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帷幕飘扬。
夜色已深,这个点儿的秦王殿里,灯盏列阵,火焰熠熠。
突兀当地,一道肉眼不可察及的无形之风吹拂面前的蜡烛,原本浑浑噩噩的帷幕后的秦王嬴政,猛地坐了起身,“谁!”
帷幕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袍人影,静悄悄的出现在了王柱之后。
嬴政愣了一下,起身朝外走去,“谁?是胡亥吗?还是公子高?”
“出来!”
嬴政走近了那王柱,却是发现背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此刻黑影又出现在了嬴政身后。
嬴政终于怒了,猛地挥袖,袖口之中,黑化罡风呼啸而去,硬生生把一切吹成了齑粉,可面前还是没有任何人。
嬴政闭上了眼,“秦风,是你吗?”
终于,这次有了回声,但却是失望的声音,“是我,父王。”
一袭黑袍的扶苏,平静的站在王之帷幕里面,俯瞰着王阶下的嬴政,隔着那一层帷幕,嬴政看不清扶苏的面容,但嬴政可以感受到扶苏的失望失落。
嬴政看着陌生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叫了很多人的名字,胡亥,公子高,秦风。
可就是没有叫扶苏的名字。
这个儿子,似乎已经是失去记忆的一部分。
而现在,这个死去的记忆却在攻击自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让嬴政这个孤独成癖的君王,也感受到了莫大的悲伤和失落。
嬴政是骄傲的,他不会对一個儿子道歉,也不会和普通的父母一样对儿子低头,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扶苏。
而扶苏也很清楚自己父王的脾性,他也从来不奢求什么道歉低头,只是他站在了嬴政的王座位置,看着台下的老爹,这莫不是一种宣誓。
帝国的未来之主,只有我,没有公子高,也没有胡亥。
嬴政没有让扶苏下来,很显然,嬴政默许了扶苏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反对扶苏是帝国继承人的身份。
父子,君臣,对视了许久。
嬴政决定岔开话题,说一点开心的事情,念叨,“最近,玉帝预测到了很多未来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你和你弟弟的一些语言。”
扶苏道,“玉帝拿到的预言,是被秦风修改过的天书,而我看过原本天书,在本源意志那。”
嬴政道,“差点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道老二,真正的天道代言人,怎么说,盘古本源的天书和秦风给的天书不一样吗?”
扶苏道,“这个要看玉帝天书上写了什么。”
嬴政道,“玉帝给我的帝国预言之中写到,帝国在我崩猝之后,会迎来秦二世,而秦二世是你的弟弟胡亥,随后胡亥会被沛公和霸王相继击败,最后传位秦三世子婴,而公子高会去给我陪葬。”
扶苏道,“我呢?”
嬴政道,“你被赵高一杯毒酒赐死了。”
此言一出,父子二人又沉默了。
事实证明,当两个都很会说话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谈话未必就是愉快的,也许都会变得尴尬。
话题聊到这,已经没法往下面继续了。
扶苏不能问,老爹是否真的想弄死自己。
嬴政不能回答,因为不管如何回答,扶苏都不会相信,预言之中,秦二世的确是胡亥。
扶苏索性自嘲笑道,“不得不说,秦风是一个有长远眼光的家伙,很早的就投资了胡亥,如果说胡亥成为帝国统治者,他必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一提到秦风,赢家父子似乎有了共同话题,就连尴尬的氛围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嬴政咬牙切齿道,“秦风这个小王八蛋,每次都是搞事完了,留下一地鸡毛,自己拍屁股跑路!就好像这次,他把沛公和霸王扶持了起来,却不管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最后我出面调停,这个小兔崽子,如果我能抓到他,一定要削他一顿!”
扶苏道,“父王会有机会杀秦风的,而且机会就近在眼前。”
嬴政双瞳来光,“怎么说?”
扶苏道,“实不相瞒,秦风已经回来了,而且不久之后他会去刺杀父王您,而且,是以最公开的方式和您交手。”
嬴政皱眉思忖,旋即明白了过来,“秦舞阳刺杀我,秦风会混在他爹的队伍里?”
扶苏道,“很接近了,而且秦风会受到力量限制,无法发挥真正实力,父王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狠狠蹂躏他。”
“哈哈哈——”嬴政开怀大笑,“好,这是个好消息!如果能打一顿秦风,这比我收复一个诸侯国更有趣!话说回来了,本源意志怎么样了?”
扶苏摇头道,“我不能泄露天道的任何消息,很抱歉。”
“无妨了。”嬴政道,“秦风这一波能回来怕不是多亏你了吧!”
扶苏道,“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诸天战场现在内部倾轧严重,而这时候秦风这个枭雄狼子入局,如果不出意外,秦风这一波赢了之后就会直接去告翻执法队,弄死典狱长,然后靠着黄金法庭的胜诉直接吞掉执法队系统,成为诸天战场的一个势力头目,站稳脚跟,鲸吞诸天战场,搞一个类似于基金会的组织,称霸纪元之上。”
嬴政道,“秦风的野心还是和以前一样大!甚至比以前更大了,只是,那可是诸天纪元之上啊!那些强者怕不是好忽悠的。”
扶苏道,“父王,你别忘了,这个世界,甚至于纪元之上,都不过是个草台班子!只要伱敢去踹一脚,你就知道这个草台班子稳固不稳固。”
“秦风他不是吃干饭的,他已经在牢里和那些个真正的执法队元老建立起来了深厚友谊,再加上现在执法队外边魂不守舍,典狱长随时跑路,没有人真心难为秦风。”
“我能带出来秦风的前提,是他们想要放了秦风。”
“所以才给我机会。”
“如果他们不愿意放秦风,我就算一万个法子,也走不出诸天监狱。”
嬴政点头,“也对,你我多年未见,今朝一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长叙,不如陪为父喝一杯吧。”
扶苏走下了王台,拿起了两瓮美酒。
父子二人就这样坐在静心池边上,热聊着某个王八蛋,气氛越来越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