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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7、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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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番外五

    禪院千夜作為擁有一個殘破系統的轉生者,沒有繼承前世的記憶,但他依舊将自己逼得很緊,因為他想要讓親近之人更好地生活下去,即使自己要日複一日地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從小生活在腐朽的禪院家,有個和他親近的哥哥,也無法減輕他心底的壓力,直到七歲那年,五條家神子的到來,這才讓禪院千夜認識到,他或許不用獨自一人來改變這個腐朽不堪的咒術界。

    因為他有可以并肩作戰的摯友了啊。

    和五條悟不打不相識,能經常和悟一起玩耍的禪院千夜異常開心,就算成年後的甚爾堅定地選擇離開了禪院家,選擇了離開他,但禪院千夜卻還是堅持了下來,依舊在禪院家和那群惡心的老橘子鬥智鬥勇。

    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他的成果顯而易見,再加上他覺醒了禪院家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終于在十六歲的那年名正言順地成了禪院家的家主。

    繼任家主之位的一年後,他答應了摯友的邀請,不顧禪院家族老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入學了東京高專,在入學的第一天,結識了另外一個摯友——夏油傑。

    當然,除了夏油傑以外,他們還認識了一個喜歡喝酒的‘反轉術式’擁有者——家入硝子同學,雖算不上摯友,但也是非常要好的友人。

    在五條悟這只搞事貓貓的帶領下,東京校一年級們惹出來了大大小小的禍事,讓夜蛾正道這個班主任頭疼不已。

    雖然三人喜歡打打鬧鬧,但他們依舊是咒術界數一數二的咒術師,不僅實力上甩了其他人一大截,甚至還能在年齡上對那群老東西指指點點。

    時間過得很快,一年就這樣過去了,這群一年級生順利升至了二年級,而他們也終于迎來了兩個乖巧的學弟。

    升學後的日子依舊沒有變化,除了五條悟會偶爾去捉弄捉弄嚴肅的七海學弟外,他們在東京高專的日子還是很順利且開心的。

    直到命運中,那一天的到來——

    三人照常一起來到了教室,禪院千夜最後走進教室,坐在屬于他的座位上,他微微歪頭,看了看家入硝子眼底的青黑之色,不禁皺起了眉頭。

    “硝子,你這幾天晚上是不是又在醫務室通宵解剖屍體了?”

    家入硝子困頓地點了點頭。

    “嗯,我以前從沒接觸過這些,所以必須抓緊練習才行,總監會近期也開始給我布置任務了,如果我連普通屍體都解剖不了,不然,那些被他們送來,被咒靈蹂/躏得不成人樣的屍體,我就更下不了手了。”

    “诶~要是硝子你不想解剖那些屍體就說嘛,有我們幾個在,肯定能給你推掉的!”

    五條悟雙手抱頭,修長的腿搭在了桌面上,身體往後仰着,翹起椅子晃來晃去,臉上肆意妄為的自信盡數袒露而出。

    夏油傑也笑着附和道:“對啊,硝子你不用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有我們在前面頂着,你還是好好享受一下高專的悠閑時光吧。”

    家入硝子聽着這群同期狂妄的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這可是總監會派下來的任務,難不成你們還想去總監會鬧一鬧嗎?而且我遲早得上手,提前辛苦一點,也沒關系。”

    就算五條悟和禪院千夜是禦三家的家主,也不能左右總監會的決定吧,他們的年紀終歸還太小了,話語權肯定不會太大。

    見家入硝子似乎并沒有反抗的念頭,禪院千夜嘆了口氣,從影子裏掏出一罐牛奶,遞給了一旁哈欠連天的少女。

    “硝子,要不上午的這幾節課你還是趴着睡會吧,反正夜蛾老師看到你的黑眼圈後,也會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夏油傑也跟着勸道:“就你現在這個狀态,還不休息一下,我都怕你猝死在課堂上。”

    五條悟拍着大腿笑道:“哈哈哈,猝死的硝子!‘反轉術式’持有者如果真猝死了,那震驚咒術界的笑話就得更新了!哈哈哈!”

    家入硝子自顧自地灌了口牛奶,面無表情道:“……五條,你還是閉嘴吧,氣氛都被你破壞完了。”

    明明她聽到禪院和夏油的話還很感動來着,但五條悟一開口,她就完全不覺得感動了呢。

    五條悟才不在意家入硝子對他的諷刺,他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講臺,突然樂了,瞬間從座位上竄了上去,替夜蛾打開傳了三代的PPT。

    “哈哈哈,夜蛾今天難得遲到了诶!那我五條悟就勉為其難地幫他上上課吧,嘿嘿~”

    禪院千夜:“……”

    夏油傑:“……”

    家入硝子:“……”

    讓五條悟給他們上課?別開玩笑了好嗎,這輩子他們都不會聽五條悟上的課!

    肯定一點也不正經!

    還不如睡覺!

    還沒等五條悟開始作妖,夜蛾正道就一把推開了教室的門,他一走進教室,就看到五條悟正提着粉筆在黑板上亂畫,下面的三個學生則是趴在課桌上光明正大地睡大覺。

    夜蛾正道的五官開始抽筋,這兔崽子又在搞事!

    “五條悟!你在幹什麽?!給我把粉筆放下!”

    “嘿嘿,我這不是看你遲到了嘛,就想幫你上上課咯~”

    “不需要,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下去!”

    “诶~要不就讓我上一次課咯,我肯定可以的!”

    “嘭!啪!”

    “嗷嗚!好痛诶夜蛾!”

    “下去吧你!”

    噼裏啪啦!

    一陣雞飛狗跳後——

    狠狠捶了五條悟一頓,又把他扔到學生該坐的位置上,夜蛾正道這才咳嗽了一聲,他站在講臺上看着重新擡起頭來的幾個學生,面色嚴肅地宣布了一件事。

    “接下來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悟、傑還有千夜,需要你們三個一起去。”

    男人的這番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畢竟他們三個雖然現在只得到了一級咒術師的評級,但實力卻比普通一級咒術師要強上不少,他們其中随意一個人打特級咒靈都是小意思,但這個任務卻要求他們三個一起?

    看來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五條悟揉了揉頭上的大包,龇牙咧嘴道:“有意思,到底什麽任務,居然讓我們三個一起去,難不成是總監會發現一群野生特級咒靈在人類社會的館子裏聚餐了?”

    這家夥的想象力可真厲害,三個同期捂着臉在心底吐槽。

    夜蛾正道用力閉上眼睛,把某個白毛的可怕猜測抛到腦後,這才繼續道:“不是祓除咒靈的任務,這是天元大人親自指名道姓的任務,所以悟,你給我認真一點!”

    五條悟翹着二郎腿擺了擺手:“嗨嗨,知道了,我在不是認真聽嗎,你繼續說。”

    看到某個白毛漫不經心的态度,夜蛾正道撐在講臺上的手掌猛地收緊,但為了正事,他還是努力壓下了想要給五條悟一拳的念頭,繼續把任務的內容說完。

    “你們的任務目标是‘星漿體’,天元大人的适合者,因此,你們三個的任務內容就是——負責保護這位少女的安全,然後再将她‘抹殺’。”

    禪院千夜狠狠皺眉:“‘抹殺’嗎,天元又到了需要更換肉體信息的這一天了?”

    五條悟歪頭看向自家摯友,面露疑惑:“诶?天元要更換啥?”

    衆人:“……”這兩個人明明都是禦三家的家主,為什麽一個一點就通,另一個則是完全不知情?

    果然還是因為五條悟太不靠譜了吧。

    夜蛾正道無奈扶額,五條悟這家夥真是一點也不像個禦三家的家主,啧,五條家以後真的不會被他搞散嗎?

    算了,有關禦三家五條家的未來,這也不是他一個高專老師該操心的問題。

    “悟,我有時候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禦三家的人,而且,你的腦子裏不會都只裝了甜點吧?”

    家入硝子也不禁吐槽:“五條,你還是閉嘴吧,你這話完全暴露了你的智商不是很高的事實。”

    五條悟炸毛:“嘿!幹嘛人參公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快說啊!”

    “噗,這可是所有咒術師都知道的常識,悟,這你都不知道,好遜。”

    嘲笑完五條悟後,沒給某人反駁的時間,夏油傑立刻捂着嘴笑了笑,開口解釋了起來。

    “那就由我來解釋一下吧,簡單來說,就是天元大人的術式需要初始化,雖然他的術式是‘不死’,但并非‘不老’,如果老化到一定程度,術式就會試圖重新構造肉/體,而那時的天元大人,說不定就不是人類了。”

    夜蛾正道滿意地點了點頭,夏油傑在這方面還是讓他比較放心的,男人緊接着繼續補充道:

    “如果天元大人沒有‘星漿體’刷新肉/體信息,那麽他的術式就會讓天元大人‘進化’,脫離人類,成為更高等級的生命體,那個時候的天元大人就不是天元大人了,還會成為全人類的敵人也說不定。”

    “現在‘星漿體’的行蹤已經暴露,現在想要她性命的人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企圖讓天元大人暴走,借此來颠覆掌控咒術界的詛咒師集團‘Q’,另一個則是……有普通人組成的宗教團體——盤星教,他們追求的是天元大人的純潔性,不希望天元大人有任何污染。”

    “所以!你們這次的任務非常重要,天元大人和‘星漿體’融合的時間是兩天後的滿月夜,一旦失敗,就會影響一般社會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必須給我用心去做!”

    夜蛾正道其實并不希望這群孩子這麽早就壓上如此大的重擔,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以說是會影響整個咒術界,乃至世界的安危。

    但,這群孩子的實力卻注定讓他們的人生不會如此平凡。

    五條悟見某個班主任竟然質疑他們的實力,立刻跳起來反駁:“喂!夜蛾你可以質疑我的性格,但是絕對不能質疑我的實力!對吧,千夜、傑~”

    禪院千夜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同樣帥氣的臉上,綻開了自信的笑容。

    “沒錯,我們一定會成功!”

    但事與願違,有時候,實力并不是一切,心靈的脆弱才是最致命的……

    “為什麽會是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甚爾,回答我啊?!”

    禪院千夜看着捅了悟一刀的親哥哥,連忙召喚出了円鹿給悟的傷口治療了起來,夏油傑也召喚出了咒靈,一口将被擊飛的男人吞下。

    禪院,不對,現在已經改名為伏黑甚爾的男人輕松切碎了朝他襲來的長蟲狀咒靈。

    聽到少年的話後男人抿了抿嘴唇,與禪院千夜相同的綠色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好半晌,才朝着這個多年未見的弟弟嗤笑道。

    “呵呵,難為已經繼任禪院家家主的你還認得我,不過,就算是你——我的親弟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五條悟微微睜大眼睛,他沒想到,面前這個偷溜進高專,并且襲擊他的男人居然是他摯友的親哥哥,難怪這麽眼熟!他以前果然見過他!

    但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白發少年朝夏油傑喊道:“傑,你先帶天內去天元大人那兒,這裏有我和千夜在,不會有問題的。”

    夏油傑眉頭緊皺,但為了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裏的安全,現在由不得他任性,只要進入了天元大人所在地的結界內部,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就算理子醬不願意被同化……到時候也好操作。

    所以——

    “知道了,那這裏就拜托你們了!不要大意!”

    禪院千夜依舊沒有回話,五條悟擔憂地掃了他一眼,朝準備帶兩人走的夏油傑擺了擺手。

    “嗨嗨,你們快走吧,還待在這兒也太礙事了。”

    禪院千夜朝身後瞥了一眼,見夏油傑帶着她們離開後,他伸手攔住想要發起攻擊的五條悟,準備好好和他的哥哥談一談。

    “甚爾,你為什麽……”

    見少年似乎想勸退他,伏黑甚爾卻并沒有給弟弟說話的時間,他扛着一把特級咒具,滿臉都是嘲諷。

    “都已經是敵對方了,還準備和我玩過家家嗎?千夜,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已經離開禪院家這麽久,也和你這麽多年沒見面,怎麽可能還是你印象裏的那個好哥哥?”

    禪院千夜神色有些着急,立刻反駁道:“不是這樣的,甚爾在我心底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我是因為看你已經和一個普通人結婚生子,似乎準備在普通人的世界安定下來,所以才……”

    所以才沒有繼續去打攪甚爾的啊。

    伏黑甚爾一愣,腦海深處,一個女人抱着孩子的身影似乎一閃而過,似乎想起那一抹柔軟的男人神色複雜,看着面前的弟弟,他語氣輕松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哈,在普通人的世界裏安定下來嗎,我當年似乎确實有這個想法,不過很可惜……”

    男人緩緩嘆了口氣,眉峰高挑眼睛驟然睜大,提刀就朝他的弟弟砍去,嘴角咧開,扯出一個瘋狂的笑容來掩飾心底的巨大空洞,毫不留情地砍出一刀又一刀。

    “可惜的是——她死了啊哈哈哈!!!”

    “死……死了?”

    禪院千夜狼狽地躲過甚爾的攻擊,但伏黑甚爾猛烈的攻擊卻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聽着男人的話,下意識地輕聲反問着,神色有一瞬間的呆滞,就連想召喚式神的手都慢了半拍。

    他的嫂子死了?

    但為什麽他不知道?!

    他明明讓禪院家的人盯着——啊……是有人背叛了他嗎?

    見小夥伴居然在這種時候愣神,五條悟不由得高聲提醒道:“喂!千夜小心身後!”

    可惡!這家夥速度好快!他來不及過去!

    伏黑甚爾冷哼一聲,抓住了禪院千夜愣神的空隙,閃身至黑發少年的身後,一個手刀狠狠砍在了少年的腦後,畢竟是他以前很喜歡的弟弟,那這次就留他一命吧。

    男人的神色有些複雜,低聲對着失去意識的少年說道。

    “你就好好睡一覺吧,等睡醒了,這一切也就結束了。”

    禪院千夜察覺到甚爾在他身後時,就意識到了不妙,可惜,即便他想反擊,但也為時已晚,後頸被男人猛地擊中,他猛地瞪大眼睛,意識在這一刻開始渙散。

    但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更希望甚爾不要一條道走到黑,不管是甚爾還是悟,他都不希望失去!一個也不想!

    他艱難地動了動指尖,在失去意識前,他的腦海了閃過了很多念頭。

    都怪他沒有親自去确認甚爾的情況,如果他但凡抽出點時間,去見見甚爾,現在絕對不會是這個情況,都是他的錯……

    少年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淚,順着臉龐滑落,直至砸在了地上。

    就如伏黑甚爾的話一樣,等禪院千夜清醒後,‘星漿體’事件早已塵埃落定。

    五條悟被伏黑甚爾‘殺死’,結界內,夏油傑不敵,導致‘星漿體’天內理子被伏黑甚爾殺死,五條悟在瀕死之時覺醒了‘反轉術式’,最終反殺伏黑甚爾。

    五條悟抱着天內理子的屍體和精神有些異常的夏油傑,在高專的森林裏找到了剛剛才蘇醒的禪院千夜,然後,說出了所有情況。

    白發少年的神色無比淡漠,宛如剛登上神座的神明一般,蒼空色般的眼底毫無情緒,五條悟看着他的摯友,說出了伏黑甚爾被自己殺死的事實。

    “千夜,伏黑甚爾被我殺死了,但我不會道歉。”

    禪院千夜沉默半晌,他看着悟懷裏被爆頭的少女,以及站着死去的哥哥,不由得緊緊閉上了眼睛,等壓下了心頭的悲痛後,這才喃喃開口。

    “……是嗎,我知道了,悟不用道歉,明明我才是該道歉的哪一方啊……我們走吧,這一切都結束了。”

    咒術師的生涯可真殘酷,他這才十八歲,哥哥就死了,他和悟他們剛剛認識的朋友也死了。

    那麽,請神明不要再帶走他的親友了,好嗎?

    黑發少年連衣服都沒換,連夜選了一個墓園,他将哥哥的屍體安葬好後,卻并沒有立刻回高專,黑發少年将跟在他身後的族人打發走,獨自站在伏黑甚爾的墓碑前沉默許久。

    從深夜到清晨,又從清晨到盛午,直至太陽将要落山,少年這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緩緩說出了這些年他一直沒有說出的心裏話。

    “我一直以為哥哥不太想見我,不然為什麽我越大你就越疏遠我呢?”

    “哥哥想離開禪院家我一直都知道,但我還是想見你,不想離開你,所以才會在你剛剛離開的那幾天偷偷跟着你,但不愧是甚爾,第一天就被你發現了。”

    “哈哈,發現就發現了,你就算趕我走,我表面上答應之後,但之後該跟蹤還不是會跟蹤?”

    “如果不是你和嫂子結了婚,徹底有了脫離咒術界的念頭,我肯定不會……現在說這些好像也沒有用,甚爾,你什麽事都憋在心底,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就連直毘人那個酒鬼臭老頭知道的都比我多,我……真的是你的弟弟嗎?”

    “……算了,惠我會好好養着,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就……就讓我再陪你一晚吧。”

    “就最後一晚。”

    黑發少年慢吞吞地坐了下來,絲毫不顧及自己還帶着傷的身體,就這麽坐在墓碑前,閉上眼睛,輕輕用臉蹭了蹭刻有‘伏黑甚爾之墓’的墓碑。

    甚爾這家夥肯定不願意和禪院家那群老頭子葬在一起,那就和嫂子葬在一起吧,他特意選擇了嫂子屍骨所在的墓園,也算死得其所。

    夜風喧嘩,禪院千夜坐在冰冷的墓碑前,緩緩睡去。

    第二天清晨,松田陣平來到墓園裏,準備去幼馴染墓前看看他,順便說一說他目前掌握的線索。

    今年才22歲的松田陣平提着一束黃色菊花,拐了好幾個彎,這才走到了萩原家墓碑的這一條道上。

    男人走着走着,突然一愣,他剛剛看到了什麽?

    一個看起來就沒成年的少年居然在墓園裏睡着了?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砍破了好幾道口子,血液似乎都在衣服上凝固了。

    松田陣平不耐地咋了下舌:“啧,這家夥的父母也不管管的嗎,真不怕自家孩子被拐走?而且,現在高中的不良也沒有顧忌了吧,居然還開始拿刀砍人了?”

    就算不被拐,睡在這裏也容易着涼诶!看這孩子的樣子,應該在這裏睡了一晚上了吧?還有,他身上的傷都沒處理,就坐在這個墓碑前睡着了?

    男人沉默半晌,看着少年依舊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本來不想管這個閑事,但心底又總覺得這個少年異常熟悉,而且再不把他喊起來,怕不是會得重感冒了哦。

    他嘆了口氣,還是按捺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上前試圖叫醒這個少年。

    “喂,醒醒,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你的傷是怎麽回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禪院千夜身為咒術師,其實在男人靠近的時候就清醒了過來,但他依舊沒打算起身,因為他還想陪甚爾一會兒。

    但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會主動接近他?

    黑發少年猛地睜開眼睛,綠色的眸底沒有一絲剛醒的迷茫,少年一把握住了男人試圖搖醒他的手,在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長相後,他不禁愣了半拍。

    面前男人的長相似乎都長在了他的心坎上,男人留着一頭桀骜不馴的卷發,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裝制服,一雙钴藍色的銳利眼眸露出了些許驚愕,看來是沒想到他自己居然被一個睡着的少年給擒住了手。

    而且,他似乎在哪裏見過他?不然怎麽會這麽熟悉?

    “咳咳,既然你醒了,那就早點回家去吧,睡在墓園裏是嫌自己命長嗎?”

    松田陣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說出的話依舊還是那麽毒。

    當他試着收回手,卻還是紋絲不動,男人再次加大力度,但握住他手臂的那只纖細手掌依舊穩如泰山,任他怎麽抽都抽不出來。

    男人心下吃驚,他一個警察的力氣居然還沒這個受了傷的未成年大?而且他到底醒沒醒啊,怎麽還是一副愣神的樣子?難道是在夢游?

    “喂!?能不能放開一下?你是想襲警嗎?”

    松田陣平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再次出聲提醒道,嘶,這家夥越來越用力了,他的手不會被捏青吧……

    禪院千夜這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地松開握住男人手臂的手,心底有些嘀咕,他怎麽感覺認識對面這個男人一樣?

    好奇怪的感覺……

    黑發少年擡手撫上胸口,感受着胸腔下這顆越跳越快的心髒,完全沒開竅的少年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這難道是生病了?

    松田陣平見面前的少年還是一副發愣的樣子,不由得好心提醒道:“是不是睡懵了?回去洗個澡清醒一下吧,還有身上的傷也記得去醫院看看,我還有事,先走了。”

    既然力氣比他都還大,那看來應該沒啥事吧,他今天可是特意請假來看萩原的,還是不浪費這個時間帶這個小鬼去醫院了吧。

    禪院千夜下意識開口挽回:“等等!”

    男人停住腳步,扭頭疑惑反問:“嗯?還有什麽事?”

    禪院千夜張了張嘴,快等到面前的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這才憋出了一句話。

    “我……我想問問你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他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還有一種不希望他離開的沖動,想把他留在身邊,這種欲望越來越強烈,但是這些沖動他都不能說出口。

    畢竟他很确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松田陣平見少年憋了老半天,憋得臉都紅了,這才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哼笑一聲,莫名打趣了一句:“怎麽,只是一面之緣,卻還想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是喜歡上我了?”

    說完這句話後,松田陣平自己都愣了一秒。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卷毛警察有種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沖動,他為什麽要對一個未成年說這種話?而且還是個男的!他剛剛是怎麽回事,這明明不是他會說的話!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猛地咳嗽一聲,試圖繞過剛剛那個話題:“咳咳!!好吧,我叫松田陣平,你呢,小鬼?”

    禪院千夜眨了眨眼睛,看着男人尴尬的模樣,默契地忽視了剛剛那句話,笑道:“我叫禪院千夜……嗯,你是來看友人的嗎?”

    他掃了眼男人手上拿着的話術,這個男人肯定是來墓園看死去的友人的,腦海中的這個念頭異常強烈,所以他就這麽說了。

    松田陣平一愣:“是這樣沒錯,但是你怎麽會猜測是友人,一般不都是會看去世的家人嗎?”

    居然是真的?

    禪院千夜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嗯……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請求很冒昧,但我還是想提出來——請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黑發少年下意識想要和這個男人一起去,去哪兒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對這個才見過面的男人有種莫名的依賴感,這種感覺,讓剛剛才失去哥哥的他不想離開。

    而且,他想搞清楚這個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情緒,難道這是對方的術式嗎?但看這人收斂不住咒力的樣子,應該也不是咒術師啊,好奇怪……

    松田陣平皺了皺眉,他掃了眼少年有些狼狽的模樣,心下思索一番,這才道:“好吧,你先跟我來,之後我會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就轉身朝萩原家的墓碑走去,走之前還不忘朝少年招了招手,讓他跟上。

    這樣也好,他身為警察的責任感,其實也不能讓這個少年獨自去醫院,正好看完hagi,就可以送這家夥去醫院包紮傷口了。

    禪院千夜聽到男人的話後,眼睛亮了亮,像是沒聽到後面那句話一樣,緊緊地跟了上去。

    松田陣平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萩原家的墓碑前,動作生疏地點燃了石臺上的煙,男人站起身,并未多說一句話,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禪院千夜有樣學樣,也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萩原這個姓……也好熟悉,但在他的記憶裏,根本不認識有姓萩原的人啊,自從見到這個男人後,奇怪的感覺突然就多了起來。

    少年将這些疑惑埋在心底,他緩緩睜開眼睛,純屬當個旁觀者,看着松田陣平站在墓前叨叨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松田陣平舒了口氣,最後看了眼幼馴染的墓碑,這才轉過身朝禪院千夜說道:“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帶我去醫院?”

    禪院千夜歪頭,他身上的傷基本上都已經止血結痂了,額,雖然看起來确實很吓人。

    卷毛警官挑眉道:“怎麽,這麽大個人了害怕去醫院嗎?”

    黑發少年笑着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其實我身上的傷都不怎麽嚴重,不需要去醫院。”

    松田陣平滿臉都是懷疑,他壓根就不信這家夥的話,衣服上都是血,而且以他這個警察的判斷,這明明都是真血,不可能是血漿。

    “啧……既然不想去醫院,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裏也有醫療箱。”

    既然身上沒有繼續滲出新鮮血液,那就算不去醫院縫針應該也沒問題,但還是需要包紮一下的。

    男人微微皺眉,在心裏退了一步,拉過少年的手,帶着他往墓園出口走去。

    禪院千夜感受到男人握着他的手,動了動冰涼的指尖,心底那股奇怪的情緒越來越上頭,一下子都忘了他今天還有課,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跟着男人上了車。

    黑發少年緊緊跟着男人走進了一棟公寓樓,打開門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松田陣平在警視廳附近租的房子。

    這個房子并不大,裏面的家具也不多,但是卻很亂,看上去就是個很典型的理工科單身狗的家。

    松田陣平看着有些亂的屋子,尴尬地‘啧’了一聲,他抓了抓頭頂的卷毛,将少年安置在不怎麽亂的客廳後,這才埋頭收拾了起來。

    男人随意收拾了一下,見房子裏稍微整潔點後,又從櫃子裏提出一個醫療箱,朝少年擡了擡下巴:“把衣服脫了,我來給你包紮一下。”

    “……雖然我覺得不需要,但還是謝謝了。”

    禪院千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擡手脫起了身上的高專校服。

    甚爾雖然砍中了他幾刀,但傷口卻都不深,而且也并不是致命的地方,手臂胸口和大腿上各有幾刀,肩膀上的傷倒是有些深,但以咒術師的體質,就算再深一點,也不會對他産生什麽影響。

    不過,這都是禪院千夜本人的認知,當少年将上衣全脫下來後,驟然暴露出的傷口,讓松田陣平一個現役警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叫不嚴重?!你是真的不怕死啊?!不行,你現在必須和我去醫院縫針!”

    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就不說了,但就單單肩膀上的這個傷口,要是再深一點,都可以送這個家夥去見閻王了!

    但是奇怪的是,傷口一沒結痂,二沒包紮,怎麽就沒有血流出來呢?

    這科學嗎?!

    松田陣平收起手頭的醫療箱,拉起少年就準備往門口走,這傷口必須去醫院縫針,不然不可能好!

    禪院千夜并不想去醫院,能同意男人給他包紮也是因為他心底那股情緒在作怪,不然他早回高專去了。

    “松田先生,我覺得我真的不用去醫院,你看着給我包紮一下就好了。”

    松田陣平臉色麻木,他又拉不動這個少年了,他的力氣有這麽小嗎?

    男人不禁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他不會是虛了吧?!

    這可不行!他今天就要重新開始鍛煉身體!

    不然以後怎麽抓到那個跑路的炸彈犯,怎麽給hagi報仇?!

    拗不過禪院千夜,松田陣平只好打開了醫療箱,拿出了藥膏和繃帶,準備給少年包紮傷口。

    男人看着手下這副布滿傷口的身體,心底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一股火氣和心疼,在這股情緒的導向下,松田陣平突然開口詢問道:“這是被誰傷的?”

    如果知道具體的人,那不得直接送進局子,敢拿刀砍人?吃牢飯吧你!?

    禪院千夜猛地一頓,他臉上的淺笑慢慢消失,爬上了一股名為哀傷的情緒,少年抿了抿唇,他本不應該說出來,但他的心告訴他,他不想對這個男人有任何隐瞞。

    “是我哥哥,不過沒關系,他昨天就已經死了。”

    “……哈?”

    松田陣平停下手上的動作,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詫異,靠,他想了很多,但唯獨沒想到傷到少年的人居然是他的哥哥啊!

    而且,竟然昨天就已經死了?怎麽死的?難道少年靠着睡的那個墓碑就是他的哥哥嗎?

    黑發少年當然能看出來男人臉上的糾結,他勾了勾嘴角,緩緩說道:“不是我殺的,這位警察先生不用擔心哦~”

    甚爾是他的摯友殺死的,但是他并不憎恨悟,因為他哥哥确實做錯了。

    但,終歸還是會覺得心痛,因為甚爾是陪着他長大的哥哥啊。

    自那天被松田陣平帶去家裏包紮傷口後,禪院千夜就和松田陣平一直保持着聯系,經常還會約着出去玩。

    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暧昧,但不知為何,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繼續像朋友一樣相處。

    五條悟此時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麽他的摯友總是抱着個手機癡癡傻笑?

    這種行為都已經持續一年了诶!

    難不成是被那個爛人打壞腦子了?

    五條悟雙手撐着臉頰,嘟着嘴抱怨道:“千夜啊,你怎麽回事,這手機有這麽吸引人嗎?!這幾個月都不帶理我們的,難道……你還在怪我殺了你的哥哥?”

    夏油傑的神情有些恍惚,看來是這些日子的任務太多,他有些吃不消了。

    “千夜不是說了不怪你了嗎,應該是有其他的事吧……”

    禪院千夜給了五條悟一個白眼,沒好氣道:

    “悟,甚爾的死我早就接受了,怎麽還會怪你?而且,我都說了我在和一個朋友聯系,至于不理你……我哪兒有不理你,明明是你太粘人,一分鐘不回話你都要鬧。”

    說完,黑發少年不禁朝另一個摯友投去了關心的眼神。

    “傑,你最近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變瘦了,而且眼底的黑眼圈也能和硝子媲美了诶!是因為任務太多,睡眠不足導致的嗎?”

    提到夏油傑,五條悟也湊了上來:“就是啊,傑,你最近狀态很不好哦!沒事吧?”

    夏油傑虛弱地笑道:“沒關系,只是苦夏罷了,你們繼續聊吧,我去洗個澡。”

    看着夏油傑的背影,五條悟歪頭疑惑。

    “诶?傑難道是涼面吃多了嗎?”

    禪院千夜無語:“很顯然不是吧。”

    夏油傑獨自來到洗浴間,淋着冰冷的水,耳邊卻隐隐約約傳來了如同雨聲般的鼓掌聲。

    從理子死去的那一天開始,他就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他所看到的都是人性下常規的罪惡,以咒術師的身份,在知曉一切的前提下,做着拯救衆生的選擇。

    不要動搖,夏油傑,要堅定地履行術師的責任!

    但不論他如何在心底勸告自己,那宛如大雨傾盆般的鼓掌聲卻一直在他腦海裏回蕩着。

    在這盛夏的蟬鳴裏,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雨聲,還是無盡的掌聲。

    “死猴子……”

    洗完澡後,夏油傑披着頭發,坐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直到灰原雄的到來。

    灰原雄看到敬佩的夏油學長,瞬間挺直腰杆,道:“夏油前輩!辛苦了!”

    “呼……是灰原啊。”

    夏油傑笑了笑:“要喝飲料嗎?”

    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這多不好意思……可樂就好!”

    夏油傑失笑,站起身,給學弟買了瓶可樂,遞給了他。

    兩人坐在長椅上,灰原雄說着明天的任務,要跑很遠呢,雖然語氣有些抱怨,但臉上的神色卻依舊精神奕奕。

    夏油傑虛虛地看着前方,嘴角勾了勾,道:“是嗎,那記得帶點伴手禮回來。”

    灰原雄頓時興奮,他問出了具體的要求:“嗨!那要帶鹹味的還是甜味的?!”

    夏油傑閉着眼睛,想到了還在教室裏騷擾千夜的五條悟,哼笑道:“悟說不定要吃,千夜也沒有特別的喜惡,還是帶甜的吧。”

    “了解!”

    “灰原,咒術師這行你幹得下去嗎,會痛苦嗎?”

    夏油傑沉默了半響,這才忍不住朝灰原問了出來。

    灰原雄聽到前輩的提問後,陷入了沉思:“嗯……這個嘛,我個人是不會去思考這些問題的啦,但是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個感覺就很不錯!”

    “呼……是嗎,也是啊。”

    夏油傑有那麽一瞬間詫異,但灰原似乎一直都這樣精神,所以能堅定不移地繼續走下去,他也并不覺得疑惑。

    “夏油前輩幹嘛問這個,難不成是和五條前輩鬧矛盾了嗎?唉,五條前輩什麽都好,就是喜歡捉弄我們呢,就連禪院前輩和夏油前輩都逃不過,更別說我和七海海了!”

    “哈哈哈,悟就是這樣呢。”

    夏油傑笑着扭過頭,繼續望着虛空發呆時,走廊的那頭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你就是夏油君?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呢?”

    “本來只是個二級咒靈讨伐任務……可惡!!”

    七海建人憤怒地一腳踢開腳邊的椅子,而後又無力地靠着牆壁,高高仰着頭,一只手臂搭在毛巾覆蓋的臉上,似在掩蓋心底的悲痛。

    “産土神信仰,那是個土地神,這明明是一級事件!就算禪院前輩及時趕了過去,可灰原也能沒救回來……”

    就差一點!明明就只差一點!!只要灰原能再撐一會兒,他肯定能得救的!!

    可惡!!

    夏油傑看着灰原雄的屍體沉默了一會,這一段時間,讓他眼底的青黑越發濃郁,他緩緩閉上眼睛,低聲道:

    “千夜去找總監會的麻煩了,而那個任務也由悟接手了,七海,你現在先休息一下吧。”

    他重新将白布給死去的灰原雄蓋上,身後又傳來了七海建人無力的聲音。

    “那全部交給他一個人不就好了嗎?”

    夏油傑不禁開始耳鳴,他伸出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開始扭曲,術師就像一場馬拉松比賽,如果在終點看到的,不是勝利,而是同伴的屍山血海呢?

    在收到夏油傑叛變消息的時候,禪院千夜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悟,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就算傑在怎麽诋毀你,你也不能開這種……”

    五條悟吐了口濁氣,他現在的心情無比複雜,馬上打斷了黑發青年試圖開玩笑的發言。

    “不要再逃避了,千夜,傑殺死了112個普通人,然後放火燒了那個村子,就連他自己的父母也……總之,現在總監會已經認定傑是詛咒師,并——處以死刑。”

    “啊?怎麽可能?!他圖什麽啊??”

    禪院千夜猛地擡頭吼道,捏緊拳頭,就連口腔裏也冒出了一股鐵腥味,滴滴血珠順着嘴唇上的傷口冒出,随着黑發少年的動作,滴落在了地上。

    五條悟閉上眼睛,手上的傷口他都沒有心思治好,依舊在流淌着絲絲血跡,他無力地嘆了口氣。

    “我也不理解,但是這就是事實,硝子剛剛告訴我,傑在新宿。”

    “……是嗎,那就走吧,去見他最後一面。”

    不論是就地滅殺,還是放他一馬,這很可能都是最後和平的和平會面了。

    會面後,家入硝子就選擇了離開,五條悟和禪院千夜在新宿的人流中,找到了夏油傑。

    夏油傑走在逆行的人群中,面對身後驟然冒出的兩股攜帶着痛苦的殺意,他并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備措施,只是淡淡地回了他們一句。

    “想殺我的話,就動手吧,只要是你們的選擇,就有意義。”

    五條悟和禪院千夜掙紮了許久,最終也還是放下了手中早已準備發動的術式。

    五條悟低着頭問道:“你不動手嗎?”

    禪院千夜面無表情反問:“你問我,那你呢?”

    五條悟沉默不語:“……”

    兩人心知肚明,面對昔日的摯友,他們不可能下得了手,最終,兩個早已成為特級咒術師的高專生,只能任由被咒術界通緝的夏油傑緩緩離去。

    禪院千夜閉上眼睛,轉身朝着夏油傑離開的反方向走去,把五條悟抛在了原地,他現在沒辦法回高專了,因為他暫時不想看到那些充滿着三人回憶的地方。

    “是嗎,我們果然都動不了手,那就這樣吧,我累了,先走一步。”

    禪院千夜垂着眼,獨自游走在新宿的街頭,即便再如何克制自己,那股萦繞在心頭痛苦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像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緩慢地侵蝕着他的內心。

    夏油傑的叛逃其實早有苗頭,只是他和悟沒發現罷了。

    自‘星漿體’事件後,夏油傑就再也沒有滿嘴正論地和五條悟争執,并且精神也越發萎靡不振,就像一只被打敗的公雞,再也無法發自內心地露出當年那副自滿的模樣。

    禪院千夜越想越煩躁,不知不覺他似乎走到了一個巷子的深處,聽着從裏面傳出的一陣雜音,他緩緩擡頭,才發現這是一家酒吧。

    酒吧的意義就是消除煩惱,基本上都會開在城市的中心,但這家酒吧卻不然,如果不是他特意繞着人群走,他也不會發現這家坐落在城市黑暗之處的,十分低調的酒吧。

    酒吧的大門仿佛已經和牆體融為一體,如果不仔細看,一般人是發現不了巷內還會有一家酒吧。

    “酒吧嗎……今天是個例外,讓我稍微放肆一下吧?”

    禪院千夜自言自語道,他推開了面前這扇門,推開後,廊道裏只安了條昏暗的燈帶,顯得有些神秘且幽靜。

    他以前從沒有去過酒吧,這還是禪院千夜第一次來,畢竟他的酒量不太行,雖然沒有悟那麽丢人,但其實也喝不了多少,所以他和悟沒少被硝子和歌姬嘲笑過。

    說什麽連兩個女生都喝不過,真丢人,呵呵,他确實很丢人。

    但既然來都來了,而且他也很想喝醉解解愁,所以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吧臺,找裏面這位金發黑皮的酒保要了杯酒。

    “麻煩來杯度數高點的酒,就是能把人喝得爛醉的那種。”黑發少年扔了張黑卡在吧臺上,示意他随便扣。

    喝醉後應該就能暫時沒這麽痛苦了吧,他真是沒用,明明悟都沒有選擇逃避。

    安室透笑了笑,剛準備應下時,卻猛然發現了不對勁。

    嘶……這個少年,不是松田那家夥的暗戀對象嗎?如果不是hiro提醒他,他還單純的以為松田陣平只是想交一個年輕點的朋友。

    結果,松田這個禽獸,居然喜歡上了一個比他小四歲的男生!!人家才剛剛成年啊喂!

    不過,這孩子明明還只是個高專生,為什麽會單獨跑來酒吧買醉?!

    難不成,是失戀了?不行,在這個gay吧喝醉,豈不是羊入虎口?還好他最近在這個酒吧搜集情報,不然這高專生今天肯定會被撿屍。

    不行,必須得盡快通知松田那個家夥來撈人!

    金發調酒師穿着三件套西裝,長相異常帥氣,他看着坐在吧臺上的禪院千夜,一邊悄悄給松田陣平發了條撈人短信,一邊語帶親切地問道:

    “度數太高的酒喝多了傷胃,不然我給你推薦一杯……”

    沒等安室透說完,面前的少年就打斷了他的話,禪院千夜擺了擺手,随意點了杯菜單上的烈酒。

    “給我來杯長島冰茶,謝謝。”

    “……呵呵,好的這位客人,請稍等。”

    救命救命,喝這種酒,怕不是一杯就倒哦!松田,你這家夥得快點趕來啊!

    等松田陣平收到降谷零的消息,急忙趕到酒吧時,某個高專生仗着自己是咒術師,已經連續十杯烈酒下肚,腦子徹底成漿糊的他,此時正趴在桌子上低聲念叨着什麽。

    松田陣平:“……”這小子到底怎麽了?居然喝成這個鬼樣子?

    安室透見松田陣平終于趕來,這才緩緩舒了口氣,剛剛他替禪院千夜攔下了好幾批前來搭讪or撿屍的人,如果松田陣平還不來,安室透很可能得親自上陣将他帶走了。

    “咳咳,請問你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嗎,他似乎喝多了,可能需要催吐。”

    松田陣平朝同期點了點頭:“謝了,今天不太合适,下次再聊吧。”

    說完,松田陣平接過金發酒保遞過來的黑卡,然後一把抱起了趴在吧臺上的黑發少年,似乎一點也不怕少年會吐在他的身上,男人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朝外走去。

    期間松田陣平用非常兇惡的表情,擊退了好幾波試圖前來找少年搭讪的人,十幾分鐘後,男人這才将懷中的少年平安放在了副駕駛座。

    “啧,你這個醉鬼最好別給我吐在車上,不然洗車費絕對要你出!”

    松田陣平安置好少年,見禪院千夜臉色還算好,這才放下了懸着的心,關好副駕駛的門,繞過車頭坐在了駕駛座上。

    他才扣緊安全帶,就聽到身邊的少年正閉着眼睛低聲念叨着什麽,松田陣平屏住呼吸,停下準備啓動車輛的動作,試圖聽清少年的話,說不定能知道今天他買醉的原因。

    “一個兩個都這樣……什麽……都不說”

    “傑……為什……要叛逃……”

    “我……和悟……下不了手……混蛋”

    斷斷續續說完這些後,禪院千夜再次陷入了沉睡,松田陣平看着少年眼角不斷溢出來的淚滴,心頭瞬間如針紮般疼痛。

    他們認識了有一年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禪院千夜如此脆弱的模樣。

    他伸出手,輕輕抹去少年眼角的淚水,卻不料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眼底濃烈的殺意乍現,刺骨的壓迫感讓松田陣平竟一時無法動彈。

    但待黑發少年看清摸他的人是誰後,眼底的殺意瞬間消失,如冰寒冷的綠眸緩緩融化,甚至還主動蹭了蹭男人伸過來的手。

    “是陣平啊……唔,你怎麽在……呼呼。”

    少年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又腦袋一歪,睡了過去,這番暈厥式睡眠直把松田陣平看得笑出了聲。

    松田陣平笑着捏了捏手邊少年的臉蛋,低聲嘀咕道:“這小子的氣勢剛剛還挺吓人的,嘶,再加上叛逃什麽的,不會是什麽極道組織的繼承人吧?”

    男人說着說着都被自己的猜測給整笑了,禪院千夜很明顯在上宗教高專,雖然有時候會聯系不上人,但他也是去過那所學校參觀,很确定少年沒有說謊,所以這個猜測很明顯就是錯誤的。

    “還是先回家吧,看來千夜今天是回不去學校了。”

    當松田陣平抱着黑發少年來到家中,有些為難地看着渾身是酒氣的禪院千夜,他是應該給少年洗個澡呢,還是就這麽放着他睡着呢?

    “啧,還是把他喊醒,讓他自己洗澡吧。”

    卷毛警官選擇折中一下,他彎下身,輕輕拍了拍少年因喝了酒有些紅彤彤的臉頰,見他沒有反應,無奈只能湊到他耳邊喊道:“喂,千夜,醒醒,起來洗個澡再睡?”

    但無論松田陣平再怎麽折騰,禪院千夜依舊沒有動靜,直到某個咒術師覺得有些煩了,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口,翻身将他壓在身下,抱着男人蹭了蹭,嘴角偶然劃過了另一張薄唇。

    “唔……別吵吵,好困。”

    松田陣平:“……”

    感覺到嘴唇上那一瞬間的異樣後,松田陣平的耳根開始發熱,臉色也有些泛紅,但看着壓在他身上的少年,男人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家夥,這下好了,以千夜的怪力,看來今天他是徹底起不了身了。

    就在松田陣平認命,準備将就着睡一夜的時候,壓在他身上的少年又開始做起了小動作,這裏摸摸,哪裏蹭蹭,甚至還張口咬了起來。

    這可真要命,某個年輕氣盛的卷毛警察被禪院千夜這番動作蹭出了火氣,畢竟這是他的暗戀對象,壓在他身上就罷了,還蹭這蹭那兒的,不動情他還是個男人嗎?

    禪院千夜感覺到身下有什麽東西升了起來,他閉着眼睛,動了動手,朝男人某個地方摸去,摸到後甚至還動手掐了掐。

    松田陣平:“嘶!千夜!你快松手!!”

    靠,這個小醉鬼要是不知輕重地捏下去,他的後半輩子可能都得毀了!

    禪院千夜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待聽到男人在他耳邊的驚呼聲後,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他手裏支棱起來的東西是什麽。

    “……陣平是對我有感覺嗎?”少年這麽問道。

    松田陣平突然噎住,他該怎麽說,承認的話他就是個變态沒跑了,不承認的話,他又不甘心,這次可是禪院千夜主動問出來的,說不定能成呢?

    變态又怎麽樣,有老婆重要嗎!?

    “對,我喜歡你。”

    禪院千夜被酒精迷糊的大腦直率極了,一點也沒思考,他呵呵一笑,直直地吻了上去:“那你還等些什麽?難道是不行?”

    松田陣平眼神暗了下去:“我不行?等下你看我行不行?!”

    一夜荒唐,沙發上被兩人折騰得皺巴巴的。

    而事實證明,松田陣平還真不行,起碼今天他就不能去上班了,因為他腰疼。

    松田陣平:“……”怎會如此?明明他在上面诶!!

    禪院千夜看着在床上躺屍的新晉戀人,不由得有些心虛:“不好意思,陣平,以後我會節制一點的。”

    松田陣平伸出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好了,別說了,不是你的問題,這是我的問題,以後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等腰傷好了,他一定要天天撸鐵強身健體!

    雖然失去了一個摯友,但在這一天,禪院千夜又收獲了一個戀人啊!

    不過這四年來,即便有着戀人的滋潤,禪院千夜依舊無法擺脫夏油傑叛逃的陰影,再加上一年級的學弟,七海建人從高專畢業後就選擇徹底脫離咒術界,選擇去社會上當社畜,這讓禪院千夜再次破防。

    禪院千夜:“悟,你說我們的夢想能實現嗎?就連七海都跑路了诶。”

    五條悟:“不知道,但是現在看來,還差得遠呢。”

    這咒術界的人才們一個個地不是當了詛咒師就是選擇跑路不幹,他們兩個猴年馬月才能培養出一批能接班的咒術師啊?

    五條悟看了眼突然頹廢的摯友,提醒道:“最近幾天你有個出國的任務,記得給你那個警察男友吱一聲,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人,又跑來找我。”

    禪院千夜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我早就告訴陣平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那天的表情有些奇怪。”

    白毛教師對這對情侶的小細節不感興趣。

    “可能是覺得你又出差,舍不得吧,唉,別管那麽多了,這幾年的好苗子也太少了,你那個覺醒了‘十影法’的侄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入學啊?”

    同樣留校當了高專教師的禪院千夜突然警覺:“惠現在還小呢!別打他的主意!”這可是他哥哥唯一的兒子!

    五條悟撇嘴:“嘁,還不是遲早得進來的。”

    禪院千夜對他翻了個白眼:“那也不是現在!好了,今天的課歸你上,我去找陣平了。”

    五條悟哼唧一聲:“可惡,早知道就不這麽分配了!”

    黑發青年才不管這家夥的嘟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高專教師辦公室,準備去找戀人好好溫存一下,畢竟他過兩天就要離開日本了。

    大晚上的,松田陣平肯定在家,禪院千夜心情愉快地哼着歌,用鑰匙打開了戀人的家門,如果不是陣平不願意,他早讓男人搬出去住了。

    這麽小的一個公寓,不光空間不夠,隔音也很差,就連那啥都需要提前布個‘帳’,不然聲音全傳到隔壁鄰居的耳朵裏了。

    他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又悄悄地走進了客廳,瞄到男人似乎坐在地上在搗鼓什麽東西時,禪院千夜偷偷笑了,準備給戀人一個驚喜。

    “嘿!陣平,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黑發青年從身後掏出一束鮮紅的玫瑰花,笑着伸手遞了出去,湊到了男人的面前,剛準備說些情話,卻被男人手上的東西給石化在了原地。

    ……這,這是戒指?

    禪院千夜連忙放下手中的花束,一雙狹長的綠色眸子眨呀眨,看着男人手上的一枚戒指,眼神和表情瘋狂暗示,但就是不說話。

    松田陣平被吓了一跳,但既然別發現了,而且千夜又露出了這副可愛的樣子,那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咳咳,千夜把手伸出來。”

    禪院千夜吃吃一笑:“你這話說的,知道的曉得你是想給我戴戒指,但不知道的以為是警察要拷我手铐呢。”

    但說歸說,他的手卻一點也沒慢,嗖的一下就伸了出去,甚至還特意将無名指單獨分了出來,晃了晃,生怕男人戴錯地方。

    松田陣平失笑,拿着手上剛剛才完成最後步驟的銀制戒指,親手給戀人戴了上去,完後又親了親,道:“希望這個戒指能代替我在國外一直陪着你。”

    禪院千夜親自拿過桌上另一枚戒指,鄭重地給松田陣平也戴了上去:“嘿嘿,既然套上了,那陣平以後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身邊哦,不然我會詛咒你的~”

    卷發警官并沒有在意戀人可怕的發言,反而還附和了兩聲:“行行行,你想詛咒就詛咒吧,不過事先說好,絕對不能詛咒我不行!”

    黑發青年又笑開了:“哈哈哈,陣平別氣餒啊,體力比不過我不算丢人的!”

    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抱住戀人就往浴室走去,邊走還邊放了句狠話。

    “呵呵,看我今天一雪前恥!”

    最終,松田陣平還是失敗了。

    為他默哀。

    十一月三日,禪院千夜出國出差去了。

    十一月七日,松田陣平照樣來到了警視廳搜查一課上班,佐藤美和子看着某個戴着黑色墨鏡的家夥又在抽煙看着報紙,有些惱火地拍了下桌子。

    “你不去?為什麽?!”

    松田陣平依舊低頭看着報紙,漫不經心道:“不過是派出所要送給有嫌疑的老頭來這裏,你們幾個也能應付吧?”

    佐藤美和子面色不善,語氣也不怎麽好:“喂,我說你怎麽這麽樣?等等,你手上的戒指是哪兒來的?”

    松田陣平瞥了眼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墨鏡下的钴藍色眸底閃過一絲溫柔,笑道:“啊,是我戀人給我戴上的,好了,別說了,說了不去就不去,我今天必須等到那份傳真。”

    佐藤美和子有些疑惑:“不是都只是數字嗎,這應該是惡作劇吧。”

    松田陣平叼着煙,淡淡道:“三年前是三,兩年前是二,一年前是一,不會錯的,這是那個爆炸犯的倒計時,今年的今天就是他動手的時間。”

    如同松田陣平所說的一般,話音剛落,白鳥警官就拿着一份傳真走向了目暮警部,這就是松田陣平在搜查一課警視廳盼了四年的情報。

    看完這份傳真後,松田陣平将嘴裏的煙撚滅在煙灰缸內,提起工具包就準備往外走去。

    “松田!你準備去哪兒?”

    “還不懂嗎?這份謎底的意思?圓桌騎士都說了,他們會空下第七十二號座位,等着我們,要說哪裏有72個座位,不就只有杯戶商城那個日本最大的摩天輪了嗎?”

    禪院千夜終于回國了,這次的出差任務并不繁重,只用了短短四天,他就解決了這個任務,趕回了日本。

    剛下飛機的黑發青年想都沒有想,直接打電話給了自家戀人,接通後,他似乎想撒下嬌剛剛才張開嘴,但從話筒裏猛然傳來的一陣爆炸聲,徹底打消了青年想撒嬌的念頭。

    “陣平?!為什麽你附近會有爆炸聲?!你在哪裏,快告訴我!”

    正在摩天輪上拆炸彈的松田陣平握着手機安撫地笑了笑:“沒關系,這種炸彈我只需要三分鐘就能……”

    等等,這是什麽?

    男人的臉色瞬間凝住,他看着黑色屏幕上滑動的紅色字幕,字幕的內容讓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沉默了好半晌,聽着電話那頭戀人越來越着急的聲音,松田陣平不禁深吸一口氣。

    “千夜,抱歉,我或許以後都不能見到你了。”

    “哈?陣平,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啊,看來快到時間了,這個炸彈的地點在米花中醫醫院,記得給杯戶商場摩天輪下的那群警察報個信,不要忘了,還有……”

    “對不起,雖然很幼稚很無理取鬧,但我還是想說——不許忘了我。”

    話音剛落,禪院千夜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爆炸聲和通話被強制挂斷的聲音。

    禪院千夜聽着手機裏嘟嘟的挂斷聲,拿着手機的手下意識捏緊,脆弱的手機完全無法扛住咒術師的力氣,直接被捏爆了。

    “陣平……陣平!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可是驟然觸發的束縛卻告訴着他,松田陣平已經死了,并且還被他詛咒成了特級過咒怨靈。

    禪院千夜乘着鵺飛速趕到現場,他看着被他詛咒成人形咒靈的松田陣平,困在眼眶中的淚水終于止不住落了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順着臉龐滾落在了地上。

    這滴滴無法被挽留的淚滴,或許也昭示着松田陣平無法被挽回的生命。

    神明,帶走了他的至親,有帶走了他的摯愛?真是殘酷啊……

    剛剛才變成咒靈的松田陣平生疏地伸出冰冷蒼白的手,殘留的記憶讓他機械地擦拭着戀人眼角和臉龐上的淚痕,咒靈呢喃道:“別……哭……千夜……”

    “呵呵,哈哈哈哈!!這就是咒術師的命運嗎?沒關系,就算你死了,也照樣能陪在我身邊!!”

    禪院千夜猛地扯住咒靈的寬大的手掌,此時的松田陣平雖然還是人形,但那蒼白的臉頰,和不似人類的瞳孔、指甲,依舊告訴着青年,他的戀人徹底死了。

    現在留在人間的,只是一個被他詛咒後強硬留在身邊的,戀人的靈魂。

    但這又如何?只要能将他留在身邊,就算陣平變成了咒靈,他也不會嫌棄他的。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事還沒有完成,禪院千夜擡起頭,翠綠的眸子轉瞬變紅,他站在半空中,俯視着混亂的地下,終于看見了某個握着手機大小的陰沉男子。

    “就是你啊……生活在陰溝裏的畜生。”

    禪院千夜摸了摸咒靈陣平的臉,讓他乖乖跟在自己身後,這才從鵺的背上俯沖下去,直奔炸彈犯的腦袋。

    他提着一把鋒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不斷地在這個普通人的身上淩遲着,血肉橫飛的畫面,讓周圍的普通人都吓傻了。

    “啊啊啊啊!!殺人了!!!”

    “這點痛苦怎麽夠呢?來我的幻境體驗一下被炸死的感覺吧?”

    “嗚嗚啊啊!!不要!!我錯了,我錯了!!”

    “錯了?現在知道錯了又有什麽用?我的陣平死了啊,哈哈哈,沒關系,把你送進地獄後,陣平應該也能消氣了吧。”

    “啊啊啊啊!!好痛!!不要!對不起!對不起!”

    [特級咒術師禪院千夜,在杯戶商場當衆淩遲一個普通人,并讓式神吃掉了他的屍體,又及,詛咒一名人類的靈魂,将其詛咒成特級過咒怨靈,一人一咒靈現今下落不明。

    以上種種罪行,将其定性為詛咒師,處以死刑。]

    五年後,東京咒術高專。

    五條悟剛剛加完班回來,神色疲倦地攤在教師宿舍的床上,他微微歪頭,隔着黑色的眼罩,看着那輪彎彎的月亮,心底複雜的情緒就像一股濁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良久,才從口中吐出一道嘆息。

    “啧,這兩個任性的混蛋,把所有擔子都扔在我們身上,我倒是能抗,但是硝子卻不行啊……啧,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嘛,不過,他們這兩個混蛋還是別舞到我面前來,不然……”

    不然,就算他們以前是摯友,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白毛教師伸手扯了扯臉上的眼罩,慵懶地翻了個身,背對着那縷清冷的月光閉上了眼睛,慢慢睡着了。

    曾經擁有兩個摯友的他,最終還是孤獨一人。

    海邊,禪院千夜握着陣平的手,笑了笑:“沒關系,就算是逃亡,有你在身邊,我也覺得很幸福。”

    松田陣平勾了勾僵硬的嘴唇,緩緩回應道:“……我……也是。”

    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将他們分開。

    接下來的故事就交給讀者自行想象吧,我反正是寫不動了……

    躺屍去了,現在是淩晨四點五十分,我感覺我會一覺睡到下午。

    這本書就徹底完結啦!!謝謝一直追更,訂閱這本書的小可愛!

    【此章評論區會掉落作者愛的紅包哦!】

    下一本大概十二月份中旬開吧,我想先休息一陣子,再存下稿子,反正十一月底是開不動了,在下徹底虛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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