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挑撥離間

    ◎二五仔傳統藝能◎

    元妩道：“當不得主上誇獎, 屬下只是做了份內之事。”

    對于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王二狗更加滿意：“你想要什麽獎勵？本尊一定給你。”

    “屬下不敢奢求。”元妩借坡下驢，“只是我們兄妹對主上仰慕已久, 不知能否成為主上的近侍？”

    說罷，略微擡眼, 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王二狗和沈碧璃的反應。

    沈碧璃穩如泰山, 仿佛這事與她不相幹一樣。而王二狗卻下意識地瞥了眼沈碧璃的表情。動作雖小，仍是被元妩察覺到了。

    元妩心下思忖, 表情不變，以退為進道：“若是主上不便, 屬下自不奢求。”

    王二狗回過神來, 仿佛下了某種決定：“可以，我、本尊今日就任命你二人為護法, 跟随本尊左右, 負責本尊的安全。”

    說罷, 又讓兩人站到他身旁, 和他一起觀賞歌舞。

    事情解決, 舞姬們再次魚貫而入, 堂內一片歌舞升平。只是王二狗似是有心事，時不時觑一眼沈碧璃, 神游天外、無心欣賞歌舞。

    元妩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可順着他的目光去看沈碧璃, 也沒能在沈碧璃臉上發現什麽異常。

    正皺眉時，忽然覺得袖子被拉了一下。原來是站在她身旁的金雪信。

    幾天來養成的默契讓元妩意識到他有話要說。

    将手遞給他, 他頓了頓, 用左手在她手心處一筆一劃地寫了一行字。

    ‘她很不高興。’

    她很不高興？

    在場除了舞姬們, 只有她和沈碧璃兩個女人。那他說的這個“她很不高興”的“她”是誰就不難分辨出。

    只是……

    沈碧璃神色一直不變, 帶着模子刻出來的笑容，她看了半天也不确定她是個什麽想法，金雪信怎麽就知道她很不高興？

    元妩狐疑地看了眼金雪信，倒是沒覺得他胡說。畢竟以她對他粗淺的了解來看，他不是喜歡無的放矢的人。

    他說沈碧璃很不滿，想必确實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緒。

    想到這兒，元妩沖着王二狗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他呢？

    ‘他不服氣。’

    指尖又頓了頓。

    ‘但很高興。’

    手指劃在掌心，留下輕輕的癢意。元妩沒時間心猿意馬，腦子閃過金雪信提供的兩條情報，試圖将它們連接在一起。

    沈碧璃不高興。為什麽不高興？是因為突然出現的趙老三，還是因為她和金雪信成了護法？

    王二狗不服氣，這種情緒想必不是對着趙老三的，也就是說，他對于沈碧璃，或者是沈碧璃的決定很不服氣。那麽他高興就在于……他反駁了沈碧璃的決定！

    聯系到兩人剛剛的動作，元妩頓時有種撥雲見日之感。

    沈碧璃不想讓她和金雪信留在王二狗身邊，因此做了某種暗示。

    但王二狗對她的決定很不服氣，所以擅自留下了兩人！沈碧璃正是為此感到不滿！

    所以說，王二狗和沈碧璃的關系，不只主上和侍女那麽簡單！也就是說，沈碧璃才是幕後的控制者！

    接下來，只要調查清楚沈碧璃究竟是哪一方派來的人，她就可以交差了！

    元妩心裏美滋滋。

    那麽，要怎麽調查呢？

    沈碧璃深藏不露，絕不是能輕易試探出破綻的人。若從她身上下手，定是要無功而返了。

    視線轉到王二狗身上。

    倒是這王二狗，并不是有才能的人，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又對沈碧璃的安排有些不服，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若趙老三所說屬實，王二狗應該是在失蹤後才遇上沈碧璃的。他從一個人嫌狗憎的二流子變成魔神道是首領，絕對同沈碧璃脫不了幹系。

    說不定能問出什麽。

    不過不能直接問，這樣會打草驚蛇。

    打定主意後，元妩就成了王二狗的頭號狗腿子。讓她往東就不往西，讓她打狗就不攆雞，狗腿程度讓人側目。

    但她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僅僅付出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面子，她就在短短幾日內成了王二狗的心腹。

    ——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那種心腹。

    這幾日跟在王二狗周圍護衛，她沒少煽風點火。随着她的吹捧，本就不太腳踏實地的王二狗愈發飄飄然，對于沈碧璃也愈發不滿起來。

    只是礙于沈碧璃總跟在他身邊，他什麽都沒對元妩說。

    直到有一日，沈碧璃不知為何不在。王二狗頓時如同過節了一般，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元妩和金雪信對視一眼。随後，由金雪信去把風，而元妩則是假裝随口一問，實則直擊要害。

    “主上很信重碧璃姑娘呢。”

    王二狗這蠢人沒聽出她話中的試探：“碧璃就是天道派下來輔助本尊的天女，本尊自然信任她。”

    說完，臉上卻浮現出不甘神色。

    “原來碧璃姑娘來頭這麽大？那她一定很強了？”

    “強自然是強的，只屈居本尊之下。”王二狗自得道，“但她管得太多，竟敢插手本尊的事。只是她貴為天女，本尊還是要敬重她幾分。”

    這人……該說他什麽好呢？

    元妩刻意略過他話中的槽點，又問：“屬下聽說天女也分靈根，那碧璃姑娘是什麽屬性？主上可知道？”

    王二狗皺眉思索了一下：“好像是水。”

    又似乎想起了什麽，找補道：“只是那點小花招，本尊是不放在眼裏的。”

    水？

    元妩不禁想起那天攻擊她和金雪信的人用的就是水。只不過是毒水罷了。

    “是什麽顏色的水呢？”

    王二狗卻答不上來了，惱羞成怒道：“你問這些做什麽！天女所用，當然是天上之水！”

    “是屬下逾矩了。”

    王二狗冷哼了一聲，沒說什麽。

    元妩又道：“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二狗道：“你說。”他對元妩還算信任。

    元妩故作躊躇，猶猶豫豫道：“就是關于碧璃姑娘的事。這也不好說。”

    聽到和沈碧璃有關，王二狗更來勁了：“你說就是，我不生氣。”

    這話正中下懷。元妩裝出一副沒辦法的表情，勉強開了口：“屬下知道主上對碧璃姑娘十分尊敬。只是畢竟您才是這魔神道的主人、上天選中的天命之子，她沈碧璃再厲害，也要依附您活着。”

    王二狗自信道：“正是如此。”

    元妩繼續添油加醋：“只是這碧璃姑娘現在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有越俎代庖的傾向了。非是屬下多嘴，咱們外頭的弟子們，已經有一些只知碧璃姑娘、不知主上了。”

    王二狗大驚：“竟有此事？”

    元妩點頭：“若您不信，我帶您出去看看。”

    她這話觸動了王二狗內心的恐懼。他已然嘗到了權勢的甜頭，不願再回到最初。如今聽到沈碧璃有可能取代他，頓時害怕起來，絲毫沒有想到沈碧璃若想取代他根本不用這些虛的。

    急哄哄地讓元妩帶他到街上，去看看是否确有其事。

    兩人走到街上，迎面見到一個穿着黑袍子帶着面具的魔神道修士。元妩上前攔住他：“敢問這位道友，可知魔神道首領是誰？”

    那人聲音毫無起伏：“是碧璃姑娘。”

    說完便要走。

    王二狗顧不上暴不暴露，連忙攔在他面前：“不是碧璃姑娘，是你真正的主上！你知道是誰嗎？”

    那人看了他一眼：“我只認碧璃姑娘。”說罷轉身離開，留給兩人一個高冷的背影。

    “什麽東西！連自己主子都不認識！”王小二怒罵一聲，卻見元妩又攔住一個魔修，而後又得到了一個相同的答案。

    “魔神道首領是誰？”

    “碧璃姑娘。”

    半天下來，這樣的回答聽了無數遍。王二狗要氣死了，卻沒注意到在他身後，元妩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

    為什麽這些魔修會這樣回答？

    當然不是因為沈碧璃名聲多盛。恰恰相反，她隐藏在幕後十分低調，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她。

    這些“路人”會回答出沈碧璃的名字，答案很簡單。因為那些都是金雪信假扮成的托。

    王二狗沒有修為，根本分辨不出易容不易容的。元妩只要認出金雪信扮演的“路人”，而後攔住他，他在回答出固定答案就好了。

    偶爾王二狗也會攔住兩個真路人，但十個裏有兩個答的不一樣，反而增強了可信度。

    總之，這麽一番操作下來，王二狗是徹底不相信沈碧璃了。

    不止不相信，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要除掉“功高震主”的沈碧璃。

    沈碧璃當天回來後，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只是王二狗的德行她一直是知道的，因此不覺得他能耍出什麽花樣來，也不覺得他有膽子動手腳。

    她帶着笑，一如既往地向王二狗下達了名為建議的命令。

    于是，元妩和金雪信就接到了來自王二狗的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魔神道團體任務。

    ——下魔魂淵，找寶物。

    “魔魂淵位于燭武和燼融兩位魔君領地的交界處，是一處極為危險的深淵，被譽為‘魔域十大禁地之一’。”金雪信輕聲為她介紹魔魂淵的消息，“魔魂淵下陰氣噬人，一不小心就會侵入到修士體內，十分危險。”

    當然，底下也有不少好東西。

    這等特殊的地方，總會有些天材地寶生長。只是魔魂淵太過危險，即使有魔修铤而走險進入，也頂多在靠近地面的位置挖些礦石靈草，絕不敢向下深入。

    王二狗是不要命了？

    不。準确來說……沈碧璃或者沈碧璃身後的人不要命了？

    魔神道聽着厲害，實際上就是一群街溜子修士拼湊出的烏合之衆，下了魔魂淵那不就是送人頭？

    元妩眉頭緊鎖。

    她本來和王二狗制定了計劃，“聯手”除掉沈碧璃。

    雖然她的任務不是殺沈碧璃，但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殺了沈碧璃也勉強能交差。或許還能通過她儲物袋中的東西确認她的身份。

    只是沒想到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現在，她必須要去魔魂淵一趟了。

    【??作者有話說】

    如果系統有技能面板的話，元妩大概會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技能，比如：

    【僞裝lv7】

    【挑撥lv7】

    【探聽lv9】

    【欺詐lv10】

    【背刺lv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