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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章合一
    四章合一

    這一次從封靈宮出門之後,賀清心就沒有再試圖拉扯謝軒然,兩個人在即将禦劍飛行的時候,謝軒然率先上了佩劍,伸出手翻轉手腕,讓賀清心搭着他的手腕上佩劍。

    但是賀清心并沒有伸手,而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了傳送陣。

    雖然說她暈傳送陣,但是浮雲島距離神鶴島是很近的,只是暈一下而已,賀清心并沒那麽矯情。

    之前就是為了禦劍飛行時好方便摟一摟謝軒然的腰,現在賀清心全然沒有興致,自然就用最快的速度到對面就好了。

    賀清心走入了傳送陣,并不知道怎麽激發,但是她手摸到了自己的袖口之中,捏了一下賀吉祥,心裏默念着說:“把阿媽送過去!”

    賀吉祥發出了一陣金光,很快傳送陣法就被激發,謝軒然還踩着佩劍,手保持着懸空,愣了一下之後還未等追上來,賀清心自己就已經傳送過去了。

    謝軒然在陣法之外又愣了一下,迅速跟上了傳送,等到他從傳送陣法裏面出來的時候,賀清心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撐着自己的頭,緩解眩暈帶來的難受。

    謝軒然走到前面想去扶一把賀清心,但是很快再一次被賀清心極其自然地給躲開了。

    賀清心這個人雖然好色,雖然沒有什麽節操可言。

    但是賀清心極其讨厭麻煩,如果謝瀾只是跟她春風一度,就憑他原形的那副樣子賀清心也是非常願意的。

    但他想跟賀清心玩虐戀情深就不可能了。

    不好意思,姐姐不玩。

    沒有人可以把女主角的劇情按在她的腦袋上。

    賀清心躲開之後站直,甩了甩衣袍,神色非常自然,甚至還跟謝軒然笑了一下說:“今天我去哪裏上課呀?”

    謝軒然的神情已經有些變了,而且他渾身別扭得很,最主要是……操縱他的謝瀾,現在站在鶴頂大殿之中,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沒做什麽,皺着眉走到前面給賀清心領路。

    這一次賀清心就是去左側高臺上課,直接混入那些高境弟子的隊伍裏面。

    賀清心什麽都不問也不好奇,她今天去的還挺早的,沒有故意磨蹭也就沒有遲到。

    賀清心被謝軒然領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坐好,然後就朝着座位上面一趴,不去管身邊異樣的視線,也不去管衆人聊天的聲音一頓,各種視線朝着她身上亂掃好奇地打量她。

    賀清心就像那個所有小說裏面最冷酷的插班生,趴在那裏補覺,把賀吉祥放在她的雙臂之間,臉蛋貼上毛茸茸後,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她還真的睡着了,最後醒過來是被自己不遠處坐着的一個小少年叫醒的。

    賀清心擡起眼睛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少年頭上的鹿角。

    兩個短短的鹿角很可愛,小少年長得也清純無害,而且還生了一雙像小鹿一樣清澈無辜的眼睛。

    賀清心心中一軟,她就喜歡這種可愛無害的小東西。

    “講道的尊長馬上就要來了。”小鹿少年的聲音也很好聽。

    不過賀清心從來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善意,而且這個小鹿少年……要是賀清心沒看錯的話,昨天在右側高臺和中低階弟子上課的時候,賀清心被攻擊時他也沖到了前面來。

    萍水相逢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長得再怎麽好看也遮蓋不了這是哪個老王八蛋的馬甲的事實。

    賀清心眯了眯眼睛笑了一下,“謝謝,你人真好,長得也很好看,尤其是你那一對鹿角,你是人妖混血嗎?”

    賀清心表現得非常和善,很快跟小鹿少年攀談起來,而在她跟小鹿少年聊天的時候,前後左右好幾個人,全部都狀似不經意地朝賀清心的方向看。

    他們還以為自己表現得挺自然,但是在賀清心看來這群人賊眉鼠眼,看着小鹿少年的眼神甚至帶着一些敵意,顯然就是那群王八蛋的馬甲。

    穿上馬甲賀清心照樣認識他們,那種從骨子裏面透出來的居高臨下,還有帶有目的性的猥瑣氣質是很難改變的。

    很快講道的仙尊就來了,賀清心朝着前方的石臺上面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站着的竟然是惠蘭仙尊!

    這堂課講的是如何禦獸,如何跟自己的坐騎簽訂契約,驅使它們為自己戰鬥。又如何與它們相輔相成,如何把那些坐騎給養得油光水滑。

    惠蘭仙尊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潇灑的人,賀清心哪怕每一天都只是跟他隔着通信玉牌說上兩句話,也能感覺出他才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仙風道骨之人。

    他看上去似乎總是不修邊幅,甚至嘴邊有的時候會帶着胡茬,每天跟那些妖獸相伴在一起被蹭來蹭去,身上自然總是粘着不知道什麽品類的獸毛。

    今天惠蘭仙尊穿着一身淺青色的寬袍,消瘦的身形,被風微微帶起長袍,這個人就是潇潇君子這四個字。

    雖然他的樣貌看上去不年輕了,甚至比一些仙門的尊長都要蒼老許多,但是賀清心看着他就是無比順眼,有些人就是能通過一些言行舉止,透出骨子裏面的卓然風華。

    惠蘭仙尊很顯然也看到了賀清心,他每天在自己那一方極樂的天地之中醉生夢死,除了禦獸就是飲各種各樣的仙釀,自然不知道賀清心和修真界當中的一些糾葛。

    看到賀清心竟然在高階弟子中間也跟着聽課,他對着賀清心的方向笑了笑,還有些調皮地眨了一邊眼睛。

    賀清心對着惠蘭仙尊笑了笑,像看到自己喜歡的老師一樣,哪怕也聽不懂什麽東西,上課也挺認真。

    而這些高階弟子們,除了那些心懷鬼胎的馬甲之外,學得也都格外認真,被惠蘭仙尊的幽默還有灑脫所折服,一堂課大概有個十天左右,大家都是頻頻發笑。

    發問也很積極。

    惠蘭仙尊建議:“若是有人想将來收一個拉風的坐騎,我建議你們從小養起。”

    惠蘭仙尊手中拿着戒尺,但硬是被他拿出了一副浪蕩子手持扇子的風度。

    他走到賀清心的身邊,用那把戒尺挑開了賀清心一直捂着的手,看到了賀清心掌心裏面的小黃雞,眉頭挑了一挑。

    “這是……雞?”惠蘭仙尊本身就喜歡動物,看到賀吉祥之後滿臉興味。

    他能感覺到這個東西絕不是一只普通的雞,可這種品種又确實沒見過,尤其是賀吉祥腦袋上面的那一圈像天使光環一樣的翎羽,讓幾乎熟知修真界所有靈獸甚至是妖獸和魔獸的惠蘭仙尊,都忍不住撓了撓頭。

    因為惠蘭仙尊的舉動,所有人都朝着賀清心看過來,全部都看向她掌心裏面托着的賀吉祥。

    賀清心大方地展示,并不害怕她身邊那些仙尊的馬甲能看出什麽東西,賀吉祥看上去真的和地元金髓獸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再加上這本書的劇情,從頭到尾也沒說過地元金髓獸能夠化形,因此任誰也看不出賀吉祥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清心對着惠蘭仙尊把賀吉祥托到他面前:“介紹一下,我的新寵物,名叫賀吉祥。”

    “那你那兩只雪裏站?”惠蘭仙尊第一反應就是賀清心喜新厭舊了。

    賀清心笑着說:“我都喜歡,雪裏站也很喜歡,這個小東西比較小,也比較好照顧所以我帶在身邊。”

    惠蘭仙尊笑着點了點頭,戒尺敲了敲賀清心的桌子說:“若是想要你的坐騎日後能夠輔助你戰鬥,最好像她這樣日夜帶在身邊照顧……”

    賀清心聽了之後有點哭笑不得,她實在是不想以後騎着一只雞。就算賀吉祥能變得特別大也不行,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惠蘭仙尊很快繼續細致地講解照顧自己坐騎,要怎麽用靈石去喂養,用仙露或者是仙草淬煉坐騎的經脈,确保坐騎能夠開靈智和主人心意相通。

    這其中複雜的內容,任誰聽了都會咋舌,都會覺得比起養一個坐騎消耗的那些資源來說,他們還是想辦法找一些材料打造一把本命劍,禦劍飛行來得更容易一些。

    最重要的是佩劍就是佩劍,擦一擦就行,因為惠蘭仙尊已經說到了要尊重坐騎的個獸意願。

    比如對方不想讓騎的時候,主人就不能騎……

    賀清心聽了直笑,這些仙門的弟子一開始還興致勃勃,聽到這全部都沒了養坐騎的意願。

    惠蘭仙尊是真心喜歡靈獸,把這些東西當成小祖宗養的,和這些想要用坐騎輔助自己戰鬥,甚至在關鍵的時候犧牲掉坐騎的修士們,從根本上目的就不同。

    所以這堂課上到了最後,就只有賀清心在認真聽着。

    大部分的人要麽在走神,要麽在交頭接耳,惠蘭仙尊也根本就不在意,自顧自說自己的。

    而還有一些人在觀察着賀清心,或者說是在貪婪地看着賀清心。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安安穩穩地近距離接觸“地元金髓獸”的容器,她看上去竟然是很和善的。

    因為無論賀清心跟誰對視,都會露出溫和的笑容,尤其是之前提醒過她的小鹿少年,也就是烏和璧的分身,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跟賀清心顯然已經打成了一片。

    鶴頂大殿之中的仙門首長們,看着烏和壁率先博得了那個女修的好感,全部都恨不得沖到賀清心的面前去跟她結交。

    而烏和壁也确實十分滿意,他這個分身就是按照這個女修的喜好捏造的,如今看來效果拔群。

    到了這堂禦獸課的後半段,惠蘭仙尊已經掏出了酒壺,一邊喝着一邊給石臺前面不遠處的幾個高境修士解惑。

    這幾個修士并不是詢問如何豢養坐騎,而是在向惠蘭仙尊詢問魔獸和妖獸的品類,還有如何将他們殺死。

    畢竟在外驅邪除祟,經常會遇到妖獸或者是魔獸作亂,若是更了解他們的習性,就更能對症下藥,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

    而惠蘭仙尊幾乎什麽都知道,給這些人科普着魔獸的種類,不過還是在溫言婉轉地勸誡他們:“所有的獸類若無人驅使,其實它們的本能都只是求生而已,它們本身并不存在蓄意去傷害誰,若以後諸位有能夠放生的機會,還是要多多結下善果。”

    幾個高境的修士也沒有反駁惠蘭仙尊,但是他們長劍在手,生殺在握,真正到了那緊要的關頭之上,也未必會想着作亂的妖獸或者是魔獸,究竟是否出自自願。

    惠蘭仙尊雖然話是這樣說,勸是這樣勸,卻并不會強制他們去愛惜世間一切活物,那些作亂妖魔獸的短處,他該怎麽回答還怎麽回答。

    而賀清心這邊又是另一番景象,因為她跟自己身邊坐着的小鹿少年實在打得過于火熱,甚至還拉着桌子朝着小鹿少年的旁邊坐了一些,巧笑嫣然地一直跟他聊天。

    甚至還說:“我可以給你摸一摸我的小黃雞,我能摸一摸你的鹿角嗎?”

    小鹿少年一愣,羞澀的點了點頭,操縱他的烏和壁也有些耳熱。

    因為對于妖族獸類來說,例如鹿角,等同于求歡。

    而在鶴頂大殿之中的謝瀾,透過陣法看着賀清心,拳頭緊緊攥住。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妒火已經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他感覺到了胸腔之中有一把刀一樣不斷的在翻攪。

    妒忌,惱怒,這些低劣的人類感情,幾乎要将他摧毀。

    她怎麽能夠……這麽輕易就不理他,轉而對別人如此親近?!

    而這個時候,賀清心身邊有其他人也看不下去,忍不住離開了座位上前來,故意跟賀清心沒話找話。

    指着她手心裏面的賀吉祥問。

    “這到底是什麽靈獸?我能感覺到它的靈力非常充沛,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品種。”賀清心一側頭,就看到說話的人正是那個大胸少年。

    這個人賀清心不用猜就知道,左心遠,那個打賭賭輸了之後,說好了每一次見到她就要叫她姑奶奶的不二界宗主。

    賀清心對着大胸少年笑了一笑,視線短暫停留在他的胸上,大胸少年立刻就昂了昂首,挺了挺胸,一副“快來看你喜歡的都在我這”的表情。

    賀清心也非常給面子,很快就跟大胸少年聊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但是很可愛對不對?是我大伯從山下給我帶過來的……”

    “你要看一看嗎?”賀清心把賀吉祥遞給大胸少年。

    大胸少年愣了一下,并不怎麽想摸,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凡雞,沒有任何可愛的地方。

    随手就能捏死,雖然能從雞身體裏面感知到一些靈力,估摸着也只是一只變異過後的凡雞。

    不過為了讨賀清心的歡心,他還是伸手接過來,裝出非常喜歡的樣子。

    結果他一伸手,就被賀吉祥狠狠地叨了一下,手心裏面立刻就有一塊紅腫青紫,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

    賀清心“哎呦”一聲,連忙捂住了賀吉祥,“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個小可愛它有一點兇,你的手受傷了怎麽辦,要不然叫藥堂的人過來吧?”

    “沒關系的,”大胸少年明明疼得鑽心,卻還是甩了甩手說,“無所謂,一只雞咬一口而已,難不成我還能手廢了?”

    很快他就說不出這話了,因為這雞的嘴仿佛有什麽劇毒,還是那種連修真者都能夠傷到的劇毒。

    大胸少年的手心先是肉眼可見地青紫起來,高高的腫起,很快整個手臂全都紫了,就連肩膀都腫了,

    所有人都看着左心遠的分身幸災樂禍,賀清心心裏面笑出了最大聲,但是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反倒是一臉的擔憂。

    “這樣不行,我還是叫醫藥堂的人過來吧……我有一個認識的人在醫藥堂裏面,讓他們給你用最好的傷藥。”

    然後賀清心就開始呼叫賀喜:“有人受傷了,你帶着傷藥過來一趟神鶴島。”

    賀喜不能直接說話,通過通信玉牌也沒辦法傳音入密,只是敲了兩下通信玉牌表示知道。

    而賀清心打完這一通電話之後,對大胸少年又說了兩聲抱歉,然後就不再看他,又跑去跟別人聊天。

    這一次跟她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非常清冷肅立的仙君。

    模樣長得趨近完美,但可能是因為過于完美刻板反倒像一個假人。

    “毒性如此之大,難道是什麽隐藏的妖鳳?”

    “我勸道友還是不要養這種邪氣太重的東西,以免傷及自身。”

    他一開口就一股爹味,賀清心都差點沒忍住皺起眉來。

    這到底是哪個仙首的分身,一點眼力都沒有!

    賀清心把手裏的賀吉祥遞給他看:“你知道它是什麽東西嗎?幫我好好看一看。若真是妖族的話我肯定不會養的,但是它從沒傷害過我。”

    這時候手上青紫的傷痕已經蔓延到了臉,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像人和蜂蜜狗的組合一樣的左心遠分身,一邊疼得哎哎直叫,一邊對那個清冷小仙君說:“別碰哎……”

    但是他說晚了。

    這個清冷的小仙君一看賀清心接他的話茬,自然是要表現一番的,湊近了一些去看,正打算随便給這只小雞安一個什麽妖類的罪名,然後讓這個女修把它給丢了,就突然間也被啄了一口。

    他挨的這一口直接是啄在臉上的,當場就痛苦地捂住了臉,什麽裝模作樣的仙門清冷仙君氣度完全沒了,捂着臉嗷嗷地一陣喊叫。

    實在是疼!

    疼到連身在鶴頂大殿之中的本體徐鶴然,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

    “這到底是個什麽妖物!”

    “ 哎呀!真對不起!”賀清心立刻把賀吉祥給收起來,今天搞了兩個也就算了。

    她趕緊扶住那個清冷的小仙君,滿臉的歉意,伸手去碰小仙君的臉,結果手上有點重,把小仙君直接給捅哭了。

    眼淚從臉上滑下來,一邊臉在這短暫的時間內腫到眼睛都看不見了。

    賀清心需要強忍住才能不笑出聲,賀吉祥是有一些毒素在身上的,這個賀清心從一開始就領教過。

    只是那種毒素在賀喜的身上還沒等發揮,賀清心就已經告訴賀吉祥,賀喜是自己人,賀喜把賀吉祥抱過去自然就好了。

    但是賀清心今天出發之前,可是跟賀吉祥說過了,到了外面無論誰要碰它,就狠狠地啄!

    賀吉祥向來非常聽賀清心的話,把自己的毒素發揮到了極致,甚至因為它實在是太毒了,直接從這些分身,毒到了本體。

    “怎麽辦?怎麽辦啊!”賀清心着急地原地轉了轉,看向了小鹿少年。

    小鹿少年果然站出來,把賀清心不着痕跡地護在身後,對着兩個被啄的人說:“你不用害怕,他們沒事兒的,等到藥堂的人過來看過就好了。”

    “你少在這裏裝好人!”左心遠倒是沒說什麽,主要他也說不了話了,嘴都腫得沒縫了。

    但是徐鶴然的這個分身可是費了徐鶴然不少力氣,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像謝瀾一樣能夠随便分好幾個。

    這些人的分身,金貴的程度跟他們的孩子也差不多了,徐鶴然的修為本來就不算很高,搞這一個分身就要傾家蕩産了。

    現在才剛剛出場就被搞成這樣,怒火中燒恨不得捏死賀清心的那只小雞。

    要不是賀清心把小雞給收起來了,徐鶴然肯定操縱她的分身,把那只小雞砍成兩半。

    什麽歹毒的東西!

    徐鶴然疼得要死,對着烏和壁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尤其是烏和壁受到了賀清心的喜愛,基本上已經成為所有人的公敵。

    還有一些沒來得及上前搭話的人,慢慢圍攏了過來,大家不知怎麽七嘴八舌地就吵了起來。

    本來苗頭應該是對準賀清心,這就像是有人帶着狗出來,結果狗把人給咬了,那負責任的肯定是主人。

    但是這群人吵架不一樣,他們全都幫着賀清心,苗頭對準的都是對方,他們都要哄着捧着在賀清心的面前表現出大方表現出公正,表現出自己的獨一無二。

    然後賀清心在一群人吵起來了之後,默默地後退了幾步,捏着袖口裏面的賀吉祥,心裏已經笑開了花。

    倒不是說這群人有多蠢,而是人在迫切地渴望某樣東西,而且還有一大群競争者的時候,基本上都會露出醜惡的嘴臉。

    尤其是在這一場争奪還未開始的時候,謝瀾曾經當着所有人的面,跪下來給賀清心穿過鞋子。

    謝瀾當時不知道,他已經以一己之力,把這一場争奪拉得毫無下限。

    很快賀喜和她的一個師姐接到消息來到了神鶴島,看到那兩個受傷的人已經沒有人形了,全部都非常震驚。

    說道:“這種情況不能塗了藥就算了,還請兩位跟我們回到醫藥堂讓我師尊看一看。”

    “我們……沒事……”左心遠說話含糊的程度堪比嘴裏含着兩個核桃。

    但他還依舊非常的嘴硬,執着地看着賀清心,想要取得一點賀清心的憐憫。

    賀清心為了以後能持續看笑話搞事情,她立刻上前扶住了左心遠,又看向了那個已經變成豬頭三的清冷小仙君。

    “你們兩個快點去藥堂看一看吧,你們這樣我心裏真的非常過意不去,都是我沒有管好我的那個小可愛……”

    “可是怎麽辦,我真的好喜歡它,你們能不能不要怪它啊……”

    賀清心微微垂下了頭,表現得可憐兮兮,捏住了自己的袖口,生怕有人上前來把她的小雞搶走。

    她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正好給這些想要讨好她的仙長們一個沖鋒陷陣的機會。

    很快就有人說:“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嗎,搞得像要死了一樣!抹了藥就好了,怎麽可能怪一只小雞,還是自己沒能耐……”

    “就是就是,我也覺得那只小雞很可愛,這位道友真是有眼光。”

    這個人湊到賀清心身邊,一張俊美的少年臉神采飛揚,看着賀清心說:“你放心他們兩個死不了的,不過你帶着這只……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玩意,确實有些危險。”

    “若是你喜歡這種小東西,我可以送你兩個翠嘴鳥,嘴是翠綠色,身體是湖藍色,好看的緊,還很聽話……”

    賀清心看向這個小少年,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喜歡金色的雞,顯得貴氣。”

    小少年:“……”他是黃玉軒的分身,本身跟黃玉軒長得差不了太多,黃玉軒駐顏時已經是成年之後,他小時候性情活潑,非常愛玩愛鬧。

    他這一個分身只在眼睛和嘴巴的地方稍微做了一些調整,看上去還是有一些像他的。

    他覺得不覺得這個女修會記得他,所以這個分身捏得不怎麽走心。

    但賀清心看他第一眼,基本就已經認出他……是當時雲栖宮內門大比的時候,在臺上跟她搭話的那一個刀宗仙首。

    賀清心笑得燦爛,把賀吉祥掏出來,猝不及防地要遞給黃玉軒說:“你看是不是金色的好看?”

    黃玉軒反應特別快,飛快向後閃躲,終究是沒有像前面那兩個蠢貨一樣,被賀吉祥給咬成豬頭三。

    賀清心還有一些遺憾,不過她立刻把賀吉祥收起來,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它會咬人了!”

    “沒有傷到你吧?吓死我了。”賀清心說,“它平時都不咬我的,它很可愛的。”

    黃玉軒分身的嘴角抽搐,根本沒看出哪裏可愛。

    賀清心通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東西,搖了搖頭非常想告訴這些人。

    這就是你們削尖了腦袋也想搶奪的那個大地之力啊。

    “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它的。”賀清心說,“不過你既然有翠嘴鳥,你肯定也喜歡這樣的小東西對不對?”

    賀清心給黃玉軒遞了個臺階說:“我也喜歡,那我們就是有共同的愛好了,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一起交流怎麽養它們!”

    黃玉軒立刻點頭,“沒錯的,我家中有非常多的這些……小東西。”

    只不過黃玉軒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喜歡這些東西的是他的哥哥黃海。

    而此時此刻黃海的分身,就站在黃玉軒身後的不遠處,黃海的分身……是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甚至有一些憨厚的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在這群高境修士之中其實有些罕見,因為高境修士都大多數天資極好,早早便駐顏了。

    熬到中年才駐顏然後跨入高境,基本上修為也不會有太大的突破,這正是黃海想要給賀清心的印象。

    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他不打算參與争奪,他想找機會把賀清心收為弟子。

    很快徐鶴然的分身,還有左心遠的分身,就被送去了藥堂,兩個人雖然很是不甘心,但是他們身上的毒素已經蔓延至全身。

    全身青紫腫脹,像是被扔進油鍋裏炸了炸了一個來回,雖然還沒劈開肉綻呢,但是皮下的肉好像都熟了。

    看着十分慘不忍睹,只能暫且被迫退出現場。

    賀清心下午繼續上課,下午的課程是關于什麽天地之氣,講道的仙長賀清心并不認識。

    賀清心本想着把時間給糊弄過去,結果又開始上起了實操課。

    也就是說每一個人都要展示從身體之內,将經脈之中的氣調動出來,然後在半空之中凝化成武器。

    這個對高境修士來說不難,他們那些人全部都是一些優秀的仙族子地,把身體之中的氣調動出來,或是在半空之中凝化成一把劍,淩厲的劍氣很快掃遍全場。

    或是在半空之中凝化成雙刀,灼灼的火苗包裹住刀身看上去無比的拉風,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被火燒灼着面頰。

    還有人将自己的氣調動出來,形成一些能夠飼養人的動物,大家的氣顏色有些相同有些不同。

    是根據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來分辨的。

    金就是金色、木就是綠色、火就是紅色、水就是青色、土就是褐色。

    一時之間整個空曠的講道場,簡直變成了雜技現場,就算馬上有一個人出來生吞火劍,賀清心都不會覺得有什麽稀奇。

    因為她看到有人把自己的水系靈根的氣調動出來,竟然形成了一場小型降雨。

    大家對彼此都沒有惡意,所以弄出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展示實力就可以,如果這些應用在對戰之中,自然就是非常強悍的力量。

    自然之力永遠是最強悍的,比如水系靈根能如果近水而戰,自然能夠将水系靈根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其他的五行之力也是同樣的,尤其是金靈力,這種靈根是非常稀少的,而且大部分修的都是兵刃一類,而且他們堪稱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

    甚至可以利用金靈力溝通金器,煉化金器的這種天賦,在對戰的時候,在對方的兵器上面動手腳。

    賀清心看得眼花缭亂,大家好像都很厲害,尤其是一下午圍着她轉來轉去的那些人,為了讓賀清心刮目相看,弄出來的場面更是十分宏大。

    有一個人甚至掏出了丹爐,準備當場煉丹送給賀清心,但是被講道的仙長給阻止了。

    而講道的仙長也是正因為如此,注意到了賀清心。

    他是一個二流宗門的仙長,在那個宗門裏面,掌管的也是弟子刑罰,跟流明長老有那麽一點交情。

    本來是肯定不可能為什麽流明長老出頭,但也聽說過,甚至在自己宗門弟子的通信之上,看到過曾經穿着一身喜服的賀清心。

    修真界的人的眼睛都非常毒,他很快就認出賀清心,就是那個讓流明長老心魔叢生的雲栖宮宗主夫人。

    她現在被一群弟子環繞着,各種被讨好,笑得也是春花燦爛,不知道怎麽就刺激到了這個講道仙長的眼睛。

    而他又恰好是那些仙長認為不配知道地元金髓獸現世的等級,因此他并不知道賀清心跑這裏,就是為了配合那些仙首分身的攻略,陪他們玩場游戲罷了。

    所以他朝着賀清心走過來,不怎麽客氣地冷臉開口,要賀清心展示自己的氣。

    賀清心确實也努力了一把,因為之前看別人也弄了半天了,還挺有興趣的。

    也還沒覺得這個講道的仙長是在為難她。

    對他友好地笑了一下,就開始生澀地結印……而後自然是無事發生。

    賀清心從來不修煉,不可能看別人結印,突然間自己就會了,她到現在連清潔術都不會呢。

    結果她還沒等做第二遍再試一試,這個講道的仙長立刻就發火了:“你這樣的修為,到底是怎麽混進高境修士中間的!”

    “你是雲栖宮的人,雖然這道術交流會開設在雲栖宮之中,但雲栖宮也不能如此不守規矩,把你這種低階修士胡亂塞進來!這豈不是在耽誤大家的修煉?豈不是在侮辱講道的仙首?!”

    因為這個人義正言辭喊的聲音太大,所有在低聲交流的高境修士,全部都看向了賀清心這一邊。

    賀清心身邊的人試圖為她說話,但是他們也是一群披着馬甲的人,修為也不是很高。

    而且面前這個仙長修為很顯然是不夠用的,看不出這些合宗仙首的分身。

    有人開口說了一個字,她就立刻呵斥道:“誰說幫她說話,跟她一起滾出本尊的道場!”

    賀清心身邊圍攏着的人什麽時候受到過這種羞辱?他們可都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批,因此全部都出離地憤怒了。

    而賀清心只是在這個講道的仙長開始發威,開始借題發揮,想拿她樹立威嚴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

    很快臉上又恢複了那種笑意盈盈的樣子。

    在這個講道的仙長要讓賀清心滾出他的道場,甚至說有誰幫賀清心說話一起滾出去後。

    賀清心在她身後那些王八蛋的馬甲們要沖動上前時,第一個拉住了她身邊的小鹿少年。

    賀清心慢慢搖了搖頭,而後仰起頭對着講道的仙長露出了一個十分和善,甚至是帶着一些讨好的微笑。

    “仙長不要生氣,我被送進這裏自然就是有潛力的。剛才那一把不算,不如我再重新做一次,這次一定能把體內的氣調動出來!”

    賀清心的賣乖讨巧并不管用,這個講道的仙長從根本上就沒看得起她。

    而且他所在的宗門,之前跟雲栖宮有一些過節,出去歷練的弟子回來資源分配不均,但是因為雲栖宮是大宗門,他們争奪不過。

    雖然兩個宗門大被一蓋把事情揭過去了,但是他始終在心裏面記着仇。

    一直想找到機會能夠讓雲栖宮徹底沒了臉面,他認為把雲栖宮宗主的夫人踩在腳底下,當初他當時那個氣就一定能發洩出來。

    而且把雲栖宮宗主夫人趕出他的道場,這件事情他以後跟老友們吹噓,也是能吹上一陣子的。

    這世界上的許多人就是如此,不管是仙門尊長還是皇權貴族,只要是稍微比普通人強上那麽一些,就無可避免地會生出高人一等的錯覺。

    而這種錯覺經年日久,會像病毒一樣蔓延在骨髓之中,到最後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本能地就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會本能地覺得別人低等。

    賀清心說再演示一遍的時候,這個講道的仙長一點也不覺她真的能召喚出什麽氣。

    因為他很了解,雲栖宮的宗主娶了一個凡間宗門的低階修士,修為堪比凡人,這在整個修真界之中不是秘密。

    這個講道的仙長答應了賀清心的要求,準備等待賀清心真的召喚出氣,也要因為她召喚出來的氣過于低劣,而更加名正言順地将她趕出高階道場。

    因此他點頭,一臉故作深沉地看着賀清心。

    賀清心就在那兒又不怎麽熟練地重新做了一遍,這一次還是無事發生。

    講道的仙長沒忍住冷笑了一聲,正想下令讓賀清心滾,賀清心就突然對他說:“仙長你快看!我召喚出來了!”

    賀清心的手上根本什麽都沒有,身邊的人全部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賀清心根本不會召喚什麽氣,但是她一臉迫切地對這個仙長說:“快看啊!”

    “在哪裏?休要胡言亂語!”

    “你低下頭來一點,”賀清心催促,“快快快湊近一些!湊近一些就能看到了!”

    因為賀清心催得很急,而這個講道的仙長,對賀清心又沒有任何的防備心理,人不可能對螞蟻生出防備心。

    因此他還真的彎下腰來湊近,想要看一看這個雲栖宮的宗主夫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就在她低下頭湊近的那一刻,賀清心還在結着印的手掌之上,突然竄起了一陣沖天的火苗!

    這火苗直接把低下頭來的這個仙長給包圍住,火舌上有生命一般,順着他垂落的頭發糾纏而上,很快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眨眼之間烈火灼灼,讓賀清心身邊的人全部都忍不住後退,因為這火苗實在是過于精純且炙熱,就連這世上最精純的火靈根,也根本召喚不出。

    賀清心确實不是自己召喚的,她是拜托自己的好大兒放出來的。

    “啊啊啊——”這個仙長本身是個木靈根,最怕的就是火燒。

    按照他的修為,尋常的火根本就燒不了他,更遑論像這樣包裹着,簡直像是潑了火油一樣越燒越烈。

    他一邊試圖給自己滅火,一邊在場中橫沖直撞,并伴随着尖叫。

    而這時候,鶴頂大殿之中的那些仙首們,在發現了這個找死的講道仙長開始招惹賀清心的時候,就全部都一股腦子沖下來。

    為首的正是謝瀾。

    只不過他們飛身而下,沖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賀清心慌慌張張地跟在那個到處亂撞的,渾身都是火的仙長旁邊,一副犯了天大錯誤的樣子說:“哎呀這可怎麽辦!”

    “你們別看着快來幫忙滅火呀!這怎麽辦呢!”

    “大家快一起上……”

    而那個剛才為難賀清心的仙長,正在地上瘋狂地打滾試圖滅火。

    場面十分的難以言喻,賀清心身邊那些人全部沖上去幫忙滅火,但是這火苗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越燒越旺,那個講道的仙長一頭長發已經燒得像一個禿尾巴的鹌鹑。

    衆人看着她的眼神也悄悄産生了一些變化,有一些人是不知情的高境修士,看着賀清心的眼神充滿了警惕甚至是仰慕。

    修真界以強者為尊,能夠放出如此精純的靈火,把仙長都給燒成這樣,他們自然會仰慕。

    還有一部分就是知道賀清心怎麽回事,知道她放出來的靈火是大地之火的人,眼中或透出了警惕,或透出了貪婪。

    這麽強悍的力量,放在這樣一個女修的身上,他們如何能夠不嫉妒,不想奪過來?

    而這時謝瀾打開了講道場的結界,到那個仙長的旁邊,擡手直接用水将那個渾身都是火的仙長給包裹起來。

    火苗慢慢熄滅,那個道長被燒得身上的法袍都遮蓋不住他的身體,頭發也徹底不剩什麽了。

    但離奇的是他身上沒有任何的燒傷……剛才确實感覺到了疼痛,但是現在把那些黑灰一抹,只有幾處輕微紅腫。

    謝瀾越過衆人看向了賀清心,而賀清心一看到火滅了,還沒忘了演戲,按着自己的心口說:“終于滅了吓死我了……”

    然後視線輕飄飄地掠過了謝瀾,甚至沒跟他對視。

    反倒回頭看向了那個小鹿少年,心有餘悸一般說:“剛才我的靈力好像失控了,真的好吓人啊。”

    小鹿少年的本體烏和壁就站在謝瀾身後不遠處,看了一眼謝瀾,眼中有幾份忌憚。

    但他卻操縱着分身向前走了一步,拍了拍賀清心的肩膀安慰她:“沒關系的,我們的靈力都失控過……”

    仿佛生怕賀清心會懷疑自己有什麽天大的能力,生怕賀清心知道自己身負異獸。

    “這很正常,不用擔心。”烏和壁又加了一句。

    “嗯!”賀清心點頭。

    心裏想:真是刺激而美好的一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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