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兩難抉擇
◎金雪信選擇去死◎
“不用擔心。”元妩低聲道, “她只是在試探我們，不會找到我們的。”
這個罩子能夠隔絕兩人氣息和聲音，還能完美遮蔽他們的身形。只要不走出去, 燼融不可能發現。
美中不足的是這靈氣罩的使用有時間限制，只能用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後, 就會自然失效。
聽到她的解釋, 金雪信放松了些許。
幾息後，燼融的身影出現在兩人所在洞穴的正下方。
她所僞裝的藍十四個子小, 衣服也小，此時她恢複了身形, 那身侍女服箍在她身上就緊了不少, 看着像是大人穿小孩的衣服一般，有些滑稽。
只是元妩可沒心情關注這個。看到那身影出現, 她的心猛然懸了起來。
雖然相信系統産品的效用, 但她仍舊警惕地觀察着燼融的動作, 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 立刻奪路而逃。
燼融站在陰影中, 顯露出一個高大的輪廓。周圍藍色小花的光芒照亮了她姝麗的臉, 也讓元妩看到了她姝麗面容上的重重殺機。
“少尊主。”燼融的聲音帶着她特有的慵懶，只是這慵懶語調卻無法遮蓋話中殺意, “我知道你在這裏。”
她停在原地, 探出神識掃視着四周。
“把龍珠交出來。我留你全屍。”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神識從二人藏身之處一掃而過, 卻并未發現異常。在燼融的視角中，這裏只是陡峭的石壁, 其上爬滿了藤蔓, 和別的地方沒有什麽不同。
元妩握着劍柄的手松了又放、放了又松。
“我們該怎麽辦？”金雪信同樣觀察着洞外的情況。
現在兩人已經陷入了危急關頭, 即将面臨着生死挑戰, 任何一個小小的決定都會影響他們的命運。
想到這處，元妩大拇指摸了摸劍柄，毫不猶豫道：“等她走遠，我們便出來。”
目前來講，一味逃避并不是合适的做法。
“好。”
金雪信從不質疑她的決定。
洞穴狹窄逼仄，兩人擠在一處，幾乎要面對面貼在一處。元妩側臉靠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
只是現在大難臨頭，誰也沒什麽旖旎的心思，目光全集中在外面的燼融身上了。
不知為何，燼融似乎是認定了兩人躲在這附近，一直在周遭探查，遲遲不肯離開。
元妩艱難地從儲物袋裏掏出丹藥塞進嘴中，還抽出手給金雪信喂了幾顆：“先調息，盡量恢複些靈氣。”
她身上的傷口多，一時半會恢複不了。但金雪信受的傷卻不影響行動，等靈力恢複後倒是有逃走的可能。
金雪信沉默地吞下她送到嘴邊的藥，嘴唇蹭過她的指尖，在她手上留下濕熱的觸感。而他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什麽。
元妩放下手，不自然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垂頭默念靈訣調息。身上靈氣艱難地運轉，身上的傷口傳來酥麻之感，在丹藥的配合下暫時止住了血。
随之而來的，是徹徹底底的疲憊感。
來自精神上的、身體上的，方方面面的疲憊感，如浪潮一樣将她淹沒。
元妩閉上眼，無力地靠在金雪信身上。而他不說話，默默地攬住她肩膀，防止她不小心摔出去。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半個時辰過去了。在孜孜不倦的調息後，兩人的靈力恢複了些許，體力也已回複。
只是，在外頭搜查的燼融仍未離去，幹脆地盤膝坐在不遠處一塊平坦的石頭上開始打坐，竟是打定主意要守株待兔。
看來燼融确實有什麽辦法能确定兩人的位置！
靈氣罩的有效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在半個時辰後靈氣罩就會自然消失，屆時若兩人無法脫身，等待着他們的無疑便是死亡！
元妩攥起拳，面上流露出掙紮神色來。
她向來自诩聰明，雲重危也好，紀如淮也好，無論多強的人都被她騙得團團轉，鮮少落入到這般絕境中。
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她竟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脫身之計。
不行了嗎？
不僅要自己死在這裏，還要連累金雪信也死在此處。
“少尊主。”就在她掙紮之時，燼融再次發出聲音，“我知道你是用法器藏起來了。但你那法器，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吧？”
“時間一到，你照樣要落入我手中。不如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那聲音輕輕的，在峽谷之中回響，帶着莫大的壓迫感，向着洞中窮途末路的兩人席卷而來。
“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元妩深吸一口氣，“時間一過，我們就會被發現。”
她系統中的積分所剩無幾，只夠買一個短時間的加速靈符。但這靈符的生效時間太短，有只能一人使用，不足以甩掉燼融的追殺。
她倒是可以賣掉一些值錢的東西換取積分，但每月由她開啓的交易有固定次數，這個月的次數已經用完了。
元妩也嘗試和小白小黑溝通，想要暫時賒賬。只是兩個系統打着哈哈，問就是只支持現金交易。
看來，是指望不上的。
有什麽能指望得上呢？筋疲力盡的兩人、所剩無幾的積分、閃爍其詞的系統。
好像已經踏進了死胡同。
元妩很不甘心。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不甘，一直沉默的金雪信忽然道：“沒辦法了嗎？”
語氣出奇地平靜，面色也未見慌亂。
元妩小幅度地點點頭：“沒辦法了。”
想了想，又問：“你害怕嗎？”
金雪信卻露出一個微笑：“我不害怕。”
“那你不甘心嗎？”
“我也不會不甘心。”他平靜道，“對我來說，生與死沒有任何區別。”
元妩聽着他的心跳，微微皺起眉：“你真這樣想？”
金雪信篤定道：“對。”
說罷，他擡起手，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肩膀，但猶豫片刻又将手放下了。
元妩一時間啞口無言。
金雪信提議道：“等一下我變成你的樣子将她引開，你趁機逃走。”
系統出品易容丹的藥效還沒過，仍舊可以完美地變成另一個人而不被察覺。
元妩第一反應是不贊同：“你瘋了？你一個人根本打不過她！”
雖然兩個人也只是送菜。
罕見地，金雪信無視了她的話，繼續道：“最好讓我帶着龍珠吸引她，免得她留下來繼續蹲守。”
一個元妩或許不足以讓燼融離開，但元妩加上龍珠絕對會讓她放棄蹲守。
聞言，元妩猛然擡起頭，去打量他的神色。卻見他神态從容，沒有任何不甘願的模樣，仿佛是真心想要這麽做的。
“你真這樣想？”
“對。”
“可你不認路。”
“沒關系。我只要向着你的反方向走就好。”
元妩抿了抿唇，猶豫了幾息，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她将龍珠拿出，與她買到的最後一張加速靈符一同塞到他手裏。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的掌心，他的手十分冰涼，或許是因失血所導致的。
她這是同意他的建議了。
也是同意他去送死了。
可金雪信神色中沒有任何怨怼之意，那張清俊的臉上反而綻出一個笑容來，仿佛極為滿意她所做的決定。
元妩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觸感随着手指傳到心頭。無論是什麽禦寒的靈訣都無法驅散這股寒冷。
“保重。”
她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點點藍光鋪在地上，天空卻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在這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的深淵之下，天如地，地如夜空。
燼融盤坐了許久，眉梢終于染上了不耐。她從大石上輕盈躍下，目光掃視四周，嘴角勾起微笑：“少尊主，你那防禦法器也該到時間了吧？”
“呵，看來少尊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既然如此，只要我毀掉周圍的崖壁，少尊主就會乖乖現身了吧？”
說話間右手靈力凝聚，燼融幾個跳躍來到崖壁的正下方，微微擰起眉，拳頭用力朝着崖壁砸去。
剎那間，崖壁之上出現深深的拳印。無數溝壑裂痕縱橫着，以拳印為中心呈蛛網狀向四周蔓延。随着一聲巨響，大半個山崖竟轟然坍塌。
在四濺的灰塵中，一道身影忽地從廢墟中跳出，毫不停留地快速向前躍去，短短幾息間身形便消失在山谷中。
“厄都？”燼融目光灼灼看向那身影，“是調虎離山計？”
“不，不對。”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猜測，“龍珠就在她身上！”
她能夠感知到龍珠的氣息！
眼看着那人影消失在天邊，燼融不再猶豫，周身靈氣運轉，身形如同一個小炮.彈一樣朝那人影彈射而去！
其間路上有無數凹凸怪石，全被她無情撞碎！作為一名稱職的體修，她的身軀可是比巨石還要硬上幾分！
只是……面前這“厄都”的速度怎麽變得如此快？難道又是用了什麽秘法？
但這速度快雖快，卻不至于将她甩掉，燼融嘴角露出笑容，并沒有糾結這個速度的問題，一邊全力追着那道人影，一邊由靈氣擴大自己的聲音施加壓力。
“少尊主，乖乖站住不要動。”
“你逃不出去的。”
周遭是死一般的安靜，連些許蟲鳴聲也無。僞裝成元妩的金雪信捏緊手中提速靈符，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已經變得蒼白。
靈氣正在大量的流失。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後邊的敵人追上。屆時，他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想到死亡，他的手微微攥緊，卻又很快松開。顯然，他并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那般置之生死于度外。
可是，想到她能夠活下來，他又真心感到喜悅。這樣的喜悅沖淡了一切的悲傷與恐懼，以至于近在咫尺的死亡也不再面目可憎，反而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靈力即将耗盡了。
金雪信慢慢停了下來。
夠久了，也夠遠了。這樣的時間和距離已足夠她逃離生天。
他展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站在原地靜候着死亡的來臨。
可等啊等，死神的使者最終還是沒有到來。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居然有寶子猜到了沈碧璃的身份！在她只出現一次的時候（我被驚到了）
獎勵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