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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 第 3 章
    华灯初上的兰宁,伴随着一抹淡淡的奢靡之风。

    热闹的酒店前,服务员整齐有序地列队,他们身穿工整笔挺的制服,胸前贴着带着名字的卡牌,女服务员的头发尽数盘了起来,并用同一种网制发圈兜住,没有人披头散发,男服务员则修整了发型和眉毛,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似在迎接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那些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也忍不住要交头接耳,这种大场面很少见,他们私下里低估道:“到底谁来啊,这么大排场?”

    另一个弯腰颔首的服务员注视着周围,确定没有注意他们,才低声回应:“你还不知道吗?赵家的公子给他女朋友庆生呢,包下了我们整个的酒店,几天前就开始准备着了。”

    “出手这么阔绰?该不会是哪家的小千金?”

    “哪里是啊,灰姑娘一个,只能说是攀上高枝了,这姓赵的对她格外上心,真是好命。”

    兰宁有这么几家厉害的人物,赵家算是其中一个,赵望轩是赵家的独苗一个,群众眼巴巴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去了,人人都说这赵望轩是个痴情种,为了那心尖上的姑娘不惜与家庭抗争。

    有人议论他是个不孝子,而谭明却觉得,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少爷,对心尖上的姑娘真心,和他经常看见的,在酒店今天搂着这个,明天抱着那个的风流公子哥完全不同。

    不多时,谭明的视线就被门口的跑车给吸引过去了,他知道,大人物来了。

    先下车的正是今天的主角赵望轩,他手牵着一个羞涩的姑娘,把人从车里带下来,往酒店这边来。

    在他身后的是几个簇拥的男人,那些男人大多矜贵有风度,从衣着就能判断出高贵的出身,能够包下“创荣酒店”的人身份绝非寻常,公子哥的朋友都是公子哥,这话一点没错。

    谭明和其他服务员按照流程接待这群贵公子,他借着引路的机会稍微打量了下赵望轩身边的女人,那看起来应该叫女孩,身上有些许稚气,与这群少爷公子格格不入,她羞涩,紧张,仿徨,一双琉璃瞳四处张望,看起来总是极不自然。

    或许因为这样大的排场,或许因为跟在身边的都是男人,又或者因为赵望轩的热烈目光。

    “人都到齐了吗?”赵望轩问话时,也不曾松开过女人的手。

    站在赵望轩身侧的一个男生左顾右盼后问:“靖琛呢?”

    有人上来递话:“傅总还没到呢。”

    赵望轩抬了抬手腕,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道:“你们给老傅打个电话,他工作忙,怕不是忘了。”

    男生看这情况心中了然,表态道:“我今天是因他来的,他不来我来有什么意思?”

    赵望轩笑笑:“乖乖等等,沈诀,我跟他知会过了,可能是刚回来,有点忙。”

    “你跟他说我会来吗?”沈诀问。

    赵望轩实诚道:“我要是说了,他就真不一定来了。”

    对赵望轩的坦诚,沈诀欣赏,又有几分窝心。

    “我来打,你们先进去。”有人拿出手机走向了一边。

    赵望轩拍了拍沈诀的肩膀,“行了,我会尽力帮你,但也别操之过急了,老傅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慢慢来。”

    沈诀貌似听了进去,闭口不言了。

    而在一旁的谭明听到些对话,在脑海里过了千万遍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这个“傅总”是不是他想的那一位,可刚刚的确有人说了那个名字,但谭明总觉得不真实,且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他在“创荣”接待过许多的贵宾,倒是没有几个傅总,所知道的也就那么一位出色的人物。

    难不成真是?

    那人拿了手机回来:“马上就到了,让我们先开始,他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

    其他人点点头,纷纷走进了酒店。

    谭明把这些公子送进包厢以后,轻手带上房门,问身侧的经理:“这傅总是谁啊?”

    大堂经理侧头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还能是谁,你该不会连傅靖琛都不认识吧?”

    这个名字让谭明的脑袋砸上了一榔头,他惊道:“真是傅靖琛要来?”

    大堂经理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嘘,声小点,人都在呢,你知道来的都是大人物就好,待会千万不能有了差池,今天这波人没一个能得罪起的,谨慎些,千万记住了。”

    谭明哪能不明白,他用力点了点头:“知道知道,只是很意外,傅靖琛很少出现啊,而且刚刚那个人好像是沈诀啊,是个明星吧,他们这是要……”

    “啧,别打听这些,”经理训斥完人后,转身走向了别处,可又觉得不妥,扭回身再次叮嘱:“一定要记住了,别对这群人有什么好奇心,也别去招惹,尤其是傅靖琛。”

    谭明悻悻地说:“你误会了经理,我只是问问……”

    他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真的是傅靖琛要来,没想到被大堂经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谭明最可贵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哪里会觉得自己招惹得起这个人物。

    想到傅靖琛曾经流传出的腥风血雨的故事,谭明后背一凉,他拍了拍肩膀,老老实实走向了门口,继续接待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物。

    等了半小时,谭明才看见一辆商务车缓缓在酒店门前停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后座中走出,从他严丝合缝的西装中能看出他刚从正事中脱出身来,男人甩手关门,抬腕看了眼表盘,就直奔着酒店大门而来。

    谭明听见那番谈话,更被经理亲口告知,他想这大概就是傅靖琛本人。

    识不得,只感到气质咄咄逼人。

    “傅总,”谭明紧张兮兮地走上前,排练好的那样接待道,“这边请。”

    傅靖琛并没有搭腔,有点不太好相处的意思,谭明也并没有指望这些高层人士把他放在眼里,他尽职尽责地做好本分工作,不给经理留下什么把柄,无数次,谭明想抬头窥视一下傅靖琛的容貌,但奈何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一直走到一间房门前,紧张的气氛才缓解。

    “这儿?”这是傅靖琛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低头审视谭明,眼神十分锐利,谭明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听傅靖琛道,“谢谢。”

    谭明如释重负,立即露出服务员的招牌笑容,这就要为他开门,“这是我该做的,傅总请进。”

    傅靖琛先他一步握住门把手,不太情愿地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就那么一眼,那么不经意的对眼,谭明便感受到了商人的杀伐决断,傅靖琛身上流传的惊涛骇浪般的故事,几页纸也写不完。

    有人说他是白手起家的代表人物,有人说他出身不凡,背后拥有更庞大的势力,哪一个是真相至今未定,江湖上流传的版本难辨真假,是因为傅靖琛这个人既像那白手起家的狠角色,又像出身优越的富家子弟,怎样都说得过去。

    谭明知趣地退开,保持着一个服务员最基本的礼貌。

    傅靖琛看了他两眼,推门而入。

    包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后传出男人们的哄闹交谈,谭明回眸看过去,心里的大石落地,总算,今天的重任落下去了一半。

    ·

    而刚刚结束一整天工作的傅靖琛却并没有那么轻松,他前脚刚进门,就听里面传来阵阵起哄声,众人站起身,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早些年傅靖琛极为讨厌他人的恭维和吹捧,渐渐的习惯了,连应付都变得懒惰。

    “警察来了?”傅靖琛走进房间,多是面生的人,不知道谁和谁又是好友,他赶鸭子上架的不耐,走过去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紧张兮兮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是来查你们的。”

    “这是对傅总基本的礼仪,”赵望轩调侃,并对其他人道:“你们坐吧。”

    众人这时才落座,齐刷刷望着进门的傅靖琛,赵望轩习以为常,只要这个男人在,基本上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他不得不承认,傅靖琛长得十分嚣张,再怎么自恋的男人,站在他跟前免不了产生一点小小的自卑。

    赵望轩来到傅靖琛面前,递给他一只香烟,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理解一下,有些人层次没到,难免怕你。”

    傅靖琛接过香烟回了一句:“那你请我来做什么?”

    他在沙发上坐下,香烟被置于一旁。

    赵望轩低笑一声,不跟他打趣了,问道:“我傅总出国跑了这么久,还单着呢?”

    这壶不开的,一贯是他乐意提的,这么多年了,傅靖琛也没什么遮掩的,大大方方地交代道:“我出国是办公事的,想什么呢。”

    “那也不耽误傅总招桃花啊,光是身边藏心思的都多少个了。”

    “你?”傅靖琛质疑。

    赵望轩抬抬手投降道:“嫣儿在呢,别整我。”

    傅靖琛抬眼望过去,看见室内那唯一的女人,他和她点头示意,算是过了招呼,而后很快抛弃了她,在室内环顾一眼,眼尖地问:“秦良没来?”

    提起这号人,赵望轩插兜感慨道:“秦良?别提他,忙着相亲呢。”

    傅靖琛在一侧坐下,他松了松领带,倒起桌上的酒,漫不经心的脸上有几分松懈,“相亲?”

    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不是笑话吗,这间屋子里除了赵望轩一个人,不知道还有几个钢铁直,相亲在他们的圈子里可不是常态。

    这人是秦良就更扯了,小秦总是个花哨的主,这事和不婚主义去相亲一个性质,总之得是有目的的,任谁听了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这秦良在盘什么坏主意。

    傅靖琛也是一样,怀疑姓秦的用心。

    赵望轩一屁股坐下,摸着女朋友的手面,十分色情地摩挲着道:“是啊,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忘了,好像是家里的什么安排?他不高兴着呢,今儿都不愿意出来。”

    傅靖琛也觉得有意思,诡异的事,就显得十分有趣。

    他也曾相过亲,三四回,不过因为太顺利,让他感到过分虚假,都怪媒婆把他说的天花乱坠,人家甚至连他的人品都不愿意了解,就着急着要定下来,虚假得不行,傅靖琛就再没去过。

    “你要不要去看看?”赵望轩突然提议。

    傅靖琛拿起桌上的香烟,在指尖玩转,服务员在他身边倒酒,对相亲早有意见的他不乐观道:“看什么?看那不靠谱的东西会不会带回来一个更不靠谱的东西?”

    敢这么说秦良的也就他了,赵望轩笑笑:“那可不一定,万一人家踩狗屎运了,碰见了什么绝代佳人之类的……傅总不眼馋吗?”

    “馋,”火光微弱,傅靖琛将香烟点燃,打火机丢在酒桌上,西装衬的面庞越发冷漠,他敷衍的祝福紧跟其后:“那祝他好运,真带个什么绝代佳人回来。”

    赵望轩与之相视一笑,二人端起酒桌上的杯子,谁也不会多言,因为是朋友,他们只能站在秦良这一边,并对那将要被算计的“相亲对象”,报以真诚却冷漠的同情。

    “既然说到这了,”赵望轩抬起一杯酒,讳莫如深地望着对面俊雅非常的男人,傅靖琛生得很有味道,是男人也会觉得晃眼的男人,赵望轩揣着小心思说:“我今天也想做个媒人,给傅总说门亲。”

    话音刚落,赵望轩抬抬手,便有人往门口走去,赵望轩道:“小家伙生得漂亮,对傅总又一片痴情,你出国这段时间,一直向我打探你的消息,寝食难安的,眼巴巴地等着你回来,我瞧着都想疼,而且这人你也不陌生。”

    这时,房门打开,沈诀从外面走了进来,方才的一副不耐烦全然不见,此刻格外乖巧,羞涩,紧张,好像只稚气未脱的羔羊,就被人硬生生送上了屠宰场。

    赵望轩暗含深意地望着端起酒杯却并未品尝,在唇边摩挲的傅靖琛,他的眼睛望着门口,眸光闪烁着凶悍的东西。

    “傅总看看,”赵望轩声音小,分贝低地抬火,“这不比秦良相亲得来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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