳動的同時嗆出一口水,岸上沉穩清秀的宋老師此刻全無得體,亂糟糟的頭發蓋在臉上像頂了團無法控制的海草,傅靖琛抱緊他的腰,一點點撥去他臉上的發絲,那張慌亂受驚的臉在此刻美到了另一種頂峰。

    “試圖用酒醉來解釋那個吻?”傅靖琛将他的頭發別到了耳後,懷裏的人還沒緩過神來,宋雲谏胸膛起伏得厲害,面色難看,傅靖琛沉眸盯着他的慌張,耐心地說:“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解釋給我聽有什麽用?我不認,你說破了天我也是個不認。”

    宋雲谏攬住傅靖琛的脖頸,挂在他的身上,另一手剛剛安靜下來,也是扒着傅靖琛的肩膀,雙拳在傅靖琛的身後緊緊握住,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恨不得給這嚣張的臉一拳。

    “你差點害死我!”在大難不死後,宋老師的脾氣變得很大,平日裏再如何,也不會把差點溺水當做玩笑,怨恨地盯着傅靖琛,若不是怕他做什麽出格的事,現在真就拎着拳頭砸了過去。

    傅靖琛握住他的臉蛋,玩弄他的耳垂,看着劍拔弩張的眼,這情緒是真實的,他感到開心,比那冷冰冰的假面美得多,傅靖琛說:“我做什麽都有分寸,我怎麽會害死你。”

    宋雲谏罵了他一句:“混蛋,送我上去。”

    他就要回身,奈何箍緊他腰肢的手一緊,傅靖琛扣住了人,說道:“我要你承認那個吻不是意外。”

    他丢出條件,為難宋雲谏。

    宋雲谏扭過頭,氣不打一處來,傅靖琛的眼神相當兇悍,這人真是執拗又危險,宋雲谏死活說不出,緊閉雙唇,扣緊雙拳。

    “那就這般慢慢跟我耗着,我想去學校就去,不想就不去,宋老師可以麽?”傅靖琛抱着人,半點不肯撒手放過,他認定了什麽就是什麽,明知那是搪塞的謊言,也偏要宋雲谏自己拆穿。

    傅靖琛眼睛裏的認真讓宋雲谏走投無路,他甚至連跟他耗的時間都沒有,他睡到現在才醒,今天的課已經錯過,雖然現在的課程不多,少沒少那麽一節也不是很重要,可是他得給學校請假,都已經快三點了,他不能沒個聲。

    本以為來跟他知會一聲就能走,卻沒想到被扣在了水裏,早知如此,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學校請假,然後在這裏跟他玩命地耗,而不是來請示傅靖琛,弄到十分被動的地步。

    他又失算。

    傅靖琛很耐心,如他說的那樣,有足夠的時間跟宋雲谏耗,他撥弄他的頭發,欣賞他的臉,看宋老師也有情緒地咬了咬唇,為難得眼角都有點紅潤的模樣,傅靖琛的眼眸深得厲害,此刻他想做的事已經不是簡單的為難。

    半晌,宋雲谏無奈,松了口,較量不過地坦誠道:“那不是意外……是我,是我的本意。”

    現在這個情況是他有史以來最為難堪的境地,比當年被原配找上門還難堪,那個時候自己起碼是有憤怒與理由的,現在呢,他完全自打自臉,推拒他,靠近他,親吻他,都是自己做出來的打臉的荒唐事。

    “想回去?”傅靖琛問。

    宋雲谏貼着人,感到傅靖琛胸膛的灼熱,泡在水裏也擋不住水下的嚣張,他只能佯裝不知,但身上半分不敢動彈,生怕給那醒了的東西再添上一把火,于是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應了句:“……嗯。”

    “好。”傅靖琛抱着人游到了岸邊,但并沒有放開手,從岸上抓過一個東西,送到宋雲谏的面前,“戴給我看。”

    宋雲谏低頭凝着那打開的首飾盒,沒有注意到它已經被打開放在這裏,此時在日光下的東西格外明烈,正是昨晚他送自己的足鏈。

    宋雲谏神色羞赧,低頭看着傅靖琛的臉,咬唇是個壞毛病,他早已經戒掉,此刻卻半點控制不得,将下唇用牙齒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快咬出了血絲的用力。

    他羞恥,也怨恨。

    不敢打,不敢扇,只能瞪着眼睛,宋雲谏鼓起全部勇氣,抓過那首飾盒,對這張豐神俊朗的臉罵了句:“下三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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