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升職加薪

    ◎代管悟劍峰？◎

    元妩到的時候, 曜日殿已經坐滿了人。

    崔如一仍坐在上首位置。經過幾天的修養，她的面色紅潤了不少，只是右邊袖管空蕩蕩的, 缺失的手臂接不回來了。

    陳三蘊坐在一側，臉上的燒傷已經結痂, 留下可怖的疤痕。但她不太在意這個, 精神狀态看着還不錯，此時目光溫和地看向元妩。

    在陳三蘊身邊坐着的, 是常年不見人影的趙才廣。他因為雲游離開曜日，錯過了這場危機, 聽聞曜日出事後立刻趕了回來。對于自己在宗門危急之時未能出現這件事, 他深感愧疚。

    “元妩！”見她過來，陳三蘊高興地叫她名字, “你傷勢恢複得如何？”

    元妩嘴角勾出淺笑：“已經大好了, 只是暫時不能動用靈力。”

    陳三蘊感嘆道：“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崔如一笑道：“你也是年輕人, 說什麽老态龍鐘的話？”

    陳三蘊和趙才廣都笑起來, 只是瞥過空蕩蕩的大殿, 臉上都多了黯然。往日幾位峰主一同議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今時今日，卻只剩他們三人。

    “好了。”崔如一嘆着, 嚴肅的神色掩蓋掉眼中的悲傷, “該說正事了。元妩, 你可知我此次叫你前來所為何事？”

    元妩道：“弟子不知。”雖然心裏已有猜測，但她還是選擇裝傻充愣。

    崔如一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笑着搖搖頭, 指了指因峰主隕落而空置下來的椅子：“你先坐吧。”

    元妩心頭一動, 乖巧聽令坐下。

    “你既參與了解救曜日之事, 這事又與你有關，我自不好瞞你。”崔如一道，“前日，柳小音座下弟子齊卓烈畏罪逃跑，被巡邏弟子捉住。他承認了與柳小音一同陷害你的事。”

    元妩點點頭，對此事并不意外。

    “之前遇害弟子系柳小音所殺，包括他的親傳弟子宇文進，也因撞破他的陰謀慘遭毒手。至于為何誣蔑你，那齊卓烈只說不知。”

    齊卓烈不知，元妩卻是知道為什麽的。因此她神色淡淡，不見疑色。

    “還有悟劍峰的董玄星。”崔如一看了她一眼，“此人因妒生恨，在柳小音的引導下陷害于你。他自己對此供認不諱，就被關在執法堂。而寧曼珠和顧卿卿二人，倒并非是故意作僞證，只是被表象所惑罷了。”

    元妩心緒沒有太大的起伏：“宗主打算如何處理這幾人？”

    “齊卓烈背叛宗門，罪無可恕。”崔如一道，“拷問之後就會立刻處決。寧曼珠和顧卿卿二人識人不清，罰思改崖禁閉七日。”

    元妩點點頭。

    “至于董玄星……我曜日留不了這樣忘恩負義、不辨是非的人。便封印記憶，廢除修為，放逐下山吧。關于事件的始末以及你被誣陷的事，我會着人公示。你覺得如何？”

    “趙思量趙師弟如何？”

    她與趙思量也算是“牢獄之交”，有這證明清白的好事，自然也不能忘了他。

    崔如一臉上泛出笑意：“自然不會落了他。”

    元妩這才道：“一切聽從宗主安排。”

    “此外。”崔如一繼續道，“關于本次事件的功臣，你、陸思弦、趙紅蕊……對于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表彰也必不可少。”

    此舉有表彰功臣之意，自然也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元妩很是明白，也不會反對。

    “好，這第一件事就說完了。”崔如一喝了口茶，“接下來就是對你的表彰。你在此次大劫中起到關鍵作用，襲殺柳小音、突擊容挽江都是你的功勞……”

    元妩低聲道：“宗主，這不是我一人……”

    崔如一道：“當然不是你一人的功勞。不過你在裏面起到的作用也毋庸置疑。”

    她環視四周，最後目光停在元妩的臉上：“你修為已然不俗，便是悟劍在這個年紀也不如你。我們幾人商議後，決定予你玄衍道君之名號，今後由你掌管執法堂以及……代管悟劍峰。”

    元妩眼睛睜大。掌管執法堂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代管悟劍峰？

    “這便是第三件事。”崔如一看到了她驚訝的表情，話頭一轉，“元妩，昨日悟劍回來了。”

    紀如淮回來了？

    元妩腦中又下意識地盤算起來，這麽多年的步履維艱、夾縫求生後，算計似乎已成為了一種本能。

    她知道厄都那一擊雖重傷了紀如淮，卻不致命。紀如淮身負重傷，肯定會選擇先回曜日療傷。

    算算時間，他确實也該回來了。

    不過她可不能露出異樣，要裝作一無所知才行。

    這樣想着，元妩臉上适時地露出欣喜來：“師尊他回來了？那曜日豈不是更有底氣了，為何要把悟劍峰交給我來代管呢？”

    崔如一沉聲道：“元妩，悟劍他受了重傷，正在閉關療養中。”

    “重傷？何人能重傷我師尊，莫非是……雲重危？”

    另一邊，陳三蘊驚得站起來，趙才廣也面露疑色。元妩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這兩人的臉。看來他們之前也不知道紀如淮受傷這件事。

    “悟劍和那魔頭打起來了？”陳三蘊大皺眉頭，“什麽時候的事？”

    趙才廣表現得要冷靜些：“悟劍的傷重不重？雲重危呢？”

    他們都默認了紀如淮是被雲重危所傷。畢竟在修真界，能重傷紀如淮的人寥寥無幾，也只有雲重危嫌疑最大。

    “不是雲重危。”崔如一看着茶杯中沉浮的茶葉，“是雲重危的弟子，厄都。”

    “什麽？！”這下連趙才廣也維持不了冷靜了，“若我沒記錯，那厄都年歲不大，幾年前才橫空出世……”

    他說不下去了。

    這樣的人，實力強，成長快，又是魔域那邊的人，怎麽看都會成為一個大威脅。

    “不必慌張。”崔如一保持了宗主的氣度，“那厄都也沒成長到那種地步。據悟劍所說，他是被偷襲了。”

    說罷，她将過程完整地講述了一遍，大概內容和厄都的記憶大差不差。元妩裝作認真聽的模樣，實則對照着記憶，暗自整理自己的言辭，以免不小心說漏嘴。

    “悟劍重傷這事瞞不了多久，到時一定會掀起風浪。因此，我決意讓你代管悟劍峰，以平息流言。”說完這一切，崔如一看向元妩，“元妩，你可願意？”

    元妩站起身，恭敬執弟子禮：“弟子願意。”

    “好。”崔如一擡擡手示意她坐下，“曜日能有今日，少不了各位的努力。只是修真界風起雲湧，魔域野心勃勃，恐怕過不了多久，又是硝煙四起。”

    在場幾人眉心均是一跳。雖然崔如一說得隐晦，但衆人一聽就明白：這意思是，仙魔大戰要開啓了？

    陳三蘊開口道：“仙魔大戰？但曜日如今這模樣，恐怕無法參戰。”

    “三蘊。”崔如一無奈道，“能不能參戰并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陳三蘊默然。

    “我們能做的，不過就是盡量保存實力，做好迎接大戰的準備。”

    元妩出了曜日殿。這天難得是個晴天，碧空如洗、萬裏無雲。因人手嚴重不足，曜日殿臺階下積了厚厚落葉無人打掃，一派蕭條氣息。

    “我原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秋天。”陳三蘊和她并肩走着，語氣感慨，“沒想到，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被火灼傷的地方已經恢複，但偶爾，她還是能感到燒灼般的幻痛，無論抹多少藥膏都不好使。

    元妩輕聲問道：“他們的遺體如何了？”

    “陣流屍骨無存。”陳三蘊摸着傷疤，“星訣倒是有個全屍。被我燒了，骨灰揚到後山。”

    元妩不由側目：“我以為真人你會将他埋葬，至少立個碑。”

    陳三蘊嗤笑一聲：“我倒是想。想着曾經鮮活的人成了屍骨，不免覺得可憐。但轉念一想，被他殺害的那無數人，難道就不可憐？這麽想着，幹脆把人燒了，骨灰還能做做花肥，也算贖罪了。”

    元妩不語。的确，陳三蘊就是這樣愛憎分明的人。

    “死者人死燈滅，生者徒有傷悲。這樣看看，可憐的是我自己。罷了，罷了。”陳三蘊話鋒一轉，“你拜托我的丹藥，我明日開爐。到時候別忘了來取。”

    和陳三蘊結交後，請她開爐煉解藥這件事也變得容易起來。

    “我先謝過真人了。”

    心口一塊大石落地，元妩卻感覺不到輕松。或許是因為壓着她的石頭越來越大，最開始這塊讓她痛苦的石頭，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

    陳三蘊擺擺手：“順手，順手。你現在要去哪裏？”

    “我去看看思弦。”

    陸思弦的神魂被放在蘊神室中蘊養着。蘊神室是一間封閉的密室，沒有窗，也沒有陽光，只有牆上鑲嵌着散發暖光的礦石。

    這間不大的屋子，就成了陸思弦的魚缸。

    元妩盤腿坐在榻上，仰頭看着金紅色的小魚在空中肆無忌憚地漂游着，漂亮的魚尾像是一朵綻放的花。

    她伸出手，金魚就慢慢游過來，蹭了蹭她的手指。

    “師尊重傷了。現在是我接管悟劍峰。”元妩輕輕道，“仙魔大戰要開始了，我不知道我會怎麽樣。我還是想盡可能地阻止戰争。”

    陸思弦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只是瞪着魚眼傻傻地看着她。

    元妩見她這樣，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魚鱗。

    陸思弦繞着她的手指游了一圈。

    元妩看了半晌，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個挂着鈴铛的吊墜來：“我說了回來要給你帶禮物的。”

    吊墜被她拿在手上，發出叮鈴鈴的響聲。陸思弦立刻被吸引過來，看着鈴铛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元妩輕笑起來。她将鈴铛挂在房間中，看着陸思弦被鈴铛的聲音吸引，圍着鈴铛興奮地游動，略微嘆了口氣。

    她出了蘊神室，反手關上門。神色複又變得堅毅起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