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求神，求利用

    商黎只是随口回答了一下他的問題，說完之後不知怎的，還真有點心動。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慢吞吞喝了一半。

    商黎身上的氣質是一直在變化的，大概是在劇組泡久了，包括拍攝紀錄片看得多走得遠掌鏡多了，整個人都變得多了幾分沉穩。

    大多時候他都是沉默的，也因此他的眼睛與人對視的時候，變得更有深度，這是沉澱下來的氣質，看得見，也真能影響別人對他的感覺。

    李謙淩的眼睛則是定定的看着商黎，對他這句話已經信了七八分。

    接下來再上菜，李謙淩都沒了胃口。

    有好半天他都沒動筷子，只是看到商黎喜歡吃的菜，幫他夾一下。

    但很快，也被商黎拒絕了。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商黎的臉上帶着一抹笑，聲音慵懶道：“我已經吃的半飽了，不着急，自己慢慢夾就行。”

    李謙淩愣了一下，不自在的放下筷子。

    酒席上的菜都很好吃，只有幾盤海鮮無人問津，商黎看了一下，感覺可惜，但也只能可惜。

    桌子上有些海魚做的菜，也沒人動筷子。

    這時候，有餐廳經理拿着小喇叭走進來，對着大家說：“尊敬的各位來賓，請放心品嘗這些菜，我們店的海鮮都是從歐美運來的，新鮮幹淨，味道可口，大家想吃就吃，保證安全健康。”

    有些人聽完之後，猶豫不決的看着餐桌上的海鮮，坐在商黎右邊的年輕小美女正要伸筷子，商黎看着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些話知道說出來可能讓大家不舒服，但有些時候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商黎拍紀錄片做過調查了解過一點，只聲音淡淡的說：“有些歐美國家自己就挨着海邊，不缺海鮮，但還是低調低價大量進口島國海産品，大家猜他們是自己吃了，還是換個标簽把這些有問題的海鮮轉口賣出去了？”

    他的話，坐在附近的人都聽見了，小美女悚然一驚，放下了筷子，努力的按住自己肚子裏的饞蟲。

    不只是他們這一桌人不吃海鮮，餐桌經理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也沒說什麽，只能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除非購買的海産品所有的過程都是嚴格透明的，沒有換産地标簽，沒有做手腳，運輸路線也沒問題，不然現在吃海鮮就是在冒險，在座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惜命，誰還想冒險。

    接下來上的紅燒肉商黎很喜歡，多夾了幾筷子。

    餐桌上有小明星嘆氣：“以前有時間吃海鮮的時候，我挑挑剔剔，覺得海蝦剝殼麻煩，螃蟹和貝類殼子太硬太大，吃起來又貴又沒有性價比，吃多了還容易胖。現在是真後悔，有些幹淨的海鮮當初不珍惜，現在都吃不到了。”

    商黎笑了笑，跟着點點頭。

    他無意間看到李謙淩有些落寞的眼睛，奇怪的看着他：“怎麽，這麽好吃的菜，還不合你胃口啊？”

    李謙淩心裏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用了幾分演技，唇角勾起一個明朗樂觀的笑。

    “哪裏，這些菜很好吃，我就是剛剛吃太多，有點飽了。”

    商黎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就沒在意。

    他拿起杯子卻發現，裏面的果汁已經到底了，看了一下，椰汁在李謙淩左邊挨着的那個人手邊。

    商黎對李謙淩客氣的說：“能不能幫我把椰汁拿過來？”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李謙淩轉過身，擡手就拿了過來，順手幫商黎倒椰汁。

    商黎不好意思的道謝，“好了，可以了，半杯就行，不用倒滿。”

    他也就是吃紅燒肉多了，有點膩，喝幾口解解膩。

    他最近在戶外工作的時間比較長，雖然天生皮膚白曬不黑，但氣色到底是健康很多 ，只是熬夜問題，有點黑眼圈。

    李謙淩看了一眼，有點心疼：“昨晚沒睡好嗎？”

    “不是，看劇本沒注意時間，一不小心熬夜了。”商黎對此不太在意，感覺很正常。

    現在的年輕人哪有幾個不熬夜的。

    李謙淩搖了搖頭：“還是少熬夜比較好一點。”

    商黎看着他擔憂的目光，不覺好笑。

    “李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少管為妙。”

    有些時候，沒有立場的關心，就是越界了。

    商黎不想再看到他越界。

    這會讓他感覺，不安全。

    商黎現在讨厭讓自己感覺不安全的東西，無論是事物，或是人。

    婚禮結束離開這家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左右，新人來敬酒的時候，商黎淺酌了一杯，和他一起來的周豆豆也喝了酒，回去的路上倆人也就不好開車。

    他索性叫了代駕，站在酒店大廳的門口等人來。

    李謙淩路過這裏，看了他一眼，低聲問：“要不要一起走？”

    他手下規矩嚴，出門帶的司機一向不喝酒，想走立刻就能走。

    商黎笑了笑，只是搖頭：“不了，已經叫了代駕，等一等就到了。”

    李謙淩有點失落，“那我先走一步了。”

    “好的，再見。”商黎并無不舍，語氣尋常。

    李謙淩看了他一眼，走了幾步回頭，又看了他一眼。

    商黎還在酒店門口，和他的助理說說笑笑的，完全沒有看向這一邊。

    李謙淩這一步三回頭看得時間長了，商黎才在助理的提示下注意到這一邊，對着他笑容滿面的擺了擺手。

    那是個“拜拜”的手勢。

    李謙淩心情沮喪。

    往後過了三年，李謙淩心中的沮喪堆積的越來越多，他覺得自己和商黎之間像是有一道無法跨過的鴻溝。

    所愛隔山海，山海難以平。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面對商黎的時候，特別被動，甚至有一種有勁兒沒處使的感覺。

    很久以前他們相處，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李謙淩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商黎的喜怒哀樂，都會被李謙淩的一言一行所影響。

    李謙淩記得商黎的眼淚，也會為那些眼淚懊喪，後悔，憐惜，想要挽回，但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

    到了現在，李謙淩在商黎面前已經無足輕重了。

    越是随着時間往後推移，他越是能明白這一點。

    他想要挽回商黎，想要靠近商黎，擋在其中的并不是他之前以為的那些情敵。

    痞帥如秦無遲，溫柔如容見，潇灑如霍明齊說到底，也都沒有被商黎真正挂在心上。

    曾經李謙淩真的擔憂商黎對心機的容見動心，因為這真是一個會勾引人的男人，知道商黎喜歡奇怪的懸疑劇本，他自己親自創作一本，每寫幾章都拿給商黎評判，坦言以後這劇本送給商黎拍，他只要一點分紅。

    商黎的新電影開拍，李謙淩放下身段去鏡試男主，容見比他放的還低，直接去面試男配。

    這人永遠比他想的快，做的狠，李謙淩不可能不警惕 ，只是商黎喜歡用有靈氣的新面孔做主角，兩人一致落選，這才讓李謙淩心裏緩了一口氣。

    然而一口氣沒緩完，就得知容見投資商黎新電影的消息，李謙淩硬着頭皮找商黎談合作，想要插進去。

    李謙淩占了影視城的股份，每一次都積極的想要給商黎解決場地問題，然而商黎越來越喜歡用實景拍攝，天南地北的，拍攝場地有時候面對的問題，只能現場解決。

    他投資了商黎的劇組，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跟着劇組，遇到問題放下身段，努力的解決那些問題。

    李謙淩以為自己做的多了，會被商黎看在眼裏，會打動這個人的心。

    他沒想到又一次适得其反。

    直到有一天，商黎找到了李謙淩，對着他嘆了口氣：“別這樣，李謙淩，你這樣搞得我壓力很大。”

    外面的粉絲都快對李謙淩的行為罵翻天了好嗎，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退居幕後，也可以做很多大事，而不是每天跟在商黎劇組背後打雜。

    有些粉絲罵他沒志氣，戀愛腦。

    還有些人，罵商黎利用他。

    商黎覺得合作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但是李謙淩往裏面砸太多超額的東西，他也有點心虛。

    李謙淩現在是不在乎外界評價的，商黎卻真的在意自己的口碑。

    商黎真的有點頭疼，他對李謙淩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企圖點醒這個人：“我曾經喜歡的是一顆明珠，即使不再喜歡了，但任誰看到明珠蒙塵都不會開心的。”

    李謙淩認真的看着他，問：“那如果那顆明珠變得更加明亮，還會有被喜歡的一天嗎？”

    商黎支支吾吾，随意給他畫了個大餅：“也許吧，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的。”

    李謙淩咬了咬牙，如大家所願的離開劇組，回去接戲，他回到高高在上的位置，繼續做他的影帝，他想要拿更多的獎，發更多的光，讓商黎不得不看到他。

    然而金像獎頒獎典禮遇上，看着商黎劇組的人前來拿獎的時候，李謙淩的心備受煎熬。

    因為他看到容見也在商黎的劇組裏，他知道現在的容見是商黎這部電影的劇本原創，也憑借這個關系，得到男主角色，還即将拿個獎。

    當看到容見對他微笑點頭致意，李謙淩的表情很緊繃。

    在李謙淩眼中，容見像是商黎身邊的一朵伺機而動的表象溫柔實質的黑白相間的解語花，他不是沒有危機感。

    即使李謙淩憑借出色的演技力壓容見一頭，拿到了最佳主角獎，也并不開心。

    因為他看到商黎和容見相處的不錯，頒獎典禮兩人有說有笑的閑聊。

    有些媒體還拍他們的合照，不用說就知道發出去會有一大波營銷號磕這對CP，亂傳緋聞。

    李謙淩真擔心這緋聞成真。

    只是時間一長，李謙淩就發現了，情敵雖然優秀，近水樓臺，然而商黎好似并不為所動。

    也許有過心動吧，李謙淩不确定商黎對別的男人有沒有心動過，但是，到了現在商黎身邊也沒有特別不一樣的人。

    不是特別優秀，而是商黎對那人很特別。

    李謙淩默默觀察商黎的動态，在一些活動遠遠的看他臉上的表情，看他的眼，猜他的心。

    他覺得商黎看着身邊那些優秀的追求者的眼神，就像是觀賞一朵正在盛開的花，喜歡有，欣賞有，唯獨對那些人的占有欲，完全沒有。

    商黎對容見沒有占有欲，對秦無遲沒有占有欲，對顏維末對霍明齊都沒有特別想要得到的感覺。

    他放任這些人接近他，然而就像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心。

    李謙淩想起三年前，謝雲彬的自婚儀式，心裏是真的有點慌。

    商黎沒辦什麽自婚儀式，但是卻好像也有點單身成瘾。

    否則那麽多追求者環繞着他，他為什麽沒有新的戀情爆出來？

    李謙淩有時候覺得商黎沒有新的戀愛對象是好事，他沒機會，別人也沒機會。

    但有時候又覺得這件事實在很糟糕，商黎不會真的斷情絕愛，變身工作狂了吧？李謙淩知道商黎這幾年，一直在不停的創作，年年都有新電影上映，拿獎拿到手軟，李謙淩都覺得商黎沒有創作瓶頸。

    商黎的熱情精力和心血，好像都放到了工作上面去，留給其他人的很少很少。

    李謙淩有時候想，如果商黎這一世也打算一個人走到底，他又能如何呢？

    有時候夜裏會為此輾轉反側，入夢的時候李謙淩看到商黎笑嘻嘻答應和他複婚，醒來的時候卻明白這只是夢 ，心底悵然若失。

    連續的失眠，連續的噩夢，讓李謙淩的精神狀态都有點不太穩定。

    就連他哥哥李榮朝得知這件事，也勸他放手算了：“反正你挽回也挽回不到，不如索性放手，以後做點別的，時間會治愈一切，說不定過個兩三年，你又會愛上新的人。”

    “不可能了。”李謙淩輕輕的搖搖頭，心底被商黎這樣的月光填滿了，又如何能裝得下別人。

    “我很難再愛上新的人 。”

    李榮朝頭疼，“你不是吧，我都已經三婚了，你能不能出息點，也二婚一下？”

    李謙淩很冷靜的看着他：“哥，你三次結婚，有哪一次是真的特別特別喜歡哪位嫂子，非她不可那種喜歡？”

    李容朝：“結婚這種事，合适就行，彼此條件合适，互相尊重互相理解，有一點喜歡就足夠了，你說的那種特別喜歡、非他不可要死要活的，那就有點誇張了。”

    李謙淩嘆了口氣，眼神黯淡。

    李容朝：“老弟，這種事情你還是聽哥哥的，愛情是奢侈品，真愛更是奢侈品中的限量品，曾經擁有過，是你幸運，但是失去了也沒辦法。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你要這麽一直想不開，一直放不下，天天睡不着覺，吃不好飯，那還怎麽正常生活啊？”

    李謙淩苦笑着，不知道該如何說：“我倒是想放下，但人的感情不是物件兒，不是想拿起就拿起，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我有時候……有時候都有點佩服商黎了，他是真的說放下，就放下了。”全然看不出，當初投入感情最多的人是商黎。

    李謙淩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他生來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從沒有想到真有一日，會求而不得。

    不，不應該說一日，而是一生。

    重生回來的這一世，他對離開的這段感情，一直在彌補，追溯過去，挽回所愛，卻一直求而不得。

    李謙淩不信鬼神，不信玄學，然而拍新戲路過名山景區，見到有名的佛寺的時，忍不住進去求姻緣，給自己求簽。

    看到下下簽，解語緣分已盡的時候，李謙淩真的眼前一黑，深感頭疼。

    “不準，肯定不準。”

    李謙淩把木簽還回去，又求一簽，簽文還是不太好。

    他幹脆不求簽，雙倍給了香火錢，上香雙手合十，認真的默念百十遍給自己許願求姻緣。

    跟着李謙淩一起來的朋友看着有點牙疼，真沒看見過李謙淩這樣封建迷信的一面。

    “你這求神磕頭磕的那麽認真，有用嗎？”

    李謙淩深吸一口氣，認真的說：“信則靈，應該有作用。”

    嘴裏那麽說着，但心裏一點兒也不信。

    可雖然不信，李謙淩還是忍不住想要試試。

    對外高高在上的影視集團二公子，名譽全球的李影帝，站在神像下卑微祈求姻緣的時候，也只是一個求不得的普通人。

    李謙淩的心底抱着最後一絲卑微的期望，希望自己和商黎的感情還有一絲機會。

    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他也願意為此拼盡全力。

    商黎的新電影開始籌備的時候，李謙淩又一次找到商黎，說要投資。

    他談話還挺正式的組了飯局，讓鐘愛金牽線搭橋，不過鐘愛金這人有眼色，飯吃了一半，自己先借口家裏有事告辭了。

    飯桌上只剩下李謙淩和商黎兩人，李謙淩默默地給自己盛了一碗粥。

    商黎吃了幾口蝦仁腰果，擡眼看着李謙淩：“合作只是合作，并不牽扯別的，希望你能明白。”

    李謙淩點點頭，說：“我明白，你放心，我只做我想做的事，這一切都和你無關。”

    商黎一聽就覺得他是不明白，他想了想，耐不住良心不安，淺淺的勸了幾句：“其實我不缺人投資，李謙淩，要不還是算了吧。”

    商黎坦白講：“你一來我都覺得有壓力，你要是離我遠一點兒，咱們還勉強算是朋友。”

    “朋友互惠互利不行嗎？”李謙淩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的電影口碑很好，我想投資賺點錢，這也沒錯吧。”

    李謙淩抿了抿唇，分析自己加入的好處：“如果是我投資，不會随便接着關系給你推角色讓你捧，也不會外行指點內行，讓你加減鏡頭。”

    現在圈子裏的電影，一大半是有資本插手運作的，哪怕是國際大導，在自己的電影裏，也難免會被多少幹涉一點。

    有個只投錢，不指手畫腳的投資人，的确舒服，當年霍明齊就是因為這個被商黎高看一眼的，李謙淩直接照搬，不僅照搬還在霍明齊的基礎上優化升級很多，畢竟霍明齊家是做生物制藥，而李謙淩家可一大半有影視公司背景，人脈很廣，有他投資的電影，很多問題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

    他說話那麽理性，分析的語氣那麽冷淡，就像是在說實話。

    可商黎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已經看到了他的心底，輕輕的搖了搖頭。

    沉默片刻，商黎對李謙淩說：“算了吧，李謙淩。”

    “你這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

    李謙淩不理解的看着商黎：“為什麽算了，你對我的投資不心動嗎？”

    “不是不心動，只是知道你的心動，我要是繼續對你的投資心動，那就有點不道德了。”商黎笑了笑，一語雙關，語氣不緊不慢。

    大概是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步調不緊不慢的也不慌亂了，商黎最近生活也很愉快，吃飯有胃口，臉頰上的肉圓潤了一些，不像前幾年那樣消瘦了。

    時間消磨了他身上的浮躁氣，使得商黎整個人像是一塊兒熏了沉香的冷玉，越來越溫潤了。

    李謙淩看着商黎的眼睛，難以逃避自己為他的着迷。

    他定了定神，找回自己的理智，盡量語氣平淡的說服商黎：“沒什麽不道德，只是合作。”

    “商導演，合作都是互惠互利的，你可以利用我，我也可以利用你，你選擇和我合作，和選擇別人合作，說到底都是互相利用，并沒有太大差別。

    “只不過……選擇別人麻煩多一點，選擇我麻煩少一點，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李謙淩的目光深邃，講話的時候，眼睛不躲不閃與商黎對視。

    商黎微微嘆了口氣：“你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要是再拒絕，好像顯得有點傻。”

    沒有人會把送上門的投資往外推，商黎僅有的良心也就那麽幾秒，勸李謙淩幾句就消耗沒了。

    李謙淩輕輕的捏着茶杯，笑了笑說：“答應又如何，只是合作而已。”

    別說只是合作，就是商黎真的要利用他，他也願意，他恨不得求着商黎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